APP下载

生态瞬时评估在体力活动行为干预研究中的应用

2019-07-13

体育科学 2019年7期
关键词:背景评估身体

张 勇

(浙江师范大学 体育与健康科学学院,浙江 金华321004)

个体行为及其相关影响因素和决定因素对设计有效的行为干预至关重要,是学界研究的重点。从目前来看,大部分的研究依赖回顾性自我报告或在实验室开展,均存在一定缺陷。回顾性报告存在回忆偏差和个体认知偏向(Bradburn et al.,1987),而实验室环境与日常生活环境存在较大差异,也难以反映现实环境中个体行为状态。另外,个体行为不仅与自身特征有关,也与其所处的实时环境背景有密切关系,个体行为也可随着环境背景或其他相关因素的变化产生变化,有些是短期效应,有些是长期效应,如情绪、环境、社交、任务及其相互作用也会对行为参与产生影响,但传统的研究方法很难对行为的实时环境背景进行评估,也无法对个体行为及其相关因素变化过程进行动态实时评估,限制了在现实环境中准确理解改变行为的因素,也错过了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与动态(行为及其相应的环境特征的动态变化),难以进行因果分析。为克服这些障碍,可实时反复收集个体行为及其相关因素数据的生态瞬时评估法(ecological momentary assessment,EMA)在行为健康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Burke et al.,2017; Kamarck et al.,2007)。同样,确定运动行为决定因素和促进策略也依赖于准确和无偏见的身体活动测量与评估,回顾性的身体活动报告也存在回忆性偏差和个体认知偏向(Adams et al.,2005; Nicaise et al.,2011)。基于加速度计的测量虽可实时测量体力活动数据,但无法提供运动行为类型、运动行为发生的背景、运动期间和运动前后的情绪、心理等相关信息,而这些对理解运动行为影响因素及制定干预措施至关重要。因此,作为可对行为及其认知、情感、环境背景等相关信息进行动态实时报告的EMA在体力活动行为干预研究领域的价值也引起了关注(Dunton,2017; Dunton et al.,2012c; Knell et al.,2017; Liao et al.,2015,2017a)。

1 生态瞬时评估及其特征

针对传统研究方法的不足,Stone等(1994)提出了生态瞬时评估,以实现受试者或患者在实时环境中多次报告他们的行为、体验和环境状态。随后他们又对EMA进行了应用研究,证实了EMA的可靠性和优越性(Stone et al., 2002),并对EMA的研究设计、应用过程以及数据分析进行了论述(Shiffman et al.,2008),为EMA在健康行为研究领域的应用做出了贡献。作为一种综合研究方法,EMA可反复多次评估行为自身特征以及与行为同步的时间、空间、环境,既可避免与回顾性自我报告相关的记忆问题和偏见,又可实现数据的生态有效性,既能分析个体的行为特征,又能研究个体行为随时间变化的动态过程及行为发生的位置、情绪、社交等环境背景,有助于研究现实环境下的实时行为(Engelen et al.,2016)。尽管EMA出现于1994年,但由于可实时评估个体现实环境中的经历、行为和情绪,弥补了传统研究方法的不足,使得EMA的研究一直非常活跃,而移动设备和可穿戴传感器的普及更是推动了EMA的发展,在心理学和行为健康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

1.1 生态性

个体行为的发生与其所处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有密切关系,EMA是在个体行为发生的实时环境背景下收集的数据,即EMA的生态性。考虑背景状态的研究关注时间上共同发生的两个(或更多)现象之间的关联或相互作用,纵向多次实时收集环境背景和行为数据有助于对环境背景关联的行为进行相关分析和因果分析,这对研究成果在现实生活的推广和应用至关重要。当然,在非自然环境(实验室)和特殊背景(教育、宣传、预知)下的反馈数据不仅失去了生态性,而且往往导致了数据的偏差。

