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英语教学中的跨文化商务交际因素研究——以《新编剑桥商务英语（初、中级）》为例

陈荷男

（上海开放大学人文学院，上海 200433）

一、引言

《新编剑桥商务英语（初、中级）》是笔者所在学校针对商务英语专业专科学生采用的教材，使用该教材的两门课程分别开设于第三和第五学期（总六学期）。但作为面授教师的笔者却在实际教学过程中发现了诸多问题：如学生在阅读材料中遇到某一词组，因不理解其含义而影响了全文的理解；又如词汇搭配练习，因不懂某一词汇的内涵而难以完成任务。究其原因，学生的英语语言能力薄弱，尤其跨文化商务交际相关知识匮乏，导致学习过程困难重重。

那么，什么是跨文化商务交际？该系列教材中的跨文化商务交际因素又体现在哪些方面？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又该如何帮助学生克服这些跨文化商务交际方面的难题？本文将围绕跨文化商务交际学理论框架，结合具体的教材和教学实践，即《新编剑桥商务英语（初、中级）》及课堂教学，分析商务英语教学过程中出现的跨文化商务交际因素，探讨提高学生跨文化商务交际能力的方法。

二、跨文化商务交际学的内涵及发展

早期的跨文化商务交际研究以传统跨文化交际学理论为框架。随着商务因素在跨文化商务交际研究中的地位日益提高，学者们开始探索专用于跨文化商务交际研究的多维动态跨文化商务交际学理论模型（乐思伟，2015）。

在国际上，有三个影响力较大的理论模型（王立非、冯薇，2015）。第一个模型（Varner，2000）提出跨文化、国际商务和沟通学是跨文化商务交际的三要素，具体表现为商务策略、交际策略、跨文化策略，三者相互作用，共同建构动态变化的系统。

图1 跨文化商务交际理论模型（Varner,2000，转引自王立非、冯薇，2015）

第二个模型（Kameda，2005）提出跨文化商务交际涉及相互交叉的三个领域，即商学、人类科学及语言学。商学涉及跨文化交际所需的贸易与管理知识；语言学指商务活动中的语言使用，包括符号学、普通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人文科学含文化人类学、心理学和信息科学（图2）。

第三个模型（Johnson，2006）提出个人特质、个人技能和文化知识是跨文化能力的三要素，国际商务领域的跨文化能力主要体现在对特质、技能和知识的运用（图3）。该项研究列出了跨文化商务交际的十项关键能力：开放、灵活、个人自治力、心智力量、感知力、倾听导向、透明度、文化知识、影响力和增效力。

图2 跨文化商务交际理论模型（Kameda,2005）

在国内，跨文化商务交际研究成果大多数从商务英语教学中的文化意识、商务文化、跨文化交际、商务语篇翻译的跨文化意识等概念入手，讨论较分散、缺乏系统性（乐思伟，2015）。有少数学者关注到国际前沿理论成果，对其作了介绍和简单提及。如前文王立非、冯薇（2015）提到的国际上有关跨文化商务交际的三个理论模型。另外，庄恩平（2000）认为跨文化商务交际学是将跨文化、商务和交际三个变量整合为一体而形成的新学科。史兴松、徐珺（2012）在对国际国内跨文化商务交际理论进行梳理的过程中，提出为确保跨国商务沟通的有效进行，需要重视社会、文化、组织、个人以及其他重要情境因素，尤其是商务环境因素对交际过程及结果产生的综合影响。他们综合考量各跨文化商务交际理论，给出了跨文化商务交际研究最新发展动态示意图（图4）。

图3 跨文化交际理论模型（Johnson et al,2006）

图4 跨文化商务交际研究最新发展动态示意图（史兴松、俆珺，2012）

综上所述，跨文化商务交际是一个由文化、商务、交际三大变量以及其它动态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动态的过程。要确保跨文化商务沟通的有效进行，我们不仅要了解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社会文化及主体价值观念，还要对交际对方的企业文化、职业文化、个体差异有所了解，并且了解其他文化的总体经济状况、具体商业实践和商务环境，惯用的交际策略，以及这些综合因素在工作场合对交际模式可能产生的动态影响（史兴松、徐珺，2012）。

