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吹“996工作制”是极危险的价值取向

徐实

国内企业高管对“996工作制”的支持，充分展现了当前私人资本的极度傲慢。在他们看来，程序员就应该是任劳任怨的，而他们的工作就是以加班为常态的。那么放眼全球，其他国家的程序员生存状况如何？

互联网行业的“996工作制”（早9点到晚9点 ，每周6天）已招致程序员们的普遍反感。那么，美国的程序员是什么工作状态？

在美国硅谷的科技企业中，苹果、脸书、谷歌、LinkedIn等大企业，为程序员提供的工作环境虽然谈不上尽善尽美，但与国内企业相比确是天壤之别：上下班不用打卡，家中有事可申请在家工作，有些工作餐是免费的。更重要的是，这些企业并不推崇加班文化，并不把加班看作“对企业忠诚和奉献的表现”。所以，这些程序员能够过上比较正常的生活，虽然有时会加班，但并非常态;周末的时间可以用来安排休闲活动，或是运动，或是陪伴家人。

众所周知，硅谷是全球科技研发的热土，但没有哪个科技企业敢明目张胆地鼓吹“996工作制”。这些企业普遍重视人才，“抢人大战”每天都在上演，不人道的工作环境会把员工逼走，把人才拱手相让绝不是企业所希望的。

事實上，美国实行的8小时工作制也是“打折”的。

在美国，“每周工作40小时、平均每天8小时”的劳动时间限制，主要适用于规模不断萎缩的传统产业工人，服务业的基层职位，以及劳务派遣的临时工。这些受到8小时工作制保护的工作职位，叫做非例外职位，但基本上都是最基层的工作。而收入稍高一些的工作职位，一般都被归为“例外职位”（Exempt position），并不受到8小时工作制的保护。管理性的工作（例如企业行政部门的小主管），监督性的工作（带几个助手的研发人员），专业性的工作（例如会计师、财务顾问），都被归为“例外职位”。“例外职位”都实行年薪制，这意味着拿了这个薪水，就要按照公司安排干活，至于每天8小时还是12小时把活干完，取决于员工自己。

“例外职位”的年薪制并没有对工作时间作出具体限制，所以也就无从界定“加班”。但“例外职位”的后门，却导致美国许多职业的加班非常严重，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尤甚。

回顾一下8小时工作制的来由：1886年5月1日，美国各大城市举行了约35万人参加的大规模罢工和示威游行;到1938年罗斯福执政时期，美国国会通过了《公平劳动标准法》，将劳动时间限定在每周44小时，后于1940年修改为每周40小时。也就是说，为了确立8小时工作制，美国无产阶级持续斗争了半个多世纪。

再看国内很多企业标榜着“学习美国管理经验”，但实际上只学到了“年薪制”的些许套路。并且国内企业鼓吹“996工作制”是极危险的价值取向，某种意义来说也是在发展理念上的大倒退，他们甚至不愿意接受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发展中做出的改良，而宁愿倒退回最原始、最野蛮的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