1.2 瞬时性

数据是实时采集的,反映的是短期实时情况而不是长期的回忆总结,避免与回顾相关的错误和偏见,这是EMA的瞬时性。研究已经证明,我们的回忆不仅仅不准确,也存在偏见(Adams et al.,2005; Bradburn et al.,1987)。当人们处于负面情绪时,更有可能找回负面信息,导致质性偏见。现代认知科学认为,我们“回忆”的大部分内容实际上是通过使用各种启发式策略从零碎的输入拼凑重建而成,在情感上突出的或独特的经历特别有可能被检索和重建,而且在检索本身过程还存在偏见(受精神状态、认知、信念、偏好等的影响),这些偏置过程是非自愿和无意识运作的,并非主体的不合作或防御所致,只是记忆运作的自然方式,因此,询问常规事件、要求受试者总结他们的经历、在不寻常的环境和背景下来征求主体的回忆等往往会导致偏见的扩大。

1.3 重复评估

EMA研究涉及多次不同时间的重复测量评估,即重复评估。EMA研究使用多次测量评估来关注个体运动行为和经历的动态变化,分析运动行为随时间如何变化或情境因素如何影响行为。有些研究的评估比较密集,每30 min 1次 (Shapiro et al.,2002),有些研究的评估频率较低,每天1次(Jamison et al.,2001)。总体来说,研究者可根据研究目标选择特定评估内容(例如,行为发生与行为发生的即时物理环境和社会环境-在什么地方,与谁在一起等)和评估时间表(如随机抽样、固定间歇抽样、特定时间抽样等),受试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完成多项反馈,提供他们的经历和行为如何随时间和不同情况变化的现实情况。另外,在研究事件或行为的前因或后果时,也可根据相应事件的纵向特征,设计行为与相关因素的评估时间序列,以分析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如情绪和压力与运动的因果关系)。因为,对行为和经历事件的前因和后果的前瞻性评估可以实现对行为的更详细的理解和更有效的干预。

综合来看,生态瞬时评估的这些特征既可以表达个体行为特征及其自然发展过程,又可以记录行为相关的实时情境背景和相关事件的时间序列,这为现实环境下的个体行为及其影响因素研究提供了真实、科学的数据,为个体行为的有效干预提供了保障。

2 生态瞬时评估设计与方法

2.1 评估内容

设计EMA程序基本上相当于为个体生活的整个时间过程设计方案,研究目的是设计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从评估内容来看,往往采用组合设计,比如,研究人员不仅关注目标事件的发生,与目标事件相关的环境背景也是关注的重点,因为个体行为事件的发生通常与环境背景有密切关系,它有助于理解事件发生的决定因素和开展有效的实践干预。从目前来看,评估内容主要包括所要研究的个体行为自身特征、行为发生的环境背景特征、与行为发生相关的因素及其时序特征。

2.2 取样方法

从EMA取样方法来看,可分为基于事件取样和基于时间取样两种(Shiffman et al.,2008)。基于事件的方案专注于特定的事件,如运动、进食等,并围绕这些事件组织数据收集;基于时间的抽样通常旨在更广泛地描述经历,如观察情绪行为如何随时间变化。基于事件的取样的一个显著不足是通常无法评估或验证合规性(研究对象对EMA协议的遵守程度,体现在反馈率及其质量上),即无法知道是否未记(少记)发生的事件,或者记了未发生(多记)的事件。从目前来看,EMA研究中基于时间的取样较多,包括等间歇取样(比如,每2 h 1次)和不规则间歇取样。等间歇取样允许时间块作为分析单位,支持需要均匀间隔的分析,例如简单的相关分析和时间序列分析,但等间歇取样无法克服研究对象的预知对反馈(数据)的影响,而不规则间歇取样有可能遗漏未预知的重要信息,因此,也可以在等间歇基础上,从各时间块进行分层随机抽样以实现两者兼顾。

