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卡普阳雀花图形符号色彩探析及设计应用

卢杨　覃莉

摘 要 西兰卡普作为土家族特有的纺织工艺，在色彩选择上极具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族风情。以湘西酉水流域西兰卡普传统纹样中的阳雀花为研究对象，分别从其主体来源、符号特征、色彩美学方面进行深入分析，认为阳雀花西兰卡普图形具有复合特点，色彩有擅用蓝底的艺术特征，将阳雀花图形符号和色彩特征相结合运用到设计实践之中，从而延续阳雀花民族图案在当代的转化与传承。

关键词 阳雀花;西兰卡普;图形符号;色彩

引用本文格式 盧杨，覃莉. 西兰卡普阳雀花图形符号色彩探析及设计应用 [J].创意设计源，2019（6）：75-80.

Color Analysis and Design Application of Graphic Symbols in Xilan Kapu Yangque

LU Yang，QIN Li

Abstract As a unique textile craft of Tujia， Xilankapu has strong local characteristics and ethnic customs in color selection. Taking the genus sylvestris in the traditional pattern of Xilankapu in the Youshui river basin of Xiangxi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e paper analyzes the source， symbolic features and color aesthetics of the genus. There are artistic features that use the blue bottom， and combine the graphic symbols and color features of the Yangque into the design practice， thus continuing the transformation and inheritance of the national pattern of the gorse.

Key Words  Yangque; Xilankapu; Graphic symbols; Color aesthetics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5年度巴楚艺术中心湖北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课题“土家族村落艺术保护研究”（项目编号：2015KF01）阶段性成果。

“色彩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1]阳雀花作为土家族西兰卡普传统纹样，其民族性色彩是视觉语言中最具表现力的要素之一，而图形符号则作为体现民族内涵的主要构成元素和重要的传达媒介。随着社会对民族传统手工艺的密切关注，目前针对西兰卡普图形进行设计应用的研究逐渐丰富，如运用西兰卡普图案特点进行室内软装、舞台服装以及网页设计等多领域发展，或是以四十八勾、蛇花、椅子花等进行产品包装设计的个案性研究。本文以西兰卡普传统纹样阳雀花为线索，运用符号学理论阐述阳雀花图形特征、色彩美学分析其用色特点，进而探讨其图形与色彩，底色和配色之间的关系，解决其当下创新设计的发展问题。

一、阳雀花图形符号来源

湘西北酉水流域至今是西兰卡普文化生态保留最好的区域，亚热带暖湿季风气候带来的充足水源为稻作农耕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土家族是一个仅有语言而无文字的民族，西兰卡普作为记载土家族文化与历史的载体，有着极为重要的历史学和艺术学价值。独特的山地环境造就了土家人民与大自然环境密切相关的生活方式，反映到西兰卡普的图形创作之中则是对大自然动物类符号的提取。阳雀花图形的创作不仅是对土家族历史生活详尽的记录，更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寄托。

（一）主题来源

新石器时代以后，世界范围内的鸟类图像开始大量出现。据文物考据得知，地处浙江余姚的河姆渡遗址出土了七件与鸟图像相关的器具，如著名的象牙蝶形器，正面雕刻的主体形象为两鸟相对，中心是一圆形图案，左右两侧各有装饰带。与其极为相似的另外三件器物装饰，皆为两鸟夹一圆形，可见在农耕文化背景之下的河姆渡时期，鸟与太阳相结合作为图形符号成为装饰的主角。“任何时代的任何造型方式和表现内容都是建立在它的文化涵义之上的。如此大范围、大规模的太阳鸟图像所具有的文化内涵更具有相当的普遍性。”[2]据《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①太阳日升日落，周而复始的运行规律与鸟出日升、鸟息日落的生活习性相似。此外，太阳作为原始崇拜的对象，其生生不息的光芒为人们的社会生产生活提供了保障，鸟在空中飞翔与太阳具有近距离的接触，凝聚了古代先民们太多的情感和希望，其飞行能力被人们视为沟通天地的使者，象征太阳的化身。而以鸟纹相伴的菱形或圆形图案，学界解释为“太阳纹”，关于这种假说是基于人们在稻作农业相对发达的经济基础之上。

