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后面也有人

陈亦权

清朝时，浙江金华府城西有位画师，他办了一家教绘画的私塾，教着十几个少年学生。

一年年底，先生要学生们画一幅题为“年货乡归”的画，要求画出人们办年货回家的热闹情形，总之能画多热闹就画多热闹。学生们纷纷动笔，没多久，大家都画好了。先生把画收上去一看，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画了一条大路，大路上有很多人，有提着鸡的，有拎着鸭的，有扛着大猪头的，还有挑着大鲤鱼的……繁忙喜庆的年味跃然纸上。只有一个小少年与众不同，他的画非常奇特，远处模模糊糊地画着几幢房子，房子上挂着几面红色的酒旗;中间位置全是重山延绵;只有最近处，有个人挑着一担年货从夹山小道的拐弯处走出来，脑袋扭向后面，似乎正兴高采烈地和后面的人说着话……

先生气呼呼地问：“我让你们能画多热闹就画多热闹，你怎么只画了一个人？”小少年说：“先生，山的后面也有人啊，你想象山后有多少人就可以有多少人，只不過他们都被山挡住了。”先生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就把小少年赶出了私塾。虽然如此，小少年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他依旧相信自己是对的。之后很多年，他遍访名师，不断钻研，画艺日益提高，终于成了一位著名画家。没错，他就是黄宾虹。

黄宾虹的艺术造诣无疑是高超的，但这离不开他内心的那份坚持。试想，如果当初黄宾虹被先生批评后也认为自己错了，那么他或许不会成为一位名留青史的艺术大师。

（编辑 白 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