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馆之宝”是如何诞生的
2019-04-29陈履生
陈履生
全世界很多博物馆中,都有一两件被称为“镇馆之宝”的藏品。究竟什么样的藏品才不负“镇馆之宝”的名号?它又是怎样诞生的呢?
认可和认同,层层筛选出“镇馆之宝”
一件藏品能够获得公众的认可和认同,定有其合乎规律的道理。
法国卢浮宫中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荷兰国家博物馆中伦勃朗的《夜巡》,荷兰海牙皇家美术馆中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德国柏林新博物馆中的《埃及王后纳芙蒂蒂的头像》;美国芝加哥菲尔德博物馆中的霸王龙骨骼,菲律宾自然历史博物馆中的鳄鱼标本;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商代的后母戊方鼎,湖北省博物馆中战国曾侯乙青铜编钟,湖南省博物馆中汉代马王堆T形帛画,等等,都是公认的“镇馆之宝”。
但也有像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样的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机构,以及像大英博物馆这样的世界上最早向公众开放的公共博物馆,虽然藏品数量巨多,有很多具有重要的历史和艺术价值,甚至闻名遐迩,但说不出哪件藏品是能够代表该馆的“镇馆之宝”。
在一个具有历史跨度而且有着不同品类的藏品中,选出一件作品来代表馆藏的重要性,来镇馆,其难点在于不同历史时期中不同的文化创造是难以替代的,也是难以比较的。
共识的形成,不像“之最”那么容易
所谓“镇馆之宝”,往往具有唯一性,独特性,稀缺性,重要性,不可替代性,必须在历史中、在学术上能够表现其独特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它们常常有着难以比拟的“之最”。
即使没有某一方面的“之最”,但若是馆中最具代表性、最精彩的一件,在国内外也有广泛的影响力。如甘肃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东汉铜奔马”(别称“马踏飞燕”“马超龙雀”等),论大小、重量,不及后母戊方鼎,论规模,不及曾侯乙青铜编钟,但它作为甘肃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毫无争议。
对于艺术博物馆来说,在灿若繁星的历代画家中,即使在某一位画家一生的作品中,能够成为“镇馆之宝”那一定是最为突出的。
如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虽然达·芬奇创作了包括《最后的晚餐》在内的众多举世名作,但人们对于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是给予了特别的认同,这就是因为它在达·芬奇整个作品体系中表现出来的不可或缺、无法替代。尽管它没有《最后的晚餐》那样巨大的幅面,也没有《最后的晚餐》画面中表现出的严密而复杂的内在结构以及经典的题材内容,可是,如果没有《蒙娜丽莎》,达·芬奇会黯然失色,卢浮宫也辉煌不再。
那些镇得住的故事,还将随着研究不断续写
当然,作为“镇馆之宝”的藏品,都有特别能够镇得住的内容以及相关故事。
《蒙娜丽莎》仅仅那神秘的微笑,就有无数专家研究和阐释过,还有蒙娜丽莎的身世,包括“达芬奇密码”等等,这些内容都是达芬奇其他作品中没有的。
《埃及王后纳芙蒂蒂的头像》中的纳芙蒂蒂,是埃及法老阿肯纳顿的王后,她是埃及史上最重要的王后之一,有着令世人赞叹的容颜。1912年,德国考古学家发现这件塑像后,把它运到德国。1920年7月,地产商西蒙将其献给普鲁士皇家艺术博物馆。二战期间,它存放在法兰克福的帝国银行,几经辗转;1956年6月,塑像被重新送到柏林,并最终成为柏林博物馆岛内新馆的镇馆之宝。
在荷兰国家博物馆中镇馆的《夜巡》,是伦勃朗一生所画500余幅作品中最特别、最重要的一幅。该画以舞台剧的方式表现了阿姆斯特丹城射手连队成员的群像,射手们各自出钱众筹请伦勃朗创作。可是,完成之后射手们却不满意,因为每人在画面中的大小位置、光线明暗等等都不尽相同,由此他们发动市民们不择手段地攻击伦勃朗,闹得整个阿姆斯特丹沸沸扬扬,最终酬金也由5250荷兰盾削减到1600荷兰盾。最为严重的是,此后很少有人再找伦勃朗画集体肖像,画商们也疏远了伦勃朗,使得这位伟大的画家63岁时在贫病中去世。该画一直被荷兰王室所收藏,直到19世纪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成立后,才成为该馆的藏品。
中国国家博物馆中的后母戊方鼎,以重达832.84公斤的重量,成为中国青铜器之王。它于1939年3月在河南安阳武官村出土,为防止方鼎落入当时侵华日军的手中,又被重新埋入地下。1946年6月,重新出土后的它被运到南京。1959年,方鼎从南京调往北京,成为中国历史博物馆(现为中国国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可见,围绕“镇馆之宝”,通常都有一些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从画家到作品的创作,从发现、发掘到流传,从作品自身到后人解读,这些故事往往都会成为镇馆之宝的附加内容而使其饶有兴味。
每件“镇馆之宝”都有其非同寻常的传世过程,而研究过程中的新发现,又丰富着“镇馆之宝”的内容。如英国科学家借助3D技术,依据《埃及王后纳芙蒂蒂的头像》,为这位著名的古埃及美女塑造了逼真半身像。美国旅游频道《未知的探险》播出了还原纳芙蒂蒂面目过程的专题节目。显然,这又用新的方式推广了这一重要藏品,为其镇馆增加分量。
什么时候去看它都在那里,这是一种崇高的礼遇
对于世界各国的博物馆来说,“镇馆之寶”基本上都是钉在墙上或固定在某个位置上不能移动的,也有相应的国家法律规定它们不能出国、不能出馆。
意大利乌菲齐博物馆中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俄罗斯国家博物馆中列宾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都是钉在墙上的,什么时候去看都在那里。而在中国,那些“镇馆之宝”都在国家公布的《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目录》之中,不仅是限制出境,就是离开自己所属的馆都非易事。
卢浮宫中的《蒙娜丽莎》,柏林新博物馆中的《埃及王后纳芙蒂蒂的头像》,虽然尺寸都不大,但它们在宽阔展厅中享受到的崇高礼遇,是博物馆中其他展品享受不到的。
(摘自七一客户端/《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