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医药事业振兴与发展把脉

黄灵

2018年上海市政府印发了《上海市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8—2035年）》，是新时期推进上海市中医药高质量发展的纲领性文件。由于2017年国家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以下简称《中医药法》），1998年颁布的《上海市发展中医条例》（以下简称《中医条例》）已经明显与现实情况脱节，因此该条例的修订工作被上海市人大列入常委会五年立法规划的正式项目。

综上，上海市人大近期正式启动和开展中医药立法调研和执法检查，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蔡威任执法检查组组长，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委员、教科文卫委主任委员苏明任执法检查组副组长。各界代表认为，执法检查将有利于规范中医药从业行为，保障医疗安全和中药质量，有利于促进、规范本市中医药事业发展，有利于推进新时代更好传承、保护传统中医药，让中医药这一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发扬光大。

修法目的：促进上海中医药事业更好发展

上海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中医药工作，市卫生健康委积极落实国家中医药发展战略部署，认真贯彻《中医药法》和实施《中医条例》，本市中医药服务体系和服务能力、学科建设、科技创新、国际化等工作水平位居全国前列。

据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主任、市中医药管理局局长邬惊雷介绍：目前本市中医药服务网络健全，各区均有政府举办的中医类医疗机构，95%的综合性医院和100%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设有中医科。上海及16个区均创建成为“全国基层中医药工作先进单位”。上海中医药大学中医学、中西医结合和中药学三个一级学科在教育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被评为A+。国际标准化组织中医药技术研究会秘书处落户上海，世卫组织新一版国际疾病分类标准（ICD11）第一次参加的传统医学部分由上海专家领衔研究……目前本市已将宣传贯彻《中医药法》列入全民普法的重要内容，完善配套制度，实行中医诊所备案、中医医术确有专长人员医师资格考核，启动《中医条例》修订准备工作。他认为，修法势在必行，“首先，《中医条例》内容与目前中医药发展的内涵与外延不相适应，20多年来上海在中医药方面做的工作和成绩，已远远超出《中医条例》的范畴。其次，随着《中医药法》的颁布实施，在一些制度方面有了重要突破，条例的部分内容已不适应或相悖。第三，《中医条例》仅限于中医的发展，未涉及中药，所确定的原则与新时期的发展严重不适应。”

与会者表示，以往中医药领域人才做了很多相关工作，但大家了解不够，需要加强宣传。代表们也纷纷就中医药事业的发展，畅所欲言、献计献策。

业内代表：修法与执法检查的落点

第一，目前上海中医很多分布在社区。中医院要把中医药做好，将之推广到社区，首先需要将高水平中医院的经验推广下去。第二，政策能否落实，不要留白，特别在人才培养，绩效考核，职称评审等方面。职称评审方面，相对来说中医和社区医院的医生比较困难。第三，中医药生产质量的监管，不仅是要医院来监管，还应该引入第三方监督机构。

第一，既然是执法检查，是否应该明确一些，我们检查的内容。比如，现实运作的情况和法律条文是否存在相背离、相互冲突、有矛盾的情况？第二，法应该有利于事业发展，让中医从业人员、健康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得到有效保障，实现双赢，从而使大家愿意了解法、依法行事，使其更有生命力。第三，如果我们仅从医药质量来检查是否还不够？比如说药材源头的指导，品种、土壤、养料、季节，以质量的进步为导向，能不能指导到前端的源头？指导他们怎么才能达到合格、提高质量。

