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权将军身后事

滕久昕

2019年5月25日，是左权将军殉国77周年纪念日。看到这个日子，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烽火连天的抗日战场。1942年年关刚过，日军就以3万余兵力“扫荡”晋东南八路军根据地。这次袭击造成的损失是惨重的，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壮烈牺牲。左权将军是牺牲在抗日战争战场上我军职务最高的将领，这是抗日战争以来我党我军遭受的一次重大损失。

左权牺牲后，在当时敌情严重、战况激烈之时，八路军总部派出专门人员并由当地民兵协助，将他的遗体收殓入棺，暂厝于十字岭上。同时，八路军方面没有立即报道这一消息。因为如果一旦如实报道，就会暴露总部的行踪，助长敌人的凶焰。为了迷惑日军，中共中央同意并经彭德怀批准，有关人员在6月2日战报中披露了一则消息称：左权副参谋长在太行军区第六军分区某地指挥伏击敌人的胜利作战中不幸牺牲。此后一段时间，包括延安在内的各地区中共报纸，均据此报道左权的牺牲日期。

左权等战友的牺牲为彭德怀等指战员带来了巨大悲痛。5月27日夜，皓月当空，万籁无声。总部和北方局突围人员在小南山村集结。大家列队聚集到打麦场上，只听到彭德怀那不改的湘音，一字一句，震人心弦：“同志们，让我们擦干眼泪，咬紧牙关，为参谋长报仇！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为惨死的同胞报仇！”八路军指战员牢牢记住了这一天，也记住了彭总那坚定、愤怒的呐喊。

1942年7月7日，延安党政军民各界代表1万余人齐集南郊广场，隆重举行纪念并追悼抗日阵亡将士大会。会场两边分别挂着左权、周建屏、范子侠、郭国言4位烈士的彩色遗像，使得现场气氛更加肃穆悲壮。朱德总司令等人发表了激昂有力的讲话，号召全国人民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同日下午，八路军总部也在驻地麻田举行“纪念抗战五周年、追悼左权将军及诸死难烈士、庆祝反‘扫荡胜利大会”，追悼左权将军和其他在5月反“扫荡”中牺牲的烈士。

10月10日，在敌情严重、战况激烈的情况下，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将左权将军的灵柩由十字岭移至涉县石门村太行山麓的蓮花山，举行公葬仪式。左权将军陵墓和纪念塔背倚莲花山，面对清漳河，山顶有一棵巨松，由下仰视，犹如凌云欲飞。陵墓以青石筑成，呈长方形，墓碑上刻有“左权将军墓”几个字，底座雕有铁锤、齿轮、铁链、步枪等饰图，显得格外肃穆庄重。

公葬这天，阴云低迷，群山含悲。来自晋冀鲁豫的各界代表及群众5000余人怀着沉痛的心情参加了仪式。仪式由前来接替左权的八路军新任副参谋长滕代远主持，并宣读了祭文。滕代远操着浓厚的湘音动情地说：“无论在艰苦危难的战斗中，或者在谈笑游戏的场所，只要有八路军生活的地方，就会有他的影子。20年来他总是生活在我们之中，直到敌人抢走了他的生命的时候，他的身影还是生活在每个同志的心头。而眼前的画像，不是依然那样年轻，那样勇敢，那样坚忍不拔，那样纯朴可亲吗？然而，染了血色的太行山石，却做了这笔血债的证人了。一堆黄土埋葬了烈士的遗骸，一盘素肴捧献出公祭者满腔的仇恨和决心。”滕代远的话，表达了太行山军民对左权将军的热爱和誓为烈士报仇的决心。随后，晋冀鲁豫边区政府主席杨秀峰为左权陵墓盖上最后一块墓石，八路军野战政治部主任罗瑞卿、中共中央北方局太行分局副书记李大章、第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政委邓小平、晋冀鲁豫边区临时参议会议长申伯纯、副议长邢肇棠、边区政府民政厅厅长李一清、民众团体代表齐华、朝鲜义勇军代表崔昌益等人手握铁锹为墓地掩盖黄土。

将军牺牲3年后的1945年，没有辜负左权将军在内的无数烈士14年抛头颅洒热血的抗击，抗日战争终于取得了胜利。1946年3月，晋冀鲁豫边区参议会第一届第二次大会郑重通过决议，在边区机关驻地邯郸市区中心建立晋冀鲁豫烈士陵园，以纪念左权和其他牺牲的晋冀鲁豫烈士。1950年10月21日，左权将军等烈士的移灵典礼在刚刚落成的河北省邯郸晋冀鲁豫烈士陵园隆重举行。左权陵墓居于烈士陵园的中间位置，墓碑由青石建造，正面镌刻着左权的半身浮雕像。包括笔者的父亲滕代远在内的许多中央领导人都应邀为晋冀鲁豫烈士陵园题词。滕代远的题词是：民族先烈千秋。

1952年11月1日14至15时，毛泽东在视察黄河后的归途中，特意让火车专列在邯郸停车一小时，时任公安部部长罗瑞卿、铁道部部长滕代远专程陪同毛泽东前往晋冀鲁豫烈士陵园参谒。汽车停在陵园门外，毛泽东等人缓慢下车，步入陵园，沿着烈士纪念塔环绕一周，经“陈列馆”“人民英雄纪念碑”来到左权将军墓前，脱帽致哀，默立良久。望着陵园的青松翠柏，毛泽东深情地说了一句：“他们应该有一块安息之地呀！”

77年过去了，斗转星移，沧海巨变。在人们的心目中，对左权将军的缅怀之情却没有改变。在那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左权将军所表现出的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党的高尚品格，和无私奉献、不屈不挠、舍生取义的革命精神，将不断激励着后人为实现国家强盛、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而努力奋斗。

（责编 申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