2.3 取样频率

评估的取样频率应考虑研究主题的特征以及研究目标的变化速度情况。通常每天评估3~5次,但是也有研究成功进行了每天多达20次或更多次的评估(Goldstein et al.,1992; Kamarck et al.,2007)。总体来看,应结合研究事件的特征和研究对象的接受程度来设计合适的取样频率,太少满足不了研究需要,太多会增加研究对象的负担(可能导致合规性下降)。令人欣喜的是智能手机等便携式移动设备的普及为样本采集提供了方便,可通过智能设备,使用相关程序设计问卷,并在相应的时间向受试者发送信号,受试者完成后即时提交,做到实时、便捷、同步(时间和空间),获得较客观的评估。当然,有时候因为研究的需要,可能会采用全时覆盖策略,而间歇性评估不能完全覆盖日常经历,不能排除在评估点外的时间存在影响总体评估的重要特殊事件。因此,对于某些客观数据,可以进行连续测量(例如,采用加速度计的身体活动记录),对于不可能进行持续评估的,可通过回忆和总结评估来获得覆盖。最近针对EMA抽样方式无法做到全覆盖,可能遗漏重要身体活动行为的情况,有人开发了传感器促发的生态瞬时评估程序(Dunton et al.,2014a),使用手机的内置运动传感器自动检测手机运动、静止或无数据状态触发实时EMA调查,以评估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特征及其相应的环境背景,为全覆盖评估提供了新的思路。

2.4 取样持续时间

从已有研究来看(Heron et al.,2017),有关运动行为研究的EMA数据采集总持续时间大多在4天至1个月,取样方式有一次连续评估(比如,一次连续4天采样)和间歇连续取样(比如,1周连续采样后休息1周再进行1周的连续采样),每次EMA数据收集的最常见的持续时间是1周(Knell et al.,2017; Spook et al.,2013)或4~5天(Bruening et al.,2016; Dunton et al.,2012c; Liao et al.,2017a; Maher et al.,2017),且通常包括2~3个工作日(周四、周五、周一)和2个周末(周六、周日),其中4~5天的评估大多会再次进行重复采样评估,也就是进行间歇性的、每次4~5天的多次重复采样评估。

2.5 数据合规性

虽然EMA方法有诸多优势,但也会给受试者带来日常生活中的负担,各种原因导致的数据缺失会对研究结果的分析产生很大影响,EMA研究非常重视研究对象对评估协议的遵守程度。目前来看,除了保障取样设备或软件程序的正常工作外,研究也通常通过给予一定补偿和进行多次提示来提高评估的反馈率和反馈质量(Burke et al.,2017)。在给予研究对象补偿时,除了研究开始给予一定补偿外,根据反馈率和反馈质量也给予一定奖励性补偿(Knell et al., 2017)。当未即时反馈调查指示时,再次发送提示信息,一般为3次,发送3次仍未反馈即放弃且随后不得补反馈(Liao et al.,2017b; Jones et al.,2017)。

2.6 数据分析

EMA数据分析以往被认为是一个难点,不仅要根据理论和研究设计对数据进行初级筛选,而且要对数据进行复杂的统计分析,基础统计方法难以实现(Shiffman.,2014)。这些数据不同于简单、传统的重复测量设计,往往需要进行效应分析、Logistic回归和广义估计方程模型等多层回归分析,专业统计软件的使用使得难点不是操作,而是对EMA数据的理解。丰富的EMA数据通常是相对非结构化的,调查人员需要从中提取有意义的关系,需要根据特定的研究问题决定分析方法,这要求调查人员和分析人员要非常明确地认真思考他们对数据提出的问题,以及如何选择、组织和分析数据来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来自身体活动研究的EMA数据也可以用新的统计方法建模。可以采用时变效应模型确定心理社会因素与随后的身体活动之间的关联及变化方向,实现预测变量对身体活动影响的时效全覆盖(Lanza et al., 2014);可以采用动态系统建模(dynamical systems modeling,DSM)策略处理非线性效应、双向性和时间反馈回路以及系统组件随时间的变化(Ogunnaike et al.,1994),揭示运动行为及其相关因素之间相互关系和反馈回路;可以采用二元和社交网络分析方法确定时变预测变量对二元相关成员(如父母与孩子、伴侣)或多个社会成员之间的影响;可以采用主客体互依性模型(APIM)评估人际关系中的双向效应(Cook et al.,2005)。此外,也可采用社交网络分析策略了解群体中的个体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动态方式影响彼此的行为;也可通过EMA提供的时变预测因子和身体活动之间关系构建即时自适应干预(just-in-time adaptive interventions,JITAIs)依据(Nahum-Shani et al.,2015),用于确定何时、何地以及如何提供干预措施以产生最佳影响。