以此为依据，土家族西兰卡普阳雀花所展现的则是山地农耕文化的图景，除阳雀外，“太阳纹”经过衍变成为土家人所谓的“韭菜花”，②其造型复杂体型较大的称作“大韭菜花”，简化之后较小的则为“小韭菜花”，根据织锦幅面的大小选择其中一种进行搭配，以此来填充画面作为主体图案的间隔。阳雀花总体造型呈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在小型水平幅面中，互为镜像的成对阳雀中间夹“大韭菜花”;（图1）另一种是大型垂直幅面，呈井字形秩序分布着相向或相背的阳雀花，简约菱形状的“小韭菜花”则围绕阳雀零星散布。（图2）由此可见，不论是哪种图案的表达方式，皆反映了鸟与稻作之间密切的生产关系，呈现了鸟与稻作文化不可分的图像组合关系。同时体现了阳雀作为土家族报春鸟的农耕文化背景，萌发了土家人对阳光普照，风调雨顺的祈祷，使其具有更加丰富的文化内涵。

（二）符号特征

阳雀花是西兰卡普中最具代表的传统动物类图案之一，同时也是土家人心目中的吉祥鸟。土家族艺人在辛勤劳作中擅于观察自然界丰富的动植物，将其形态和颜色牢记于心，然后抽象地运用到织锦中，其视觉呈现出几何化的织造特点和灵活的布局方式。阳雀也称杜鹃，是土家人民根据民间传说，将杜鹃鸟的客观形象经过提炼加工再现为抽象几何图案，是在现实造型的基础上进行的观念再造。传统土家织锦染色多为植物、矿物染料，现如今更是将丝线棉线相结合，以丝线为经线，多股丝线或棉纱做纬线，采用平纹、斜纹或抠斜进行通经断纬的纺织，因此其织造方式决定了其图案难以实现圆弧表达，多以直线组合呈现几何化特点。阳雀整体造型是由多个不规则几何图形进行组合，鸟的头部为菱形，翅膀为渐进排列的折线形，腿部则多个镜像成对的“<>”形状。这种经过变形夸张的几何轮廓具有较强的装饰性，成为西兰卡普中最具代表性的图形符号。

西兰卡普图案布局灵活，很大一部分采用二方或四方连续的布局方式，其中秧鸡花、马毕、石毕等图案以二方连续排列并夹杂其他几何图案进行间隔，既填充了空缺又连接了主题纹样，形成繁与简、疏与密的视觉效果。阳雀花同样如此，大多采用成对的方式排列，中间以几何菱形隔开，国家级传承人刘代娥曾创作出一幅布局灵活的阳雀花西兰卡普，首行为两只阳雀朝向右方，下行三只则朝向左方，以此为一个单元循环排列，并且同样在阳雀花中穿插几何纹样，其格局打破了传统单调的镜像对称，在阳雀的数量及朝向方面做了极大改变，增强了画面的灵动性。

（三）符号意义

“清明三早阳雀叫”，自清明节至大暑期间，阳雀每天“桂桂阳”的啼叫声从黎明前寅时开始直到晚上亥时结束，像是在催促着人们及时农耕。阳雀除具有典型催春的节令意义外，在湘西一带相传人们在不同场合听到阳雀叫声的意义各不相同。“在一般场合听到了，表示平安吉祥，吃饭的时候听到最好，这预示一整年丰衣足食，如果这时候全家人都在，就是共享安康。否运来临不慎听到，就要找破解之法，这人要背一个背篓，一双筷子一个碗，扮演几天叫花子去乞讨，然后把讨来的饭食拿去煮着吃，这样讨到一百家就可以解除灾厄，也叫讨百家饭。”③至今，在湘西酉水流域依然存在这样的习俗。土家族人民将自己对自然、风俗观念等融入到西兰卡普图形之中，形成了独特的地域织锦文化，作为我们了解土家文化的切入点。从地方性知识的角度对阳雀进行阐释，目的是透过稻作文化下的阳雀造型表象，还原湘西土家族地区阳雀文化行为生成的具体情境，探究其背后的节令意义及地域文化，也就是说对阳雀图形的象征意义较为系统地进行文化层面的解释。

