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博物馆的发展路径与思考

[摘 要]在当今经济社会加快发展的时代背景之下，中小博物馆的发展面临着机遇与挑战。中小博物馆需要找准定位，充分彰显主题和特色，与周边环境融合，并不断加强对外合作交流，从而获得可持续发展。中小博物馆如果做法得当，同样可以收到良好的社会效益。

[关键词]中小博物馆；主题；特色；交流

中小博物馆通常是指相对于国家级和省级博物馆的市、县级博物馆以及专题性博物馆。[1]自1905年张謇创建南通博物苑以来，我国的博物馆数量呈现逐年递增。根据《2016年度全国博物馆名录》，我国博物馆数量已达4800余家。在众多博物馆之中，中小博物馆占据了多数。而在当今经济社会加快发展的时代背景之下，中小博物馆如何谋求可持续发展，试图进行一些思考和展望。

目前，中小博物馆的发展困境主要有以下四点：一是藏品保管水平低；二是场馆面积小，展陈水平低；三是各类专业技术人员短缺，科研水平低；四是经费不足，在文物修复保护、藏品征集等方面受限制。①当下，博物馆行业的评价体系主要是依据国家文物局于2008年2月发布的《全国博物馆评估办法》。该办法对于藏品管理、科学研究、陈列展览与社会教育、公共关系与服务、博物馆管理与建设等方面都做出详尽规定，成为国内博物馆发展普遍遵行的一套行业标准。按照这套标准国家文物局对博物馆进行评估定级，依次划分为一级、二级和三级博物馆。2015年2月，国务院又发布了《博物馆条例》。它对博物馆发展的相关规定更加细化，特别重视了非国有博物馆。博物馆行业又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尽管中小博物馆面临诸多制约，但如果做法得当，依然能够收到良好的社会效益。

一、彰显主题和特色

主题和定位对于一个博物馆的发展至关重要。通常在建馆之初，在馆址的选择以及主题的确定等方面基本已有明确方向。博物馆的初创和发展基本是沿着最初的定位行进的，因而找准定位，适时发展是十分必要的。如何在为数众多的博物馆之中脱颖而出，主题居于首位。即使是综合性博物馆，也有不同的侧重和主题定位。换句话说，观众在选择前往博物馆参观之时，最初吸引他们的很可能是馆的名称或者主题。

不少博物馆选择在古建筑内部陈列，建筑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陈列主题又多与建筑本身所承载的历史相契合。事实上，这些馆就是希望通过陈列来说话，对建筑或建筑原址的历史进行重新诠释。观众置身其中，仿佛能够穿越时空，和过往的人和事对话，从而产生一种独特的文化体验。比如位于山西平遥古城的中国票号博物馆，它是以日升昌票号旧址为基础而创立，记录了中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票号的历史，集中展示了晋商的汇兑业务和票号文化，成为晋商文化的一个缩影。再如坐落于南京的中国科举博物馆就是以江南贡院为基础而创建。江南贡院始建于南宋，明清达到鼎盛，曾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的科举考场。该馆成为展示中国科举考试制度文化的专题性博物馆。现代城市更加注重对文化遗存进行原址保护，并对其进行陈列展示。

许多专题性博物馆都主题鲜明。在美国就有许多小型的特色馆，如洛杉矶宽容博物馆、波斯顿死亡博物馆、圣路易斯市的“假药和吹牛医疗器博物馆”、纽约“失败产品博物馆”等等。[2]我国的专题性博物馆也数量众多，主题突出。比如自贡市盐业历史博物馆以盐业史为专题。它的馆址为修建于清乾隆元年（1736）的西秦会馆，是一座由陕西籍盐商集资修筑的同乡会馆。馆内展出有井盐发展的实物、工具、史籍、档案等，其中盐井传统钻凿和修治井工具以及井灶经营契约、岩口簿、帐册等藏品，对研究中国科技史和社会经济史具有重要价值。馆内还设有可供观众参与互动的凿井技术模型，增加了知识性和趣味性，吸引了大量观众。2017年，该馆获评国家一级馆。此外，到访过厦门鼓浪屿的观众会对岛上的钢琴博物馆和风琴博物馆记忆犹新。钢琴博物馆位于菽庄花园的听涛轩，馆内陈列了爱国华侨胡友义收藏的40多架古钢琴。风琴博物馆则以八卦楼为主体，展出有巨型管风琴等精品。这些展览足以让观众充分领略鼓浪屿音乐之岛的美誉。

具有鲜明主题的博物馆可以讲述建筑本身的历史和当地的人文故事。位于四川阿坝州汶川县映秀镇“5.12”汶川特大地震映秀震中纪念馆，保留了地震过后惨烈的场景，让参观者可以真切缅怀那段历史。而位于中山市的中山·中国收音机博物馆是国内首家以收音机为专题的特色博物馆。同样，澳门海事博物馆也颇具特色。它介绍了澳门的海事历史文化和习俗，展示了捕鱼方法、传统渔船等内容。该馆外形像一艘扬起白帆的三桅船，停泊在妈阁庙前，成为世界各地游客了解澳门的窗口。一些地市的综合性博物馆大多致力于展陈当地社会变迁的历史，比如广东惠州市博物馆的基本陈列《东江流域的文明》，广东顺德区博物馆的《顺德人顺德事——顺德历史文化陈列》等都能够凸显地域文化特色。

