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经典·人生

纪元琪

改革开放40年，对于一个人来说也许是从青丝到白头，对我们伟大的祖国，却是从贫穷走上富裕的辉煌之路。为纪念改革开放40年，本刊特推出由连环画出版社策划出版的《春天的画卷·纪念改革开放40年连环画集》中的部分作品。本期“致敬经典”带您欣赏连环画《人生》，从几个普通人的故事中去领略巨变时代的中国社会变迁。

1

高加林的民办教师被顶下了。大队书记高明楼为安排 自己的儿子，挤掉了高加林的职位。这个打击太大了， 十几年拼命读书，就是为了不像父亲那样一辈子面朝 黄土背朝天……

2

高加林越想越气，忍不住吼叫：“我豁出这条命，非告 他不行！”这可慌坏了老两口。连忙劝儿子。高玉德 开导说：“你不光不敢告人家，见了面还要赔上笑脸叫 叔叔。今后的前途，得受他照顾。人活低了，就要按 低的来哩！”听了这话，高加林痛哭失声。

3

近一个月了，他整晚整晚睁大着眼，强烈的报复情绪 使他暗下决心：他要在精神上，在社会面前，跟那有 点“乡霸”味道的大队书记拼个高低！但是，村里人 对高明楼的不正派习以为常了，而对一个不肯劳动的 人却是反感。高加林明白：他怎能老待在家里闹情绪 呢？他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4

明天就出山劳动，高加林准备去河里洗个澡。找替换 衣服时，翻出一件军上衣，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这是 他叔父从新疆部队上寄来的……叔父从小出去当兵， 如今已是师副政委。他几十年没回过家，现在求他找 个工作，想来不成问题。于是，高加林动情地给叔父 写了一封信。

5

也许能借此远走高飞，这想法使高加林把烦恼暂时放 到了一边。年轻人那种热烈的血液又在他身上激荡起 来。他是英俊的，虽然出身寒门，但上学时身上的泥 土味已被冲洗得差不多了。这时，他那身姿，简直就 是个跳水运动员。

6

高加林正醉心倾听潺潺流水，突然传来一阵歌声：“上 河里鸭子下河里鹅，一对对毛眼眼望哥哥……”是刘 立本家的二闺女巧珍，刘巧珍很早就对加林倾心不已， 听说加林当回了农民，她既高兴，又为他的痛苦而痛苦。

7

“我种的。你吃吧，甜得要命。”刘巧珍扑闪着一双大 眼睛，把一个甜瓜递给了他。“我现在不想吃……”高 加林很勉强地接过了瓜。巧珍犹豫一下走了。高加林 因为她父亲“二能人”是靠钻空子谋取私利致富的， 前年又把大女儿嫁给了高明楼做儿媳，所以从感情上 有点讨厌她。

8

高加林往家走，迎面碰上了后川马店的马栓。这个生 产队长今天打扮得里外崭新。莫非是到这儿来看对象？ 他红着脸承认，正是来看巧珍的：“这是托人跟她家大 人说下的。咱跑了几回她本人也没露面，怕是嫌咱没 文化，不过她也斗大字不识几升嘛！”

9

到家后，父亲跟他商量着说：“明儿个县里逢集，你去卖一趟蒸馍怎样？”高加林想到可以亲自发出给叔父的信，便答应了。 县城里比以前更加热闹。而高加林已不再是当年在此地求学的翩翩少年和常到这里潇洒开会的教师，如今已是一个真 正的乡巴佬，一个赶集的庄稼人了。

10

最怕的是碰上同學。偏偏就碰上了两个——县武装部 部长的女儿黄亚萍;父亲是商业局局长、母亲是药材 公司副经理的张克南。黄亚萍上高中是就是全校惹眼 的人物，张克南对她十分有好感。可是，黄亚萍更愿 意和高加林这个来自农村的颇履才气的青年一起读小 说、听音乐……但这一切都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11

刚跟同学告别，又碰到一个熟人！不过，这次高加林 不躲闪了，他要让这位城关公社的文教专干马占胜看 看，正是他们把他逼到了赶集卖馍这个地步！马占胜 忙着开脱：“你不知情，公社赵书记跟高明楼是老交情 了！我是奉命办事……我现在升劳动局副局长了，以 后有机会再给你活动活动。”

12

别听这家伙耍滑头了，还是去卖馍要紧。可高加林怎么也吆喝不出口。 忽听有人要买馍，一看却是张克南母亲。高加林不能做这笔买卖，他有 一颗倔强自尊的心。想到自己的受屈，心里顿时翻起一股苦涩味道。

13

他已经完全无心卖馍了。为找个清静地方待一会儿， 他钻进附近一个阅览室。一坐下来，就被报刊吸引住了， 不觉时光已过下午。天近傍晚，加林只得垂头丧气提 了一篮子蒸馍回家了。

