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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利·波特》看日本的女性地位问题

2019-06-11刘艺贝

留学 2019年9期
关键词:哈利·波特赫敏家养

刘艺贝

从日本“顺路”去伦敦,再后来回到了家乡上海,我才有了种一切都回归正常的感觉:“Lady first”作为一种社会的基本礼仪,充满了男性对女性的礼貌和尊重。

“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有位知名辩手吐槽这句话里提到的地方,根本就是不顺路的!从生活7年的东京回归祖国之前,我趁着间隔月的当口去了一次英国。东京→伦敦→上海,这趟回家之旅比起那句歌词,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从小深受英国文化熏染的我来说,英国是我最想去一次的西方国家。从足球到文学作品,从贝克汉姆到阿加莎·克里斯蒂;从踏进曼彻斯特老特拉福德球场的那一瞬,在看到英镑上印着简·奥斯汀的头像那一刻;也证实了我对英国的喜爱。

不过这次英国之旅也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就是因为无意中的圣地巡礼,被《哈利·波特》圈粉了。首先是苏格兰高地,有后期哈利·波特退学后的流浪,以及霍格沃茨的小火车等场景。牛津大学内,有霍格沃茨里的食堂以及院子。伦敦则有《哈利·波特》摄影棚和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 台。

回国之后我耐下性子,重新捧起了我小时候从未通读完的小说,并且在阅读完之后,对《哈利·波特》这部作品有了全新的认识。也感叹到,电影那一点点时长,真是无法hold住《哈利·波特》整部书的精粹。这是一部呼吁人权平等、女权主义的小说,而由此,我很违和地想到了日本这个典型男权社 会。

《哈利·波特》:一场平权运动

在《哈利·波特》的电影世界中,有个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House-elf)戏份相当多,贯穿整个剧情线。古老而富有的巫师家族通常都会有家养小精灵,家养小精灵作为这个家族的仆人,世世代代为主人服务而分文不取,同时不能违背主人的任何命令,他们自己也“习惯性”地以此为荣;家养小精灵本身拥有很高的法力,但是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使用自己的魔法。家养小精灵只能够拿一块破布遮住自己当作衣服,当主人给他们像样的衣服的时候,则表示家养小精灵不再需要服务于这个主人,即可以获得自由,但几乎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会认为被主人驱逐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以上所有的种种特点,多比除外,他是特殊的一个。是魔法世界里“人人生而平等”的先驱,并且在与食死徒的战斗中,完全遵循自己的内心想法,非常有尊严地为了拯救哈利·波特牺牲。

尽管家养小精灵的状况在魔法世界是一种常态和固有观念,但很多习以为常的东西并不意味着正确。大多数巫师几乎没有去考虑过这是不是公平;但是就在这样的状况下,依然有人会站出来想要纠正这一点。在《哈利·波特》原著中,有许多读起来很温暖且打动人心的情节,都是关于争取家养小精灵的自由权利,花了相当的笔墨刻画了一心追求自由的家养小精灵多比,还有坚持不懈地为争取家养小精灵的合法权益,创立了“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S.P.E.W.)”的女主角赫敏。其实这就是一场魔法世界的平权运动。

自此,我大致归纳了一下魔法世界的鄙视链。

Level 1. 纯血统巫师:伏地魔,马尔福

Level 2. 混血巫师:哈利·波特

Level 3. 麻瓜/ 哑炮:赫敏/克雷斯登

Level 4. 妖精/巨人/狼人/家养小精灵等:海格/卢平/多比

“赫敏”推崇的平权主义

2014年,赫敏的扮演者艾玛·沃森从布朗大学毕业,接受了联合国妇女署的邀约,担任全球亲善大使,推动两性平权活动:He for She(他为她)。在活动发表当天,她站上纽约联合国总部讲台,提到自己第一次有性别差异的感受,是在8岁时想主导一出舞台剧时,四周的人却说她“蛮横”,这让她很困惑。她呼吁,“女性主义”不该等同于“仇男”,男性也是性别既定印象的受害者,性别平等需要每个人一同努力,两性都该自由的表现感性与强韧。

据说在演讲结束的12个小时内,就有网站威胁要公开她的裸照,还一边倒数计时。她很愤怒。但愈是想让她沮丧,就只会让她更坚毅地往前走。艾玛到Facebook伦敦总部接受提问,在世界经济论坛上向企业领导人宣扬理念,访问最年轻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马拉拉,并在网路上开始了读书俱乐部,邀请民众一起阅读女性主义的书籍。

