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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书、画、印内容与形式空间形式美的构建

2019-04-26彭育龙衡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文艺生活(艺术中国) 2019年6期
关键词:白石齐白石笔画

◆彭育龙(衡阳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学习和研究齐白石书、画、印形式美,从印入手乃最佳路径,首要从印中寻找视觉归属感:一是只有视觉归属感才有可能最先把你带入印章形式美之奇妙世界,二是视觉形式美大类的分析与研判,有别于一开始即从某类某些印章入手研究更为恰当,这样能抓住形式美之某些特征。其印章形式美是连带书、画形式美方便之门,由此方便之门进入大匠艺术之门,方可登堂入室,一窥全貌。然后再将其形式分成大类甚至更小类,便能开启形式美之门。小小印章,不外乎数字而已,而其中形式美变化甚为魔幻,深入其中方可寻得空间形式妙道矣,这是一种从印入手再把印之形式美贯穿于其书、其画、其诗的反推方法,也是从特殊的式到平常的式再转换于诗、书、画形式的唯一方法。

其印之规律,可谓“势巧形密”,这点白石早慧而先知,此乃是其智慧使然也,从艺之始,时时想着变革,处处着眼变化,稳打稳扎,亦步步为营,以生活之哲理,推动其艺术之道,用艺术反哺生活,用几根看似简单之线条反复排列组合成无数形式变化之可能,而这种可能往往又得以实现其一生艺术梦想,真是先知先得,后知后得,正可谓得失知寸心矣。

莲花 国画 齐白石

白菜蝈蝈 国画 齐白石

齐白石篆刻

奇迹之发生,往往在平常中,每个时代之历史一般都是从后往前看,因为从前往后看不到矣,人生有限,而知也无涯。而前面之历史是有机会见到,只不过见之多少而已,书、画、印亦莫不如此焉?既然每个时代能见所处时代之前艺术,而为何所获者极少?是因没有往“别处”看,“别处”想,重点在“别处”矣!例如印章:除正式之外不是只有不正之斜式,亦也还有“别式”,不一样之式,而形成“式”所组成之笔画形态亦极其细微,微小到不可想象,若把微小笔画形态放大,可以无限大,无限到整个宇宙。

白石之印,一般遵循右式原理,这是其印之处绝妙,史上仅有,没有之一,从右式看左式,从左式看上式,从上式再看下式,再看中间式,亦即为:右式右视右眼(右形式生出右边视觉中心生出右边印眼)→左式左视左眼(左形式生出左边视觉中心生出左边印眼)→上式上视上眼(上形式生出上边视觉中心生出上边印眼)→下式下视下眼(下形式生出下边视觉中心生出下边印眼)→中式中视中眼(中间形式生出中间视觉中心生出中间印眼)。

五式五视五眼,是其印之大格局,大格局中亦有小格局,小格局又有单个笔画形成更小格局,这些大小不一小格局中又有大大小小空白局,简直是格局中有格局,视觉中有视觉,印眼中有印眼,数不清道不完,人有心眼即成大事,艺有式眼和视眼,即成大家矣。

右式之右视,白石早期印中常见,数十载以来,探讨与研究其印者不可胜数,但分析出根本原因者仅见,与拙文这样去探析与深究者更是少之又少,人往往忽视也不重视的是平常中之奇妙,而这种奇妙却往往带着你拥有奇迹。

右式之笔画形态,决不可往下边去,而是往右去。右为潇洒,右为舒展,右为大势,右为总势,势中有势,有势可以生势。一横与多横有平正,有倾斜,有上平与下平,有中间之不平,亦有向右上和中间之倾斜,也有向下之倾斜。试问笔画为何独不向左上倾斜而是微微向右上倾斜?文字之所以能成为艺术,亦具有深刻之动因与原因也。竖往往同样不取直式,因直线无动势,无动势即不能成为艺术之势,竖往右,随右式,竖往左,随左式,但左式笔画往往也呈右式形态,其余笔画又何尝不是焉?如底之不动,底之不好,底之不变,则底之难受,肯定是笔画形态不对,笔画无形态则无势,笔画与底岂不尽矣。白石独立而立世,岂不因相互生发俱佳焉?

