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黑鸽（二十六）

陈祉伊

上集回顾：小复仇者们从营地出发，开始寻找洛萨，列卡提议去寻找洛萨位于蓝鲸族的真正的家。

背  离

蛇王盖亚从灌木丛中走出，苍白的面颊，瘦削的身躯，莹绿色的眸子深陷在乌黑的眼眶里，凌乱的发丝扫过他矍铄而过早成熟的面颊。那面颊上，以前尚可窥见一斑的不谙世事的俊俏此时已被消磨殆尽。蛇王似乎终于褪尽了他的皮革，成为一条在花香和月光下犹疑的蛇。

他看见了我，辛酸地笑了笑，示意我过去。

我从红莲虎身上跳下，盖亚看起来心力交瘁，仿佛一个大病新愈的人，破旧的华服已经沦落到仅可蔽体的程度。他见到我，嘴角漾出一抹微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悄声说道：“洛萨在追捕雪狼，不用担心，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他们在最高的圣山顶上……”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高处，“海洋并不可怕，”他轻声叹道，“只不过是森林自身没有勇气罢了。”

盖亚的变化让我觉得担心，在他看似强硬的外表之下，掩藏着的是一颗濒临破碎的心。话到嘴边，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盖亚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双迷茫的眼睛凝视着头顶的天空。

“走吧。”他没有看我，将放在我肩头的手轻轻拿下，转身隐没在灌木丛中，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转过身，夏尔一双机警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翠绿色的瞳孔深处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我走上前，低聲在夏尔的耳边复述了盖亚刚才的那番话，那双眼睛深处立刻涌现出了不加掩饰的钦佩之情。

“很好，”夏尔冲着周围的人大声说道，“我们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中午，四只筏子已经在鲜亮的沙滩上等候着我们。勒斯向着冰冷的大海一再发出祷告，夏尔神情严峻地在岸边踱步，我坐在沙滩上，感受着阳光从高处倾泻而下。盖亚昨天的神情如今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他的话语里包含着辛酸、悲苦和无奈，有一种终于要向无情的命运俯首称臣时的不甘和走投无路。不，不会，盖亚从不屈服在命运的脚下，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会顽强地对抗下去的。

同时，雪狼的遭遇也让我坐立不安，既然洛萨不在岛上，我们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越发觉得自己和这个团队根本融不到一起。我不习惯听从别人的指示，而夏尔的决定只能让那些没有思想的人照做不误。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渡过难关，一个人可以放浪形骸、洒脱无拘，没有什么牵挂。更何况雪狼正在遭受危难，我怎么能在这里和他们做一次没有希望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收获的该死的旅行呢？

夏尔正站在远处指挥奇洛和艾文，我悄悄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向灌木丛中移动。没有人注意到我，他们都在准备即将开始的行程。当灌木丛可以掩盖我的身体后，我便飞奔起来。正午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下一片片光斑，我折而向北，向着盖亚口中的“最高的圣山”的方位跑去。

孤身一人的感觉真好，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岁月，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了无牵挂才是我的本色。我在林中奔跑，没有丝毫抛弃了朋友的内疚和惭愧，反而有一种愉悦之情。

我要救出雪狼，不管这个世界被颠覆成什么样子，只要有我，只要我有雪狼，我们就是一个谁也摧毁不了的小世界，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对，我不在乎，地老天荒，只要我和它，如愿以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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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列卡悄悄离开队伍，返回了森林。一个黑影从他面前闪过，他掷出了石斧，而那人竟然是列卡熟悉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