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天椒种出“逆天”财富——记广西高级新型职业农民、钦州市钦北区新农蔬菜专业合作社社长赖盛远

本刊记者 谢青夏 特约通讯员 莫嘉凌 陈献萍 黄开耀

中国幅员辽阔，饮食上从明代开始就形成了“南甜北咸西酸东辣”这一讲法。特别是对于“辣”，有些地方的人是无辣不欢，而有些地方的人则谈“辣”色变。可是钦州市钦北区青塘镇的赖盛远却在谈辣色变的当地，靠种植辣度爆表的指天椒及线椒赚了大钱，并带领当地农民脱贫致富。

体育特长生靠“辣”改变人生

赖盛远是钦北区青塘镇新村人。从小家里人就发现他跑得快，因此在学校一直作为“体育特长生”培养，初中毕业后如愿考上合浦体校。2002年，赖盛远体校毕业，可是他并未按家人所期待的那样去当个体育老师或者从事相关的行业，而是想出省闯世界。

在深圳，他进过工厂打工，也做过货车司机。婚后，还开过矿山，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未成功。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转眼到了上学的年龄，不想让自己孩子变成留守儿童的赖盛远，2012年携妻儿回到老家，开始养猪、种植蔬菜。

“种蔬菜不管刮风下雨，每天凌晨12点多就要顶着头灯，去菜地收菜，然后马上拉到菜市场批发，一直忙到凌晨4～5点才能结束。”但是辛苦并未得到收获，那几年菜价低迷，猪价也不高，后来赖盛远又改种马铃薯、淮山，但由于市场把握不准，也没赚到钱。

那段时间的赖盛远，只要听人家说哪里有人种得好养得好的，他都去参观，希望觅得商机。

2014年，钦北区农业局在当地举办新型职业农民培训班，赖盛远得知后，马上报名参加了学习。“通过学习，我更坚定了从事农业的决心和信心，也学到了不少种养方面的知识，而且我发现做农业，方向和思路很重要。”

培训结束后，当地农业技术推广站一位领导对赖盛远说，指天椒的市场不错，你不如试种指天椒吧。说完还赠送了一包指天椒种子给他。

村里人得知赖盛远要种指天椒后，说什么的都有。有些人认为他想钱想疯了，什么都敢种，有些好心人则直接劝他说：“指天椒那么辣，能吃吗？你见过我们这里有几个能吃辣椒的人？吃不了的东西种出来卖给谁啊？”

村民的话，让赖盛远心里七上八下，他不止一次地想：“是啊，指天椒那么辣，种出来有谁会买呢？”可是他又很相信推广站这位技术员，他心里暗想，就农业而言，推广站的技术员最专业了，如果他的话都不信那也没人可信了，因此赖盛远还是决心种植指天椒。

指天椒从9月份开始种下去后，11月份就可收了。让赖盛远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当年指天椒的收购价居然达到20元1公斤，而且是就近市场收购。

“由于第一年种植，没什么经验，管理稍弱，所以3亩地收入也就3万多元。”但是赖盛远深知，这个价格是很多青菜或者是别的农作物都比不上的。

尝到甜头的赖盛远，第二年开始扩大到20亩。让赖盛远更加惊喜的是，2016年指天椒的收购价高达26元1公斤。虽然由于育苗技术欠缺，当年的种植成活率只有6成左右。但是26元1公斤指天椒，快赶上猪肉一般贵的价格，这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从此赖盛远靠指天椒走上了一条新的发展路子，改变了人生的方向。

他让指天椒远离“绣花工”

指天椒的高额收购价就像一把火点燃了当地农民的种植热情，很多农户自发跟随赖盛远种植指天椒。2016年跟随赖盛远种植指天椒的农户有15户，28人，面积58亩；2017年种植指天椒的有 42户，共46人，面积130亩。种植面积和人数逐年增长。

