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花园小径句对比探究

王哲 龙晓翔

摘  要：“花园小径句”是语言处理过程中一种特殊的局部歧义现象，一直以来倍受语言学家和心理学家的关注。国外相关研究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而国内针对汉语中此类现象的研究才刚刚起步。本文将从句法、语义和语用方面探讨英语和汉语中的花园小径现象。

关键词：“花园小径”现象;句法分析;比较分析

作者简介：王哲（1984-），女，汉族，籍贯湖南长沙，博士在读，讲师，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外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H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1--02

引言：

20世纪70年代，作为语言处理过程中一种特殊的歧义现象，“花园小径现象” （garden path phenomenon） 最早由心理语言学学家T.G. Bever （1970）提出。他给出了经典例句 “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 fell”，并通过对例句的分析给出了界定，认为 “对一个句子按照常规方式理解，直到句子后面才发现理解有误，然后回到分叉点对输入的语言重新进行处理，采用非常规的方式才能达到理解的目的”。国外围绕“花园小径”现象的讨论从认知和心理语言学的角度 （如Bever 1970;Frazier &Ford 1978），发展到借助语法， 或者成分分析方法进行研究 （如Frazier &Clifton 1996，1997）。相比之下，国内相关研究起步较晚。蒋祖康（2000）对国外相关研究进行了介绍，冯志伟和许福吉（2003）分析了汉语中的“花园小径”句，刘国辉和石锡书（2005）初步探讨了该句式的特殊思维图式。本文将从三个层面分析和探讨英汉中“花园小径”现象的个性和共性。

一、句法层面

句法层面，由于句式或句中词语搭配的复杂结构导致句子产生歧义的可能。比如，先行词省略或缺失：过去分词或动词被动形式与动词过去式相同;定语从句中词语结合方式不同。

（1） “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 fell”.（Bever ，1970）

上句是提出的经典例句。大多数人都会将 ‘The horse raced past the barn 理解为一个完整的句子，即把raced 作为主要动词。但是，读到另外一个动词fell，才意识到raced并非主要动词，而是修饰名词horse， fell才是句子的主要动词。对于这个花园小径句的前一段的结构，大多数人理解模式如1（a）所示，而正确的理解模式应该是图1（b）。该类歧义是由过去分词结构作修饰成分修饰主语导致的。

由于汉语中没有类似英语复杂的形态变化，因此不能从形态区分短语结构的多样性，从而导致歧义的产生。如：

（2）“小王研究鲁迅的文章发表了”。（冯志伟，2003）

对于此结构，大多数人都认为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有极少数人理解为偏正结构的名词词组，即“研究”被理解为主要动词。可是，当加上“发表了”，则应该把它理解为偏正结构的名词词组而不是句子。

另外，汉语存在前后词语既可以组成短语，又可以独立分开的特有情况。如：

（3）“你这种行为是非常规的”。 （Lee，2006）

汉语和英语都存在前后词语既可组成短语，又能独立分开的现象，但是语素层面的合与分是汉语特有的。

二、语义层面

英语在语义层面形成“花园小径句”的诱因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句子内部成分的语义关系;另一类则是词汇的多重意义。

（4） The florist sent the flowers was very pleased.

因为florist 作为卖花人讲，常常是作“送花”这一动作的施事者，可是当was出现时才明白，原来应该是卖花人收到花。

促成汉语中的“花园小径”句形成的语义因素与英语相似，汉语中语义角色和语义指向对句子的理解也产生一定影响，如：

（5）*咬死了猎人的狗逃跑了。

此句可将‘狗作动词‘咬死的受事，理解为‘咬死了/猎人的狗;也可将‘狗作“咬死”的施事，理解为‘咬死了猎人/的狗。

除了语义角色外， 语义指向不明确也会导致“花园小径”现象，如：

（6） 这些书他们都喜欢，但是不能全买。

“都”的两种不同的语义指向诱发了歧义的产生。

此外，一词多义也是导致“花园小径”现象的原因，如：

（7） 这粮站的大米保管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分配环节。

‘保管一词有两义，即动词‘照看和副词‘一定。

由此可見，英语和汉语中共同存在的语义格和一词多义现象是引起“花园小径”歧义的诱因。

三、语用层面

特殊语境也可能导致“花园小径”现象产生，根据 Sperber D &Wilson D（1986）提出的关联理论的，语言处理过程是一个特殊的推理过程，阅读者（听者）连续不断地根据语境中的关联因素进行解读，从而明确句子的意义。如：

（8） Jack kissed Rose and her sister smiled.

（9） Jack and Rose have been together for three years. Yesterday， Rose accepted Jacks proposal. Jack kissed Rose and her sister smiled.

句（9）存在“花园小径”现象，但是将其放在句（10）语境中，歧义马上被排除了。

（10） 女儿死了母亲悲痛至极， 几十年过去了， 她仍然难以忘怀母亲的音容笑貌。

（11） 母亲在家忐忑地等了十几天，突然传来噩耗， 女儿死了母亲悲痛至极。

句（10）‘女儿死了母亲悲痛至极可以理解为：（a）女儿死了/母亲悲痛至极;（b）女儿死了母亲/ （女儿）悲痛至极。此句提供的是后语境，只有读（听）完后半句才能理解完整。而句（11）为阅读者（听者）提供了前语境，所以读（听）“女儿死了母亲悲痛至极”时立即理解为（a）， 而不是（b）。根据最佳关联原则， 语境因素可帮助阅读者（听者）付出较小努力，从而获得最佳语境效果。

结语：

从语言类型学的角度看，“花园小径”现象并不仅限于一种语言， 在不同的语言中既有共性也有和差异性。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从心理学、语言学和认知科学角度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为揭示人类语言认知的内在规律提供了帮助。本文通过对于英汉“花园小径”现象的对比研究和探讨能够进一步证实语言的共同本质和多样性与差异性，同时也加深了对人类多样化语言现象的理论认识。

参考文献：

[1]Bever， T. G. The cognitive basis for linguistics structure [A].In J.R. Hayes. Cogni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Language[C].New York： Wiley， 1970.

[2]Frazier， L & J. Ford. The sausage machine： a new tow- stage parsing model [J]. Cognition， 1978， 6. 291-325.

[3]Sperber， D. & Wilson， D. Relevance： 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 Blackwell [M]. Oxford， 1986

[4]Thomas Hun- tak Lee，“A note on garden path sentences in Chinese ”Linguistics in Chinese and neighboring languages： festschrift in honor of Professor Pang-hsin Ting on his seventieth birthday[C].Taipei：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Academia Sincia，2006.

[5]冯志伟. 花园小径句的自动算法分析[J].当代语言学，2003，（4）：339-349.

[6]馮志伟﹑徐福吉. 花园幽径句初探[J]. 2000年5月在HNG（第二届）学术研讨会上宣读的论文.

[7]韩玉花. 现代汉语中的“花园小径”现象[J].成都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7，（2）：115-116，120.

[8]蒋祖康.“花园小径现象”研究综述[J]. 外语教学与研究，2000，（7）： 246-309

[9]刘国辉﹑石锡书.花园幽径句的特殊思维激活图式浅析[J]. 外语学刊， 2005，（2）：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