3 体力活动行为研究中生态瞬时评估的可行性与有效性

移动技术的发展为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EMA研究提供了硬件保障。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使用EMA评估运动行为和久坐行为在各种人群中都有了可能,基于智能手机的EMA在成人、儿童青少年以及老年人体力活动行为研究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是EMA应用的前提。

从成人群体研究来看,一致认为EMA在成人身体活动行为评估中是可行的和有效的。Dunton等(2012c)采用移动电话研究了成人运动行为和久坐行为生态瞬时评估(EMA)的可行性和有效性,EMA方案为期4天(周六至周二),每天随机间隔采样8次,采用加速度计同步测量客观数据,发现EMA报告的体力活动和久坐行为与加速度计测量的中高强度体力活动和久坐行为情况一致,认为使用移动电话对成人运动行为开展EMA是可接受和有效的,尽管可能会错过一些高强度运动的反馈。Knell等(2017)的研究也证实了EMA对成人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评估的有效性,他们发现对身体活动的实时评估不仅可消除自我报告的高估偏差,还可提供行为状态的背景信息,认为EMA优于其他传统的身体活动评估形式,是评估身体活动行为的实用工具。对大学生群体的研究也认为基于移动设备的EMA适用于评估饮食行为和久坐不动的日常活动评估(Bruening et al.,2016)。

从儿童青少年群体研究来看,也支持EMA在身体活动行为评估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Dunton等(2011a)采用智能手机研究了生态瞬时评估在9~13岁儿童的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评估中的可行性和有效性,他们对儿童进行了4天(周五下午到周一晚上)的活动行为(阅读/计算机/家庭作业、看电视/电影,玩视频游戏,活动游戏/运动/锻炼等)EMA监测(3~7次/天),同时采用加速度计进行客观数据测量,结果支持EMA的可接受性和有效性。Spook等(2013)也通过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实时收集了16~21岁学生持续7天的饮食摄入和身体活动状态的数据,认为mEMA APP对身体活动行为的评估是有效的,但应注意其合规性。Dunton等(2016)结合了客观和实时自我报告方法,在高中生中测试了一种运动传感器促发的生态瞬时评估(CS-EMA)手机应用程序,该程序通过手机运动传感器状态(活动、无活动、无数据-关机或断电)促发调查信号,结果发现,运动传感器促发的CS-EMA的移动电话应用程序也是可以接受的。

对于老年群体,由于其活动情况和移动技术的使用与年轻人群不同,EMA是否是可行且有效的评估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方法也引起了学者的关注。Maher等(2018)研究了EMA方案评估老年人(60~98岁)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可行性和有效性,通过EMA合规性以及身体活动或久坐行为是否受EMA调查影响来确定可行性,通过比较EMA报告和客观测量的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确定有效性。超过10天的研究期间老人每天在智能手机上收到6个随机提示的EMA问卷,结果表明,老年人EMA合规性为92%,且行为与EMA反馈响应之间不存在相互影响,EMA报告的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与基于加速度计的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呈正相关且支持有效性,没有证据表明老年人在运动行为或久坐行为时难以回答EMA提示,认为,通过EMA评估老年人的运动行为和久坐行为是可行和有效的。

综合来看,在不同人群体力活动研究中使用EMA是可行和有效的,但需要注意方案的适用性,尤其是对于年幼的孩子,可以从数据收集方法(即抽样持续时间和频率,所选移动技术,使用的调查软件)和研究实施(即培训、合规、奖励所需的调整)进行考虑,以提高EMA的合规性(Heron et al.,2017; Marszalek et al.,2014)。

