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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心,天上月

2019-06-27陈友锋

莫愁 2019年18期
关键词:小燕子天生酸奶

☺陈友锋

每个孩子天生就是一个诗人,他们生活在诗歌般的童话王国里,用诗人一般清纯透明的眸子打量世界,带着好奇,携着懵懂。

1

台风过后,云不是很厚,只有薄薄的一层,东一朵,西一朵。月亮很大,很圆。就像儿歌里唱的那样,“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望着那轮干净而饱满的月亮,儿子桥桥突然转头问我:“爸爸,月亮会不会被挤破啊?”言语中充满了担忧。“挤破”,多么富有想象而神奇的一个词语,4岁的桥桥竟然能想到用这样一个词语形容在云朵中穿行的那一轮很大、很皎洁的月亮。

傍晚,我骑着电瓶车带桥桥去学校里玩。

霞光还未褪尽,夕阳把最后一抹红晕给了云朵,于是我们看到了火烧云。桥桥大声喊:“爸爸,快看,太阳把云彩烤红了!”

另一个下午,给桥桥带一盒酸奶,在他用吸管吸之前,我告诉他要将酸奶摇匀。桥桥用力摇酸奶:“爸爸,摇匀就是把酸奶摇得像云一样吗?”

我哈哈大笑,他把“摇匀”想成了“摇云”,不过想来,“把酸奶摇得像云”别具一番趣味。云是雨的精魂,成云便飘远,手中的酸奶变成白云,然后随着风飘远,确实很美。

孩子天生就是诗人,这不是骗人的童话。

儿子经常能说出让我惊奇又佩服的话,那些如珠玉一般的话语仿佛从九天之上飘落,不染尘埃,纯净透明。我每天都会简短地记录一些他的童言稚语,心甘情愿地充当他的“书记员”,是好玩,更是留存。

2

在多雨而湿润的江南,泛黄的树叶幽幽地传递着淡淡的秋意。带着儿子走过楼梯口,看到盛开的花,随口问:“桥桥,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他摇摇头,我告诉他那是菊花。

他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问:“爸爸,它为什么叫菊花啊?”我愣住了,这是我从未思考过的问题,而且是一个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我们在接受一个概念时,往往就停留在概念层面,譬如兰花、松树、樟树……仅此而已,不再深究。

我上网查询,《礼记·月令》中记载“季秋之月……鞠(菊)有黄华”。“菊”在古代有“穷”之意,是说一年之中花事到此结束。

原来,一朵花的背后隐藏着古人关于时序、自然的智慧。如果不是儿子问我这个问题,我可能至今都不会知道。

3

作家王开岭在《父与子》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有一条街,父亲总不让儿子挨近,总要找个理由,悄悄绕开。原来,这条街藏着全城的狗肉馆,一年到头,街边站满了栅笼,一只只憔悴的狗趴在里面,充当活物招牌。那条街上有股怪味,是恐惧的味道,是动物临终的味道,是血蒸发的味道,是告别身体的鲜毛皮在风里抽泣的味道……这是个高尚的父亲。他怕孩子吸入不良空气,他怕孩子的眼睛受伤,他怕幼小的心灵侵入毒素。他最怕的是,孩子在慢慢适应后变得坦然,在一次次惊愕和无能为力后变得麻木,最终,变成那路人中的一个。

孩子的心灵天生柔软,小小的心就像金黄而柔软的稻草,有阳光般甜蜜而熨帖的味道,充满着悲悯和怜爱。

面对那些被园林工人斩断树根,截去枝干的广玉兰、桂花树,桥桥幼小的心灵会感同身受:“爸爸,那些树被砍去了手臂不会疼吗?”

面对动画片里蝎子宝宝吃掉妈妈,螳螂夫人吃掉丈夫,他说要化身奥特曼去解救蝎子妈妈和螳螂丈夫。而在我们看来,那只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我有些自惭形秽,跟孩子的心灵比起来,我们大人的心灵太坚硬,太理性了。

丰子恺如是感叹儿童:“这小燕子似的一群儿女,是在人间与我因缘最深的儿童,他们在我心中占有与神明、星辰、艺术同等的地位。”我深有共鸣,因为我家也有一个如小燕子似的孩子。

我愿每日看着他,陪他一起读书赏花,陪他一起探索这个神奇的世界,守护着他永葆一颗赤子之心,不蒙尘世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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