右式右视,乃奇正式。那左式左视,乃正奇式,因为大家都会如此处理与安排,岂有不明之理。倘若以右式右视反作用于左式左视,岂不是从右到左呢?细思当然,高手可从右式极限变化而生成左视极限,此时此刻之式往往变化万千,如蛟龙翻腾,掌控一切,非不到关键之时则不用,因用不好则坏大事,因此,能用右式不用左式,这是明者之选择、智者之韬略、思者之沉思、艺者之实践。左式之横画往往正中有欹,欹中有正,总体则从左往右,竖画亦如此矣,倘若右难成势,全靠左来帮扶。

多利多子 国画 齐白石

三贝叶 国画 齐白石

印之上式,此乃平常之式,古已有之,但如何形成上式,上多少为佳,此乃一大问题,更乃一大学问。白石印之上式,乃将字法中单字之笔画与数字之笔画形成错落与穿插,错落与穿插之大胆,仅此一人而已,后人若不通透,甚难掌控自如。上式之横不能一味求密,一味求紧,乃要紧密适度,太紧太密亦是不行。紧密度能至虚实疏密则佳,不至则不佳,底也要虚实疏密,亦不能一味求紧,一味求密。齐白石是将紧密变为虚实之高手,倘若其没有丰富联想能力,永远无法如此通透也,印之横画形态渐变,竖画形态亦要渐变,其渐变之形从大渐变至小渐变,又从小渐变至大渐变,从字形外围渐变至字内笔画渐变,渐变中有渐变,变中有变,渐变之形永不尽矣,若渐变已尽,变化尽之,岂不大师之才与名止于此焉,这又如何可能乎?

印之下式,由右式左式上式中式混合而成之,是白石印中一种非常奇特之表现形式,此式与上式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此式有靠上而下拉者,上密下疏;有靠右上而右下拉者,右上密,右下疏;有靠左上而左下拉者,左上密,左下疏;有靠中间而中间下拉者,中间上密,中间下疏。上若为实,下则为虚,有右上为实则右下为虚,有左上为实则左下为虚,有中间上为实则中间下为虚。有右上右下和中间上中间下为实,则左上为实,左下一点为虚。有左上左下和中间上中间下为实,右上为实,右下一点为虚。而中间上中间下均为实,几不为虚,因为中间下为空,则印全坏矣。中间要饱满,印才能成式,此乃亘古不变之印道矣。此印式多变,有右上密右中间疏而右下虚者;有左上密左中间疏而左下虚者;有上密中间疏而下虚者;有中间上密中间疏而中间下虚者;当然也有右上疏右中间右下密者。有左上疏,左中间和左下密者;有上疏和中下密者;有中间上疏,中间和中间下密者,等等形式,不一而足,虚处散落于其间。此印因字成形,由印字中有字脚者伸缩变化而成,此式在白石印中,以奇、险、绝著称,一切形式皆形成于思,成于联想,终由雕花统领而成。所以,下式形式最美,视眼犹多,这就是其印最富意味散点形式美(散点形式美:即左、右、上、下、中皆为“形式”与“视觉”中心,印眼与印中印眼之中心。)

印之中间式是白石印章发展过程中之重要形式,无论其哪一印式,乍看横平竖直,实则气象万千,无论是随乡贤治印,还是独自学印,抑或是初涉浙派,或后学赵之谦,均是按照一步一个脚印出发学习的。其推崇汉印,也绝非普通人思维,以汉印中心紧密或疏朗学习之,将印中心紧之又紧,密之又密,“密不透风,疏可走马”是其本色。其学汉印之紧,至今无人能及,能知最紧密方知最疏朗,所以,其疏之有度在于学之最紧,捏拿熟透,非一般之人。在汉印最紧密处学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反推实践法,其中间式笔画,白石学后,将横平竖直强化至无以复加之程度,但其最重要处则在竖之中间能松,不仅笔画能松,字形亦能松,印面四周边缘又多留底,边框厚度增加,恰似古玺,又似雕花镶嵌之形,似一层层丰厚之底框包围一组厚重又紧密满白文印,外围大框整体,中间四个字似白茫茫之一片,“白”又成一整体,使人不能想象,似城堡之中一个个大城堡一层层包围着一个个小城堡,坚不可摧,这不就是其聪慧之处吗?

