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帕米尔野驴
2019-05-17撰文叶金摄影依明江叶金
撰文/叶金 摄影/依明江 叶金
帕米尔高原首次发现大群帕米尔野驴!
去年金秋十月,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么一则消息,帕米尔高原发现了野驴,这可是大事。
打开互联网搜索引擎,键入“帕米尔高原野驴”搜索,出现的文图资料令人尴尬——蒙古野驴和西藏野驴资料有少许,而帕米尔野驴的资料完全就是空白。
我在百度词条上看到:中文学名:野驴;纲:哺乳纲;拉丁学名:Equushemionus;目:奇蹄目;别称:蒙古野驴;亚纲:真兽亚纲;界:动物界;英文名:AsiaticWildAss(onager);分布于中国的内蒙古、甘肃、新疆,国外见于蒙古国。
世界上只有亚洲野驴和非洲野驴,亚洲野驴我只看到了有西藏野驴和蒙古野驴两种,对帕米尔野驴却只字未提。藏野驴是典型的高原动物,分布于阿尔金山和昆仑山,生活在3000米以上的高原盆地。蒙古野驴,就生活在这片辽阔的大区域内,最近几年野生动物拍摄者发现并拍摄到了它们种群和生活的影像。据专家说,随着自然生态的进一步变化,西藏野驴情况相对好些,蒙古野驴已经濒危灭绝。
西藏野驴和蒙古野驴生活在昆仑山和阿尔金山等区域,而今发现的帕米尔野驴(笔者临时称呼,以下同)正好在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和帕米尔高原封疆跨界的十字路口,确切位置是分隔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克勒青河泽热普善一侧帕米尔高原上的热斯卡木。
热斯卡木是中国西部帕米尔群山塔吐鲁区域最有神秘色彩的山间,是叶河上游源头之地,紧靠巴控克什米尔地区的村落。这里也正是帕米尔高原、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脉比试块头、对决拳脚和展示腹肌的地方,阳气冲天,气贯长虹。
由昆仑山和兴都库什山注入的水源最终形成热斯卡木河,也就是叶尔羌河的上游一段。所以在我的想象中,像这种在世界屋脊上山山交会簇拥的地方,就是帕米尔野驴出没的地方,也正是帕米尔高原上唯一能看到千年岩画的地方。
山体与山体的聚拢结义,给莽莽雪山划出神秘的帕米尔金三角。克勒青河和热斯卡木河是帕米尔高原上非常重要的两条河流,两河不但壮大了叶尔羌河流量,同时还成为叶尔羌河的促进剂和助推器,为叶尔羌河的气势磅礴给予聚能、托底,加足了马力。
要想认知帕米尔野驴,首先就得了解周边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更进一步探讨它们生存的状态和特定地理下的种群成因,也可以清楚地认识到它们与大自然以及人畜和猛禽野兽的多元关系。通过它们生存的印记,利用点线面勾勒出它们繁衍生息的规律,为人类和大自然和谐相处、共生共荣增加更多的机缘和互惠互利的支撑。
走进极地 追寻帕米尔野驴
这次被依明江他们一行发现的帕米尔野驴(有专家确认),也能帮助我们对帕米尔野驴及生存区域做更进一步的了解。古人所指的“拉什卡姆河谷”,就是现在的叶尔羌河上游,热斯卡木村所在的这段河谷。也就是说,叶尔羌河是由热斯喀木河与克勒青河等多条大小冰河合流而成的。同时说明这群帕米尔野驴被河流和冰山围在了喀喇昆山深处的这一三角地带,与外界隔开失去了外延的可能性,因此避免了过多的干扰和威胁,延续了种源,确保了种群的纯正基因。
纵观这块西极地域,正是昆仑山脉、喀喇昆仑山脉、兴都库什山脉、西昆仑山脉和帕米尔高原拧结打扣的极地。有人说这里的群山凝结好像是蝴蝶结,其实更像缜密交错的如意。走出山结向东就是塔里木盆地,走出这里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东方世界。
从创作年代不晚于4000年的阿尔沙尔岩画就可以看出,帕米尔高原上动植物的情况。但根据文献记载,很少发现关于驴的岩画记录。我在王博和阿力甫老师所著的《塔什库尔干岩画》中发现有关驴的记载:“驴在岩画中少见,我们发现谢依坦去里尕岩画中一人骑着驴,驴尾略细,耳前竖,体小。”看到这一描述,我大胆猜测,那岩画中人所骑的也许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帕米尔野驴。
喀喇昆仑山金三角是野驴的庇护所
巴扎尔达拉河是叶尔羌河上游的主流,古代巴基斯坦人和中国边民在这山口有交易野生动物活动,故后来人们把这段(叶尔羌河源头至星峡勒河汇合口段)联通中巴的(中国与巴基斯坦)河流成为“巴扎尔达拉河”(巴扎,集市之意)。这次发现的帕米尔野驴就在星峡勒河汇合口段西北的热斯卡木河一侧的帕米尔台地上。