振兴中医药要在“药”上下功夫

2017年颁布的《中医药法》从中药材、中药饮片的质量管理、中药饮片的炮制及医疗机构中药制剂的配制等方面，对药品监管工作提出了规范和要求。该法实施以来，上海市全面推进传统中药制剂备案工作，将传统中药由审批制改为备案制，激发了传统中药制剂的创新活力。据上海市药品监督局局长闻大翔介绍：2018年7月，上海发布了《关于对本市医疗机构应用传统工艺配制中药制剂实施备案管理的通告》，同步上线备案平台，实现全程网上办理，目前已实现对30余个医疗机构传统工艺中药剂品种进行备案，并鼓励古代经典名方中药复方制剂注册申报。此外，认真开展炮制规范修订、提升中药饮片质量标准，对现行《上海市中药饮片炮制规范》2008年版中965个品种进行修订，此项工作将于今年上半年完成，下半年正式实施。为进一步加强中药饮片质量管理，上海已于2018年9月开始为期一年的中药饮片专项整治工作……

说到中藥，上海市人大代表、上海市中西医结合医院院长谢春毅在执法启动会上的发言，引起了与会者的广泛共鸣。“大家都很关注中药生产的情况，很多中医药专家都说，中医不能毁在中药的手上。最近我们组织了个专家团去香港交流，去的同志回来说虽然感觉他们中医的总体水平和实力不如大陆，但是中药质量绝对超一流。在香港闻中药的味道，就如我们现在烧鸡汤时草鸡汤和洋鸡汤的味道差别是一样的。据我了解，香港的药材质量是能保证的，他们和内地道地产地挂钩，比如这味药材是贵州产地的好，就去贵州收，云南出的好，就去云南，不会说在一个地方收购所有的药材。现在很多地方，为了脱贫致富开始种植药材，有些是受利益的驱动，农民甚至把化肥农药撒上去。这还不算，产地也大有讲究。这东西虽然换个产地也能长出来，名字一样，但味道变了，不一样了，里面的有效成分发生了变化。我们现在执法检查重点是农药、土壤方面是否超标等，但这个药如果不道地可能会直接影响中医的疗效。说远了，会影响上海的中医医疗水平。”

2019年3月22日，结合启动会上相关负责人和代表反馈的情况和建议，人大执法检查组赴奉贤区“上海凯宝药业有限公司、上海雷允上药业有限公司、华宇所属德华国药制品有限公司”听取中药生产企业在中药生产全过程质量管理、老字号中药饮片、中成药生产、中药新药研制和生产等方面的现状、困难和建议。

调研中，上海市中药行业协会会长杨弘代表业界发言。他提到：首先，尽管有政策支持，但是实际操作中中药推行受阻，需要好好研究。比如目前进入医保的西药目录很清楚，中药却讲不清楚;中药注射剂等进入医院难;从医药规定占比来讲，由于目前用药费用卡在30%的药费比例，很多医院医生卡药主要先卡中成药，导致临床使用受阻……其次，药品费和停车费、物业费同步放开，但没有明确职责、怎么做、谁来监管。上海的中药目前全市统一价，这样的模式，竞价后往往是价格低的中标，这样只能保证药是真的，但无法保证药材的规格是好的。结合市场规律，上海医保是否可以有政策上的扶持，实行类似西药国产、进口药的双价机制，让患者自行选择，让上海的市民有机会用到好的药材。再次，上海有条件建立自己的药源基地。目前超大城市的上海才只有区区几万亩药源基地，上海本地目前没有自己的药源基地，应大力发展。此外，上海必须要有自己的药材储备机制，以防疫情到来，这方面一定要有忧患意识。

杨弘的发言切中肯綮，不少生产商负责人点头赞许，纷纷放下先前准备的材料，畅谈想法。上海雷允上药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苏俊英建议，中药药品可提供大包装产品，以避免目前中药房各种小包装造成的白色污染，降低包装成本，继而回馈用户提升药品品质;上海凯宝药业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国明就政府为上海本地研发的新药搭台、对接提出扶持建议，并提议请中医大或科研机构结合企业供应链前端药源需求，培养一批种药专家，指导药材的前期种植……

上海市人大代表徐丽萍表示，作为人大代表最想知道和听到真实的声音，包括一线的医药人员以及市民、患者的声音。此前，上海的食品安全整治已经提供了很好的执法范本，守护药品安全上海要争取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