鸳鸯富贵篆书四言联 书法 齐白石

丈夫淑女篆书四言联 书法 齐白石

借山图 国画 齐白石

总览白石之印,不在笔画横平竖直,不在于紧,也不在密,而在于紧中有密、密中有紧,紧密适度。其最紧要处在于笔画之衔接,衔接之处往往又脱胎于书,又形成于思,思又指挥于行,运用于实践。笔画时而细劲如毫发,时而轻巧如蝉翼,时时醒透出一丝丝印之红底,越紧越细就越透亮。而笔画搭接之巧,交配之妙,往往如书之笔画起收,画之笔墨层次。又似画之浓淡干湿,更似画之近、中、远三个层次,印意如画意一般喷然而出。其印如字、如画,形式美岂有不通之理,岂无成家之象。其印之五式,开启于雕花,“印”之引子也,无此不以成白石,无此不以成大家,经其一生,样样东西摸过,诗、书、画、印无不纵横捭阖,最得力者莫过于撝叔,启发于古碑,成其功者莫过于诏版。无奈其眼界之高,后人无不叹服。而今之所谓有才者,又有谁能与之争锋,不出数人而已,而古碑之法,今人哪得知者?吾亦探本溯源,疑惑颇多,时时不得要领,皆未能深入,更未能浅出,像略已知其意,而用之难矣。

其印之法往往深入其书、其画,而其书、其画又反哺于印,每进一层,乃进多层,每进一步,乃进数步。昔者邓完白者偿言:“以书入印,印从书出”,而今从艺者不可胜数,哪有“以书入印”者几人焉,“印从书出”者又几人焉。人人像是能懂,个个像是精通,精焉通焉,乃数人而矣。明清诸家,自完白之后,人人追之,缶翁捷足先登,而终究略有不同。只有白石能如此焉,诗、书、画、印高度一致,罕见也。书之于印,书晚于印,印之于书,书亦大进,书之紧处乃印之密处,书之松处,乃印之疏处,其书体现于最高明者,在印之笔画起收矣,其书之高,在于篆书,而篆书之高,在于对联,对联之高在于形式。笔画之点、横、竖、撇、捺,往往似肆意而为,看似轻松,实则笔无虚发,笔笔到位,到位之法莫过于巧之又巧,想之未想,到之未到之意,想不到者其能做到,做不到者其能巧到,看似平实、光洁之笔画,实则蕴含湖湘文化之精髓,其精彩之处,莫过于笔画如拧搓之麻绳。麻绳者,湖南各地常用之物也,由一股一股之细劲麻绳搓之并集数股而成。表面且粗且涩,而其拉力内含,正如其篆书线条,印之笔画,可谓其书、画、印笔画特技之不二法门矣,初看略显羞涩,有如妙龄之少女,含苞待放,后乃至成鱼落雁,风姿绰约。起笔隐含内敛,收笔斩钉截铁,面目一出,褒贬各一,但出奇制胜,影响至今不衰。

其从艺之心,年少而坚持,常人难以理解,独自摸索前行,尔后画又崛起,幅式之中,左右上下皆从四面八方而出,岂不又像一印焉,其画之物,少而精,量而少,三、四物者为最佳,出神入化,有屈有伸,其物自精。用笔老到,粗放而精微,笔意既出,光芒四射。画之形式如书又如印,笔墨变化,十分丰富,浓者淡者,枯者湿者,运用自如,面面俱到,意外之笔,如有神助,往往不敢想象矣。笔笔纷披,无不渗入其书,横、竖、撇、捺,自司其位,各辖其职,形态各异,仪态万千,点画狼藉,正可谓“翰不虚动,下必有由。”倾斜对角,左右上下,平行四起,从外至内,从内至外,相互交配,笔笔牵连,幸甚善哉。其倾斜之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横之出势,势势一致,无不统一,竖之出锋,犹画之出笔,历历在目。画带进于书,书带进于印,印又带进于书,一步一步,循环往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经年累月。印之笔画衔接,若行,若草,若隶,若雕花,观之者无不摄人心魄,学之者无不心惊肉跳,胆识与魄力过人,能有几人与之抗衡焉,正可谓“印从书出,书从印入,印从画入,画从印出,印从诗入,诗从印生。”一入八九十年矣,其诗、书、画、印之高,史所罕见,一人能登如此境界,何也?思也,思通则形变,变则形式通,形式通而美学生。