此外，跨文化商务交际势必涉及交际中使用的语言，其中的跨文化因子决定了交际中必有一方将使用对方的语言进行交际，或者交际双方均使用第三方语言作为语言交流工具（如使用中文的中国人和使用芬兰语的芬兰人均使用英语作为交际语言）。在上述三个国际理论模型中，Varner（2000）把语言纳入交际策略之下，语言与企业交际政策、企业目标、交际目的等处于同等地位，笔者认为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语言在交际中的地位和作用。Johnson（2006）的理论模型基本没有体现语言要素；只有Kameda（2005）把语言和语言学提高到和商学、人文科学同等的地位，认为是影响跨文化商务交际的三大领域之一。笔者认为在跨文化商务交际过程中，语言作为沟通的重要方式（包括口语和书面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语言本身是文化的一部分，而文化又通过语言这种形式上下传承、东西交融。语言也是交际手段，是沟通交流的渠道和媒介。跨文化商务交际在很大程度上最终是通过口头语言（如会议、谈判、电话沟通、协商、参观等等）和书面语言（如电子邮件、书信、传真、合同、协议等等）这两种方式实现的，因此，笔者认为语言在其中亦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跨文化商务交际动态图应增加语言这一维度。也就是说，跨文化商务交际是文化、商务、交际、语言以及其他动态因素动态交叉、相互作用的过程（见图5）。笔者下文的分析将依据此理论模型展开。

图5 跨文化商务交际动态图（根据史兴松、徐珺，2012）

三、《新编剑桥商务英语（初、中级）》系列教材中的跨文化商务交际因素

1、教材介绍

《新编剑桥商务英语（初、中级）》系列教材是由剑桥大学考试委员会和教育部考试中心联合推荐、英国Summertown出版社出版的专为剑桥商务英语证书考试而编写的教材。考试的目的是根据商务工作的实际需要，从听、说、读、写四个方面对考生在商务和一般生活环境下使用英语的能力进行全面考查，对成绩及格者提供由英国剑桥大学考试委员会颁发的标准统一的成绩证书。目前该套教材为第三版，以剑桥大学考试委员会对BEC（Business English Certificate）考试大纲的最新修订为编目推出，授权经济科学出版社于2008年10 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独家出版（Cook，R.et al.，2008）。

因此，这是一套立足商务、立足英语，面向商务英语学习者推出的教材。换言之，这不是一套专门为中国学习者编写的教材，也没有证据证明，原出版社或教材的编写者在授权经济科学出版社出版的时候曾对教材内容做过针对确定目标学习者，也就是中国学习者的改编。那么，教材中存在某些可能对非母语学习者造成跨文化商务交际方面障碍的内容也就不足为怪了。

2、教材中的跨文化商务交际因素

根据上文的跨文化商务交际动态图（图4），笔者对《新编剑桥商务英语（初、中级）》（以下简称《剑桥初级》和《剑桥中级》）系列教材中的跨文化因素进行了梳理，将分别从文化、商务、交际、语言以及其他动态因素五个方面进行逐一分析。需要重点指出的是，跨文化商务交际不是以上五大因素的简单叠加，而是五者相互交叉、相互影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笔者从以上任一方面着手进行分析的内容和材料，均不表明这些内容和材料只属于该方面因素，和其它方面界限分明、毫无关系。恰恰相反，这些内容和材料有可能涉及好几个方面，可能既是文化因素，又是商务和语言因素；几大因素错综交织，共同构成学习障碍。只不过其中某个因素较为明显，或影响较大而已。所以，笔者更愿意把这些因素称之为如文化倾向因素，而非文化因素。

2.1 文化倾向因素

跨文化商务动态图显示，影响跨文化商务交际的文化因素包括国家文化、企业文化、职业文化、当地商务文化等。学生如果对这些文化方面的知识和信息不甚了然，势必构成理解和学习上的障碍。剑桥商务英语系列教材中文化倾向方面的因素比比皆是。

如《剑桥初级》Module 5.1阅读理解文章的导语部分出现了这样两句话：Does your 9 to 5 stress you out?Have you ever thought of escaping the rat race and doing something completely different?这里的“9 to 5”其实属于职业文化，指的是上班族“朝九晚五的生活作息”。不善于联想的学生看到这里就卡壳了。下一句话中的“race”有“比赛；竞争；种族”之意，“rat race”从字面上看是“老鼠的竞争”，或“鼠族”之意。但如果理解成这样，整个句子就费解了。其实，“rat race”在英语中指的是“（大城市里）永无休止的钱、权之争”，就跟老鼠之间你死我活的争夺一样，疯狂、无情而毫无意义。同样属于文化障碍的还有hot-desking，指“办公桌轮用制”，是公司多人于不同时间轮用同一个办公桌或同一台电脑的工作方式，有利于节省公司空间和办公设备成本。从这个意义出发，不同人员不同时段高频次使用同一办公桌（办公设备），使其成为“热门”，叫作“hot-desking”，倒也很有意思。Steak tartare，鞑靼牛排，源自法语，指的是切成小块，通常配洋葱和生鸡蛋吃的牛排。这个属于饮食文化了。Yorkshire terrier，一种产自英国东北部约克郡的小狗，浑身长有灰色、黑色或棕色的长毛，是一种小型伴侣狗。

