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媒体时代中国文化的纪录片国际传播
2019-04-16佟延秋
一、研究背景
2017年,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提出了很多新思想、新观念、新表述。十九大报告特别指出,要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的繁荣。在视听传播领域,纪录片是记录生活、传承文明的重要文化载体,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传播手段。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全媒体时代和媒体融合发展举行的第十二次集体学习上强调,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建设全媒体成为我们面临的一项紧迫课题;要运用信息革命成果,推动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1]融媒体时代,纪录片应该利用新传播技术、新传播方式、新传播格局“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这是大国崛起、民族复兴背景下中国传媒工作者的责任。[2]
2016年2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央视时强调,媒体融合非常重要,是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从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明确要求以来,几乎所有的纪录片人都真正意识到了,媒体融合是摆在中国纪录片面前最重大、最深刻、最紧迫的时代课题,无疑也是这个时代给纪录片带来的最好的机遇。
融媒体时代,纪录片的生产全面进入专业化、职业化和市场化。用户开始习惯通过视频网站观看纪录片视频,这为融媒体纪录片传播中国文化提供了独特的优势。与此同时,融媒体时代国内传播和国际传播的界限正在消失,纪录片新的创作模式以及新的传播业态也更有利于在国际传播中建构中国的国际形象、传播中国文化。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纪录片是以真实生活为创作素材,以真人真事为表现对象,并对其进行艺术加工与再现,以展现真实为本质,通过真实引发人们思考的电影或电视艺术形式。[3]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纪录片的数量较少,这个时期的纪录片只是实现了纪录片单纯记录的功能。1958年以后,纪录片的数量渐增,但由于“文化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期间,国民精力大都放在“文革”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上,因而此期间的纪录片数量较少,且一些优秀的纪录片在“文革”期间被禁播或被焚毁,已无从考证。20世纪90年代后,我国纪录片数量逐年增加,尤其是在社会化纪录片时期和商业化纪录片时期的上升幅度最大。[4]从图1可以看出,社会化纪录片时期的纪录片数量是前一时期纪录片数量的5倍,商业化纪录片时期的纪录片数量是上一个时期纪录片数量的4倍。与此同时,1958年以来,随着我国GDP的增长,纪录片的数量也随之增长,而且纪录片数量增长的拐点也与我国GDP增长的拐点相吻合。
此外,本研究通过IMDB收集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纪录片数量以及世界银行所公布的相关国家经济发展数据,得到如图2所示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纪录片作品与GDP关系图。
本研究之所以选择基于国家宏观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背景作为融媒体纪录片研究的考察视角,原因有二。其一,既然本研究是关注“基于纪录片的中国文化对外传播”而不是具体的“纪录片创作个案”,也不是“纪录片发展史”的研究,就应该认识到融媒体在纪录片创作理念、创作实践中的推动作用,也应该是从属于社会整体发展的一部分。因此,从更加宏观、本源的政治、经济、社会背景来考察、梳理纪录片传播策略,是最为适宜的。其二,在中国文化传统与现实体制中,自新中国成立,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纪录片创作的发展受到了国家政治、经济、社会大环境的直接而深刻的影响,相比于纪录片创作领域,信息传播领域自身不断发展的技术性变革以及来自国家、社会、市场等外部力量对纪录片创作的影响更大。可以说,纪录片创作的演变在相当程度上是国家整体社会发展的一个典型缩影。
三、研究结果
