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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得忘

2019-05-10大西瓜皮

飞言情A 2019年3期

大西瓜皮

简介:苏玥和池源商业联姻之前就知道对方有个初恋的白月光,旁人离间提起时,她总是大方地一笑,心想:没关系啊,谁让她心里也有一个白月光……

001.

连州海上。

男人将苏玥压至在游轮甲板的栏杆上,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她透过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指腹的灼热。

而他的气息极近,是清冷的木香,更是危险。

苏玥白着一张脸,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他怀里。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淡淡问出一句:“你怕水?”

苏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却抓紧了他。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她咬了下唇,把他的衬衫拽出了一个角,“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是。”

不知道对方是在承认前者还是后者。

他扣着她的腰,贴近她,而她的后腰紧紧地靠在轮船栏杆边上,他再逼近,她上半身就倾向游轮外了。

海面浪花微微,算得上平静,但她还是害怕。

她失声叫他名字:“宁雍!”

“我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 宁雍笑了。

海上远光极美,像极了浩瀚的星光,而夜色凉风里他漂亮得近乎妖冶。

002.

苏玥和池源公开解除婚约的当晚,她的手机被无数消息轰炸,最后不得不关机扔进了床底。她的父母半年前因意外车祸离世,公司董事会不服她上位,意图争权夺位,池家在这个时候选择解除婚约也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苏玥对这一出感到头疼,但也表示理解。

为了避开好友的疑问,她甚至搬到了一套外人不知道是属于她的公寓去住,结果在足不出户的第三天就有人敲响了她公寓的门。

她以为是隔壁的邻居,在开门见到来人时却愣在了原地。

那人目光冷厉地盯着她,让她慌得当场就想关上门,还没付诸行动,就被一只手拦住了。他上前一步将她抵在了过道的墙壁上,在电光石火间苏玥的心跳加快,还在想,他来找她做什么?!

再一秒,他却力道极重地吻了下来——

苏玥呆住了。

他的吻极重,等他松开,苏玥眼里都蒙上了水雾,呼吸不稳,满息满怀抱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冷又绵长的,仿佛刻骨。

“宁雍,你有毛病啊!”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前池源为他的“白月光”举办的艺术展宴会上,他坐在包厢的角落,明明不是主人却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他对苏玥怒意满满的一句话不做回答,只是声音极为沙哑地开口问道:“你和那个人彻底解除了婚约?”

苏玥皱眉,唇微微发热,她抿一下都能回忆起接吻的余温。

“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冷漠地应道,背贴着墙,即使气势不如他,也硬气得很。

宁雍是她曾经的青梅竹马,也是池源的好友,但他们关系很早就已经破裂……宁雍这时候找她,是来落井下石的?

宁雍俯身,姿态像是要与她接吻,每一寸目光都是隐忍和冷意。

“是,还是不是?”

苏玥的胸腔起伏,不带好气地吐出一句:“是!彻底解除婚约,连复合都不可能!你满不满意?”

宁雍盯着她,良久才直起身很慢地笑了下,嘴角的弧度是冷硬的。

“嗯。”

这一声“嗯”让苏玥忽然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对方不像是来嘲讽的,来嘲讽也不用亲她……但他确实好像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开心模样。

苏玥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幕,别过了头,不看他。

和池源解除婚约她都没有那么难过,眼眶酸红,嘴角也是酸的。

而宁雍也只是说了最后一句:“后天,池家老爷子寿宴,我来接你一起出席。”

苏玥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池家老爷子的寿宴肯定会邀请富贾名门,就算解除了婚约她也还是连州苏家的代表,如果她不出席,岂不在连州圈里成了笑话?旁人大概会以为她怕见到池家人。

于是,她闷闷地“哦”了一声。

宁雍觉得她乖,心里忍不住地酸软,他低头亲了亲她薄白的耳垂,低低地叫了一声:“宝宝。”

苏玥的耳朵和脸彻底红成了晚霞,心跳声炸裂,像是失了控。

她的小名是“宝宝”,很早的时候,宁雍就是这么叫她的。

03.

池家老爷子的寿宴,苏玥不管以哪个身份出席都有点儿尴尬。不能以前孙媳的身份出席,也不能以苏氏集团的总裁身份孤零零地出席,那只有和宁雍一起出席了。

宁雍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在金融业界很早就一举成名,在连州这个圈子里他的地位举足轻重。

池家的寿宴,不少名门望族都在,大多知道苏玥和池源的事。苏玥还看见了池源心上的那位“白月光”,长发及腰,身姿袅袅,温婉可人。

自然的,池源也在她身邊,低头间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宁雍就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心里不平?”