二、阳雀花色彩分析及色彩美学

图形与色彩符号是密不可分的，“二者都可以完成视觉的两个最独特的功能，它们传达表情，还使我们通过对物体和情况的辨认而获得讯息”[3]相对于图形來说，色彩具有强烈的视觉效应，作为构成西兰卡普的重要因素，能够直接影响人们的视觉精神感受，传达其独特的美学价值。阳雀花是西兰卡普中最具代表性的传统动物类图案之一，其在色彩的使用上有着自己独特的搭配特点。

（一）阳雀花色彩分析

本文共抽取66件最具代表性的阳雀花西兰卡普，根据图案的底色进行分类，将其样本分为：蓝、红、绿、白、黑、黄6个色系。从上述6个色系看，蓝底数量共有26件，红底数量共有17幅，绿底数量10幅，黑底数量9幅，白底数量3幅，黄底数量1幅。笔者通过西兰卡普阳雀花主题图案与底色之间的色彩对比进行分析，从而总结其作品色彩的艺术特点。

1.蓝底阳雀花

蓝色底的阳雀花西兰卡普在6个色系中所占数量最多，共有26幅。 根据色相的划分，蓝色又分为普兰、深蓝、天蓝三种，其中，普兰底色有14幅，深蓝底色有7幅，天蓝底色有5幅。在配色方面，多以大红色、橘红色、金黄色为主，零星赭石、紫色为点缀，阳雀花轮廓多用黑白两色进行勾边，少许采用黄蓝两色。所有蓝色系的注目度并不相同，这取决于图与底的色彩三要素之间的对比。如图3所示，首先，阳雀图案的大红色、金黄色与织锦普蓝色的底形成了明与暗，冷与暖的强烈对比;其次，阳雀花图案配色中使用了黄与绿、绿与红注目度较高的块面对比，鸟翅部分的黄色块面与黑色轮廓线勾边是最为醒目的配色，在高明色调的黄色中采用灰、黑、普兰等暗色来强调。使用黑色将鸟身和“<>”形鸟脚进行勾边，鸟冠和中间几何纹则饰以白色，黑白轮廓线的对比使得注目度增高。在色相差别较大的黄色与蓝色中增加了绿色作为间色过渡，使看似相互孤立的色彩进行秩序调和。在图4中，同样的普蓝色底图上，阳雀图案的配色以粉红、大红、绿色相搭配，与图3相比，在对比色与明度上相对较弱。图5中为湛蓝底色，与主体图案的橙色相配注目度较高，色彩上形成冷暖对比，视觉上较图4更为跳跃。经对比发现，在普蓝色底色使用最多的颜色是红色，蓝色则在减少。如图7所示，红绿色互为补色且形成同时对比构成某种节奏感，由于补色残像的作用使双方都增加了各自的色彩纯度，显示出饱满艳丽的色彩状态。首先色彩使用较为丰富，主体图案的红色与绿色底图的视觉感官较为强烈;其次，阳雀花图案的边缘采用了黑白双层轮廓线，使得边缘交界处更为明显，对比更加强烈。

4.黑、白底阳雀花

黑色底阳雀花西兰卡普有6幅，白色底的有4幅，黑色底中的阳雀花配色多为红、黄、绿色，外轮廓多选用白色，也有采用普兰或天蓝色的。白色底的配色为红、绿、紫、粉色，外轮廓为黑色，这也打破了土家族忌白的用色特点。图8中，运用浅绿色、浅蓝色以及不同深浅的红色进行组合，浅色作为大面积基础色调，深色做小面积对比，构成高长调的色彩关系。同类色的红色与同类色绿色分别集中在鸟的身体上和装饰带上，图上阳雀花的配色为两种：一种是使用红、绿互补色为主，辅之以明度较高的黄色，另一种则是使用蓝色及暖橙色互补。