我国纪录片特别注重对人的关照,在这点上非常有利于其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传播并获得认可。因为,在当下的国际传播语境中,人类会共同面对来自于生存环境的种种挑战,从而使得纪录片作品在跨文化语境中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与共通性。但长久以来,我国纪录片在历史传统、审美取向、创作思潮、营销理念等方面与国外其他纪录片创作团队存在一定的差异,使得记录影像呈现出视角传统、结构散文化等特征,无形中给纪录片对外传播带来巨大的障碍,传播效果也因此大打折扣。对于这种现象,可以从“文化折扣”的角度进行解释。“文化折扣”(Cultural Discount)一词最早是由德国学者希尔曼·艾格伯特(Seelmann Eggebert)提出的,使用该词的目的是描述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必要性。此后,是加拿大学者科林·霍斯金(Colin Hoskins)在《全球性电视和电影》(Global Television and Film an Introduction to be Economics of the Business)一书中将此概念扩展,用于评价文化产品(电影、电视)是否会因为其内蕴的文化因素不被其他民族观众认同或理解而带来的产品价值减低。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我国纪录片的创作者应该注意到今天跨文化的交流已经变得非常普遍,在这种语境下,主动构建能够融通中西的纪录片传播策略对于传播中国文化意义重大。
第一,融媒体纪录片是一种蕴含公共政策的传播。不同于西方纪录片,我国纪录片更加凸显“人”。这种将“人—纪录片—创作理念”有机结合起来的新思路,不仅反映了纪录片的本质,也指出了“人”作为纪录片的服务对象和根本目的的重要性。这些“人”的文本具有不可低估的文献性和普遍性。“当下中国纪录片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正努力向積极主动‘传播中国的观念转型,纪录片正在成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的重要载体。”[8]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发挥好新兴媒体作用”[9]。融媒体纪录片以其新型的传播模式业态承担起建构国际传播能力的重任。
第二,融媒体纪录片不仅是一种传播媒介,同时也是一种资源。纪录片作为一种媒介产品,被誉为一个国家的相册。在呈现时代以及传播国家形象方面,纪录片比其他文艺作品更真实、更直接、更客观,比新闻作品更艺术、更深刻、更有趣。这里的融媒体纪录片不同于传统的电视纪录片,它是近年来伴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以及媒体技术革命背景下,为适应新的市场、新的传播方式、新的用户群体而产生的新的媒介产品。相对于传统纪录片,融媒体纪录片除了制作精良,更加贴近百姓生活,更加注重观看体验,更加重视需求个性化的用户群体,更加注重市场价值。
第三,纪录片是人(社会)有意识地认识社会演化、发展的一种方式。在融媒体时代,由于媒介生态、傳播方式、生产模式与消费者都发生了深刻变化,融媒体纪录片呈现出与传统纪录片不同的鲜明的个性特征,突出表现在生产便捷化、内容个性化、视角多元化、传播技术化。另一方面,相比网络平台上的其他视频,融媒体纪录片直击社会现实和生活本身,具有更强的现实性和深刻性。由于具有了这些特性,融媒体纪录片深受用户青睐,尤其拥有广泛的知识型年轻用户群。观看融媒体纪录片不仅成为这些用户的日常习惯,甚至开始成为他们了解社会、感知国家发展的重要渠道之一。目前,融媒体纪录片对当下中国文化的表达呈现出更细微、更立体、更具人情味的趋势,这些作品会逐渐在用户头脑中建构起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形象。
结语
基于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纪录片创作理念的哲学思考,提出构建融媒体时代下我国纪录片发展提升的基本路径,如图3所示。一个国家在社会经济转型发展过程中,往往伴随着意识形态、社会需求以及生产分配方式的巨大变迁,在不同的政治、经济、社会背景下,纪录片的创作主体、价值内涵以及实现价值的方式也不一样。在本研究中将其称为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代表着纪录片的社会性特征,是受意识形态、社会需求以及生产分配方式直接影响的。价值是由社会需求所触动的,而其实现方式则是由意识形态和生产分配方式共同决定的。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会进一步影响纪录片本身的价值体系,这使得不同时期的纪录片在角色定位、价值导向、表现形式、作用方式等方面发生相应的变化。