14

突然，他看见巧珍立在大马河桥头上。她脸红扑扑的， 不知为什么，看来有点紧张。巧珍身子微微颤动着说： “加林哥，我知道你一个馍也没卖掉，我知道哩，你怕 丢人！你把馍给我，我给你卖去！”巧珍伸手夺过了 篮子。今天，她一直都在跟着这个自己心上的人。

15

巧珍空手从集市回来了。高加林又惊讶又感激。其实巧珍把馍送到她姨家里去了，钱是她早准 备好的。回家的路上巧珍说：“加林哥，当农民就当农民……”“我当农民还不把老婆娃娃饿死 呀！”“加林哥！你要是不嫌我，咱俩一搭里过……”爱情，来得这样突然？高加林听巧珍倾 诉这些年的心事……他用一种极其亲切和喜爱的眼光看着巧珍，巧珍也激动地扬起了脸……

16

回到家里，高加林心中又突然涌上一种懊恼情绪：从 此自己就要永远当一个农民了。不管来到身边的是幸 福还是痛苦，他都想哭一场！直到他妈说叔父来了信， 他才猛然想起忘了寄走给叔父的信。但念过来信，他 这封信也就用不着寄了。叔父将转地方工作，去向未定， 他想通过叔父去找出路，已不可能。

17

这一回，高加林真的出山劳动了。像跟什么人赌气似的， 他干起活来仿佛发了疯。手上很快打满了泡，泡破了 很快流出血，他还是没命地抡着……心地善良的光棍 老汉德顺爷爷，看加林这般拼命，非常心疼。而加林 却说：“我想把最苦的都尝个遍。苦一点，就把不痛快 的事都忘了。”

18

自从那次“赶集”归来，巧珍发生了很大变化，甚至 刷起了牙。为了心爱的加林哥，她改成城里姑娘那种 发式，接二连三换新衣服，每天出工都在河畔等候。 可是不知为什么，加林哥这几天一直在躲避她。莫非 是嫌她太轻浮了？

19

不，加林心里也非常想念巧珍。虽然他一直在后悔， 这样就要拴在土地上了，但更叫他苦恼的是，他的心 里怎么也不能抹掉巧珍了。这天夜晚，感情的激流冲 垮了他理智的防堤，只想很快见到巧珍。可怎么才能 叫她出来呢？正犹豫，巧珍从他身后的树丛里出来了。

20

她先在他那晒得黑红的皮肤上亲了一下，然后啜泣起来。加林这才感到，亲他的人也是他最亲 的人！“巧珍，我再不那样了。”“加林哥，那你发个誓！”巧珍从身后拿出一个花布提包，先 掏出四个煮鸡蛋，又掏出一包蛋糕，放在加林面前。甜蜜的爱情化为一种巨大的力量，使高加 林重新唤起了对土地深厚的感情。

21

精神振作起来，生活开始正常，加林俨然像个过光景 的庄稼人了。他和巧珍不愿让人打破他们平静而神秘 的幸福。但他们的事没有瞒过德顺爷爷的眼睛：“好啊， 就像旧曲里唱的，你们两个‘实实的天配就……” 其实他们也没有瞒过村里的人，夜间偷瓜的孩子们最 先发现了加林和巧珍的秘密。

22

风声传到刘立本耳朵里，他不由分说，先把“败坏门风” 的女儿打了一顿，然后气冲冲地去找高玉德算账。不 料这两亲家第一次没把话说到一块儿。刘立本看不上 不会劳动又不会做生意的加林，高明楼却觉得加林将 来肯定会有发展……

23

高玉德回到家里，就冲儿子数落开了：“咱们光景怎能 高攀人家嘛！刘立本说要打断你的腿哩！”高加林轻 蔑地冷笑一声：“谁高攀谁哩？这事由我做主！。”想 到村里的风言风语，听说刘立本竟把巧珍打了一顿， 高加林一夜翻腾没睡好觉。

24

加林去担水，眼前又见水井脏成这样也没人管，他心 里更烦躁了。每次担水，巧珍都在那里张望。今天也 不例外。“这井脏得像茅坑，咱俩到城里找点漂白粉去， 一块儿去，你敢不？”“敢！”巧珍对加林的倡议非常 赞同。他们公开展示自己的幸福，感受到了一种庄严 和骄傲。

25

第二天早晨，井边发生了一场混乱。庄稼人发现水里 有些“白东西”，不敢担水了，有的跑去报告书记高明 楼。高明楼听到消息，先到巧珍家从巧珍嘴里问明了 情况才扯大步向水井边走去。老两口怕加林挨打，死 活不让他出门解释。高明楼舀了半勺凉水喝了个精光， 然后笑哈哈地说：“加林给咱村做了一件好事嘛……”