4 体力活动行为研究中生态瞬时评估的内容

计划行为理论、健康信念模型和社会认知理论等传统健康行为理论的争议越来越多。首先,传统的健康行为理论通常将行为视为在某个时间点的静态现象,关注个体间差异而不是个体内差异(不同时间的差异);其次,健康行为理论通常忽视空间和环境对行为的影响,无法确定不同环境中的行为差异以及这些环境的特征是否与行为的变化相关联,也未考虑诸如波动性或稳定性以及这些属性如何影响行为。这些局限性可导致传统健康行为理论在解释身体活动行为方面的准确性和客观性出现下降(Rhodes et al.,2012)。研究已经表明,身体活动水平、情感状态、信仰、态度和情境暴露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空间的不同而有很大差异(Shively et al.,2011),回顾性的、总结性的、不频繁的测量可能隐藏时间和空间的变化,不利于评估随时间或空间频繁变化的相关因素,以及变化和波动的动态模式,犯下生态谬误,模糊相关因素与个体行为之间的关系,难以对影响个体自身行为的因素做出准确判断。有研究对成人意图与行为的生态瞬时评估,并未发现成年人将意图转化为行为(Maher et al.,2017),也许时间、空间、心理、情感、态度等因素可能是将意图转化为行为的关键。EMA方法可通过实时多次收集数据解决身体活动研究中的这些问题(Dunton,2017)。从目前相关研究来看,生态瞬时评估的内容主要包括身体活动行为特征、身体活动行为发生的环境背景特征和身体活动行为发生的时间序列特征。

4.1 运动行为特征

体力活动行为特征评估主要是对不同人群的体力活动行为进行呈现性表达,以了解不同群体的体力活动行为现状,针对性采取干预措施。比如,Biddle等(2009)使用生态瞬时法评估了苏格兰青少年休闲时间久坐和运动行为情况后发现,男孩上学日久坐行为228 min/天、周末396 min/天;女孩上学日久坐行为244 min/天、周末400 min/天,其中看电视是主要久坐行为。男孩上学日主动通勤或体育活动为62 min/天,周末为91 min/天;女孩上学日主动通勤或体育活动为55 min/天,周末为47 min/天;周末少数人每天观看电视超过4 h;男孩其他主要久坐行为是家庭作业、玩电脑/视频游戏、机动交通,女孩是家庭作业、机动交通、坐着和聊天。Gorely等(2009)对英国男青少年的研究发现,看电视占据了最多的休闲时间,上学日主要久坐活动是看电视、家庭作业、机动旅行、电子游戏和购物/闲逛(272.2 min),周末主要久坐活动是看电视、购物/闲逛、机动旅行、坐着聊天以及电子游戏(405.5 min)。上学日和周末主动通勤和运动时间分别是54 min/天和81 min/天。少数人每天观看超过4 h的电视。提示,青少年久坐行为和运动行为现状应采用综合干预措施,但由于直接以运动行为自身为对象的干预措施的效果并不理想(Dunton,2017; Rhodes et al.,2012),近年来运动行为干预更多从因果关系研究其决定因素和与其关系密切的环境背景。