对于博物馆的发展来说，规模固然重要，但是相比较规模而言，主题和特色更为重要。中小型博物馆若选题得当，找准主题定位，同样可以赢得发展空间，做出自己的特色。

二、与周边环境融合

博物馆是一种文化的载体。很多中小博物馆位于古城古镇、历史文化街区、风景名胜区内部或与之相邻。它们多以古旧建筑为馆址进行展陈，诠释出这个地域的深度内涵。在大环境中，博物馆与其他景致风物相得益彰。同时，大环境又为博物馆的存在提供了一个天然的背景。这两者相辅相成，博物馆成为其中的亮点。实现中小博物馆与周边环境的融合不失为博物馆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一条佳径。

大理古城聞名于世，而坐落于古城内的大理市博物馆也成为了解古城文化的重要一站。馆址曾是清代云南提督衙门。这里展示有大理市古墓葬出土的精美陶俑以及不同时期的佛教艺术造像等。精美的文物在带给游人视觉享受的同时，也对大理文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特色专题陈列对于古镇游览也至关重要。乌镇的江南百床馆就独具特色。它是中国第一家专门收藏、展出江南古床的博物馆。透过实物，可以直观的感受到当地的文化历史、风土人情。又如贵州四大古镇之一的青岩古镇，其中，赵公专祠的专题陈列就为古镇游增添了亮色。赵公专祠建于清同治年间，原为青岩团务总理赵慰三之专祠。《青岩军事文化与古镇变迁》专题展览介绍了土司以及卫所制度变迁以及地方家族的兴衰等。整个陈列完整有序，小而精致，知识性强，满足了游人深度游的需求。

在历史文化街区的活化利用方面，文化遗存的保护、展示和利用成为重要支撑点。位于中山市历史文化街区孙文西路步行街的香山商业文化博物馆，以20世纪40年代的石岐镇总商会旧址为基础创建，成为我国首家商业文化专题博物馆。文化遗存经过陈列展示，成为街区的亮点，进而彰显了历史文化名城的价值和特色。而中国科举博物馆同样区位优势明显，临近南京夫子庙，是夫子庙秦淮风光带的重要组成部分。该馆所在的江南贡院游览区域夜间还会举行模拟科考发榜的古装情景表演，与秦淮夜游交相辉映。街区内的文化遗存作为街区中最有特色，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合理地加以展示利用，可以带动和盘活整条历史文化街区。

还有一些博物馆位于风景名胜区内。比如坐落于广东省惠州市罗浮山风景名胜区内的葛洪博物馆，是2016年创建的中小型博物馆。建筑面积3000多平方米，共展出文物300余件。它以葛洪文化、罗浮山中医药文化为基础，主要展示了葛洪夫妇生平事迹、医学贡献以及中医药文化。该馆很好的结合了罗浮山本身的历史，充分发掘了岭南中医药文化。展厅内还陈列有屠呦呦获诺贝尔奖的相关背景和贡献等内容，其中展出了青蒿素的结晶体，而在博物馆外则分布有青蒿园、百草园等，观众可以直观的认知多种中草药。该馆与整个罗浮山景区融为一体，增加了景区的文化内涵，成为游人驻足的一处新景点。另外，坐落于世界文化遗产云冈石窟景区内的云冈石窟陈列馆也颇具特色。该馆与石窟大佛交相辉映，展厅陈列有北魏时期的生活用品、建筑构件、石雕造像以及石窟开凿相关的出土文物。同时，还采用多媒体互动形式，通过影像与其他石窟的艺术形式进行对比。它成为观看云岗石窟后的一种知识补充和另一种文化体验。

此外，大都市的中小博物馆多位于城市中心区，周边云集了图书馆、科技馆、城市规划展览馆等众多场馆。博物馆的展览策划也因与周边的场馆相呼应。在吸引力也就是客源方面，要共同留得住观众。比如去科技馆的青少年多，临近它的博物馆也因多开展一些针对青少年方面的展览活动等。博物馆的发展需要拓宽视野，长远规划，适时发展。

博物馆不是孤立存在和发展的，要充分考虑它周边的环境。博物馆更需要充分融入周边环境，与其和谐共生，并成为其中的亮点。许多馆在选址之初就充分考虑到这点，但也不乏一些馆存在定位不清，门庭冷落的情况。无论是位于古城古镇还是历史文化街区以及风景名胜区内的博物馆，都应利用好周边环境优势谋求新的发展。

三、加强对外合作交流

中小博物馆虽然受到诸多制约，但是仍然可以通过对外交流合作，补齐短板，赢得发展。对外交流与合作是中小型博物馆提升的重要环节，特别是馆际交流中的引进和输出特色展览尤为重要。在交流展出中，不仅能为本馆注入新鲜的血液，也能为当地观众带来新的视觉体验。

