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出镜”叙述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陈鼎奇

1919年，瓦尔特·格卢皮乌斯（Walter Gropius）在德国魏玛开办了包豪斯艺术学校。100年后的今天，包豪斯的教学理念和设计思想仍在影响着现代工业设计的发展。作为一名建筑师，格卢皮乌斯除了开创了包豪斯这一纪元外，自身的建筑成就也令人折服。无论在哪里，格卢皮乌斯的建筑无不彰显着包豪斯简洁有效的现代设计风格，给后人带来无限的启发。

在包豪斯100周年这一特殊的时刻，德国陶瓷品牌卢臣泰（Rosenthal GmbH）为格卢皮乌斯设计的经典TAC系列茶具推出了纪念限定款，来纪念这位传奇的建筑师对卢臣泰品牌的深远影响。这套由格卢皮乌斯在1969年设计的经典TAC系列是卢臣泰经久不衰的畅销商品。它将造型与功能有机的结合，用极具现代感的设计语言将卢臣泰陶瓷的魅力定格在永恒。格卢皮乌斯与卢臣泰的合作远不止限于陶瓷产品。1967年，由这位包豪斯创始人所设计的卢臣泰陶瓷工厂正式投入使用。这座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州塞尔布市的工厂是格卢皮乌斯创作生涯后期重要的建筑作品之一。这座写入现代建筑历史的厂房由格卢皮乌斯与美国建筑设计公司丁he Architects Collaborative（TAG）共同打造，是如今卢臣泰的主要生产车间。

1963年，在包豪斯关闭许久之后，卢臣泰品牌创办者的儿子飞利浦卢臣泰（Philipp Rosenthal）向格卢皮乌斯提出请求，为这间知名的陶瓷企业设计新的工厂。飞利浦在当时便已前瞻性的邀请了大量的建筑师、艺术家、设计师，如同与格卢皮乌斯的合作一样，创造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优秀的陶瓷产品。在公司不斷诞生新作品的同时，他也帮助建筑师、设计师们登上更大的舞台，让社会更加了解和欣赏他们优异的才能。而这次与格卢皮乌斯的合作更是成为两人友谊的桥梁，让卢臣泰在设计领域收获颇丰。这座工厂不仅是卢臣泰企业发展的里程碑，更为战后的工业建筑发展带来了一次革新和无尽的灵感。

由混凝土建造的承重墙和基座让这座厂房别具风格。带有浅浮雕的梁垂直排列，这一灵感来自芬兰设计师塔皮奥·维尔卡拉（Tapio Wirkkala）为卢臣泰设计的作品“变化”（Variation）中展现的节奏感。这间仅一层的水泥框架建筑无不反映着格卢皮乌斯和包豪斯的建筑设计语言：深色的玻璃框架与浅色的水泥墙面产生鲜明的对比。平坦的房顶让工厂的水平视野延伸开阔。格卢皮乌斯尝试着为工厂设计一个比较亲切的外观。他这样介绍工厂的混凝土墙面：他们是明亮的多瑙河畔的沙石。但起初水泥表面的颜色并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于是格卢皮乌斯通过添加颜料完成了水泥立面的颜色设计。

相比于安静平稳的厂房，工厂入口高耸的蝴蝶翅膀形状的房顶可谓是真的大胆又时髦，让人过目难忘。翅膀下方天蓝色的马赛克瓷砖拼贴让整个屋顶看起来轻盈了不少。这个屋顶的设计经过了格卢皮乌斯与菲利普的多次讨论和思考。在项目开始以及模型展示中呈现的类似寺院建筑的屋顶并没有被格卢皮乌斯所采纳，他认为这样的方式让建筑有一种分离感。之后他们尝试了平顶等不同的方式设计，直至现在所呈现的翅膀形状。这样的设计还带来了附加的优点。翘起的两侧帮助进出工厂的人更方便的看到工厂墙上的标志与时钟。

这间21000平方米的厂房被格卢皮乌斯以十米见方的网格分割。厂房的骨架结构在短时间内便制作完成，多亏了之前便制作好的钢筋混凝土部件。这一部件独特的圆锥形造型让它得名为“格卢皮乌斯之锤”。每个部件两侧有1.25米厚，中间梁长达7.5米。桁条以横向间隔2.5米的距离放置。制成的框架结构被轻重水泥板覆盖。屋顶每个大梁跨度中间安置了2.5米宽的天窗，让工厂内采光充足，通透明亮。

建筑标准化及预制构件一直是现代工业化中一个重要的想法，格卢皮乌斯早在1913年就在德意志工艺联盟中提出了这一议题。这也影响了他在1926年成为包豪斯校长后提出的“简单与多样性”的生产原则：用尽可能少的空间、原料、时间和金钱。因此，卢臣泰工厂中原料的运输、人力的安排和产品的配送都经过了格卢皮乌斯深入的思考。庞大的工作区域按照陶瓷生产的流程有条不紊的被区分开。按照顺时针的方向从左手起是制备材料的区域。制备好的陶瓷材料根据不同的生产需要运输到陶瓷注浆及滚压成型生产线上。成型的素坯沿着流水线送到打磨的工人处修坯，之后进行素烧。素烧后的陶瓷继续通过流水线送到上釉的工作区。上好釉的陶瓷便送入窑内进行釉烧。釉烧过后的陶瓷经过再处理后被集中运输到货架或装饰的部门完成后续的加工。按照生产流程分布生产区域不仅让工作的进展变得更加有效，还减少了陶瓷在运输过程中可能会因磕碰产生的风险。虽然根据现在企业内部的改造工作区布局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格卢皮乌斯最初的设计方案仍被保存并展示在工厂中，并影响着现在工厂整个的运作方式，彰显着他精明和严谨的规划和跨时代的设计想法。

在进入工厂的工作区前的休息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八边形的落地玻璃阳光房。冬天有火烈鸟在这间小型的热带雨林中悠闲地漫步。这件热带温室为工厂带来一片清新的自然气息，与冰冷的机器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格卢皮乌斯人性化的设计不仅体现在改善工人的工作环境上，而且还展现在工人们在工厂的日常生活里。小小的温室显然不能满足工厂超过600名工人的需求。走出厂房经过一小片精致的小桥流水花园即正对着为工人们休息娱乐准备的二层楼房。这里不仅有员工食堂，还有图书馆、舞厅、报告厅及乒乓球球台等娱乐设施。这在当时先进的工作起居环境设计及以人为中心的设计理念彰显了格卢皮乌斯关于人道王义的关怀，及大的影响了后代建筑师的更多的作品。

简约的造型、色彩的运用、材料的协调、布局的安排、人性化的思考。这些细节无不完善了格卢皮乌斯的建筑作品，让他的创作以及包豪斯风格永远印烙在人们的头脑中。自201。年起，卢臣泰陶瓷工厂以其优秀的建筑艺术、社会和工业意义及对建筑学科教育上的贡献成为德国建筑文物保护对象。在包豪斯为建筑设计指引方向的100年里，我们感恩格卢皮乌斯为建筑与工业设计所作出的贡献，汲取包豪斯优秀的设计理念，让包豪斯的思想在现代设计中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