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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军队战斗力的探讨

2019-07-10孔繁柯高连华陈春良

装甲兵工程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战斗力战术条件

孔繁柯, 高连华, 陈春良

(陆军装甲兵学院,北京 100072)

军队的战斗力也称作战能力。战斗力在军队人人都讲,是很重要而广泛使用的军事术语,但关于其定义和内涵的讨论并不多。

1 关于战斗力的定义与内涵

1997年版《中国军事大百科全书》有“战斗力”词条[1],其释义主要内容为:军队履行根本职能的能力,主要指作战能力,由物质因素和精神因素组成。其中,物质因素主要包括按科学方法编组的、有一定数量的人,以及能反映时代科技水平的、具有一定战术技术特性和数量的武器装备和充足及时的后勤保障等,其中人又是首要因素;精神因素主要是指各级指挥和作战人员的军政素质,包括组织指挥、体制编制、纪律士气、部署协同、战备训练、管理教育等。战斗力是诸因素综合形成的整体力量的实力,主要由军队人员数质量、武器的质量和水平而决定,战略战术、指挥协同、管理教育、军事训练、物资保障等对其有重要影响。战斗力的各因素互相联系、相互制约。战斗力具有可变性,某些因素的变化,可引起整个战斗力改变等等。

2014年新版《中国军事大百科全书》反而没有“战斗力”这个重要的词条。

美国空军在其指示文件《基于能力的规划》(AFI 10-604 2006)中,将“能力”定义为“在规定的条件下将数量可度量的人员、装备、设施和信息结合起来,为实现期望的效果而共同行动的能力”。文件还把能力分为功能能力和使用能力,其中:功能能力覆盖了各种作战活动(如兵力投送、兵力应用、通讯联系等)、保障和后勤活动,以及长期性的例行活动(如采办、训练);使用能力是美国利用视图来说明实现期望效果所需的能力(如资源与效果、特定能力之间的关联等)。

我国《辞源》等词书中,将通用的“能力”定义为“胜任某项任务的主观条件”。从这个解释分析可知,能力主要包括3方面主要内容:一是能力的主体(谁的能力),二是任务,三是条件。

作战能力中的任务瞬息万变,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所需条件十分繁多,影响能力的因素极为复杂,与人的因素又密切关联。中美对作战能力的各自理解在文字描述上虽然不同,但都具有人员(人是首要因素)、任务(期望的效果)和条件(在规定的条件下将数量可度量的人员、装备、设施和信息结合)3方面的内容。结合通用能力的定义,可以认为作战能力是由军队人员战斗行动所形成的,以任务作为作战目标,并且需要条件支持。人员、任务和条件是形成作战能力的3个互相协同关联的因素。

1) 人员。作战能力中的“人”应该是指人员及其组成的机构,是指军队的编成,包括军、师、旅、团、营、连以及各种联合协同机构和单兵等。

2) 任务。作战任务很复杂,不同层次有不同的任务。大的方面有战略、战役、战术任务之分,还有不同的战斗行动,如侦察、情报、通讯联络、电子对抗、网络攻防、空中突击、远程袭击、人机融合、无人化对抗、核战等。

3) 条件。条件是用来说明影响任务执行的作战环境和情况,是个变量。由指挥人员对任务执行所处的环境和情况进行分析判断而拟定预期的条件。条件有多项内容,不仅有军事环境(如人员训练、部署、武器装备、持续保障、信息系统等),其可用于我方和敌方,还有任务地区的物理环境(如陆地、海洋、大气层、太空和网络空间环境等),同时也包括人员的士气、纪律和思想政治工作的情况等。

在战斗力3大因素中,人员及其组成机构利用其智慧和知识理解任务要求、所需条件组织指挥实施作战行动,是战斗力的首要因素,可称为主导。明确任务才能组织适当的人员或机构参与作战,才能准备完成任务所应有的各种条件,任务是表述战斗力的关键。任务在人的执行中,在所需条件支持下圆满完成的程度,才是衡量战斗力强弱的标准。所以研究战斗力必须将各类任务分层次、分类型细化,并分别对应研究每一任务的指挥和执行人员、所需的条件、评价效果,方能完整地说明战斗力的水平。

根据上述分析和理解,可将战斗力(作战能力)定义为“军队人员或组成机构在预期的条件支持下,通过多种手段与方法的组合运用,圆满完成规定任务所具备的能力”。由此可以确认战斗力不是笼统的,而是具体的。战斗力表现为人、任务和条件的统一,圆满完成任务是衡量战斗力的标准。