其他对学生构成理解障碍的还有世界地理方面的知识，如Dallas（达拉斯，美国得克萨斯州东部城市），Valencia（巴伦西亚，西班牙东部港市）等。不了解世界地理的学生在遇到这些地理名词的时候，脑海里完全空白，有的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地点名词。还有公司名，如easyJet（英国易捷航空公司），The Body Shop（美体小铺，英国高质量面部肌肤及身体护理产品零售商），Xerox（施乐，美国办公设备制造公司）等等；品牌名如H&M（瑞典服饰零售品牌），Zara（西班牙服饰零售品牌），C&A（荷兰服饰零售品牌）等。商务英语专业的学生毕业后理论上是要从事跟商务有关的工作的，了解企业文化和商务文化是基础，也是根本。

2.2 商务倾向因素

根据跨文化商务交际动态图（图4），影响交际效果的商务因素包括经济、管理和法律方面的知识。在《剑桥初级》和《剑桥中级》教材中，涉及经济、管理和法律方面知识的内容亦不在少数。如《剑桥中级》Module 4.3完型填空中的insurance cover以及replacement value。Cover在这里是个保险术语，指的是保险业务中的各种保障；而replacement value则是经济术语，指的是“重新购置同样资产或重新制造同样产品所需的全部成本”，即“重置价值、替换价值”。教材中的完型填空是某家名为“Super Space Self Storage”的自助式仓储公司给客户的一封信，信中保证说“Your goods must be insured to their full replacement value.”并且他们还“sell insurance cover”。言下之意是在告诉客户，如果到他们公司存放货物，一定会把货物保管得完好无损，客户尽可以放心。另外他们还出售保险，客户可以根据需要选择性地进行购买。不了解这两个词的内涵势必影响对整篇文章的理解和把握。

另外在《剑桥中级》Module 12.1中，出现了不少法律术语，如 sue，prosecute，case，defence，litigation 等等。这些词有着严格的法律意义，有时会涉及到不同主体，如原告和被告之间的关系等等。了解这些词的含义有助于理顺案件双方的关系和来龙去脉，对理解文章内容大有裨益。如sue是起诉，可以判定做出起诉的是案件的发起者，是原告。又如defence，指的是为被告所做的辩护，是站在被告的角度采取的行动。

2.3 交际倾向因素

影响跨文化商务交际的交际因素包括交际策略、渠道、常规技术手段、交际规范等。我们的学生，有相当部分从未进入过职场，对商务和交际的认知和实践仅来源于生活，十分粗浅。因此，商务交际策略、方式、渠道、媒介、规范等因素都有可能对其构成交际障碍。剑桥系列教材中学生需要特别掌握的交际倾向因素包括各种商务信函的格式，各种类型的商务广告以及各种图表等。

《剑桥商务英语》系列教材中出现的商务信函主要包括书信、电子邮件、备忘录和便条四种。其中备忘录的格式尤其不同于其它三者（见图6：备忘录和电子邮件格式对比图）。一般而言，备忘录写完正文就结束了，而电子邮件等信函会在文末致敬和署名。此外，四种信函在行文上也会根据具体情况（如社交场合的正式程度、交流双方的亲疏关系等）而有所区别。用于正式场合的信函措辞正规，语言客气有礼貌，一般不用缩略语；而非正式场合下的信函无论格式和用语等都较随意。

图6 备忘录和电子邮件格式对比图

《剑桥中级》Module 4.1中出现的各种广告形式也对学生构成了理解障碍，如mailshots，spam，banners等。Mailshots其实指的是公司批量投放的实体形式的邮寄广告，一般发往用户信箱；spam是垃圾邮件，Email形式；而banners原指街上通常用两根杆子撑开的横幅标语，教材中用来指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横幅图片形式的广告。不了解这些单词具体所指的广告形式，用这些词填空谈何容易。另外，剑桥系列教材中出现的各种图表，如趋势图、日程安排表、笔记、报告等也需要学生花时间消化才能提取其中的有用信息。

2.4 语言倾向因素

影响跨文化商务交际的语言倾向因素指的是由语言本身导致的交际障碍。在跨文化商务交际中，交际中的一方或双方因交际时使用非母语从而产生理解和表达上的困难。Kameda（2005）认为商务活动中的语言使用包括符号学、普通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方面的知识。在剑桥商务英语系列教材中，语言倾向因素俯拾皆是。

