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楚式虎座鸟架鼓赏析
2019-06-17王志平
文 图/王志平
安徽省文物鉴定中心收藏有一件楚国虎座鸟架鼓,其在纹饰和彩绘等细节处理方面,较同类器物而言更为精细、色彩更加丰富,已出现了诸多西汉风格的艺术元素。在宏观造型方面更显张扬和大气,有大汉雄风。此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虎座鸟架鼓这类器物在朝代更替过程中艺术风格的演变。
随州博物馆藏虎座鸟架鼓
虎座鸟架鼓作为战国时期楚墓中常见的漆器,是楚文化的典型器物之一。虎座鸟架鼓属悬鼓类,凤鸟昂首挺立于双虎背上,乐鼓悬置于两凤鸟之间。该类器物的尺寸普遍较大,一般长约150 厘米,高约170 厘米,在当时只有楚国王室和高级贵族才可拥有。安徽省文物鉴定中心收藏的这件虎座鸟架鼓最初发现于江苏昆山,经北京大学加速器质谱实验室第四纪年代测定实验室鉴定为西汉时期器物。与同类出土器物相比,此器在纹饰和造型上较以往出土的同类器物更为精美,涵义更为丰富。
纹饰赏析
安徽省文物鉴定中心藏虎座鸟架鼓
该器通体绘制精致而多变的装饰性纹样。凤鸟的头部装饰有鸡冠花状的凤冠,冠上以朱砂彩绘几何形梅花纹,使凤鸟显得神秘而高贵。凤鸟头部与座身凤背处为绿彩所罩,凤鸟的嘴喙处则绘满黄彩。这种装饰虽尚未见于目前出土的同类器物,不过与这样的黄绿彩相近的装饰曾出现在荆门包山大冢出土的“中国第一彩棺”上。
凤鸟翎毛采用彩绘技法,用细腻的笔触细致勾勒出凤鸟羽毛的轮廓。在双凤的两对翅膀上对称绘有四条螭龙,一改以往单一的凤纹。四条螭龙的耳、爪等处均现精美白色彩绘,这种装饰在已出土的同类器物中仅见。
该器鼓座与我们熟知的虎座鸟架鼓造型有了明显差异。鼓座之下不再见凤鸟的双足,取而代之的是虎背上的插榫。榫上亦装饰丰富的纹样,主要包括精细的羽状纹饰,与鼓座上凤鸟的羽饰基本一致。插榫上的羽纹和器座的虎斑纹与河南永城柿园西汉墓壁画上的虎斑纹与凤翎纹颇为相似。除此之外,甘肃武威韩佐乡五坝山西汉墓壁画上开明兽身上的斑纹也可作为参照对比。由此可见,该虎座鸟架鼓在纹饰上已经隐约出现丰富的西汉时期的艺术元素,在继承楚文化装饰风格的同时,形成了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风格。
图① 荆门包山大冢出土的彩绘棺
图② 凤鸟羽毛笔触细腻
图③ 螭龙的耳、爪等处均有白色彩绘
图④⑤ 凤鸟头部装饰有凤冠,凤喙涂黄彩
虎背上有榫
包山大冢出土战国时期凤鸟形双联杯,凤鸟口衔宝珠
造型赏析
该器在加强凤鸟嘴缘弧度的同时,也增加了凤鸟眼睛、鼻孔和颈部等处的立体感。凤鸟口含宝珠,宝珠整颗包裹于口内,与包山大冢出土的战国时期凤鸟形双联杯的凤鸟口衔宝珠造型类似。此类造型在同时期墓葬出土器物中较为罕见。同时,此器的凤颈和座身较湖北省博物馆等机构收藏的虎座鸟架鼓显得更为修长。此器凤鸟的颈部较馆藏同类器物略微外移,凤鸟背部的弧度也相对较大,座身也更为平整。由此可见,此器双凤间预留的空间比其他同类出土器物要更大,在设计上显然增大了悬鼓的尺寸。综上,在造型方面,此件器物与战国时期楚国的同类器物有着一定的传承关系,但又有着较为明显的变化。
河南永城柿园西汉墓壁画虎之斑纹
甘肃武威韩佐乡五坝山西汉墓壁画虎之斑纹
从艺术考古学的角度来看,器物纹饰和造型的演变有一定传承关系,且这个演变绝非一蹴而就。藏于安徽省文物鉴定中心的这件虎座鸟架鼓在纹饰和彩绘等细节上,较同类出土器物更精细,色彩也更丰富,甚至出现了诸多西汉风格的艺术元素。在造型方面,此件器物凤鸟的颈部更修长,其弧度也更加优美,两凤鸟之间预留的空间也更大,明显与战国时期同类器物有一定差异,其表现的艺术风格亦更为张扬、大气,隐约之中已有西汉气象。此件器物在一定程度上记录并反映了虎座鸟架鼓这类器物在朝代更替过程中的演变,对我们研究和认知楚文化的传承有着较为重要的参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