4.2 运动行为环境背景特征

运动行为的环境背景特征包括运动行为发生的位置和社会关系。身体活动水平与生活环境背景特征相关,该领域的研究通常分析与个体身体活动水平相关的邻近环境支持(如公园,小径,人行道,娱乐设施)(Galpern et al., 2018),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从现状来看,大多数研究没有关注实际的身体活动是否发生在这些环境中,未考行为与环境空间上的同步,导致生态谬误。例如,研究发现居住在邻近公园密度较大的社区与更多的身体活动有关(Cohen et al.,2006),但如果未评估身体活动发生的空间就无法确定居民是否在这些公园中进行身体活动,因为,他们也可在健身俱乐部或其他环境进行运动。这种方法论缺陷称为不确定的地理背景问题(uncertain geographic context problem,UGCoP)(Kwan,2012),无法得知对行为具有直接因果影响的真实环境,也无法获得个体实际暴露于这些环境的具体时间特征,导致对身体活动发生的位置以及环境背景如何影响身体活动产生错误假设。比如,Cohen等(2006)发现家庭附近可用公园数量与儿童中度至剧烈体力活动量正相关,但采用EMA的研究发现,儿童只有16%的身体活动是在公园或小径上发生的,他们身体活动的常见位置是家庭(室内)(30%)、其他户外场所(步行道、停车场等)(26%),甚至有研究还发现,47%的儿童的体育活动发生在离家几个街区以上(Dunton et al., 2012b)。可见,这样的结果对横断面研究假设形成了挑战。而使用EMA方法不仅可解决UGCoP问题,也可提供运动行为发生时的社会背景。可以在“你正在做什么?”后跟进“你现在在哪里?”“你与谁一起?”等,以获得运动行为发生的实时位置和社会背景信息,保障对运动行为与环境关系的准确理解。从已有研究来看,认为EMA是评估运动活动环境特征感知(回忆性评估或全球定位系统无法捕捉)的有效方法(Dunton et al.,2012a,2012b; Liao et al.,2014; Yan et al.,2014)。EMA研究发现,家庭/社区和学校是儿童最常见的体育活动场所,学校是有组织的体育活动的主要场所(Yan et al.,2014);儿童的体育活动最常发生在多类别社交背景下(与朋友和家人一起)(39%),其次是与家庭成员一起情况下(32%)(Dunton et al.,2012b);非上学期间大多数儿童的久坐活动发生在家中(85%),且最常发生在与家庭成员一起(58%)(Liao et al.,2014);家庭是成人久坐行为最常见的位置(阅读/使用计算机),且大多数是单独进行的(Liao et al.,2015)。这些研究尽管存在一定差异,但共同提示运动行为促进干预措施需要针对身体活动环境和社会背景。近年来,有研究甚至针对工作场所运动行为进行了生态瞬时评估(Engelen et al.,2016),也认为使用基于移动技术的EMA可获得丰富的实时数据、可最小化参与者的负担,可评估体力活动、活力程度、社会交往等,在工作场所健康促进评估方面具有巨大潜力。综合来看,已有研究说明,基于智能手机的生态瞬时评估在不同人群日常体力活动行为及其相关环境背景因素研究中具有很好的应用前景,未来可在不同代表性样本中使用这种方法来收集特定运动行为背景信息,以便为不同群体的身体活动干预提供参考。

4.3 运动行为时序特征

身体活动行为的时序特征指身体活动行为出现与其他因素出现的时间先后顺序,以分析活动行为产生及其相关因素的因果关系。与环境背景同步性相同,确定活动行为与相关因素的时间同步性对两者的关联分析同样至关重要,而传统的回顾性评估难以实现时间的同步性,同样给因果假设的分析带来挑战,而使用EMA评估可解决此类不足。另外,除了评估现象的同步性之外,EMA还可发现导致活动行为事件发生的前因和后果,可以以不同的时间间隔(几分钟到几小时)收集EMA数据,分析时变因素(如情绪、压力、认知或社会交往)对后续身体活动事件的滞后效应和身体活动对后续因素(如心理、感知、情绪、压力)的滞后效应,帮助理解身体活动行为的潜在因果。比如,研究已经表明,压力、疲劳等情感状态与身体活动减少有关(Jones et al.,2017; Stults-Kolehmainen et al.,2014),但缺乏情感状态对身体活动的影响的方向性证据(例如,当孩子感到悲伤或疲倦时,他们将变得不那么活跃;当孩子更活跃时,他们会变得不那么悲伤),不利于分析身体活动和情绪因素的现实双向关系。而目前关于身体活动与情感状态之间关系的知识主要来自基于实验室的研究,这些研究对自然生态环境的普适性有限,而且受控环境无法捕捉偶然情感状态与后续身体活动的关系(Ekkekakis et al.,2011)。基于此,采用EMA对运动行为发生前后认知、情感、身体感知、压力、情绪等因素进行评估,分析其与运动行为的双向关系成为近年研究热点。