2.红底阳雀花

红色底色倾向的阳雀花西兰卡普数量也较多，共17幅，其中底色为大红底色有9幅，玫瑰红底色有5幅，橘红底色有1幅，深红底色有1幅。大红色底图中的阳雀花配色多为黄色、紫色、绿色、黑色;玫红色底图上的配色多为橘红、普兰和黑色;橘红色底图配色为橘红、绿色、普兰。绿色在所有红色底图系列中鸟的头部、脖子、身子三部分的配色可归纳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头部、脖子底部身体包括翅膀部分填色为同一种颜色，如图6橘红或绿色身体。另一种是将头部和脖子两部分为同一种颜色，身体底部填以其它色。

3.绿底阳雀花

绿色底图的阳雀花西兰卡普共有10幅，在这一系列中，阳雀花图案的配色使用最多的颜色是红色，蓝色则在减少。如图7所示，红绿色互为补色且形成同时对比构成某种节奏感，由于补色残像的作用使双方都增加了各自的色彩纯度，显示出饱满艳丽的色彩状态。首先色彩使用较为丰富，主体图案的红色与绿色底图的视觉感官较为强烈;其次，阳雀花图案的边缘采用了黑白双层轮廓线，使得边缘交界处更为明显，对比更加强烈。

4.黑、白底阳雀花

黑色底阳雀花西兰卡普有6幅，白色底的有4幅，黑色底中的阳雀花配色多为红、黄、绿色，外轮廓多选用白色，也有采用普兰或天蓝色的。白色底的配色为红、绿、紫、粉色，外轮廓为黑色，这也打破了土家族忌白的用色特点。图8中，运用浅绿色、浅蓝色以及不同深浅的红色进行组合，浅色作为大面积基础色调，深色做小面积对比，构成高长调的色彩关系。同类色的红色与同类色绿色分别集中在鸟的身体上和装饰带上，色相较弱的对比给人以色彩视觉效果十分统一，整个画面以中纯度色彩所占1/2面积比例为主，给人以清晰简洁的视觉效果。在图9中，整个阳雀花的图案大面积使用白色线条勾边，这是为与黑色底图形成明度对比。

5.黄底阳雀花

黄色底的西兰卡普数量较少，仅有1幅。（图10）阳雀身体部位的外轮廓线选取了黑色，鸟冠为白色，黑色与黄底形成较高的注目度，而白色由于与黄色在明度上非常接近，因此这一配色注目度较弱。根据以上对阳雀花图案西兰卡普色彩的分析，从中可以总结出其常用底色为蓝色、红色，其次是绿色、黑色、白色、黄色，使用频率较高的阳雀花配色有红色、蓝色、绿色、黄色。在色彩边缘多采用白色线条进行装饰，既突出了阳雀花主题图案又起到调和的作用。

（二）阳雀花色彩美学

我们无时无刻不被生活中的色彩所吸引，这是美的天性流露。西兰卡普的色彩特征并不能一概而论，作为土家织锦传统图案的阳雀花的用色特点有着自己独特的配色规律。阳雀花的配色包含着土家人民积极向上的生活情感，展示出土家族深厚的历史文化沉淀。

1.自然之美

任何艺术的产生都依附所处的社会环境，土家人对自然中的动植物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其中动物类图案可谓极具灵动性。人们把握动物的形态特征，形成图案意象抽象的美感。织锦上的阳雀花可以说是意象的主观再现，将大自然中具象的动物形体核心元素进行提炼用于织锦主题的创作中。得天独厚的天然色谱使得土家人在配色中取之自然，原材料采用天然植物、矿物染色的丝线，只需要一遍浸泡晾晒后即可使用。如黑色采用马桑树叶染制，黄色采用黄枝子，蓝色则是竹叶菜染制。经久耐用的特质使得其在经过几代人的时光洗礼后，颜色逐渐减淡略呈现出褪色现象，而这正是他生命力的一部分。在色彩搭配中把大自然的色彩关系抽象剥离出来，在消除环境色和光源色的影响后，根据土家人独有的审美观念对客观色彩进行主观再现，人们借助对土家织锦抒发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大自然壮美色彩的热爱，土家织锦则表现出具有象征丰富色彩的自然之美。