宴会上有不少人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频频私语,似乎是在好奇最不对付的那两位怎么今天一起出席。

青梅竹马是真的,闹掰了也是真的。

苏玥从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气泡酒,拧着眉回答道:“不平倒没有,我和他各取所需,只是利益关系而已。”

宁雍看着她喝酒,酒液浸润,她唇上红色渐浓,他一时心浮气躁,不顾节奏地乱了出牌顺序:“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苏玥抬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

“宁雍你别开玩笑了。”省得她一头又栽进坑里,壮烈又难看。说完这句话,有投资界的大腕来奉承宁雍,她不想打扰他们谈话就走开了,她出了大厅想到外面透透气。

结果没想到她刚出来一会儿就正面遇见了池源,猝不及防。

泳池水波光粼粼,他从边上走来,像是沉落了一池星光。而苏玥面色依旧,之前就说过了,她与他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只是对方在公司出现麻烦这个节骨眼上解除婚约让她多少有些烦闷罢了。

“有事吗?”

池源在离她几步远时就停下了脚步,声音清朗温润:“你酒量不好,少喝一点儿酒。”

苏玥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知道对方刚刚在场上注视了自己多久,此时只是略显冷淡地应了句:“池源,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池源苦笑了下,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苏玥很显然不想再和这位前未婚夫多说什么,于是转头就走了。池源在原地犹豫了半晌,刚想抬步追上去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池公子不为池家想想吗?”

池源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僵硬地回头看向身后。一个年轻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冷冷地盯着他看。

池源几乎是同时就想起了眼前人警告过他的那句话,凉意猛得从他脚底升起窜过脊背,刻骨阴冷。

原来那个人不是说说而已。

苏玥回到场内时宁雍身边站了好几个人,都是生意场或是名门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有个身世极好的当红小花旦,她红着脸,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苏玥心里更闷了,转头打算再去别处时,宁雍抬眼看到了她,出声道:“宝宝,过来。”

苏玥立马转身怒目而视,也就忽视了宁雍身旁那些人惊诧的目光。

04.

当晚,苏玥坐宁雍的车回去,在路上宁雍问了她一句:“那些董事还没有消停?”

苏玥酒量是真的不好,今晚也喝得有些多,此刻正闭目眼神,答道:“还要一点儿时间吧。”

“我可以换掉这些人。”

苏玥睁眼看他,有些不明白这人怎么能以这么轻松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但就他现在的地位而言……也确实可以做到。

“你想要什么?”她直直地迎上宁雍的视线,而他升起了驾驶座与后座间的隔板,语气平静地对她说道:“和我在一起。”

苏玥的脑袋一蒙,觉得宁雍有点儿不正常,但在对方车上她不敢乱说话,故作深思熟虑地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想。”

宁雍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但没说透,应了句“好”。

果不其然,苏玥到了自己的那套独栋公寓外,下车后,立即说道:“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你应该再想想。”

她不敢看宁雍的脸色,抬脚就想跑,结果被他一把揪住后衣领扯了回来,先是被摁在怀里吻,最后变成被压在车身上亲。

之前喝过的酒全成了芬芳的催化剂,迷熏得人脑袋晕乎乎的。

苏玥最后迷糊着回公寓前,只听见宁雍恨恨地说了一句:“你倒是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之前他还残酷无情地拒绝过她呢!

而就在第二天醒来后,苏玥收到了一条池源发来的短信:不要答应宁雍的任何要求,信我,他只是在利用你。

苏玥笑了,不明白作为前未婚夫,池源又是什么立场说的这句话。

利用吗?如果是宁雍,苏玥倒觉得无所谓,谁让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只是……感情除外。

几天后,各大网络新闻上就出现了一个新的话题——NY集团执行董事的恋情。

新闻的下面是好几张昏暗暧昧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而照片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正是苏玥和宁雍——是那晚,他拥着她在车边接吻的画面。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苏玥的脸,抱着她的那人却被拍得清清楚楚。