2 美军联合作战任务清单的分析

美军早在20多年前就以手册的形式制定了《通用联合作战任务清单》(3500.04B UJTL1999)[2](以下简称《清单》)。《清单》描述了美军武装力量各层次的作战使命任务、作战条件、完成任务的评价标准。美军各军种还有各自的任务清单。《清单》为训练所用,也可在实战中参考,更可为联合作战需求制订规划,为各级联合作战指挥官、作战保障机构、军事行动规划和联合训练规程等各类工作人员交流任务需求,提供统一共同的语言和标准化的工具,以防止对任务和条件不同的理解、误读和重复行动。《清单》体现了在作战问题上战术与技术的完美结合,不仅依靠先进技术,而且追求作战结构的科学性。

《清单》在近几年作了多次改版修订[3],增加了《教育训练信息系统联合原则(JDEIS)2012》,但仍与现行实际联合作战需求差距不小。不过这种以手册方式对联合作战任务做出详尽细致并便于操作和考核的方法,值得学习借鉴。

关于《清单》作如下几个方面的简单描述:

1) 《清单》分3个层次:战略层(国家战略和战区战略)、战役层和战术层,总体结构如图1所示。对战略层的使命、战役层的军事行动和战术层的作战任务,都按联合作战需求制定了规范的各类任务。上下层任务大多都有相互关联和对应关系,如:关于“部署”,国家战略层的任务是“进行战略部署与重新部署”;战区战略层的任务是“战区兵力部署、集结与机动”;战役层的任务是“实施战场机动和输送”;战术层的任务是“展开实施或机动”。

美军各层次对任务的称谓分别是:战略层为使命(mission),编号为SN和ST;战役层为军事行动(operation),编号为OP;战术层为任务(task),编号为TA。在联合作战训练系统中,上述术语的含义如下:使命是带有目的的指派任务,由军事行动组成;军事行动是为支持使命而在军事上采取的行动,由任务组成;任务是基于条令、战术、技术与程序,以及一个组织的标准操作程序的行动,其目的是完成军事行动。名称上的区分和任务编号也便于全军统一语言,实施信息化管理。

2) 联合作战任务所需的条件分为3大类,即物理环境(后又加入C1.5网络空间)、军事环境和民事环境,其组成如图2所示。其中,有关部队配置、武器装备、信息系统、指挥、情报、部署、敌方威胁、防护、持续能力等均列入军事环境。每一个条件都有简明的定义和详细说明,提供使用者明白任务是在什么环境下实施的。联合作战条件说明了组成战斗力的主要部分,条件编号为C。

3) 《清单》为每一项任务制定了该任务的功能、作用和详细说明,拟定了衡量任务的尺度和执行的标准,二者构成任务指标。衡量尺度和标准应反映对任务范围和活动的详细理解。指标通常用任务执行的最低可接受值表示,如启动或完成任务所需时间(反应时间)、进展的速度(如移动速度)、完成或成功的总体程度(如正确识别目标的百分比和命中率)、从功能(如发射距离)角度衡量的偏差大小(如火力接近目标的程度)、杀伤力(如一次命中的杀伤率)或效果(如正确发送电文的百分比)等。一项联合作战任务可以有一个或多个衡量尺度与标准,同一任务在不同环境下其指标要求也不同,指挥官必须善于理解任务要求达到的程度,选择不同的实施过程。如战役层军事行动OP4.3“提供联合作战区内其装备维修要求”这项军事行动需要在规定的M小时内更换装备上损坏的配件。如果当时条件突变为C2.9.5.1“侵略者压倒性威胁包围我方”,这时就不能在战区内维修装备,而需要考虑OP4.1.1“为战区空投行动”,为此还要用运输时间和投送准确率要求来衡量完成任务的程度。

4) 联合作战任务清单是通用的,不可能无所不包,也不可能永远适应变化的各种条件固定不变。各军种和战斗支援机构在战术层还有单独的《军种通用任务清单》和《联合使命基本任务清单/机构使命基本任务清单》。各军种对战役以下层次的指挥机构,可根据上级机构指定的或超前预期的任务要求,按通用清单规定的语言和内容,结合执行任务的特点,编制本军种的清单。《联合使命基本任务清单(JMETL)》是由联合部队司令部或战斗支援机构编制,所谓“基本任务”是指对完成上级联合指挥机构指定的使命绝对必要的、不可缺少的或完成使命极为关键的任务。美国陆军曾规定的使命“基本任务”有下列几个方面[4]:实现安全环境,迅速应对危险,陆军动员,实施强制性军事行动,控制国土军事行动,对军事管理机构提供支援等。