2.对比之美

首先是在阳雀花西兰卡普主體图案与底色的搭配上，通过大量图与底色的色彩及色块面积进行对比，一般是在纯色背景上配以大红、绿色、普兰、金黄等颜色为主的图案。如图6所示，在画面中占较大比例的蓝色与橘色的对比，在明度和冷暖上形成对比并置，羽翼和脚的部分，间隔的条形装饰带皆是如此。如图7所示，底色为绿色，阳雀花主题图案大面积选用了大红色，红色与绿色在色相环上相距180°，这组补色能够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表达出一种对立的视觉关系。其次，在阳雀花主题图案内部色彩中，图案外轮廓边框通常以黑色进行勾边，且有部分是二次勾边的现象，羽翼部分除黑色外，部分还使用白色和橘色，重新界定和强调阳雀花几何形状的装饰感。正如一些口诀歌谣“黑配白，哪里得，红配绿，选不出，蓝配黄，放光芒。绘画无巧，闹热为先，用色无巧，斑驳为先。”[4]

3.调和之美

阳雀花色彩调和是指在色相、明度、纯度等各个方面的协调配合。在个性分析上，图5中阳雀花主体图案，采用大红色的近似色，粉色进行色相共性调和;图6中蓝色橙色互为对比，但纯度较为接近，形成同明度的共性调和;在图7中，整幅画面虽采用红绿互补色对比，使色相的明度、纯度达到和谐统一的画面效果。在翅膀和脚的部分采用红色块面与绿色底图的强烈对比，为减少色彩对观者感官的刺激，色块的外轮廓使用白色和黑色进行勾勒，不仅使阳雀在绿底的衬托下显得界限分明，又降低了色相对比强度，同时形成了线面之间的节奏韵律。这些轮廓线对鲜艳的色块起到了调和作用，使人们在视觉感官上醒目但不炫目。通过上文对阳雀花图案构图的分析，我们发现其共性为不论是在两两相对排列或单一阳雀花的构图中，普遍出现几何纹装饰点缀，而其上面的用色皆为主题图案的色彩，为黑白或彩色的，这一手法也采用了点缀调和。当各种色彩对比过分强调或色彩之间混合时，普遍采用黑、白、蓝线进行勾边加以间隔色彩，从而达到色彩协调的目的。与之相反，在明度对比较强的深色与浅色之间增加几个中间过渡色来减弱对比形成活泼明快的色彩感觉。在色相差别较大的色彩之间增加过渡色使孤立排斥的色彩呈现出循序渐进的节奏感。

（三）阳雀花色彩的符号意义

色彩作为信息传递的方式之一，有着自己的系统和特征，具有无可取代的重要性。色彩与图形达到完美的统一是取得配色效果的前提，进而实现由图形到色彩符号的意义表达。“色彩符号所形成的视觉语言除了传递特定的信息之外，还将这一信息扩大到视觉的各个领域，通过对人们心理的、生理的认知和整合，使这一特定的视觉语言得到衍生和扩展，使视觉环境中符号的视觉语言更加丰富。”[5]由上文分析得知在蓝、红、绿、白、黑、黄6个底色系中，阳雀花常用底色为蓝色和红色，主体图案则常用红色、黄色、蓝色、绿色。传统的西兰卡普几乎没有大面积的白色出现，仅偶尔作为边饰或局部填充出现，这与白色具有“不吉利”的消极面有关，有着尚蓝尚黑忌白的用色习惯。土家族的尚色观同样体现在其他方面，如在服饰方面，蓝、黑底色居多。这些从自然中总结出来的色彩搭配方式既符合色彩视觉感知的原理，又具有明显的色彩地域特点，是基于人们长期在劳动实践中的经验和对自然生态的认识，逐渐形成本民族独特的色彩观。“在土家织锦的色彩中，夸张的是色彩的本质，是源于人的生命本能的色彩反映，所以土家织锦的色彩是真正感人的色彩形式。”[6]随着社会文化的不断发展，人们对色彩点。在传达形式语言的同时达到传播土家族精神文化的功能。其次在传统惯用的普兰、红、黄、白、黑色彩基础上结合当下色彩潮流趋势和现代审美理念，借用色彩的矛盾对立关系，扩展色彩的选择，降低原有色彩的纯度，以渐变推移形成色彩的秩序感，使其逐渐符合中国传统色彩观，并以传统色彩进行命名，强调用色的意境之美。最终在阳雀花这同一主题下对图形色彩做适当的整体结构式样的把握，形成以阳雀花为主导的系列化设计。系列化的设计能够形成一定的视觉整合效果，吸引消费者眼球的同时提供多样的选择，提高系列化选购的能力，积极地拉动消费，促进地方发展。