其晚岁之书更无人可与之比肩,横与横之连带,竖与竖之交配。其余笔画之飞动,可见一斑,以行草之形终于篆书之态,恰似闲庭漫步,信手拈来,圆形、方形、梯形、方圆形、不规则形均由笔势而生形,又因形而生笔,因笔而生发,无一不妙之笔。画之留空,如印之留红,印之留红,如书之留白,红、白、空是其拿手好戏,其精彩之处,乃其四绝之高。其画似繁而简,一颗白菜、几根瓜果、数股山泉、几株松树、一片房屋、几座高山,看似无不简单明了,但形成于画,则与三字印、四字印、五字印、多字印有相通之处,如篆书之五言、七言联,四字之横批。而画式之建构,往往又如篆书斗方,三角满满,一角留空,处处都是机关,哪里都是暗室,一触即发,弹无虚发,一发而百中,“金三角,银半边”,基本都在右边,蕴含哲学之深意,尔可知之焉。又时以一变应万变,又时以万变应一变,书、印横画起收之笔,皆齐且平,竖画起收之笔,往往齐右平,上平与右平看似简单,实则不通则滞。起笔之高莫高于内收,收笔之高莫高于矫健,沉着又飞动,画亦如是,看似简单,若想之,一般人想不到,若是想到又很难做到,为何?哪能有一笔而成万笔之势焉?形不能成形式,墨法来成,形、墨不能成,题跋来成,题跋不能成,印来成,印若还不成,诗境来成。

白石诗、书、画、印,以印式贯通它式,印之主式为右,书之主式笔锋为右,画之形式亦为右,右为生式,笔画之美均为三式,左式、中式、右式,又以右为尊式,亦是险式,挺而走险,亦乃成式。

以虚为“正生”,古之名碑名帖莫不如是。反之,历代以来,以实为“正”生者数不胜数焉。书、画、印进中坏,坏中进,完美在于判断,形美在于分析,形成于思,毁于形。西学东渐,假真理,伪形式,大行其道焉,用于“别处”者,有成者,有不成者。而用于书、画、印者,成者有余,而败事不足。古之高明之处,往往非人之想象。而今之道,往往是不及,难之是太及,不及者,不到形之位置也,及者,过于形之位置也。笔画之形,以恰到者为佳。重点在于观形、审形、定形,观形不到,审形不确,定形不准。往往书、画、印之道,在于“知白守黑”,古人已知之,而今人知之者反而少焉,此乃外形之影响,何谓外形:方块汉字是也,而方形与不方之形,本乃同根生,而形之观念形成于思,思之所想影响于形,所以“白”之不见矣。古人知“知白”之不易,才言“守黑”之难,今又有几人能知“此时无声胜有声”呢?其意与“知白守黑”同理。白石观与思之形成,肇始于其木匠生涯,学做雕花之际,常用凹凸之法,黑白之法易于理解与掌握,但仅木居士能用之,一“白”顶四方,成八面,以“白”辅“黑”,此乃“匠人”高明之法,尽知其理,且能用之者有几人焉,白石是也。其书(篆书)、画、印一统形式而用之,此乃高明之中最精明者,顶端之最顶端者。知“白”之在外,“黑”之在内,黑之内在于笔画,笔画之黑映衬于无笔之“白”而胜有“黑”,此乃常理,亦乃真理,白石之外又有何人焉?岂不叹息哉!

柳牛图 国画 齐白石

年足三鱼 国画 齐白石

白石书、画、印,笔画形态之妙,乃在于起、收,起笔于内含,收笔于含内,高手中的高手。不再是隶之为隶、草之为草、楷之为楷,行之为行,此乃常人所为。而是行融于楷、楷融于行、隶融于楷、隶融于行、草融于隶、草融于篆、篆融于草等等,各体之间,相互交融,一字之中具诸体笔画,彻底打破书体界限,诸体相杂,气象万千,不一而足。此乃以书史为纲,又以书史为鉴,昌硕如此,白石亦如此,其书见草意,其印见草意,其画更见草意。何谓草意,笔画之动势矣,动之于笔画之内,谓之一波三折,动之于笔画外,谓势之飞动矣,节奏乎,是也,灵动乎,更是也。一体之中,相互兼容,一印之中,包罗万象,一画之中,应有尽有。运用自如者,必先通其理,并通其形,成于实用,用于实践,眼到、心到、手到,全用之方可,篆意在笔画,草意在黑白,画意在凹凸,印意在镶嵌,融会贯穿,意会贯通,起笔如篆籀,运笔如草隶,转折如魏碑,提笔如银钩,捺笔如燕尾,牵连往复。作书如画画,治印如作书,书、画、印一理,各分层次。笔画粗者靠前,细者靠中,再细者靠远,印亦如是,印有书意,印有画意。书如画,画如书,画如印,几草几木即刻成形,白石自谓:画画如治印,果真是焉,如此而一统者,书史数人而已,古之旁通者,比比皆是,而今之旁通者,少之又少,皆以本为本,以学为学,无暇多思,无联想之想,无贯穿之思,无通透之智。楷之为楷,行之为行,草之为草,画之为画,印之为印,不能触类旁通,此又何能通焉?

