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石蹦

●吴 然

在我们的家乡，有一种田鸡叫石蹦。它比一般的田鸡大得多，背脊是青黑色的，没有水田鸡那么美丽的斑纹。头圆圆的，一对鼓鼓的眼睛，很亮。它常常躲在溪边，和长了青苔的溪石混在一起，简直分辨不出来。它是跳跃能手，一蹦老远，难怪叫它 “石蹦”呢！

石蹦的肉很好吃，又嫩，又鲜。你大概没有吃过吧？

捉石蹦最有趣了——

晚上，天黑洞洞的，点上一把香火，沿着溪流慢慢地走。隔二三十步插一炷香，隔二三十步插一炷香，一直到把一把香火都插完。这一切，最好黑摸着进行，手电筒暂时不要用。插完香，就没事儿了，就坐在溪流边，听溪水淙淙地流淌，听青蛙“呱呱”地歌唱，听夜鸟惊醒时扑棱棱拍打翅膀，或者讲一段故事。偶尔回头看去，有许多小红点，是沿溪边插的香火，明明暗暗的。天空蓝晶晶的，无数的星星像要掉下来的露珠儿，闪闪烁烁。夏夜的空气是那样凉爽，稻花散发着一阵一阵的香气。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提上竹篓，顺原路回去。这时候你看吧，在插着香火的地方，聚集了多少石蹦啊！它们蹲在地上，仰着头，眼睛像宝石一样晶亮，跃跃欲试地看着红红的香火。在电筒的光柱里，它们还来不及跳走，就已经成了你的俘虏。

哥哥第一次带着我，还有小元、阿宝、兴旺他们去捉石蹦，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哥哥告诉我，夜间，石蹦喜欢出来吃溪边飞窜的萤火虫。可又觉得奇怪：“这‘萤火虫’怎么一动不动呀？”它们看着，想着，研究着，结果被你捉住了。

石蹦的样子有点怕人，只是不像癞蛤蟆那样叫人讨厌。

捉石蹦眼睛要尖，手脚要快，要准。起初我不敢捉，哥哥鼓励我，说石蹦不会咬手。我大着胆子，一把按下去，捉住了。咦，石蹦身上湿漉漉的，很滑。不知为什么，我的手也湿漉漉的，嗅一嗅，有股腥臭味。哥哥说，那是石蹦撒的尿。我气得要命，哥哥和小伙伴们哈哈大笑起来。

（原载1982年8月3日《蜜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