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胆战心惊观鳄鱼之旅

本报记者 马俊

“明天涂好防晒霜，我带你们去看鳄鱼。”导游老张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在车上打瞌睡的我惊醒过来。啥？鳄鱼？就是《动物世界》里能把硕大的角马拖下水的凶猛家伙？虽然知道奥兰多所在的美国佛罗里达州本质上就是一片大沼泽，堪称各种野生动物的天堂，但我的确没有想到，在距离城市不远的地方，就有数以百万计的短吻鳄自由地生活。“怎么个看法？”“我们坐小船去，近距离靠近它们，说不定还可以摸摸鳄鱼。”我凌乱了。

没防护的小船

在距离奥兰多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河边小码头，我一眼就瞧见了这次“看鳄鱼”的交通工具：一艘只能装十来人的小汽船。它外形很特殊，极为扁平的船体“平躺”在河面上，船上只是简单地安装有四排露天座椅，最后是一人高的螺旋桨风扇，利用强劲的风力推动船只前进。当地人将这种船称为Airboat，独特的设计让它的吃水极浅，非常适应遍布浅滩湿地的沼泽地区。

这玩意，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坐它去看鳄鱼当真安全吗？当我们在座椅上系紧安全带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嘀咕。还好船长的话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我们的疑虑：“鳄鱼通常很谨慎，我们的船开动时的动静很大，它们很少主动攻击我们。”不过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有时鳄鱼受惊会从水里跳出来，如果有鳄鱼跳到船上，记得一脚把它踹下去。”

什么？！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叮嘱完这些让人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更担心的话之后，船长启动了螺旋桨，巨大的噪音立刻迎面而来，游客们必须戴上隔音耳罩，通过麦克风才能交流。

从看鳄鱼到抱鳄鱼

汽船沿着港汊密布的河道缓缓而行，两岸水草丰盛，野鸟成群，间或有水牛出没其间，再加上蓝天白云，看上去一切都那么平和，如同风景明信片——但说好的鳄鱼呢？

“看左舷！”船长关闭了发动机，指着前方下达指令。嗯？黑色的河滩上远远看过去有堆乱石头，哦，不，有堆“石头”动了一下，果然是鳄鱼！它的个头不大，也就一米多长，正懒洋洋地趴在河边休息。借助惯性，汽船慢慢靠近鳄鱼，五米、三米、两米……游客们赶紧拿出手机拍照。或许是之前汽船的噪音打搅了这条鳄鱼的休息，它轻蔑地瞥了我们一眼，起身溜进水里，消失在一串水泡中。

自从邂逅第一条鳄鱼后，游客们就开启了自动搜寻模式，河滩上，草地里，倒下的朽木边上，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结队晒太阳的鳄鱼。这些水中霸主显然对人类闯进它们的家园不以为意，只有在汽船过于靠近时才扭动身躯钻入水中。不过船长也非常谨慎，从不招惹那些大家伙——有一条目测至少三米长的鳄鱼抬起上半身张开大嘴望向我们，汽船在距离它十多米的地方疾驰而过。

一边开船，船长一边给我们科普：佛罗里达的沼泽区域为鳄鱼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和天然的栖息环境，他指着低矮的河岸说，每年涨水时节，这些河岸都会被洪水淹没，鳄鱼可以借机爬到更远的地方。不过人类的屠杀让这里的鳄鱼一度濒临灭绝，据说上世纪60年代，整个佛罗里达的野生鳄鱼数量仅有200多条。经过50年的休养生息，它们的种群规模才恢复。

汽船在一处河湾前停了下来。船长说，前面的河岸是这片区域鳄鱼的主要聚集地之一。我们粗略一数，在大约20米长的河岸范围内，岸上和水中就至少有23条大大小小的鳄鱼，这还不算水草中的“潜伏者”。汽船试图再靠近一些，但发动机刚启动，鳄鱼们就集体向我们“行注目礼”，船长只好悻悻地放弃了，“看样子今天这些鳄鱼们有些不高兴”。

结束“看鳄鱼”之旅，即将离开码头时，船长终于让我们实现了“摸鳄鱼”的愿望——当然只是一条不到一米长的小鳄鱼。按照船长的说法，抱鳄鱼的时候，只要保持鳄鱼的头朝上，它就不会怎么挣扎。我试着双手抱起这条鳄鱼，皮肤触感冰凉，不过它挣扎起来也挺有劲的。

鳄鱼已经泛滥成灾

据统计，目前佛罗里达野生鳄鱼数量约为130万条，由于当地湖泊水塘星罗棋布，四处活动的鳄鱼袭击人和宠物的事件时有发生。据官方记录，在1948年至2017年间，佛罗里达发生的鳄鱼伤人案件有401起，其中致人死亡案件有24起。甚至就连位于奥兰多的迪斯尼度假区也无法阻挡鳄鱼， 2016年这里曾发生过一名两岁小孩被鳄鱼拖下水咬死的惨剧。根据野生动物委员会的说法，佛罗里达居民在正常生活情况下（不故意挑逗鳄鱼），被鳄鱼严重咬伤的概率约为320万分之一。

鳄鱼对佛罗里达的影响几乎无处不在。肯尼迪航天发射中心就修建在一大片沼泽地中，为防止当地的原住民——鳄鱼入侵，当年阿波罗登月计划使用的39A发射塔架也不得不用铁丝网围起来，发射场随处可见“小心鳄鱼”的警告牌。2018年，奥兰多国际机场的一架客机降落后遇到在跑道上爬行的鳄鱼，只能暂时停止滑行。

为减少鳄鱼的危害，佛罗里达当地政府绞尽脑汁，据说投喂野生鳄鱼是违法行为，因为这容易让鳄鱼失去对人类的警惕和恐惧心理。美国渔业和野生生物保护委员会于1987年解除野生鳄鱼濒临灭绝的警告，并规定在每年固定的猎鳄时间，持有“猎鳄执照”的人可合法杀死两条成年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