而同时,有另一个匿名者向记者爆料,她才是宁雍的正牌女友,并放出了一段录音,宁雍的声音有些含糊,但还是能听得清他在亲昵地喊一个人“宝宝”,一声接一声。

苏玥听到录音后脑袋一蒙,那确实是宁雍的声音,而他原来也不止用这样亲密的昵称叫她一个人。鬼使神差地,苏玥拨通了宁雍的电话,可他接了电话后也只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宁雍满不在乎的语气让苏玥突然语塞,明明外界都在揣测NY的执行董事宁雍同时被爆出两段恋情,品性、形象大打折扣,连最近NY集团很重要的一个合作方也开始重新审视宁雍和NY公司,据说原本计划的发布会也因此被推迟。

“为什么不及时回应这些新闻?”苏玥疑惑地开了口。按照宁雍的行事作风,不可能会任其传播扩散才对。

宁雍说:“我会在发布会上说明的。”

苏玥警惕地问了句:“说明什么?”

“如果你愿意来,那照片上的就是我的女友,我会澄清谣言。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无须解释。”

什么都不解释,也就等同于默认消息传播,默许公司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

“我不会去。”苏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她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更何况她那么了解宁雍,深刻地知道宁雍对人是始终如一的。如果他喜欢一个人,那么从头到尾初心都不会变,与之相对的,他如果不喜歡一个人,那么到最后也不会有一星半点儿的感情。

而苏玥是后者。

那年,宁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所以即使交往,宁雍也是不喜欢她的。

手机那边沉默了很久,苏玥也没有再开口,直到他挂了电话。

05.

宁雍的发布会最终定在当月月底,苏玥担心自己会心软,特地订了那天的机票,打算去国外谈生意彻底避开宁雍。

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她在机场大厅办理登机手续,在过安检前原本毫无动静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她本想拒接,可今天这个时间点太特殊,她还是接了。

“您好,苏小姐,我是宁先生的助理。我希望您能劝劝宁先生。如果您不来,这件负面新闻将会被坐实,宁先生不处理,对公司会有很大的影响。”最后,那位下属还说道,“这是宁先生第一次有这样的‘绯闻出现。”

比心狠,苏玥其实是比不过宁雍的。

苏玥也不明白,如果需要一个稳重的公众形象,他选谁交往都可以,是因为他们曾经关系很好所以才挑中她吗?可是,这件绯闻如果不处理,对他的公众形象会有着很糟糕的影响,他就不担心吗?

苏玥还是打了电话给宁雍。

她不知道她打过去的时候记者会刚刚召开,在发布会上宁雍接通了电话。

“不澄清……对你影响不好。”

镁光灯无数,在镜头下宁雍垂了垂眸,起身走到另一边,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句:“我知道。”

他放任这种绯闻恣意传播,不回应,不处理,甚至有纵容的意思在其中,苏玥并不是不知道……只要她再狠心一点儿,只要她真的不喜欢他,这件事她大可不必理会。

苏玥咬牙,觉得自己的青梅竹马黑心得可以。

“我……”

“你说什么我都接受。”宁雍的声音传来,“反正最后合作告吹,甚至我身败名裂,也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吗?”

苏玥拉着行李箱托杆的手用力攥了攥,张唇又闭上。这个人分明是在威胁她,分明知道她怎么可能看着他被千夫所指?

通話结束,宁雍回至原位。

底下的记者见状纷纷提问。

“宁先生,请问那张照片上的女性是谁?又有人匿名爆料说您的正牌女友另有其人,请问是谣言吗?是否如外界所说,您同时交往了两个女友……”

“我要澄清一下,我的女朋友只有一位,”宁雍的指尖在桌面上的通稿页边点了点,从容清矜,“她叫苏玥。”

这无疑是一道响雷。

“可是宁先生,苏玥小姐两个月前才刚解除婚约……”

年轻的记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只因宁雍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色灯光下,他的冷淡带着寒意。

“所有不实内容我司会一一澄清,但是我选择未来太太的眼光不需要他人质疑,我太太会不高兴,我更是。”

这场记者会的某些内容并没有被公布,可苏玥在后来还是知道了具体细节,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

她只是暂时答应了和他在一起,怎么就要成他太太了?!

06.

苏玥在国外谈了一周的生意,这一周里宁雍再没有联系过她,而她有些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方又不是真的喜欢她,她在心烦意乱些什么?

她这么想着,结果在出机场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宁雍,可她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返程航班。他上前再自然不过地接过了她的行李,看她发愣,开口道:“给了你几天缓冲的时间,怎么还是不适应?”