我们很难说,她是不是也受到过自己主演的电影《哈利·波特》的影响。赫敏因为是麻瓜而被歧视,因为成绩好被男生们捉弄,等等;另一位女性角色卢娜,则是因为奇异的打扮,不合时宜莫名其妙的发言而被人觉得是异类。但是她们依旧坚定地做着自己,完全不在乎周围的眼光,勇敢地走着。在书中赫敏发起的给小精灵的平权活动,也同样发生在了现实世界里。可以说,《哈利·波特》电影中的赫敏,是我们现实世界中平权活动的榜 样。

日本社会的女性问题

我一直宣稱自己是一名女权主义者,回国之后很多朋友听到后表示不理解。一个男生怎么会成为女权主义者的呢?

我在日本待了7年,看到很多东西都有种习惯成自然之感,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这些事情都不对劲。

前几年,我回到我本科就读的学校探望老师,头发花白的毕业设计指导老师老吴问我:上次我们去日本的学校出差,怎么看到那些小超市里面都有一个架子,全是些儿童不宜的杂志呀,那些都正常吗?我笑着说,老师,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正常的了。所有的小超市都有,不只是那个架子,很多其他架子上的,比如时尚杂志,里面也都会有那么几页儿童不宜的内容的。老吴诧异地看着我,笑了笑。

时至今日,我回想老吴当时的笑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我第一次问自己:那些杂志真的正常么?

答案是否定的。当然是不正常的!所以2020年东京奥运会开幕前,日本政府才要求把这些架子全部撤掉。

我又回想起自己在东京每天的生活:早上出门上班,电车里清一色的女性脱毛广告,有些还是上半身裸体的。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而是每天像行尸走肉一般的上下班。这种广告是一种什么样的暗示?下班后跟上司同事一起去吃饭喝酒,一定有个女同事会坐在领导旁边,端茶倒酒。这正常吗?喝完酒后回家路上途径秋叶原。除了无处不在的外国观光客之外,就是路上举着板子在拉客的女子高中生最为显眼。这正常吗?

以上这些都是特别日常的现象,融入在我们每一天的生活里。所以,当前一段时间得知报道出的,东京某医科大学故意压低女考生的分數,以限制女生入学的新闻后,我完全没有任何意外之感。心里想的是,日本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

最后,我们再看看数据。根据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的排名,日本性别平等的排名,位于世界110名。顺便提一下,印度是108名。在日本的女生(包括留学生),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过路上被搭讪,回家路上被跟踪、被骚扰的经历。

不管是顺路去到的伦敦,还是后来回到了家乡上海,我都有种一切都回归正常的感 觉。

“Lady first”作为一种社会的基本礼仪,充满了男人对女性的礼貌和尊重。

无力的女权发声 敌不过根深蒂固的日本文化

随着日本的归国子女越来越多,有国际背景的人自然会意识到日本社会与世界脱节的地方。尽管女权、人权在今日已被视为普世价值,但它们本身均是西方文化产物。19 世纪,日本明治维新,这些价值才经由知识分子引入。此外,受日本传统的“耻感文化”等影响,日本人倾向服从命令和社会既定规则,不会有人提出反抗。正面看,就是日本所谓的礼仪举止好;然而同时它也意味着社会背后的黑暗面的可怕:女性地位之低以及你必须要和我们一样,不一样就给你负面评价,给你白眼。

这两点作为笔者来说,不要说在东京待7年,是待一辈子也无法接受并服从的。

改善日本女权问题最大的难点,在于日本社会背后那绝妙的平衡。虽然青春期女性的地位相当低,但是一旦结婚,通过日本婚姻法的约束,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无可撼动。女孩子年轻时想方设法吊金龟婿,一旦成功就可以退隐山林当全职太太,每天吃喝玩乐下午茶,海浪沙滩晒太阳了。

所以,大部分的日本女性很可能并不愿意站起来发声,而是屈服于那绝妙的平衡之下,期待或正享受着做全职太太的幸福。不过,这就苦了那些嫁得不好的女生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2020年的东京奥运会真的可能成为一个转变的契机。对于一向要面子的日本政府来说,与其到时候被指出一些问题,不如现在就解决掉,故才会有下架超市成人杂志的举措。

在日本的最后一段时间,我去了关西旅游。特地去吃了一次很有名的和牛松阪牛。店员是一个台湾小哥,他告诉了我日本的和牛入口即化的原因:它们被杀的时候只有两 岁。

我跟他说,这肉能退就帮我退了,不能的话就放着吧,谢谢你告诉我。

我觉得,接下来可能要发起“牛权活动”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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