以惠州市博物馆为例，它是一个地方综合性博物馆。2013年被评为国家二级馆。该馆毗邻香港、广州、深圳、东莞等地，在粤港澳大湾区中区位优势突出。在多次对外联合办展中，逐渐提升了知名度。2013年9月，由惠州市博物馆、深圳博物馆、东莞市博物馆联合举办的《东江臻萃——深莞惠三地文物精品联展》在该馆开展，共展出三馆馆藏精品文物122件（套）。“这其中以深圳博物馆的名人书画和陶瓷器、东莞市博物馆的牙雕及漆器、惠州市博物馆的玉石器最为精美。”[3]该展览展出了东江历史文化的精华，诠释出深莞惠三地文化的同源性。开展当天，还举办《与特区同成长——深圳博物馆发展历程及其藏品》、《深莞惠三地的历史渊源及东莞市博物馆馆藏特色》的专题讲座。同时，三馆还共同编著出版《东江臻萃：深莞惠三地文物精品联展图录》。三地之间的文化交流与合作日益密切。2018年1月，三馆又协同汕尾市、河源市博物馆共同举办了《五市撷珍——深莞惠+汕尾·河源第一次全国可移动文物普查精品图片联展》。联合展览搭建了馆际交流的平台，不仅仅是文物的流动和展示，更多的是資源、信息的共享以及思想观念的碰撞。此外，惠州博物馆还引进“双清回望——何香凝艺术精品展”等一些具有影响力的展览。由于惠州市目前还未建成专门的美术馆，所以博物馆也兼具有美术馆的功能。这些不足恰恰也为地方中小型博物馆迎来发展机遇。特别是何香凝艺术精品展，展览周期长，从2015年9月25日持续至2016年4月24日。与何香凝美术馆的合作，使惠州馆在馆藏书画保管和书画鉴赏等方面得到很大的提升。2015年，惠州博物馆还曾作为广东国际博物馆日活动的主会场，粤港澳40余家文博单位云集于此进行宣传展示。博物馆日活动不仅搭建了博物馆与公众沟通与互动的平台，同时也加强了馆际的深入交流与合作。中小博物馆同样可以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合理应对不足，谋求发展。

事实上，许多中小博物馆的做法都值得借鉴。位于北京的西周燕都遗址博物馆，积极参与北京建城系列活动，在与首都博物馆等大馆的合作过程中，取得了不错的社会效益。特别是请国宝“回乡”引起强烈反响，将国宝“堇鼎”和“伯矩鬲”从首都博物馆请回馆展览，并推出自主文化品牌——“鼎天鬲地”。[4]事实上，好多地方博物馆都有一些当地出土的精美文物收藏在省馆等地。与大馆合作，举办回展，不失为一个文物资源流动与共享的良好方式。常州博物馆在引进展览过程中，格外注重策展和宣传效应。曾经从陕西汉阳陵博物馆引进文物特展“微笑彩俑——汉景帝的地下王国”。馆方与大众传媒合作，邀请电视台制片人参与策划，对展品背后的故事进行宣传报道。从汉阳陵起运，到进入常州博物馆，到开箱布展，首次向媒体及广大市民公开博物馆文物运输及布展的全过程。[5]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一馆、一会、一刊”的发展模式也可参考和借鉴。它以泉州海交馆、中国海外交通史研究会、学术性刊物《海交史研究》相互配合发展，带动各项业务工作呈现良好态势。[6]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也被评为一级馆。以特色馆藏资源为基础，经常举办高水平的国际学术会议，无疑也提升了该馆在国际学术界和博物馆界的知名度。

结语

博物馆是文化的载体，是宝贵的文化资源。中小博物馆占据了我国博物馆数量的大多数。相比较大馆而言，普遍存在着问题和不足。但是，中小博物馆若能致力于本馆资源，做法得当，仍然能够激发活力。博物馆建立之初，均是以反映一定地域文化和特色为初衷，拥有特色馆藏。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集聚了珍贵的物质文化遗产。而当今，博物馆已经不仅仅是收藏单位，更多是发挥研究、展示和教育等功能优势。特别是随着博物馆免费开放政策的深入，公众成为最大的受益群体。博物馆需要不断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文化和精神需求，成为他们学习、欣赏、教育和娱乐的场所。中小博物馆需要吸引更多的人走进博物馆，让文物活起来，同时也让博物馆活起来。

参考文献：

[1]崔亚平.中小博物馆的环境控制——以西汉南越王博物馆为例[J].中国博物馆，2014（3）：P74；

[2][6]王丽明.中小型博物馆在现行评估体系下的个性化坚持——以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为例[J].福建文博，2016（2）：P74；

[3]深圳博物馆，东莞市博物馆，惠州市博物馆.东江臻萃：深莞惠三地文物精品联展图录[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3：P9；

[4]关战修.中小博物馆的战略逆袭[J].博物院，2017（2）：P103；

[5]路亚北.中小博物馆与大众传媒——以常州博物馆“微笑彩俑——汉景帝的地下王国”特展为例[J].文物世界.2012（2）：P69。

作者简介：侯娟（1982—），女，博士研究生，文物博物馆员，研究方向：历史人类学专业，现任职于广东省惠州市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