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零废物”

■文 / 董阳 壮歌德(澳)

美国环保运动提出一个口号：“零废物”。这个口号首先鼓励个人消费者购买包装最少的产品。一个常见的例子是，人们去杂货店时不用塑料袋，自带可重复使用多年的有机袋。电视和各种社交媒体通过谈话节目、挑战活动和“拯救地球”的生活小窍门来推动这一运动。一位拥有成千上万粉丝的博主称，两个月中她产生的垃圾非常少，一个饼干罐就放得下。媒体名人也宣传他们为实现“零废物”所做的努力。

不过，当个人狂热追求零废物的时候，这一点却为商家所用，成为其营销策略。某杂志全页彩色广告宣称一种汽车排出的废气比空气还要干净。苹果宣称iPhone的生产过程“零填埋”，但机身所用金属的抽取和提炼过程却产生有毒废物。营销者似乎认为消费者没有批判思考能力，会全盘相信他们的话。

有种说法，富裕国家寻求清洁的策略之一就是出口大量垃圾，尤其是危险废物。举例来说，人们利用会计手段，将在本国需花费100美元/吨来处理的废物以60美元/吨卖给贫穷的国家，这其中的“收益”非常明显。向欠发达国家出口的废物量并未公布，数据也很模糊。相关报告中将废物称作“肥料”，便是一个典型例子。好消息是过去接收废物的国家如今开始禁止此事，倒逼出售废物的地区自行处理垃圾。

“零废物城市”的口号现在传播到公共管理部门。旧金山市政府许可的废物处理承包商，在其激进的营销中将旧金山称为“零废物城市”。该市负责收集和管理垃圾的Recology公司，大张旗鼓地宣布将在2020年实现零废物。讽刺的是，记者写道，所谓的零废物这一目标已被当作废物丢弃。“你明白什么是零吗？”一位在旧金山与谷歌合作的数学家李明问道。他说，“我办公室附近的污水处理厂平均每天排放23万立方米污水。如果100万居民不洗澡或上洗手间，排污量才可能会接近零”。零废物的宣传者改口说零废物只是一个想法，任何减少固体废物的行为都值得尝试。同时，旧金山也确实开创了新技术，将一些分类废物转化为农场堆肥。

因此，虽然过度执着于零废物并非明智之举，但根据当地条件进行精心规划可以带来相当清洁的城市。新加坡是一个很好的榜样：该国700平方公里的岛屿上居住着600万人。人们巧妙地将大多数固体废物转化为清洁垃圾填埋场，扩大土地面积，同时将部分垃圾用于发电。社会科学家和工程师对日本的Kamikatsu镇感到惊叹，该镇已将回收利用变成一种生活方式，人均年固体废物产量400公斤。韩国首都以南60公里的智慧城市Songdo，以其地下吸水管系统为傲，街道上没有垃圾桶或垃圾车。

到目前为止，减少废物的最好办法是积极鼓励使用非一次性的用具，并加大对塑料袋等一次性容器的限制。明智的政策和智能技术可以在提供消费品的同时将废物减至最低。比如，购买可长期使用的产品，采取可生物降解的包装。智慧、规划和技术并不能将废物减少到零，但它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家庭和企业内的物质流动，一个小小的购物布袋可以使用超过一年，而不仅仅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