结语

通过对西兰卡普阳雀花传统图案及色彩的深入研究，在图形呈现上将鸟与“韭菜花”两者“能指”进行复合建构，的认知融入了时代精神，如今在图形设计与现代性转化的进程中，西兰卡普忌白的禁忌已逐渐被打破。

三、阳雀花图形的设计应用

随着现代科技文明的不断进步，人们的审美思维正在催生着现代图形的形式语言，这不仅是传统织锦在向现代转变过程中的物质性再造，而且拓宽了现代设计的应用领域。再造过程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一方面是西兰卡普图案造型及功能得到了不断的扩展。传统的西兰卡普阳雀花图案一般用于出嫁女子的嫁妆作被面使用，多为三幅拼接为一床，中部为主体图案，两端常配以二方或四方连续的几何图案档头。如今设计人员通过提取西兰卡普传统图案元素，保留其固有的民族文化属性的同时将核心图案适当的运用重构的设计手法进行符号化处理，开辟出围巾披肩、产品包装、文化衫等更加贴近当下人们生活的创意类文化产品;另一方面是材质色彩在现代设计中的不断丰富。传统的西兰卡普采用棉麻、丝线等，色彩多从草本植物或矿物中提取，如今化纤棉线因显色艳丽价格低廉逐渐占领了市场，并在现代设计中依靠多元的物质载体呈现给大众消费者。

为了更好地促进土家族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相融合，笔者在前期对图形和色彩理论分析的基础上选取贴近大众日常生活类型的产品，手机壳和书签进行创意设计。（图11）首先，在设计符号学的基础上，对阳雀花进行核心图案的符号化处理。提取阳雀花原始图形中矩形鸟头、菱形眼睛、直角翅膀、“>”形脚等几何元素，在原有图形的基础上通过重构化繁为简，延续几何组合的特其“所指”具有观象授时、稻作文化的互滲表现。在色彩使用上，学术界多认为土家族西兰卡普色彩有“忌白尚黑”的特点，量化分析后我们得知常用底色为蓝色，并且逐渐在设计创作过程中打破了不用白色底色的习俗。阳雀花在配色方面，已不再单单遵循传统原始色彩，而是以织造者主观感受和日常生活中常见色彩为模板，进行灵活的色彩搭配。阳雀花西兰卡普主题图形在时代的发展中不断融入新的内容形式，将西兰卡普在艺术审美上推向一个新的高度。阳雀花主题的再设计以图形与色彩相结合的方式，在文化传承方面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不仅体现了土家族的传统文化内涵，也反映了土家民族与时俱进的审美情操，成为人们了解土家族文化的重要物质载体。

注释

①出自《山海经·大荒东卷》，汤古：神话中太阳升起之处。扶木：扶桑。乌：古代传说太阳有三足乌。这里是指太阳与乌的密切关系，崇拜太阳也就等同于崇拜象征太阳的鸟。

②菱形图案因形似现实生活中的韭菜花而得其名，据笔者对刘代娥、刘代英、朱明英、黎承凤的访谈，2019年5月11日。

③据笔者对魏承文的访谈资料整理，2018年7月26日。

参考文献

[1]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三卷）[M].北京：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1998：145.

[2]刘雯，徐传武.太阳鸟图像并非图腾标志[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5）：148.

[3]鲁道夫·阿恩海姆.色彩论[M].常又明，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8（1）：2.

[4]王卓敏.土风新设：西兰卡普图案的数字化设计[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1）：162.

[5]姜夏旺，汪田明.红绿灯的启示—现代视觉环境设计中的色彩符号应用[J].美术大观，2010：（8）：106.

[6]辛艺华，罗彬.土家织锦的审美特征[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1（3）：71-77.

卢杨 覃莉

湖北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