26

高明楼心里明白：高加林性子硬、心计灵，是将来村 里真正的能人。为此，他总找机会消除加林对自己的 仇恨。水井风波之后，他给加林派了个轻营生。实际上， 这是德顺爷爷建议的。他想叫加林轻松几天，跟自己 进城去拉粪。拉粪的人往往要在城里吃一顿饭，是由 巧珍在她姨家做的。

27

路上，德顺爷爷抿了几口酒，忍不住讲起了一段辛酸 往事。二十多岁时他到西口驮盐，结交了店主家的女 子灵转，成了相好……“后来，听说她老子逼着她， 让天津一个买卖人引走了……从此，我也就立誓不娶 了。”“说不定灵转现在还活着！”“我死不了，她就活 著！她一辈子都揣在我心里……”

28

进城后，加林硬让德顺爷爷到巧珍做饭的窑里休息， 自己独个儿去掏粪。一路上，他想起黄亚萍和张克南， 心里忍不住感叹：三年前，这样的夜晚，读书、打球、 看电影……想那些干啥？人做啥就该为啥操心，德顺 爷爷便是这样看待劳动的。加林想到这儿，也觉得自 己有点可笑。

29

“这些乡巴佬，拉粪也不瞅个时候，讨厌死人了！”一个乘凉的女人故意扯大嗓门说道。高加 林刚要上去辩几句，却见那人竟是张克南母亲。那女人并没有认出他：“走开！臭烘烘的！” 高加林恼怒道：“我闻见你身上也有一股臭味！”

30

高加林心中快要熄灭的火焰顿时燃烧起来：我为什么 要受这样的屈辱？我还是得到城里去才能出人头地！ 折腾了半夜，他才和德顺爷爷、巧珍回到村里。找干 衣服时，发现了叔父的来信，加林激动得禁不住叫起来： “爸，妈，快醒醒，我叔调回家乡工作啦！”

31

高玉德当兵走了几十年的弟弟回来了！陪同而来的是 县劳动局副局长马占胜。他亲热地告诉加林：“你的工 作我们会很快妥善解决的……”加林的心猛一阵狂跳。 马占胜又对高明楼说：“他叔现在是咱地区劳动局局长， 我的顶头上司，咱村在外最大的干部！”

32

共同谋划整过加林的人，又在一起商量怎样给他活动 工作了。马占胜胸有成竹：“先把他调出来，然后以工 代干，到县委当通讯干事……”生活就在这一瞬间发 生了巨大的转折！高加林要到县委大院当干部去了。 村里人看来这理所当然。巧珍送他走，心里却翻腾不已， 但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坚决地迈开了脚步。

33

高加林来到县委就职，高兴得如醉似狂。他这个位置 就是县上的“记者”，又写文章又照相，名字还可以上 报纸！工作和生活都安排好了，他把城里主要的地方 都转悠了一遍，嘴里喃喃地说：“我再也不能离开你 了……”最后来到母校，过去生活的全部诗情都浮现 在眼前了。突然，回忆的风帆在黄亚萍身边停下来。

34

加林上班后干的第一件事，是到南马河公社采访抗灾情况。他和县委干部们一起冒雨蹚水，奔 赴现场，切身感受了在这里工作的辛苦和自豪。他连夜赶写的几篇报道，都得到有关领导的称 赞，陆续由黄亚萍广播了出来。

35

回到县上第二天，黄亚萍就来拜访了，并热情邀请老 同学到家里去吃饭。加林考虑到张克南，没有应允。 当年，因为加林回了农村，她后来也为张克南的殷勤 所感动，两人才确定了恋爱关系。现在加林的突然出现， 搅翻了黄亚萍平静的内心世界：“要跟加林生活在一起 该多好啊！”她决心不顾一切去追求个人的幸福。

36

很快，高加林成了这个城市的一颗明星。他的自尊心 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但他认为不能满足于在这里得到 的一切，还要向大地方施展！亚萍经常来找他谈天说 地。渐渐地，加林也对这种交谈很感兴趣了，甚至闪 出过这样的念头：能跟她结合，生活会非常愉快的。 但每当这时，巧珍的脸庞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37

一天，加林听说有个农村姑娘来找他，急忙赶回县委 大院。远远看到巧珍的身影，他的心头又涌起另一股 激情。“被子太薄了，褥子也不行，我把我们家那张狗 皮褥子给你拿来………”“狗皮暖和………”“我不冷！你 千万不要拿来！”巧珍看见加林脸上不高兴，马上改 变了话题，但她能说出些什么呢？

