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风光摄影师,漫步高楼之巅
2019-06-19春华
春华
伴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摩天大楼作为城市的名片迅速崛起。在高楼的顶端,出现了一个新的群体——“爬楼党”,他们是热衷于登高拍摄的摄影师,喜欢游走在城市的顶端,看常人看不到的风景。他们用脚步丈量城市的高度,用镜头俯瞰城市的风景,镜头中所呈现的是我们每天穿梭其中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拿起相机,只为留下记忆
严磊出生于四川宜宾,最初,他拿起相机拍照,只是因为喜欢,但并未打算把摄影当作职业。2002年退伍后,他在北京做銷售工作,因为工作遭遇瓶颈有了离开北京的想法。呆了6年的城市,离开后也许就再回不去了,严磊心中很是不舍。
2013年10月里的一天,他偶然登上了一座高楼,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一直都在地面行走的人们,从未站在这个视角俯瞰、远望日夜生活工作的这座城市。那一刻,他觉得找到了想为这座城市留下的东西,从鲜为人知的角度,用影像记录这座城市。
虽然严磊谦虚地称自己只是“瞎玩玩”,可是居然就被他玩出了名堂。《我镜头里的北京》是他在北京知名媒体“京内网”上发表的第一个系列摄影作品,二三十张摄影照片是他两年拍摄成果的展示,高空俯瞰的拍摄角度,让人们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北京。这一系列摄影作品一星期内3万的点击量,让严磊在摄影圈内开始小有名气。不久后,微博上那个叫“爱摄影的磊哥”和其他一些有同样爱好的摄影者,开始被人们称为“爬楼党”。
想进入北京CBD的写字楼,需要穿西服打领带,打扮得衣冠楚楚,再把摄影器材藏在高品质的拉杆箱中;想混进看似简单的居民楼或是写字楼,也需要一次次“踩点”,有时还要装扮成快递员;想混进正在施工的工地,则要换上破旧衣服,戴上安全帽,把拍摄器材塞到脏乎乎的塑料编织袋里带进去;夜间爬楼更是一个与业主、保安斗智斗勇的过程,因为经常会被当成是小偷而被拒绝进入大楼或被强行删片……爬楼不仅仅需要体力,更需要演技和应变力。
2014年北京APEC会议烟花试演那天,严磊预判好烟花可能升起的位置之后,很早就架好拍摄机位等待。APEC烟花的第一张照片被严磊拍摄到了!这是继2008年奥运会之后,鸟巢体育场上空第二次烟花绽放。
2015年9月,同样是预先架好机位,严磊拍摄到了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盛况。2015年10月,一位同样爱好摄影的朋友,带严磊站上国家博物馆的最高处拍摄了天安门。这些照片,因为站在高处的角度更具视觉震撼力,引发了大量转载。
“要拍摄到满意的照片,除了地利与人和,还要计算好天时,在正确的时间到达正确的地点,最后定格想要的风景,才算完美。”严磊说。
有一年,姥姥来北京了,严磊居然带她去爬楼。他和姥姥站在一处高楼的屋顶。这屋顶就是普普通通的楼顶,不是供人欣赏风景的。太阳红红的,就要落下去了,满天火烧云。据说日落前后一小时,是光线最好的时候,是摄影的最佳时段,也是看风景最好的时候。严磊一只手揽着姥姥的肩,另一只手指着远处的风景,让姥姥看。老人看着晚霞中的北京,很开心。
离开北京之后,严磊决定走上专业摄影师的道路。他开始辗转在不同的城市之间,找寻城市最美的角度。北京、上海、南京、厦门、深圳、乌鲁木齐……作品越拍越多,名声也在摄影圈中渐渐流传起来。摄影让他去了许多城市,结交了很多朋友。他发起的微信群“城市风光摄影联盟”让许多爱好摄影的人联系在了一起,在群里,他们交流拍摄经验,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还可以结伴而行。
《中国摄影家眼中的越南》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展出时,其中就有严磊的作品。作为一名城市风光摄影师,作品能够进入人民大会堂,的确是莫大的荣誉。“在光影之间记录自己脚下城市的发展变化,我想这就是城市摄影的意义。”
做城市美景的搬运工
成为“爬楼党”,对于田智超来说,或许是个美丽的意外。3年前,在攻读医学博士的他还只是个摄影门外汉。说起来,顶多是个痴迷于视频剪辑、图片处理的理科男。
但是2014年,他拥有了人生第一台单反相机,这个兴趣悄然改变了他的生活。“刚学摄影那会儿,喜欢逛摄影论坛,跟人取经。无意间,发现了一组‘爬楼党的照片,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凌晨4点半的上海,万籁俱寂。施工中的A楼就像一位钢铁巨人,没有外墙包裹,没有点亮灯火,冰冷的钢筋裸露在寒风中。工人们早已离去,没有留下守夜的保安,但是如果靠得足够近,却能听到一串脚步和微弱的喘气声,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像是一直要伸向天际。
那个背着黑色双肩包在黑夜中爬楼的男人就是田智超。一层,两层,五层,十层,一股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嗖”地把外套拉链提到嗓子眼儿,又继续出发。二十层,三十层,登顶!这时还只是清晨5点半,但他没有休息,而是迅速打开背包,拿出相机,借着四周霓虹的光亮,开始试拍。
田智超的眼皮耷拉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皮肤上密集的凹凸也清晰地透露着蚊虫亲吻过的痕迹。困、累、痒,田智超顾不了这许多,只是全情集中在取景框中,他要赶紧选好最佳的机位,记录上海破晓的样子。
泛红的天际线、绚烂的霓虹灯将黑夜笼罩下的上海映衬得那般妩媚。突然,遥远的云朵走漏了一丝金光,太阳扑通一下钻出了脑袋。田智超手中的快门“咔嚓”响个不停,生怕错过了阳光爱抚下上海最美的那个瞬间。
很快,整个城市从睡梦中苏醒,灯火逐渐黯去,车流声急促了起来。田智超收拾装备,重新戴好安全帽,趁工地开工之前,离开这里。
相比日出,田智超的相机里定格更多的瞬间是黄昏。
夜幕降临,所有的建筑都会穿上盛装。大约是在日落前后各一个小时,人造光源和日落前后的自然光线共同发酵,这就是“爬楼党”最爱的“魔幻时刻”。
登高望远的传统自古有之,高处有更美的风景,有更自由的空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足以带来愉悦的生理和心理体验,成为很多人精神追求的至高境界。古人对于“高”的崇尚,在今天的“爬楼党”身上,仍然体现得淋漓尽致,古人神思飞扬、激情荡漾来自于登高望远,而“爬楼党”寻找城市的高点登高摄影则是这种登高文化情结的传承,他们把一座座高楼变成了欣赏城市美景的观景台。
田智超说,不在拍摄地留下遍地垃圾、不往楼下扔杂物等,更重要的是不“扰民”,这是一名“爬楼党”的基本修养。“作为城市风光的摄影爱好者,爬楼成为我们记录城市的一个重要途径。对于每一栋楼的保护,也成为我们这些爬楼爱好者的首要任务。然而,因为少数人的不文明爬楼行为,一栋栋高楼变得门禁森严,我们提倡安全且不影响他人生活工作和社会秩序的拍摄方式,我们强烈反对任何形式的极限高楼拍摄,我们爬楼但不‘扒楼。”
(编辑 邢多多 104857223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