人数的增多让赖盛远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如何让这些跟随自己种植指天椒的农户都赚到钱一直是他思考的问题。“种指天椒虽然不像种植青菜那么累，但是指天椒耗人工。最耗费人工的是采椒，一般而言，一个人一天可以采摘50公斤左右，请工人采摘椒是2块钱1公斤。目前，采摘没办法机械化操作，是硬性支出的部分。”

其次，这里的土地比较分散，不连片，不管是整地、种植、施肥、除草以及预防病虫害等环节，都是耗费人工比较多的环节。村民甚至形容说，种指天椒用的可是“绣花工”：细，多。

为了让农户节约人工支出，赖盛远把原来的小农机换成了中型的农机，一次性实现整地、施肥、起垄等作业。他把种植好的指天椒交给农户，让农户轻松接棒。否则，农户自己种植几亩指天椒，从整地到种下去，都需要花上几天时间。

指天椒最怕的是叶斑病、炭疽病等，一旦发病，传染会非常迅速，如果没及时处理，就会落花、落果甚至整株死亡，导致最后颗粒无收。

高温高湿的天气，容易导致指天椒感染叶斑病、炭疽病。“今年3月份，400亩椒都感染了叶斑病，为了抢时间，赖盛远连夜请工人帮忙喷药。可是一个人一天来回装水、兑药，只能喷4～5 亩。400亩地需要80 名工人喷一天才能喷完，按每个人的人工费70元算，喷一次药，就要花费5600元。

2019年4月底，赖盛远以及合作社其他农户的指天椒基地又遇到了叶斑病的侵袭，紧急情况下，他没再犹豫，而是直接花7万元购进了一台喷洒农药的无人机。经过两天两夜的连续作业，终于把这场来势凶猛的叶斑病给防住了。“如果飞行情况好的话，400亩地，无人机只需要10个小时就能喷完，但是我们这里的地块小、分散，还有就是电线杆多，都对飞行造成了不少困扰。”赖盛远希望今后政府和农业部门能在土地流转方面加大宣传力度，进一步推进土地流转、小块并大块的工作，促进农业机械化、产业化的发展。

种指天椒的地容易长杂草。往年，赖盛远400亩辣椒地每年都要除两次草。“除一次草，需要请40名工人除10多天才能完成，按照目前人工费70元1天算，除一次草就需要3万多元，一年光是除草就要6～7万元。”最让他郁闷的是，今年3月份，赖盛远见到地里长满了草，就花钱请工人用镰刀来割，没想到割了还没半个月，那草又长回来了，而且越长越茂盛。

不过让赖盛远兴奋的是，自从他2018年参加青年农场主培训后，他参观了很多学员的果园基地，看到很多果园都在采用“生草栽培”模式给果园保肥保水。当时他想，指天椒基地能否也通过生草栽培保肥保水呢？因此去年冬天他在指天椒地里的垄与垄之间试验种植了几亩地的苕子。开春后，赖盛远惊讶的发现，指天椒地里种苕子，好处很多：一是苕子是豆科作物，起到固氮固肥的作用，因此种了苕子的地，土壤都比较湿润，不容易干旱，肥力充足；二是苕子茎枝生长茂盛，对地面覆盖能力强，因此种苕子的地方，杂草就难以生长；三是指天椒地种苕子，因为生物多样性的原因，所以起到预防病虫害作用；四是苕子开花吸引了很多游客来拍照赏花，对提高指天椒的知名度有很大帮助；五是苕子的嫩芽可做菜，成为餐馆大厨的最爱。

赖盛远开动脑筋，结合现代农机、农技，一点点的减掉指天椒种植上的“绣花工”。

他看准指天椒的“火辣”前景

2018年，赖盛远自己种植了400亩指天椒，合作社农户种植了320亩。然而这是自赖盛远种植指天椒以来销售情况最差的一年。“指天椒跌到4元1公斤，线椒就更低，才0.8元1公斤。”这让很多农户无法接受，纷纷放弃。

这时候的赖盛远，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他深知，发展指天椒种植产业不仅仅关系到自己，更关系到村民以及周边乡镇农户的信心，越是这个时候，作为领头人的自己越要冷静。