所以原来那几天不联系她是在给她缓冲时间?

宁雍带着苏玥上车,没有司机,他开车送苏玥回去。路上苏玥说道:“你走错路了,我家在左边那条路。”

“是去我家。”宁雍如是说道

苏玥的直觉告诉她去他家这件事不太妙,果然,刚进他的公寓没多久,她才喝了一杯水就被人捧着脸吻,绵长又温柔的,没有第一次的凶狠力道,也没有第二次的不悦情绪。

吻后,苏玥有些呼吸不稳,正处于迷茫状态时就听见宁雍说了一句:“别和池源走得太近。”他把苏玥抱在了怀里,苏玥坐在他腿上,双手摁着他的肩膀,眼里都是水光。

她愣了一会儿,问:“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宁雍目光极深地看着她,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我会和我的情敌做朋友?你当真我耐心有那么好?在你和他订婚的那天,我没把你关起来,就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

“我……”

苏玥开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一句“吻我”。

“什么?”

宁雍盯着她。

“我不高兴。”

苏玥咬了下唇,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下他,随后被他反守为攻,开始新一轮的温存。在脉脉柔情中,两人每一寸肌肤的热度都在高涨。

九月份的时候,宁雍去了趟国外,他的主产业在苏黎世和美国,最近有意把产业发展到国内。

池源就是在九月底私下联系的苏玥,见面地点约在她公司附近的一家清吧里,但是苏玥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池源的那个白月光——温葶。

她就坐在清吧一角。当她抬眸看过来的时候,眼里全是莹莹的光。苏玥只意外了一秒,随后饶有趣味地弯起嘴角,朝她走了过去。

“到底是你约我,还是池源?”

“当然是他。我只是看到消息,比他早来了这么一会儿。”温葶莞尔,看着她,忽然问了一句,“你是喜欢池源的吧?”

苏玥觉得温葶目的并不在这里,也就没有回答,坐在高脚椅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反问道:“你认为呢?”

温葶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说出口的话却让苏玥有些惊讶:“我把池源让给你,你把宁先生给我,好吗?”她眨了眨眼,“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并不是宁先生的正牌女友。他是为了保护那人,才拿你当挡箭牌的吧?”

“哪个人?自爆是他女友的那位?”苏玥唇边的笑慢慢收起,长睫抬起,清吧灯光的冷色全落在了眼里。她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你的心倒是挺大的。”

是,到现在苏玥还是不清楚宁雍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半年前宁雍从苏黎世回国,头一次露面也确实是在池源为温葶举办的艺术展宴会上,也就是因为这样,苏玥那时候还以为池源与宁雍是好友。

还有,至今她都不知道宁雍的另一个“宝宝”是谁。

“你以为池源在我这里……”苏玥看着那个人从温葶背后走近,俊美又温润,她带着一点儿恶意,开口道,“有那么重要?”

温葶愣了一下,随后她的走神被来人打断,那人叫了一声:“苏玥。”

温葶大惊失色地从座椅上起身,转头看向她背后的池源,然而池源并没有正视她,只是皱着眉问:“你怎么过来了?”

温葶还来不及委屈,他声音冰冷地又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和苏玥说。”

苏玥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感到好奇,但她没有多问,在温葶离开后,苏玥开口问道:“你找我要说什么?”

“别和宁雍在一起,他对你不怀好意。”

“你以什么立场对我说这样的话?”苏玥对池源还是很客气的,毕竟除了“前未婚夫”这个身份外,对方还是她几年的同窗。

只是池源给了她一个始料不及的回答,他说:“以我喜欢你的身份,可以吗?”

苏玥听到这样一句猛地怔住了,然而池源又说道:“你可能觉得我没资格跟你这么说。但你知道宁雍警告过我什么吗?他说,如果我不在那时候和你解除婚约,那就让池家来补苏氏那几个董事捅出的窟窿。苏玥,我没得选择。”

07.

苏玥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以为的商业联姻其实最早是池源主动提出的。而现在池源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万分:“宁雍不是好人,他对你也多是抱着利用的心态。”

池源扣住了苏玥的手腕,她处于混乱中,但还是第一时间挣开了他的手,道:“池源,我不相信你。”说完她就离开了这家清吧,开车去了宁雍在这里初设的公司。

宁雍出国,说是明天才回来,而苏玥来这里是想找寧雍的秘书长问一些事情的真相,但没想到在停车场里她会看见宁雍和温葶。

她刚停好车,下车关上车门后,转身走出车位就看见温葶扑进宁雍的怀里,哭音娇软:“我后悔了……宁先生我后悔了,我不该去接近池源的……我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苏玥脚步一僵,停在了原地。

温葶和宁雍?!

