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做一件事”

丁莹

宫廷珐琅彩，再度出世

“这只白胎瓷杯已经经过了70多道工序，造价400多元。但是在烧制的时候，器形高度整体矮了不到两毫米，只能作废。”北京政合宫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宫廷珐琅彩瓷研制人孙赫阳手里举着一只胎质油润似羊脂玉，色泽洁白无瑕的茶杯惋惜地说。“从我这观赏者眼中看不出有任何瑕疵，这么高昂的造价，烧制十二花神杯估计没有任何问题。”我端详杯子良久之后说。“坚决不行！政合宫的每一件珐琅彩作品都必须是完美的。我上要对得起祖辈，能够‘复活宫廷珐琅彩工艺，并且发扬光大;下要对得起后代，要保证政合宫的珐琅彩作品件件是精品，件件能传世;也要把最精湛的技艺传承给后人。”孙赫阳的脸上出现执拗又坚决的表情。

19年前，孙赫阳放弃了价值千万元的生意，追随父亲离开北京，一头扎进江西景德镇山区，开始了父子俩“复活”已经失传200多年的宫廷珐琅彩工艺的崎岖之旅。2013年，凝聚了孙赫阳心血的宫廷珐琅彩工艺再度出世。

孙赫阳在讲到13年间无数次失败的经历时，用到了“痛苦”这个词，我明白，痛苦的感受来自屡败又必须屡战的坚持，来自对作品品质极其苛刻的要求。而痛苦的涅槃之后，便是那一件件精美的作品和来自陶瓷制作大师、鉴赏家和收藏家们的赞赏。

中国太空瓶

在中国陶瓷烧制历史中，出现过五彩等多种彩瓷，其中珐琅彩瓷最具传奇色彩，因为它是唯一一种由清代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亲自参与，在北京城里画胎烧制的宫廷御用陶瓷。收藏家马未都称珐琅彩瓷为“官窑中的官窑”，收藏界的说法是“珐琅彩现，必见天价”。而政合宫宫廷珐琅彩瓷在继承宫廷制作工艺的同时，加入现代科技手段，使珐琅彩瓷的品质达到新的高度，其精细精美程度可以禁得起200倍显微镜的考验。

烧制宫廷珐琅彩有多难？

1446年，铜胎珐琅彩技艺诞生在法国边陲小镇弗朗德斯;1668年，一件铜胎珐琅鼻烟壶由一位法国人敬献给康熙皇帝;1680年，康熙在紫禁城武英殿内务府造办处设珐琅作，制作铜胎掐丝珐琅;1696年，金属胎画珐琅烧制成功;1719年，瓷胎珐琅创烧成功。宫廷珐琅彩始于康熙、兴于雍正、衰于乾隆，三朝皇帝对宫廷珐琅彩皆极为痴迷，设为御用瓷器，成就了中国瓷器史上的巅峰之作。乾隆末期国力由盛转衰，由于宫廷珐琅彩工序繁复，原料昂贵，成品率极低而不再烧制;又因为瓷胎画珐琅工艺复杂，紫禁城内烧制，秘不外传。18世纪末，宫廷珐琅彩工艺失传。民国后珐琅彩瓷流入民间，曾有多人仿制，均未成功。

珐琅彩瓷存世量非常稀少，全世界的存世量也只有400多件，大部分被世界各国的博物馆当镇馆之宝永久珍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仅存40余件，流传到民间的少之又少。

烧制珐琅彩瓷到底有多难？宫廷珐琅彩和普通珐琅彩有什么不同？提起研制宫廷珐琅彩瓷，孙赫阳唏嘘不已：“难在原料稀缺珍贵，工艺复杂难度极高，也难在成品率极低。”

瓷土要极纯净，1000公斤瓷土中筛选出0.5公斤上好瓷土制作宫廷珐琅彩。必须用纯天然宝石级矿物质颜料，无污染，密度高，色彩娇艳晶莹，有过渡色，有凹凸感，有明暗光影关系。宫廷珐琅彩的核心工艺在于画，画之核心在于调色，调色之核心在于油，油的工艺质量能使瓷胎画珐琅色泽鲜艳亮丽而达到玲珑剔透的品质。清宫瓷胎画珐琅使用的颜料调和油是由古波斯进口的“多尔门油”，已经失传多年。孙赫阳和他的团队经查阅大量资料，走访老专家、老技术工人等，采用多种植物油经多次实验研发出比“多尔门油”品质更高的“政合宫宫廷珐琅彩颜料调和油”，烧制出的宫廷珐琅彩更显清秀、靓丽，填补了我国陶瓷文化艺术史上的一项空白。

宫廷珐琅彩绘画工艺精细，类似油画，用颜色本身厚度表现画面浓淡虚实，使图案形成明显凹凸感和晶莹光亮感，色彩细节过渡丰富，达到了“花有露珠，蝶有绒毛”的境界。宫廷珐琅彩烧制工艺难度大，对于烧制温度要求非常高，珐琅颜料之间各熔点参差不齐，一件完整的珐琅彩瓷艺术品，必须由高温到低温，每次进火温度相差30～40摄氏度，反复烧制方能完成。在孙赫阳的印象里，政和宮宫廷珐琅彩瓷作品最多烧制了16次，烧制过程充满不确定性风险，环境的温度湿度，烧制的温度、时长和摆放位置都会影响品质。100多道工序可谓步步惊心，容不得一步差错。这也直接导致了宫廷珐琅彩瓷烧制成功率极低。孙赫阳告诉记者，茶杯等小器形作品的成功率在30%～40%，而大器形的成功率就更低了。

2014年，孙赫阳创立政合宫品牌，取“政通人和”之意。他们把恢复、保护、创新、传承宫廷珐琅彩工艺作为一以贯之的宗旨。2015年，政合宫复刻清乾隆珐琅彩白地鹦鸽君子宫碗;2017年复刻清雍正珐琅彩绿竹诗意小杯。而政合宫更多的是创新作品：珐琅彩十二生肖系列;受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委托，设计制作“凤舞龙腾天球瓶”，此作品随神舟十一号飞船进入太空巡游33天，落地后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展出，现在陈列在中国航天博物馆。

孙赫阳常说，一生只做一件事儿，一定得把它做成！政合宫多年的坚守与努力，使宫廷珐琅彩重焕生机，也赢得陶瓷界专家的高度评价与肯定，政合宫宫廷珐琅彩在工艺上被专家鉴定已赶超清三朝的制作水准。中国国家博物馆艺术品鉴定中心主任岳峰评价说：“政合宫‘复活宫廷珐琅彩技艺，成为当代的艺术珍品。今天的艺术珍品就是明天的文物。”

（编辑·宋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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