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特禁止主干道两侧贴春联引热议

2019年春节临近之际，家家户户都想着挂灯笼、贴春联，但内蒙古呼和浩特的一些商家却无法延续这个过年习俗。2019年2月初，有网友反映当地城管部门发布通知：主干道两侧禁止张贴春联。

2月2日，名为“呼和浩特城管”的微博发布了一则“情况说明”，表示张贴春联是中国春节传统民俗，为避免往年出现的节后春联破损影响市容市貌问题，呼和浩特市城管局要求市四区主干道两侧企事业单位和商铺不得在完成街景改造整治的建筑物外立面张贴春联，防止污损外立面。该“情况说明”同时要求，主干道两侧企事业单位和商铺在其他位置张贴春联时，应做到整洁规范，避免使用不易清理的黏合剂，便于节后清洗清理。对于乱张贴行为，城管部门将加强监督。一经发现将责令清理改正。

这一“情况说明”随即引发网友热议，大部分网友认为“不贴春联没有年味”，当地商家也表示自己想贴春联但不敢贴。

禁止贴春联，也是一种扰民

贴春联这一延续上千年的春节习俗，居然就这样被定性为“影响市容市貌”，以至于必须禁止，这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抛开习俗文化不谈，仅从表面观感上看，张贴春联更多是增加了年味，绝不至于背上“影响市容市貌”的“骂名”。按照当地城管部门的说法，今年出此新规，是因为主干道刚刚进行了整治。但是，整治后的街道，却需要以斩断贴春联习俗的代价来维护某种“干净”形象，未免太过霸道。

相较于这种禁令的不合时宜和对私权与民俗的侵擾之嫌，究竟谁有资格来定义市容市貌的标准，是此类现象无法回避的一个关键议题。为了所谓的市容市貌整洁，真的连必要的习俗空间都容忍不了吗？维护市容市貌的整洁，很明显应该是为了生活于斯的市民，若为了追求某种整齐划一的“市容市貌”标准，连在市区主干道两侧贴春联的自由都被剥夺，究竟谁是受益者？这是不是手段吞噬了目的？

市容市貌的整治，当然需要。但是限度在哪，边界在哪，应该清清楚楚，不是说只要祭出这个由头，权力部门就可以拥有无远弗届的行动空间。比如，由于贴春联后可能造成一些印记不便于清理，城管部门或可以提倡市民使用易清洁的黏糊材料。但是，这也仅限于一种提倡。强制要求，乃至索性禁止张贴春联，都涉嫌越过正常的权力边界，构成对私权的侵扰。它传递给市民的，不是相关部门对于市容市貌的维护决心，而是一种让人反感的权力自负。

文化认同不应被粗暴斩断

“环保”“防止污染”，这些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站不住脚。如果说放鞭炮带来空气和噪声污染以及火灾隐患，予以禁止，这没问题，因为这是事实；但若说那染着墨香的红纸污染环境，则有强词夺理之嫌，毕竟春联不同于鞭炮，不会将声音与烟尘带给他人。在新春到来之际，张贴春联与禁贴春联的街道哪个红火，哪个冷清，相信正常人都能做出判断。就算城管觉得春联破损有碍观瞻，贴春联的胶水胶布不易清理，也可以选择在节后与各家各户沟通妥善解决，而不是用粗暴蛮横的“一刀切”式思维禁贴春联。

向春联“开刀”的远不止呼和浩特城管，近年来，多地城管都曾向春联“开战”。据媒体报道，2012年陕西渭南，2013年宁夏银川，2014年江苏南京，2017年山东济宁都有过过年期间城管上街撕春联的现象，理由大同小异，不外乎“卫生”“整洁”，其中不乏是为了“创卫”。但不管是“创卫”还是“创文明”，都不该禁止春联，没听说哪个城市因为春联而不卫生，也没有哪个地方曾因春联而不文明。

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春联是春节最显著的习俗之一。中国地大物博，习俗各异，但不论东北还是西南，不论吃饺子还是吃汤圆，贴春联都是我们共同的年俗。时至今日，春联早已超越国界，不论是朝鲜、韩国、越南等亚洲国家，还是其他海外华人聚居地，甚至包括部分西方人，春节时都会贴春联，春联俨然成为儒家文化圈乃至汉学爱好者维系文化认同的精神纽带。禁贴春联，表面看仅仅是禁了张有字的红纸，实际上却是强行斩断人们心中的文化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