她顿了顿,在惊愣过后本来是打算上前的,结果又猛地听到宁雍的一句:“那个录音是你发给娱乐记者的?”

那个“正牌女友”放出的录音,在录音里宁雍亲昵地叫她“宝宝”。

“我是被逼急了,你不能怪我,明明当初是你先找上我的……”

后面的苏玥没有再听,她回到了车上,等他们走后才驱车离开。

怪不得那时候她会在那个艺术展宴会上见到宁雍,她还天真地以为池源和宁雍是好友,也难怪那时候宁雍说他不会和情敌做朋友。

可是宁雍为什么偏偏要挑上她?只因为温葶和池源互为彼此的“白月光”,而池源现在又喜欢她,所有用她来警告、报复池源?

苏玥的脸色难看至极。

接连几天,苏玥都在避着宁雍以及所有人,那时候董事背叛威胁、池家解除婚约落井下石都没这么让她心浮气躁。

宁雍给她打来电话,苏玥只接了一通,电话里宁雍问她:“你在哪里?”

苏玥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但她不知道宁雍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她太喜欢一个人,也太害怕陷得太深,于是舍得将所有喜欢就此手起刀落全部割舍。她说:“宁雍,我可以做你建立一个好的公众形象的棋子,当你保护温葶的挡箭牌,我都认了,但除了这些,以后都别再联系我了。”

宁雍低哑性感的声音里克制着冷怒:“苏玥,你再说一遍!”

苏玥胆子大得很,她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甚至还加上了一句:“否则我会躲到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刚才的话是在一时冲动下才说的,但是让她脑袋一蒙的是宁雍接下来说的一句话——

“好。”

他算得上是温柔地笑了,像是即使再生气,也舍不得对她发火。

“你最好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我找到。”

在苏玥心惊地结束通话的前一秒,苏玥听见宁雍叫了她一声“宝宝”,仿佛是拉开危险帷幕的预兆。

她最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从他身边逃开。

08.

在那通电话结束后,苏玥的不安简直到了一个可怕的临界点,她离开的这几天暂住在好友家,她心情糟糕,第二天就去坐了游轮打算散心的同时顺便躲一下某人。

他的耐心和脾气都是不太好的,但好像从小到大都对她格外忍让。

在游轮上,苏玥因为有点儿不舒服没有待在甲板上,大半的时间都在房间里睡觉,只在傍晚的时候去了趟餐厅,然后瞬间后悔这次的出行。

她在等餐的过程中,无意听见隔壁桌的人的谈话。

“这艘游轮是宁先生的?”

“连州海上是宁家独大,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听说他刚从苏黎世回国,之前那个完美至极的DAR合作案就出自他的手笔。”

苏玥蒙了。

她对宁家现在涉足的产业不了解,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她勉强安慰自己,游轮在他名下又怎样,宁家产业无数,她就不相信对方能找到这里。

于是她放心地吃完了晚饭,慢吞吞地走回了房间,然后在打灯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什么叫在劫难逃。

游轮第三层的房间内,在缤纷尽落的灯光下,宁雍就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冷峻优雅,像是在夜色里的一轮冰山孤月。

他轻轻地说:“我找到你了。”

苏玥的心跳声差点儿骤停,她知道自己走不掉,僵着身子看着他走近,又看着他抬手关上了房间的门,伴着关门声,她在心里想了一百八十种逃跑的可能性以及后果。

“不逃吗?”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苏玥低着头靠着门板,犹豫又谨慎地开口:“你把门关上了。”让她怎么逃?

一声轻笑。

接着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苏玥终于是看到了他眼里的雪与风暴。

“我把门关掉是要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他微凉的指腹摩挲过她下巴,惹得她有点儿痒。她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试探地问一句:“有多过分?”

她觉得自己不该问的,因为那之后宁雍身体力行地告诉了她有多过分。

最后一刻,宁雍停了下来,掀眼看她,眉梢间是流转沉沦的性感。

他把她抱在了怀里,叫她“宝宝”。

苏玥想起那年向他告白被拒绝后自己出国求学的那几年,茫然又无知的她身边没有他。他去了苏黎世,而她在南半球。她不敢再找他,不敢联系他,最后回国第一次见他却是在温葶的艺术展上。

她想都不敢想,如果宁雍有了喜欢的人会怎样。

09.