有研究通过对情感和身体活动的动态评估,发现了日常生活中身体活动和情绪之间的双向关系(Cushing et al., 2018; Kanning et al.,2010),认为体育活动对情绪有积极作用,尤其是不良情绪,如抑郁和焦虑,理解和掌握身体活动对情绪的积极作用有助于人们通过体育活动来管理自己的情绪,生态瞬时评估可以分析日常运动行为和情感的内部变化。EMA提供的关于顺序性的信息也可以阐明行为认知(如自我效能、结果预期和意图)与身体活动行为的相关。之前关于行为认知对运动行为作用的研究往往只从个体间差异来分析(Rhodes et al.,2013),缺乏个体内认知变化与身体活动变化之间的因果分析,也无法判断身体活动改变后是否会引起认知变化。Pickering等(2016)采用EMA发现成人的行为认知变化与身体活动有关,运动行为更多的个体可能对他们执行行为的条件有更真实的理解,自我效能和意图的变化过程比其平均水平更能解释整体身体活动,在未来的身体活动模型中应关注动态变化过程的价值。另外,自我效能、态度、情绪和活动水平可能在一天中波动,波动程度可能代表潜在的特质的不稳定,两个人可能具有相同的平均或通常水平,但在该水平周围可显示出不同的波动或不稳定水平,EMA可通过多次评估捕捉解释因素和身体活动行为的波动和不稳定性,进一步了解情感因素如何促进身体活动。有关儿童情感和身体感知与身体活动关系的研究发现,身体感知状态可预测随后的身体活动水平,从而预测儿童随后的情感状态,活跃的儿童表现出更高的积极情绪(Dunton et al.,2014b),认为情绪稳定的儿童可能有更多的心理资源(例如,应对机制、自尊、乐观、幸福感和更强的执行能力),这可以促进和增强健康行为(如身体活动),当然,运动也可通过神经认知途径增强情绪调节能力(Tomporowski et al.,2011),了解身体活动的前因和后果可能对维持和促进儿童的身体活动和心理健康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同样,对成人自由生活环境中的主观感知和身体活动状况之间的双向关联的生态瞬时评估研究也发现,积极的情感和感知状态可预测随后的身体活动水平,运动过程积极的感知体验可强化运动行为(Liao et al.,2017a,2017b),未来的研究可能会探索这种关系的一些潜在调解者,例如,情感和身体感觉状态可能影响个体的认知状态(动机,自我效能,意图),进而影响随后的身体活动水平。

5 生态瞬时评估在体力活动行为研究中的应用现状

从EMA在体力活动行为研究中的应用现状来看,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向,1)采用生态瞬时评估研究体力活动行为及其发生的瞬时背景信息,包括时间、地点、人物、环境等;2)采用生态瞬时评估研究体力活动行为发生的时序,分析因果关系;3)采用生态瞬时评估研究意图与行为的耦合及其影响因素。

5.1 运动行为及其发生的实时背景研究

基于EMA来研究身体活动行为发生的实时背景是现有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Dunton等(2011b,2012b)和Liao等(2014,2015)在这方面开展了工作。他们对9~13岁儿童4天(周五至周一)非上学时间的主要活动、位置、背景以及其他感知特征(安全/交通/植被/离家距离)进行了生态瞬时评估(Dunton et al.,2011b,2012b),结果发现,儿童非上学期间的主要行为是久坐(39%)、活动/锻炼(16%)、其他(25%)。久坐行为的位置主要在自己家里(85%),其次是在别人家(8%)和其他地方(7%)。儿童久坐行为最有可能发生在与家庭成员一起(58%),其次是单独(26%)和与朋友和家人一起(16%)(Liao et al., 2014)。还发现,儿童在户外心情更加愉悦,大多数儿童的身体活动发生在远离家庭的户外(42%),其次是在家庭室内(30%),且大多发生在与朋友和家人一起时(71%)。同样,他们也使用生态瞬时评估对成年人日常生活中的身体活动行为和久坐行为及其发生的背景特征(绿色/植被,安全和交通)进行了评估(Liao et al.,2015)。结果发现,家庭是运动和久坐活动最常见的位置,且大多数活动是独处时发生的。独处时最常见的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分别是步行和阅读/使用计算机。男性更倾向于在绿色和植被的环境中进行中高强度活动(P<0.05),而植被对女性影响似乎不大。总体来看,相关研究较少,研究对象和研究内容细化不够。