关于“热斯卡木”地名没有确切的汉译含义,据当地老人说早期英国人在这里开采黄金矿,大概意思是矿藏很多并纯度很高的意思。
2018年5月30日,热斯喀木村的塔吉克牧民向塔什库尔干县动物保护站报告,他们在巴扎尔达拉河道发现了一头已经死去的野驴。塔什库尔干县动物保护站指派护林员依明江和达布达尔乡三名牧民一同前往热斯喀木查看,从塔县到热斯喀木村有150公里左右的路程,这段路是非常难走的。难走到什么程度?海拔4000多米的喀拉苏达阪崎岖颠簸的山路能把车颠散架,能让你吐出胃液直到最后吐出黄疸,能让你的肝脏、脾脏、肾脏、心脏错乱,缺氧造成的头痛令人有颅骨炸裂、视界混沌、眼珠子跑出了框外的感觉。
依明江一行四人到达热斯卡木,向当地塔吉克族牧民作了细致的问询,并为两天的探寻做好修整和给养准备。
他们向南走出热斯卡木河谷,在岔河口和东去的叶尔羌河分道扬镳,继续向南,穿行于叶尔羌河的一条支流巴扎尔达拉河之中。这条通道可以说直通喀喇昆仑山的心脏,喀喇昆仑山的几座著名山峰都在这一区域,乔戈里峰、布洛阿特峰……群峰傲视,满目雄壮。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跋涉,依明江一行最终在泽热普善河(克勒青河分支)找到了野驴的尸体,尸体几乎完好无损,还是保持着一副挣扎起立的姿态。他经过仔细检查后发现,这头驴的一条后腿和髋部位严重损伤。根据牧民的描述和驴的特性分析,这是两条公驴争夺种群领导权大开杀戒的结果。大家猜测,应该是另一头公驴用足力量飞起双蹄,给了这头驴致命一击,髋骨碎裂再也无法站立,一直挣扎到午夜,昆仑山夜晚的温度瞬间能降到零下三四十摄氏度,如果没有保暖条件将躯体暴露在寒冷空气下,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冻僵成为“冰棍”,这可能就是它保持这种姿势的原因吧。
尥蹶子是驴的必杀技,要不人类怎么会有“背后尥蹶子”一词呢!野驴它还另有一绝命功夫,那就是它的撕咬力有别于其他动物,别的动物咬一口就松开,但它只要一口咬住,就死活不会再松口,直到对方瘫软无力倒地,这也是犟驴的另一个特点。人们常说一个槽头不能栓两头叫驴(公驴),不然会踩塌驴槽和踢飞圈舍,“驴脾气”就是对驴秉性的最恰当的形容。
看到这头帕米尔野驴的情景,不免让人有点惋惜,但这是大自然繁衍生息的规律,也是驴本身犟与暴脾气的必然结果。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的法则永不停息,演绎轮回。
在此之前的一个中午,依明江他们在海拔3200米左右的泽热普善台地上发现了四头野毛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帕米尔野驴,高兴之情可想而知。他们忘记了高山缺氧反应,忘记了疲劳,继续在山间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日下午他们在另一个山坳发现了6头野毛驴。这样在他们视野中清楚看到11头(包括那只死去的),再加上牧民前两天看到的,总共50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帕米尔野毛驴。
50头野驴的发现,证明了帕米尔高原上的的确确有这一种群的存在,也为将来更进一步调研提供了有力基础。过去一说到帕米尔野驴,基本都是道途听说、云遮雾罩、隔山喊话,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早在1995年热斯卡木牧民曾发现泽热普善台地周边有15头野毛驴,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看到。23年后,也就是2018年5月-6月,热斯卡木的人们再一次在这一地区发现了帕米尔野驴,但这次是50头,这是有记录以来帕米尔高原上发现活体最大的野驴数量,这一数量和种别由动物保护站护林员依明江他们取证,最终也得到了专家的确认。
“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尽管说的是吃食,但也足以证明驴的价值体现。
帕米尔野驴的出现,充分证明帕米尔高原生物的多样性,除了雪豹、棕熊、北山羊、马可波罗盘羊、毛腿沙鸡、藏雪鸡、龙蝶、雪莲等外,还有很多未发现的动植物和奇珍异宝。总有人说“帕米尔高原是生命的禁区”,现在看来这句话还真不一定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