苏玥在宁雍怀里哭了,最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醒来时宁雍并不在身边。

凌晨三点多,她披了一件外套,去甲板上找到了他。

他是清冷夜色里的月光,多年来停在她心上,念念不能忘。

仿佛知道她会找来一般,他站在甲板护栏边叫她的名字,是清冷的一声“苏玥”,连名带姓,让苏玥知道原来他也能对自己如此凉薄。

她出自名门,受过的教育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不要示弱,不能先一步退让,更不能低头。只是面对眼前人时,她还是输了。

“我喜欢你。我第一次向你告白,你说我们之间绝无可能。那好,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做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和池源联姻。宁雍,是你先拒绝我的。”

蘇家苏黎远的独女一身清透,有着其他名媛比不了的资本,即使苏氏夫妇车祸早逝,董事会众位股东咄咄相逼,苏黎远的女儿也能排除万难压下纷争——资本圈里她惯用的那些手段,都是宁雍曾经手把手教会她的。

宁雍发狠地看着她:“你明明是赌输了才向我告白!”

苏玥愣了下,笑笑。

“我是赌输了,可也没有规定输家不能说实话啊?我喜欢你是真的,不敢喜欢你也是真的。”

宁雍站在冰冷的风里看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怕她骗他,更怕她说的是实话。

如果当年她说的是实话,那他们错过的绝对不只是爱。在告白前,就有人以戏谑的口吻告诉他,苏玥打赌输了会来找他告白。他不甘心自己只是苏玥赌注里的一个玩笑,也就狠狠拒绝了这句玩笑话,谁知转头她就出了国离自己越来越远。

苏玥那时候的难过、心痛、后悔在这时候都数以千倍地还给了宁雍。

“所以你以为,我不爱你?”

在冷风里,宁雍的声音像是被撕裂开来,痛且悲苦,杂糅万分隐忍和万分怜爱。

“我认识你二十六年,二十六年里,我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绯闻,没有对除你以外的人动过心。苏玥,我对你的爱还不够明显吗?”

苏玥被这句话哽了一下。他不说的话,谁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还是榆木疙瘩?

可之后这个“榆木疙瘩”朝她伸出了手,眼里的深沉犹如欲来的风雨,而他的手腕上还有先前深吻时被她一时慌乱指尖挠下的暧昧红痕。

仿佛被蛊惑,苏玥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能一步步朝他走近拉住他的手,然后在那一刻她被猛得一扯压在了甲板栏杆上,腰间抵着栏杆,酸软又痛。

她是怕水的,尤其是在夜色里这样漆黑的一片水。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身前是冷峻好看的男人,身后是漆黑的汪洋大海,而那个人还要步步逼问,最后告诉她:“我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

他在苏黎世三年,而他的人也在她身边默默保护了她三年。在她订婚那天,他在苏黎世危险的山路上开了一夜的车,最后停了在山石前。

要是他爱的人喜欢上了别人,他能如何?

他逼自己不想她,可在回国后不久,他还是忍不住去参加了那场艺术展,为了见她。而在那之后更是不择手段,为了得到她。

……

凌晨四点了,远处的海面粼粼初亮。

苏玥心悸,攥着他上衣的手指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她摇摇头说自己不相信:“那个温葶,你都叫她宝宝了,你还找过她……”

宁雍的指腹明明冰冷得像海水,却带起她肌肤一片的灼烧感,他略微一用力,低头就能吻住她柔美的唇。而他承认了,毫无隐瞒地告诉苏玥:“在我知道你和池源订婚的第三天,我就找到了她。”

苏玥诧异地看着他。

“高价成批买走她的作品,用一个连州艺术界新星的位置,换她回到池源身边。就连那个电话录音也是我喝醉拨错了号码,才打给了她。”宁雍三言两语揭过他曾经的用心良苦、心思费尽,末了,诱哄般地问道,“还是你觉得,我会叫除你以外的人‘宝宝?”

心里最柔软的位置只有那么一点儿,那宠爱也只能有一个。

“你没有说过这些,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对你的爱意只增不减。”

身后起了海风,卷起的浪花打湿了苏玥的衣服与长发末端,而她心情起起伏伏到现在,终于画下了一个句号。

反正我对你的爱意也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