其书、画、印,成就之大者,在于虚,更在于能做到,学书、学画、学印,若一笔画无形,笔笔无形;笔笔无形,虚亦无形;虚之无形,笔画亦无形矣.而虚有形,此难矣,虚后才能实,实好才更虚,无中生有,本皆艺之常理。而今之学者,往往从实处着手,而失虚之大意,岂能成焉。险隐于平实,险隐于毫端,千笔万笔,得失毫厘,往往在于一笔之形,而得一笔之形所难,难于登天难矣。而得一笔之形而能用之,如火中取栗,虎穴焉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上九天揽月。而用之于书难矣,用之于画难矣,用之于印难上加难矣,用之于书、画、印成一体之形式,岂不更是难上加难矣。宾虹老晚岁曾曰:“我的画要五十年后才能为世所知”,而白石翁之书、画、印,今几人知之焉?又几人得知焉?

在齐白石书、画、印形式美中,印之形式终为“诗、书、画”形式之引领,其险、其绝、其形打通的是美学,形成的是个性,进而形成自我。自始至终,遵循古法,形成于不断的实践,来源于对古法之判断精准,发挥运用,思之成熟到位,丝丝相扣,环环相依,将其美运用于笔画之中。木工雕花之活,贯穿其一生,形成于镶嵌,成熟于凹凸,其间又借鉴于古碑,笔画麻绳之法,一股一股麻绳形状,立体凹凸之形,书史未见,书、画、印笔画形式大统,形成其独特美学思想,跨越了时空,影响当时,独步当今,其书、画、印一生,一边总揽实处,一边囊括虚处,虚实共生,终以虚为实,此为其大要,书做印看,画做印观,可得其真正之形式美精髓矣。

白石之诗、书、画、印,已成大体,从游从学者甚众,而其艺术风格十分成熟,异常明显,初学者,研之不深者,往往易进而难出;易得其大意,难得其精髓,若不明其书、画、印之理,不明其美学之思,无法进于其艺。而木匠雕花之道,人们乃忽视之,而恰此乃白石书、画、印形式之根本焉,略此,等于忽略其艺之根本。而此之在艺者,更在于深究其理,其理既通,其学就懂,其懂就易,易不是简,易是道,道才能成于艺,艺成于律,规律是也,以一点而及其余,正因如此,小小印章,能带动书、画之规律,印章虽小,数字置于其中,其小与小楷和小草同理,形式亦能小中见大,古人之真迹,字形较大,而今之印品,字形偏小。大易寻结构,亦易寻规律,而小则结构难寻,千难万难,在于笔画之衔接与连接,在于到之与不到之也,此种训练,研学而思之时,看似简单,实则难矣,详解其分明,细察其究竟,方能登大雅之堂。小字之小处难于分辨其笔画形态,难于到位与到点,如若放大笔画之形,则倍感困惑,意如此之不准,谁能解其真惑焉。白石从艺,能从此情此境中脱颖而出,可知不易,尤可知其难。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百密一疏,难免未及,此真性情者也。

清代民国书、印成大家者数人而已,而其中风格最强烈者不过一两家,而以印起家,又以雕花助其成者,仅白石一人而已。方寸之间天宽地广,艺术门类中,印看似简单,实则最难,简单莫过于笔画之横平竖直,难则莫过于影响和深入其它艺术门类,如书、如画、如诗,总之如其人也。通透之人,在于通透之心,而通透之心也在于勤奋,更在于如有神助,刀砍斧劈者木居士,齐大,白石是也。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白石从艺一生,偶有缺憾谁知,缺之者,行与草之“白”矣。而行草之缺于虚处,乃形之缺,用笔亦为上乘焉,其学书,从子贞到金农,到龙颜,到李邕,再到秦权,一路走来,均未能得之于形,而得之于用笔,后学若能以其篆书之形、印之虚空,画之层次、灵动用之,行草可成家矣,此乃白石之虚,大有可乘之机,剩胜追击,定能有所成就。

本文为2018年度湖南省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一般自筹项目:“齐白石书、画、印内容与形式空间构成研究”(课题编号:XSP18YBC201)成果。

注释:

①五式五视五眼:五式即右、左、上、下、中五种印章形式,五视即右视觉中心、左视觉中心、上视觉中心、下视觉中心、中间视觉中心五种印章视觉中心,五眼即右形式印眼、左形式印眼、上形式印眼、下形式印眼、中间形式印眼五种印章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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