《剑桥中级》Module 6.2阅读文的标题Clicking the habit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英语中有个词组叫kick the habit，指的是“戒除、改掉不良习惯或行为”。作者玩了个文字游戏，用与kick发音极其相似的鼠标点击声click取而代之，构成click the habit，意在劝说上班族使用电子邮件成瘾，该戒一戒了。这一用法让人耳目一新，可谓匠心独具。但对英语知识储备有限的学生而言，理解起来还是很有困难。此外，Module 3.1阅读文We wanna hold your hand中出现了voilà以及stretch those entrepreneurial wings这种用法。前者voilà是个法语感叹词，用于因事情成功或满意而要展示或告诉他人时，相当于“瞧！”、“你看！”等。后者 stretch those entrepreneurial wings其实是个隐喻，用“展开创业的翅膀”来鼓励那些怀有创业梦想和雄心的人在商业这片蓝天里放手一搏！

跟语言有关的因素还有HydroHybrid（氢气两用引擎制造公司名，字面意为“氢和气杂用”），coffeenomics（咖啡经济学，是coffee和economics合用生成的新词），We look forward to your custom in the future.（期待您的惠顾。custom指的是顾客对公司的惠顾）等。

2.5 其他动态因素

除了上述4大影响因素之外，其他动态因素也会对跨文化商务交际构成影响。这些因素包括权利关系、个人主体性、具体工作环境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动态因素来源众多，个体差异明显，故不在此一一赘述。

四、提高学生跨文化商务交际能力的方法

史兴松、徐珺（2012）认为，要培养合格的跨文化商务交际人才，我们有必要通过科学论证、精心设计，建立起比较系统的立体化跨文化商务交际课程群，并且该课程群应涵盖跨文化、商务和交际等各层面的内容。张红玲（2012）更是把外语教学中的跨文化教育定义为一项由学校通过培养目标确定、课程设置、教学内容和材料选择、教学理念更新、教学方法和教学活动设计、学校教育与社会实践有机结合等途径进行的关于个人世界观、价值观、身份认同、跨文化意识和能力的教育活动。这是从学校层面、教学和课程总体设计层面提出的要求。笔者要说的是从剑桥商务英语这一课程层面来提高学生跨文化商务交际能力的具体方法。

1、教师准备

教师要有跨文化商务交际意识和丰富的知识储备。要提高学生的跨文化商务交际能力，教师自己首先要有明确的意识，其次才是实际操作。剑桥商务英语系列教材中饱含跨文化商务交际知识和技能，任课教师要有驾驭教材的能力，不仅要对教材内容融会贯通，还要对散落在教材角角落落的商务交际知识和技能点事先做一梳理，再结合具体的教学目标，判定哪些内容需要重点讲解、哪些内容可以一笔带过、哪些内容可以忽略不计。做到全局掌控，从教学理念和目标上把跨文化商务交际教学纳入实处。同时考虑具体的讲授方法。

2、教学过程

教师在教学过程中采用各种方式把跨文化商务交际知识和技能融入到教学内容中，扫清学生学习道路上的障碍。可采用讲课前先做背景知识讲解、穿插在课文内容中讲解、以及讲完课文内容再进行补充讲解等方式进行。可借助现代多媒体辅助教学手段把跨文化商务交际知识和技能带到课堂上来，如PPT、网站、微信、QQ，形式如文档、图片、音视频等等。

3、学生拓展

跨文化商务交际知识和技能的掌握和提高还需要同学们在课外花时间进行拓展。教师有意识地在课前引导学生对课文中将要出现的跨文化商务交际类知识和技能，以课前准备的形式让学生先行解决。引导学生通过图书馆、网络等途径获取相关知识和技能，做好预习准备，并在课堂上把自己收集到的知识呈现给大家；教师做总结和点评。教师同时推荐学生阅读经济、管理、法律、交际、文化类书籍，以便学生广泛涉猎，多方面积累相关知识和技能，综合提高个人素养。

五、总结

综上所述，剑桥商务英语系列教材的商务特色明显，跨文化商务交际因素与教材内容紧密相连。要提高学生的跨文化商务交际意识和能力，就要把跨文化商务交际教学落到实处。而跨文化商务交际是一个由文化、商务、交际、语言四大变量以及其它动态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动态的过程。因此，在实际教学过程中，作为教学引导人的教师，要站在教书育人的制高点，引导学生有意识地了解跨文化商务交际相关信息，包括各国风土人情、社会文化、主体价值观；交际对方的企业文化、职业文化、个体差异；其他文化的总体经济状况、具体商业实践和商务环境；惯用的交际策略；英语语言特色和习惯用法等等，以期综合提高学生的跨文化商务交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