不过通过到外地市场、辣椒酱生产厂家等地走访了解到，指天椒的需求量非常大。特别是因为现在交通便利，以往的“南甜北咸西酸东辣”这种消费喜好的界线越来越弱化，而是逐渐变成全民皆“辣”。

比如被誉为国民辣椒酱的老干妈，一年的销售额是6亿瓶，该公司一年就需要采购约5万吨的干指天椒。而桂林一专门加工乳腐和辣椒酱的企业负责人则表示，一年会用到250吨的干指天椒，虽然自己有几百亩基地用以种植指天椒，但是还不够，每年都需要花钱从外面采购原料，而且价格方面从来都是“朝天”的，如：2017年的指天椒收购价为13.6～15元1公斤；2018年为13～13.6元1公斤，2019年则为15.6～23元1公斤。

2018年10月，赖盛远从媒体上关注到，第十三届全国辣椒产业大会在河南柘城举行。全国辣椒产业大会组委会秘书长赵玉敏在会上介绍，目前全国辣椒种植面积3000万亩，辣椒产量4000万吨，是居全球之首的辣椒生产、消费大国。中国辣椒占世界总产量的46%；每年有超过700亿元的产值，辣椒产业已成为国内最大的蔬菜产业。每人每年平均要吃掉22公斤辣椒。

“22公斤辣椒1个人，这是多大的量啊，可以说只要农户愿意种植，都能有钱赚。”综合各方面的信息，赖盛远看到了指天椒种植潜藏的巨大商机。因此在去年鲜指天椒价格下跌的情况下，他联系了厂家，把采摘下来的鲜椒烘干。“烘干的鲜椒可以存放一年时间，可以把它存放到价格高的时候再出售。”

“大跌之后必是大涨，你看今年的指天椒收购价每公斤为25元。”2018年底，赖盛远不但没有被价格下跌的情形吓退，反而加大了种植面积。

今年4月30日，在青塘镇新农蔬菜专业合作社收购点，记者见到榃山村杨家德拿线椒来卖，他兴奋地告诉记者说：“从4月中旬开始，我们就采椒。今天我卖了500公斤，收入40O0块。”

像杨家德一样靠种植指天椒或者线椒致富的人还有很多，如同为榃山村委的杨杰，在种指天椒之前做啤酒批发，生意不好赚不了什么钱。2016年跟随赖盛远种了3亩地，收椒5000多公斤，收入4万多元，2017年种了5亩，收入10多万元，2018年种了17亩，收入20多万元；华岭村委的利达忠，2016年种了3亩地，收入5万多元；2017年种了7亩，收入7万多元；2018年种了25亩，收入20多万元；新村村委的利子林，种植辣椒之前在家做水果批发，也赚不了什么钱，2016年种了2亩指天椒，收入2万多元；2017年种了4.5亩，收入7万多元。2018年种了8亩，收入10多万元。

赖盛远的指天椒项目不单是带动了青塘镇的人脱贫致富，而且还辐射带动了平吉、陆屋等镇的农户一起种植。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小小指天椒有这么高的产值，现在很多农户都想种了。”赖盛远说，只要种出来，我就会按市场价全部收购。我要把辣椒产业做大强，带领更多的农户在家也能赚钱，减少土地丢荒，提高土地利用率，增加农民收入。

赖盛远预计2019年秋季的种植面积将达到千亩以上，目前他正在筹集资金建设冷库，以及和各地采购商对接。

赖盛远表示，随着辣椒色素、辣椒碱等深加工产品需求量的不断增加，国际市场特别是发达国家会加大对辣椒深加工产品的开发利用力度，而出于生产成本的考虑，他们将更多的从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印度等辣椒生产大国进口辣椒原料，因此，指天椒等适合深加工的辣椒品种的种植前景将长期看好。

赖盛远在钦州市、钦北区农业农村局农业广播电视学校老师的指导下察看辣椒叶斑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