38

巧珍是搭顺路车进城来的，得赶快回去。他叫巧珍先 走，自己买了一条红头巾亲手给巧珍系上。恋爱第一天， 他就觉得巧珍很像一幅油画上的姑娘，只少一条红头 巾。巧珍并不明白她心爱的人为什么这样，但她全身 心感到了這是加林在亲她、爱她！加林却突然觉得刚 才他俩已经远不如过去在庄稼地里那样令人陶醉了。

39

这些天来，亚萍一次又一次找他，那目光、表情和语 言的暗示，使他为之激动，又为之战栗！他躺在清静 的东岗思索，觉得想了许多，又觉得什么也没想。该 回去了，亚萍邀加林再坐一会儿。“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啊！跟我们家到南京去吧，你会有大发展的。”这话攻 开了加林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让我好好想一想……”

40

是得好好想一想了。亚萍身上富有一种神秘的魅力， 巧珍将来不过是个农村家庭妇女，不能为了她的爱情， 贻误生活道路上重要的转折——到大地方去发展自己 的前途！但这个决定又使他极为不安：“你已经不要良 心了！”不要软弱！不要反顾！加林的心变得铁硬， 决定尽快解脱和巧珍的关系。

41

地点就选在这里，谈完可以各走各的路。他正考虑着， 巧珍已赶来，加林赶快进入了话题：“我可能要调到几 千里路以外的地方去工作了，咱们………”“那你……去 吧。”“你怎么办呀？”“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连累 你，到外面你要多加小心……”等加林抬起头时，已 经平静地结束了。这一刻，他对自己仇恨、憎恶！

42

黄亚萍只写了一封短信，就断绝了和张克南的关系， 开始了她和加林“现代”的恋爱方式。但加林又有了 新的烦恼：他一切都得服从亚萍的意志。无理的要求 只不过为了，“考验”他爱得深不深，肯不肯“听话”。 把他气恼了，她又哭着求饶。把他折腾病了，她又来 小心地伺候。

43

尽管这是一种苦恋，德顺爷爷和父亲也已不能把他说 回来了。“你是土里长出的一棵苗，你的根应该扎在咱 的土里啊！你苦了巧珍，到头来也害了你！”“我可不 愿在土里刨挖一生……”加林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 灌厂铅似的。

44

加林在外头漂浮得高了，高家村人反倒低看了他。而 对巧珍，都不免肃然起敬。收工回来，她就悄然钻进 自己的窑洞，让泪水静静地流。就在这时，马栓又找 上门来求亲了。她向他表示：“我已经名誉不好了，难 道你不嫌………”“这有什么！谁没个三曲两折？我一辈 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不能委屈了你。”

45

就这样，巧珍二十二年的姑娘生活结束了。“乡亲们， 请放心，不管怎么样，我还得活着。我要和马栓一块 劳动，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光景……”为心爱的加林， 她哭过，笑过，做过无数次梦。现在，梦已经做完了， 一切都过去了！

46

这边呢，亚萍的断交信里说得清楚，是她追求加林的， 这让张克南简直无处发泄自己的苦恼。可他妈却不是 好惹的，“高加林是走后门上来的，我在纪委告准了。” 高加林的叔父得知此事，坚决请求组织把加林退回农 村去。黄亚萍想不到生活的变化迅疾如闪电，她刚刚 迎来了快乐，马上又陷入了痛苦。

47

经过大城市洗礼的高加林，猛一下觉得这里的城廓小 了，街道窄了，对未来的生活更有自信心了。不料碰 上个高家村人，说巧珍已经结婚，使他心中若有所失。 更想不到等待着他的是晴天霹雳：他又得回到村里， 回到土地上去了！

48

高加林主动提出跟亚萍结束关系，尽管亚萍说要跟他 一起当农民。“我根本不值得你做这样的牺牲。亚萍， 我知道你是真诚的，但我实际上更爱巧珍……”好久， 亚萍伸出手来缓缓地说：“如果是这样……那我祝你们 幸福！”“巧珍已经和别人结婚了……现在让我来真诚 地祝你和克南幸福吧！”说完，加林把手抽出，转身 走了。

49

高加林遭了报应，高明楼又犯了心病，刘立本家则大 为解气。巧珍的姐姐跟她妈商议好：趁今天要奚落他 一通！不料等来的却是巧珍。她先劝了妈妈，又求了 姐姐，姐姐一下子心软了，“说不定他还要你哩，可现 在………”“不！马栓是好人。我不能再伤马栓的心。听 说学校要增加个教师，我要替加林向你公公求个情……”

50

乡亲们并没有鄙弃加林，在土地上刨挖了一生的德顺 爷爷道：“你的心可千万不能倒了！咱农村往后前程大 着哩，屈不了你的才！”加林那失去光彩的眼睛重新 闪亮起火星。可是，巧珍再也不会来了！这悲剧也是 他自己造成的，不该为虚荣而抛弃了人生的原则！

（缩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