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黄颗粒治疗动脉粥样硬化60例
2019-04-16顾万建何静静刘福明
朱 燕,黄 辉,顾万建,何静静,刘福明
(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江苏 南京 210029)
动脉粥样硬化(atherosclerosis,AS)是心脑血管及外周血管疾病的主要病理基础。由其引起的心脑血管疾病病死率已居全球首位,因此防治AS已成为社会公共卫生问题。近年来,中医药治疗AS得到广泛应用,因其安全性高、不良反应小而深受患者青睐。大量研究证实,AS与颈动脉内膜中层厚度(intima-media thickness,IMT)、阻力指数(resistance index,RI)、极速成像脉搏波传导速度(ultrafast imaging pulse wave velocity,UFPWV)、血脂、血液流变性及血清炎症因子等因素有关[1-6]。本研究通过观察中药芦黄颗粒对上述因素的影响,分析芦黄颗粒对肝肾阴虚、痰浊瘀阻型AS的临床疗效。现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诊断标准
1.1.1 西医诊断标准 参照第6版《超声医学》[9]制定的诊断标准:轻度表现为中层增厚,脂质及复合糖类积聚内膜,呈线状低回声;重者IMT增厚,内膜欠光滑,颈总动脉IMT>1.0 mm,分叉处IMT>1.2 mm为增厚,IMT>1.5 mm可诊断为斑块形成。
1.1.2 中医诊断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7]及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规划教材(第9版)《中医诊断学》[8]制定的肝肾阴虚、痰浊瘀阻证诊断标准。主症:头晕头痛、胸闷胸痛;次症:腰膝酸软、神疲乏力、肢体麻木、口干咽燥、失眠多梦、低热或五心烦热。舌红或紫或舌有瘀斑瘀点,苔少或腻,脉细、滑、涩等。
1.2 纳入标准 ①符合AS西医诊断标准及中医肝肾阴虚、痰浊瘀阻证候诊断标准;②30岁≤年龄≤80岁;③无影响实验进行的严重合并病;④患者知情并同意。
1.3 排除标准 ①合并心血管、呼吸、消化、神经、泌尿、内分泌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临床未能有效控制病情者;②正在参加其他临床试验或服用其他临床试验药物者;③明确对药物成分过敏者;④孕妇、哺乳期或近半年有生育要求者;⑤依从性差,不能完成临床随诊、影响试验观察者。
1.4 一般资料 选取2017年3月至2018年3月就诊于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心内科住院及门诊的60例AS患者,采取随机数字表法将其分为治疗组及对照组,每组30例。治疗组男17例,女13例,平均年龄(65.33±8.06)岁;对照组男16例,女14例,平均年龄(63.30±7.83)岁。两组患者性别、年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性别:χ2=0.067,P=0.795;年龄:t=-0.991,P=0.326),具有可比性。
2 方法
2.1 治疗方法
2.1.1 对照组 给予西医标准化治疗,治疗周期为8周。①调节血脂药[阿托伐他汀钙片(批准文号为国药准字J20070061,辉瑞制药有限公司生产,每片20 mg),每晚1片,口服]降脂稳斑;②抗血小板聚集药[阿司匹林肠溶片(批准文号为国药准字J20171021,拜耳医药保健有限公司生产,每片0.1 g),每晚1片,口服]防止血小板形成;③血管扩张剂扩张血管;④β受体阻滞剂降低心肌耗氧量;⑤其他对症治疗。
2.1.2 治疗组 在西医标准化治疗基础上加服中药芦黄颗粒(方药组成:虎杖、漏芦各30 g,制何首乌20 g,黄精15 g,姜黄、红花各10 g),每日1剂,水煎,早晚分服。治疗周期为8周。
2.2 观察指标及方法
2.2.1 中医证候积分及疗效判定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7]及第9版《中医诊断学》[8]制定中医证候积分标准。治疗前及治疗8周后分别记录1次,根据临床表现的轻重程度,主症(头晕、头痛、胸闷、胸痛)由轻到重分别计0、2、4、6分;次证(腰膝酸软、神疲乏力、肢体麻木、口干咽燥、失眠多梦、低热或五心烦热)由轻到重分别计0、1、2、3分,舌象、脉象不计分,仅定性描述。见表1。
表1 肝肾阴虚、痰浊瘀阻证积分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7]制定疗效判定标准。①显效:临床症状、体征明显改善,中医证候积分减少率≥70%;②有效:临床症状、体征均有好转,中医证候积分减少率≥30%;③无效:临床症状、体征无明显改善,甚或加重,中医证候积分减少率不足30%;④加重:临床症状、体征均有明显加重,中医证候积分较治疗前增加。中医证候积分减少率=(治疗前中医证候积分-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治疗前中医证候积分×100%。
2.2.2 动脉功能 治疗前及治疗8周后各检测1次,于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B超室,使用法国声科Aixplorer超声诊断仪,内置UFPWV检查技术,探头SL10-2,频率2.0~10 MHz。测量时患者静息15 min后去枕平卧,分别测量双侧颈总动脉IMT、RI、收缩期起始脉搏波速度(beginning of systolic,BS)、收缩期结束脉搏波速度(end of systolic,ES)。
2.2.3 血脂分析 包括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三酰甘油(triglycerides,TG)、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ow 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igh 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治疗前及治疗8周后各检测1次,分别抽取患者清晨空腹静脉血,送至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检验科进行检测。
2.2.4 血液流变学指标 包括全血高中低切黏度、红细胞沉降率,治疗前及治疗8周后各记录1次,分别抽取患者清晨空腹静脉血,送至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检验科进行检测。
2.2.5 炎症因子 包括血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 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治疗前及治疗8周后各记录1次,分别抽取患者清晨空腹静脉血,送至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检验科进行检测。
2.2.6 安全性指标 监测患者治疗前及治疗8周后的安全性指标(肝肾功能),分别采集清晨空腹静脉血,送至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检验科进行检测。
3 结果