值得注意的是,《清单》只指出要执行“什么”,不涉及“谁”来执行和“如何”执行任务。这些问题美军另有指挥官的作战方案、联合条令或联合战术技术与程序予以规定。这方面也值得关注和研究。

3 对战斗力和任务我军应有的思考

战斗力与任务紧密相联,要使战斗力转化为全军指战员的行动、联合作战各级指挥员能有明确的行动依据、各级军事人员对其任务与联合作战战备工作在全局上有明确的认识、联合作战训练规范化,我军也必须制定相应的《任务清单》。当然国情不同不能照搬,需要军委指定有关部门组织专门机构承办。《清单》制定过程如下:1)拟定《清单》顶层结构和编写规划;2)分别按层次由各战区、各军种及有关方面结合可能的作战行动拟定草案;3)上下结合实践检验、多次协同、评定审核;4)批准实施;5)定期修订。为此,有4个方面的问题值得着重考虑。

1) 人是战斗力首要因素,应该采取超常措施加强培养。研究战斗力绝不可缺少军队各级指挥人员运筹谋略、组织指挥的能力,以及基层战斗人员的战术行动和战斗能力,这是能打赢战斗的基础。联合作战人员是战斗力中完成任务最宝贵的条件。健全“三位一体”的新型军事人才培养体系[5]必须在军事训练改革后新建立的各类培训机构中高质量实施,而近期各种作战培训和短期培训作为应急培训尤为重要,院校人才建设也应加强思政教育,战技结合,特别强调军事实践,并重视精英人才培养。

2) 改革强军战略是研制联合作战任务清单的基本依据。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军发展的特点是全面实施改革强军战略[6]。这些改革强军战略主要体现在打造精锐作战力量,优化规模结构和部队编成,推动我军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能型转变,抢占未来军事竞争战略制高点,培育新战斗力增长点,构建打赢信息化战争履行使命的新军事理论、体制编制、战略战术和装备体系。贯彻军民融合战略,推动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融合发展等,以求维护国家综合安全、国家主权和利益。这些改革强军战略的贯彻无不与联合作战能力有密切关系,也成为研制我军联合作战任务清单的基本依据。

3) 加快研制高新武器装备,提高战斗力的条件。现代战争各国都竭力在武器装备上创新竞争,毎年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提升我军的战斗力,必须把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成果与高新武器装备的研制相结合。在高新武器装备研制上有3点需要引起高度重视:一是应特别重视颠覆性技术对武器装备的影响,如新材料中发电薄膜、定向能武器、超高音速武器、量子信息技术及合成生物技术(如“脑对抗”)等的应用[7],无人化各类装备将可能发展成无人攻防作战平台等,这些变化将彻底改变作战样式;二是武器装备建设应坚持以作战能力需求为出发点,贯彻于研制全过程,最终以符合能力要求考核验收,确保新生产的装备能适应打仗、打胜仗的要求;三是信息化战争的网络技术也将向智能化发展,并将为所有参战成员所应用,必须迅速编制网络作战平台的各类功能应用软件,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新的任务要求。

4) 制定联合作战任务清单必须从实际出发,强调实践检验。联合作战任务清单中的任务和条件都应与实际作战紧密结合,各层次任务的内容也极繁多,必须长期累积数据信息,并不断修正和评审,方能取得有价值的成果。尤其是在战术层,更需要有大量的联合作战方案、作战计划,结合条令条例组织实战或训练并经实际检验的成功范例。战术层任务可以从演习、训练、实战、维和、反恐、护航甚至民间应急救援等任务中收集有关数据,利用大数据方法分类编制执行单位、任务与条件相关的信息,加强适用于我军的信息化作战中网络建设和相关软件研究,以便为正式拟定战术层联合作战任务清单做准备。骆德荣等[8]提出依据新型战斗力量体系确定战术训练基本课题,在部队旅营级构建战术体系模块,便于战时统一筹划、指挥、控制、协同、保障与评估,能大大增强战斗力,这是结合实际的良好创新案例,可以作为作战任务和条件合理确定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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