需要指出的是,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和纪录片价值体系的形成带有一定的认知色彩和社会效用特征,因此,不同时期价值内涵的变化可能并不是在统一的层面发生的。经济、社会的发展尤其是意识形态的变革,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中国对国外(境外)经验的学习、借鉴态度。而这些外部“先进知识”的引入,又对融媒体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产生巨大的影响,从而影响纪录片创作实践,创作实践与国外经验的互动效果再次对我国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产生影响。
从语境文化的角度讲,中国属于“高语境文化”(high context culture),与之相对的则是“低语境文化”(low context culture)。这两个概念是由美国人类学家霍华德·霍尔(E. T. Hall)在研究文化价值时首次提出的。我国融媒体纪录片表现出与其他国家纪录片不同的风格,在信息传递和情感表达方面,比较倾向于选择那些含蓄内敛、间接隐晦的方式。这样的叙事方式在进行跨文化传播时需要不断重复地介绍背景信息。与西方国家的低语境传播社会相比,我国融媒体纪录片需要认识到自身是处于高语境的传播社会中,这对于纪录片创作人员的启示就是,在今后的创作中要提升低语境传播能力,力求直接、简洁地进行表达。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历了快速的思想解放以及经济社会发展过程。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过程,为纪录片创作价值体系的构建塑造了一个高度“压缩”的变化环境,纪录片也必然体现出现代社会变化的多元性。中国传统的纪录片创作具有强烈的公权力色彩,这当然是与当时的政治传统、经济制度、土地制度、社会治理体系等密切相关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纪录片的角色定位发生了重大的改变,逐步从“国家工具”“文化产品”转变为一种重要的“公共政策”。过去的纪录片在创作理念上过于意识形态化,宣教色彩太过浓重。从传播效果的角度看,以传播代替宣传和宣教可能会起到更好的传播效果。这种定位的转变是纪录片创作者在认识上的巨大进步。
纪录片是一种蕴含公共政策的传播,相比于其他形式的传播(如文字、图片、声音等),纪录片具有独特的优势。过去的纪录片,要么给人一种过于政治化宣传的感觉,要么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说教口吻。这些年来,我国纪录片种类层出不穷,类型不断丰富,题材更加多元化、立体化。融媒体纪录片拥有独特的视听语言形式,能够创造独有的叙事模式进行传播,从而促进公众对相关政策、事件的理解。融媒体纪录片是一种基于事实的探索性艺术形式,具有鲜明的在场感。其内容题材选择面广,不受时空限制,对社会生活的反映面较广。融媒体纪录片以其新型的传播模式业态承担起建构国际传播能力的重任。从纪录片的发展看,纪录片必须具有高度的媒体融合属性,体现社会价值与产业价值的统一。在媒介生态正在发生深刻变革的当前,新媒体不是纪录片发展的障碍,而是中国纪录片振兴并走向成熟与发展的最大动力之一。融合背景下的传播具有规模大、速度快、个性化等特点,这与新媒体造就的大量年轻用户高度吻合。融媒体纪录片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新型传播业态产品,体现出从工业思维到互联网思维的转变,呈现出了阅读与互动更加个性化、核心受众更加年轻化、内容更加重视阅读体验等特点,这必将有利于我国纪录片国际传播能力的建构。
参考文献:
[1]习近平.推动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共同思想基础[N].人民日报,2019-01-26(1).
[2]习近平.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EB/OL].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http://cpc.people.
[3]虞吉.渝派纪录片: 历史文化支点与现实建构呈现[ J ].现代传播,2009(5):86-88.
[4]佟延秋,宋阳.大数据视角下中国电视纪录片研究[ J ].山西青年,2016(22):31.
[5]虞吉.中国电影史纲要[M].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35,63,65.
[6]任远.电视纪录片新论[M].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212.
[7]何苏六.中国电视纪录片史论[M].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5:69.
[8]何苏六,韩飞.中国纪录片的新动能与新趋势——为时代留下影像[N].人民日报,2019-02-07(8).
[9]武志军.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习近平关于做好对外宣传工作的新思想新论断[ J ].党的建设,20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