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去郊野看花
2019-06-03王晓宇
王晓宇
周末,得閑,我去郊野看花。
坐在老而旧的电车里,晃晃悠悠,一站又一站。我摇晃其中,有些黯然地想着心事。一些人,一些事,一些风景,一些楼群,从眼前悠忽而过,像黑白时期的无声老电影。
电车驶到郊野便是终点站,车上的乘客已经疏疏落落。我下了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肆无忌惮地伸了一个懒腰。春天的郊野绿意涛涛,阳光明媚,花儿都开好了。阡陌纵横的小路上,偶有行人,想是和我一样,来郊野看花的吧?
春天像酒,走在暖洋洋的春光里,慵懒倦怠,像喝醉了酒一般。田陇上开着一簇簇的野花,黄的、蓝的、白的,素朴淡雅,每一朵都有自己的快乐,每一朵都有自己的梦想,在春风中恣意地绽放。
赏景看花,走累了,就直接坐在田梗上,掐一朵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放在鼻子底下细嗅,有淡淡的香味,有春天的气息。抬眼四顾,不远处有乡野人家隐逸在繁茂的树木中,这儿一家,那儿一家,虽是散落无序,却是自然天成。有人家的地方便有树,这儿一棵,那儿一棵,最多的是桃树,其次是杏树,再有就是梨树。
这些花里,杏花开得最早,也最娇艳,疏眉淡眼,意蕴淡远,像水墨画一般,洇染着岁月的淡香。若是碰巧春雨绵绵,那杏花便有了楚楚动人的娇俏,让人忍不住想折几枝回家插瓶。
杏花开过梨花开。梨花最是清雅,开的时候,一丛丛,一簇簇,嫩白如雪,朗润冰清,虽不施粉黛,却是一袭素衣,有摄人心魂的力量。如果碰到下雨天,雨打梨花,那便是说不尽的忧怨与伤感,一地梨花雪。
等到桃花开得时候,最是放肆和野性,从《诗经》里的“灼灼其华”一路颠簸了两千多年,却从没有改变它的张致和烂漫。桃花虽然开得艳丽,却不懂得收敛。看上去洒脱,却少了些许远意。
远远地看着,那些乡野人家的门前,有一畦畦的香葱,一垄垄的春韭,绿意葱茏。香葱嫩,春韭香,拿来炒鸡蛋,倒是美味。这样一想,忍不住又多瞄了两眼偶有一棵小香葱或春韭的脑袋尖上,顶着一朵落花的花瓣,像个小可爱,看上去有些顽皮呢!
再看那些乡野人家的房后,有树,树上栓着牛或毛驴,指不定什么时候,牛会“哞哞”地叫,声音低沉,驴会“啊呜啊呜”地叫,声音高亢。另有鸡昂首挺胸,鸭踱着方步,猫从墙头跳下来,狗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
“白云深处有人家”,花树像云朵,人家隐在树丛中。春天的郊野空气清新,山峦绿意起伏,草木萌芽,野花开放。积攒了一冬的郁气,趁春天出来走一走,似乎畅快了很多。
陌上花开春光美,闻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我想,这时节,江南的油菜花该开了吧?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时节,逗留在江南,恰逢油菜花盛开。那是一场阔大的春天,那是一场盛大的花事,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蔚为壮观,是花的海洋,是黄色的世界,开得惊心动魄,开得醉美心田。我在花海里流连,如一叶扁舟在花海里游弋。
春天,得闲,去郊野看花。我在田野里徜徉,快活得如一尾鱼,如一只鸟,从容感知春天的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