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画收藏中的“剑”与“书”
2019-07-12宋立民
宋立民
万里风云三尺剑,一庭花鸟半床书。赵学锋把自己的画室命名为“剑书阁”,是与书画为伍的生存方式,更是不无“剑气”的艺术追求。
书在高品。人到无求品自高。齐白石、吴昌硕、张大干、潘天寿当初作画,是不会先考虑润笔几何的。“润石写意”系列中的禽鸟多半是清流、是远山;《池塘野趣图》里的鹭鸟是浪花、是淡云;残荷枝叶下的寒鸟是薄暮、是秋色;而攀附枝头的乌鹊是微风、是细雨;浅水里漂浮的黄鸭是春汛、是田垄;“云深难觅雁影”的写意是丘壑、是深潭;而静卧绿叶下的水牛则活活是大块的青泥石——难道这一切不是“山水”?
书在知音。“不问歌者苦,但伤知音稀。”画家须先做花鸟的知音,再做受众的知音,才可能有值得收藏的作品。赵学锋有一荷花图,直接冠以“仿八大笔意”名目,反复把玩,可谓“懂荷”。他紧扣“出来寥落意,不似在池边”的高标,画出了“孤标傲世偕谁隐”的静观。荷叶下鸥鸟独立,若无所伴、若有所思,正所谓“池塘一断枯荣事,都被沙鸥冷眼看”。当然,其荇水荷风更多地涌动着乐观向上的精气神。
剑在胆气。“清雅”与“剑气”可以并存。赵学锋的松与竹,并不注重玲珑剔透的局部真实,而是每每大胆勾勒、以刚劲出之。其旧作“鹰”里那只立在松枝上的苍鹰,头部、頸部墨均淡到无可再淡,而斑斑驳驳的羽翼却写满了沧桑,而且目光里充满着远翔渴望。初读该作品,笔者耳畔回荡的是高尔基的《鹰之歌》:“鹰使出全身精力,悲哀而痛苦地喊叫起来:‘啊,要是能够再飞到天上去一次,那该多好呀!我要把敌人紧压在胸膛的伤上,让我的血呛死他。…所不同者,这只鹰不是剑指苍穹,而是目光向下,注视着凡间。这是自况,他挚爱生命里的金融事业与编辑生涯,那是鹰击鱼跃的苍穹。然而,把30年业余时间全部交给水墨世界,又是怎样的浩气与胆气、劳碌者欲幸福者?
剑在寒气。赵学锋用《残荷翠鸟》《残荷孤禽》《孤寂》等幅组成了一个清冷的世界。禽鸟那“闭目养神”的姿态,折叠着对于外部环境的辽远的无奈。而且《独立》一幅中的鸟雀孤立于竹绿叶之下,缩短的脖颈昭示寂寞与寒冷——那是现在进行时的冷,不知道何时能够终了。总之,从他稀疏而刚劲的笔触里,我们听到了朔风,朔风是孤寂的多重伴奏。
值得注意的是,赵学锋的菊花却毫不孤寂。其菊花左近的酒、蟹、栅栏、鸟、竹叶、山石,都在呼朋引伴,浑然一体。
如果一定要收藏一幅“代表作”,笔者愿意选取留白最多的《问荷》:斜长细软的荷枝上,一只幼年的荷花雀似看非看地面对一只莲蓬,大大的眼睛,安详的神态,头顶的“空气刘海”楚楚动人,长长的尾巴静静地垂下。画面上仅两支荷梗,大量留白,让笔者想起与“山月已知心底事”相关的一切,与“一蓑烟雨任平生”相关的一切——那不是一只“小小鸟”,而是一位干干净净的哲学家,浑身上下溢满了生机与自信。
清人邵梅臣日:“山水一道,义理深远,而最不可少者,书卷气味。”不同的是,赵学锋孤傲的书卷味中,隐约发散出一股所向披靡的“剑气”。
艺术家简历
赵学锋 字润石、号剑书阁主,中国金融美术家协会副主席。1964年生于北京,自幼酷爱文学及绘画艺术。上世纪70年代末师从齐派著名画家娄师白先生,专攻写意花鸟。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性书画展览,并为知名文化人士、企业家收藏。曾任上海金融报社总编辑、中国金融新闻网总编辑、金融时报社副总编辑,现为中国金融出版社副总编辑、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中国金融摄影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