5.2 运动行为发生的时序因果研究

情感可能影响身体活动行为,基于EMA的时序因果研究主要是在微观层次对体力活动行为与情感、心理、动机等因素进行多次瞬时评估,了解身体活动行为与这些因素之间的时序变化特征,分析其因果关系。在研究中为了克服这些因素对体力活动行为水平反馈的主观影响,往往采用加速度计进行客观测量评估。Dunton等(2014b)对儿童的研究发现,身体感觉状态可预测随后的身体活动水平,身体活动水平影响随后的情感状态。Liao等(2017b)对成年人自然生活环境下的主观情感和身体活动也进行了短时间隔的评估,也发现,较高的积极情绪,较低的消极情绪、较低的疲劳感预示着较高的体力活动水平,反过来较高的体力活动水平也预示了随后较高的活力水平,最近,Cushing等(2018)对青少年进行的消极情感(抑郁,焦虑和愤怒)和身体活动的实时评估也呈现了两者之间的双向负面关系。未来的研究需要探索这种关系的潜在调解因素。

5.3 运动意图与行为耦合研究

计划行为理论认为,意图是行为的近端决定因素(Ajzen,1991),但在实证研究中,意图对行为的预测能力是有限的,有意图并不一定有行为(Rhodes et al.,2012),当时的情感、背景、时间可能是影响因素,EMA特别适合研究意图-行为及其相关影响因素的研究,但迄今为止,相关研究较少。从已有相关研究来看,发现时间不足、疲劳状态、情感状态以及态度都会影响意图的执行(Conroy et al.,2011,2013; Pickering et al.,2016)。最近,Maher等(2017)首次采用EMA方法较完整的研究了成人的短期意图与行为的耦合及其影响因素,在该研究中,116名成年人参加了为期4天的生态瞬时评估(EMA),参与者每天都会收到短期运动意图的评估,同时佩戴加速度计评估他们是否在每次EMA提示后的3 h内进行了中等强度以上体力活动,通过EMA评估实时情感状态和环境背景。结果发现,41%的EMA反馈有短期参与身体活动的意图,但仅16%进行了中等强度以上体力活动。认为,在短时间内成年人难以将意图转化为行为,积极因素可能是意图转化为行为的关键,今后应基于EMA对两者之间的相关因素与决定因素开展研究和干预工作。

6 小结

与传统方法相比,EMA有其突出优势。EMA不仅可实时、反复收集运动行为及其相关环境背景等信息,还可收集与时间和空间变化相关的身体活动预测因素信息,分析运动行为与相关因素的同步性、时序性和不稳定性,揭示身体活动行为的复杂性和因果关系,对身体活动的预测和建模产生新的见解,相关研究结果可能挑战传统方法产生的假设,是重要的评估工具。当然,生态瞬时评估在运动行为干预中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也面临不少挑战。首先是数据缺失。未携带手机、无法或不想回应EMA提示以及手机或网络故障等问题均可导致数据缺失;其次,实时多次调查对参与者行为可能产生影响。尽管大多数EMA研究的目标是观察行为而不影响行为,但重复询问可能会导致参与者不同程度改变行为;再次,参与者的负担也会限制EMA数据的质量和数量。提示的频率应取决于研究事件的时间变化尺度,如果评估次数过高且问题过于重复,参与者可能会选择不回复或完全退出研究。相信,随着EMA研究的开展,其程序将不断完善,必将促进运动行为干预理论和实践的发展。

猜你喜欢

背景评估身体
两款输液泵的输血安全性评估
“新四化”背景下汽车NVH的发展趋势
核电工程建设管理同行评估实践与思考
第四代评估理论对我国学科评估的启示
人为什么会打哈欠
《论持久战》的写作背景
铜川探索党建工作绩效第三方评估
我de身体
我们的身体
身体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