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于撒哈拉的东方玫瑰
2019-05-08李子娴
李子娴
三毛是特立独行的,是率性自然的,是善良多情的,也是勇敢执着的。她活得自我、真实、简单和优雅。她笔下的生活和书中的人物也是平凡真實的。三毛用善良、忧伤、怜悯的目光关注着自我,也关注着周遭的世界。他们因喜而笑,因苦而哭,为相聚而高兴,为别离而伤悲。他们有爱恋、追求和企盼,也有妥协、躲避和无奈。但他们不缺少对生活的热爱,不缺少面对困境时的坚定。因此,她的作品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忧伤的喜悦,悲情的美丽。在这里,读者处处可以感受到作者对人生的关爱和对生命意义的探寻。
在《撒哈拉的故事》“原生态”的叙述里,读者沉浸在三毛描绘的“世外桃源”中,与她共喜同悲。他们沉迷于一个个动人的故事的同时,也惊异于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奇女子,那朵摇曳于撒哈拉的东方玫瑰——她品位奇特而脱俗,衣着简单却风情万种;她外表文静柔弱,面对困难却异常的坚韧沉静;她真实率性,特立独行,但又时时流露出对人世间“真善美”的热爱与坚持。白先勇先生认为,“三毛创造了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瑰丽的浪漫世界,里面有大起大落、生死相许的爱情故事,有引人入胜、不可思议的异国情调,有非洲沙漠的驰骋,有拉丁美洲原始森林的探幽——这些常人所不能及的人生经验造就了海峡两岸的青春偶像”。
三毛曾说过:“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过。”所以她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决定了自己的婚姻意向。没车没房,没婚纱也没钻戒,她只收了荷西送的骆驼头骨,就轻松愉快地做了他人妇。婚后的生活虽有困窘、争吵和忧伤,但三毛却甘之如饴。她称职地做着家庭主妇,想方设法地把生活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在撒哈拉的日子里,三毛是幸福的。三毛曾说:“如果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在我,那将是一个幸福的归宿。”三毛的率性真实,让自由的种子在撒哈拉沙漠生根发芽,并长成了自由的灵魂大树。
当三毛穿着美丽的长裙行走在沙漠中时,美妙的东方玫瑰便已在撒哈拉绽放出迷人的光彩。她是一朵热情的玫瑰,有着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她阳光而坚强地活着,把日常生活过得富有诗意和创意:窄小的家是他们“沙漠中的饭店”,普通的菜肴被冠以诗意的美名。沙漠生活条件简陋,她把捡回的废弃汽车胎随手就做成了红布坐垫;大小不同的汽水瓶,她欣然地买小罐的油漆给它们涂上绚丽图案和色彩;骆驼的头骨早已放在书架上:就连垃圾堆里的大水瓶,她也在上面插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生命在这个荒僻落后而贫苦的地方,一样欣欣向荣。日子在聪明的女人心中永远充满着欢乐情趣。
在撒哈拉沙漠的日子里,三毛也曾遇到欺骗、压榨与不公,但她依旧敞开怀抱拥抱生活。她始终以一颗仁爱的心面对生活,宽容地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她写过:“每一粒沙地里的石子,我尚且知道珍爱它,每一次日出日落,我都舍不得忘怀,更何况,这一张张活生生的脸孔?我如何能在回忆里抹去他们?”在沙漠,人们视生老病死为自然之事,但三毛依旧奔波劳苦,用微薄之力生活着。善良的三毛在当地被视为异类,因为在以自己的利益为重的社会里,从没有人会和贫苦的人走得那么近。沙漠里的人们,都是她的朋友,她教他们读书写字,为他们治病施药,却从不被他们顽固、落后的思想和行为同化,她自始至终保持着心灵的自由与纯净。三毛就是一朵怒放在沙漠里的东方玫瑰。
三毛在《沙巴军曹》一文中写到一个被仇恨啃噬了十六年的人,却在最危急的时候,扑向死亡,只为换取几个他一向视为仇人的撒哈拉威孩子的性命。在《哭泣的骆驼》里,游击队领袖巴西里被自己人出卖,他的妻子沙伊达,那个受过高度文明教育的可爱的沙漠女子,被诬蔑出卖了自己的丈夫而被欺凌至死。人间有善恶,三毛这朵怒放在沙漠里的东方玫瑰摇曳着也抗争着。
撒哈拉沙漠这片神奇的土地,三毛来过。如今,玫瑰已谢,但思念长存。三毛曾说过:“那一只只与我握过的手,那一朵朵与我交换过的粲然微笑,那一句句平凡的对话,我如何能够像风吹拂过衣裙似的,把这些人淡淡地吹散,漠然地忘记?”是的,捧读《撒哈拉的故事》,仿佛心头有玫瑰摇曳,鼻间有清香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