3.1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两组治疗前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中医证候积分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差值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3.2 两组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两组证候疗效分布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合平均秩次可认为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见表2。
表2 两组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3.3 两组治疗前后颈动脉超声结果比较 两组治疗前双侧RI、IMT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双侧RI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前后RI差值明显大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3.4 两组治疗前后BS、ES比较 两组治疗前双侧BS、ES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双侧BS、ES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前后BS、ES差值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3 两组治疗前后颈动脉超声结果比较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表4 两组治疗前后动脉弹性比较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3.5 两组治疗前后血脂水平比较 两组治疗前TC、TG、LDL-C、HDL-C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TC、TG、LDL-C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HDL-C与治疗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前后TC、TG、LDL-C差值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3.6 两组治疗前后血液流变性比较 两组治疗前全血高、中、低切及ESR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全血高、中、低切及ESR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前后全血高、中、低切及ESR差值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6。
3.7 两组治疗前后CRP、IL-6、TNF-α水平比较 两组治疗前CRP、IL-6、TNF-α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CRP、IL-6、TNF-α水平较治疗前明显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前后CRP、IL-6、TNF-α差值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7。
表5 两组治疗前后血脂水平比较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表6 两组治疗前后血液流变性比较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表7 两组治疗前后CRP、IL-6、TNF-α水平比较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比较,#P<0.05
3.8 两组治疗前后安全性指标比较 两组患者治疗后肝肾功能均无异常变化,说明芦黄颗粒无肝毒性及肾毒性,具有良好的安全性。
4 讨论
AS是引发心脑血管疾病的主要原因,也是其发病的病理基础,由AS引起的心脑血管疾病具有极高的致伤残率及致死率,因此,早期发现AS并及时防治对降低心脑血管事件的发生率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
AS往往先于AS性疾病出现临床症状的许多年形成[10],其早期诊断主要依靠超声技术,颈动脉位置表浅,是反映全身AS的“窗口”,因此,通过颈动脉超声测得的RI、IMT、BS、ES可作为监测全身动脉功能的参考指标,能客观反映AS程度。RI可反映血管弹性及血流阻力,研究发现,RI与AS具有一定相关性[11]。颈动脉IMT增厚作为判断AS的标志,可较早期地发现AS[12]。除此之外,近年来,新型无创的极速成像技术已应用于临床,其测得的颈动脉BS和ES可用于判断血管的弹性程度,是判断早期AS的敏感指标,较常规的IMT可更敏感、更准确地评价早期AS[13]。黄辉等[14]研究认为,极速成像脉搏波技术可发现IMT尚未增厚的早期AS,且ES的变化可用于评估早期AS的进展。
AS的形成机制有许多假说,血脂异常作为AS的始动因素已成为研究的热点。以LDL-C或TC升高为主的血脂异常是AS的重要危险因素,FERNNDEZ-FRIERA L等[15]研究发现,LDL-C可作为AS的独立危险因素,且正常的LDL-C与亚临床AS有关。TG的升高及HDL-C的降低与AS也有一定的相关性[16]。文献表明,血浆LDL-C进入血管内皮下层,滞留于血管壁内,被巨噬细胞吞噬后形成泡沫细胞,最终不断堆积形成AS斑块[17]。相关研究发现,降低LDL-C可明显降低AS性疾病的发生率[18]。HDL-C可将胆固醇逆向转输至肝脏,降低血中胆固醇浓度,继而发挥抵抗AS的作用。
血液流变学是研究血液及其成分在血液流动中的变形性和流动性规律的科学。血液流变性的改变导致微循环的障碍,血液高黏状态是AS的高危因素。大量研究表明,血液流变性在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杨云霞等[19]研究发现,AS患者的全血黏度(中切、高切)、血浆黏度、红细胞比容、纤维蛋白原与正常人相比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姜健等[4]研究表明,血液黏度高切和低切指标的改变在AS发生发展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
炎症反应贯穿于AS发生发展的全过程,大量炎症因子参与其中并发挥重要作用。相关文献表明,多种炎症因子可作为AS的标志[20]。CRP因其直接诱导AS的发展,可作为心血管疾病的独立危险因素,较其他细胞因子能更好地预测心血管病的发生。TNF-α参与AS的形成,其促进极低密度脂蛋白生成、降低HDL水平而导致脂质代谢紊乱;也可损伤血管内皮功能,促进血栓形成;并可刺激炎症因子的生成,直接发挥促炎作用,从而加速AS的发生发展。IL-6在AS组织中呈高表达状态,其水平与颈动脉内中膜厚度有关,参与AS形成的全过程[21]。
中医学无AS的病名,但根据其临床表现可归属于“眩晕”“头痛”“中风”“脉痹”等范畴。近年来,中西医结合在防治AS方面取得良好的疗效。唐蜀华[22]总结多年临床经验,根据中老年人多属“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体质,认为肝肾阴虚、痰浊瘀阻是AS的主要病机,创立具有滋补肝肾、活血化瘀功效的芦黄颗粒。方中何首乌、黄精为君,滋养肝肾之阴,又能清热,可杜血瘀之源;姜黄、红花通利血脉为臣,化瘀行气;漏芦、虎杖为佐,既可清热解毒,又可入血行瘀。纵观全方标本兼顾、补泻兼施,共奏补益肝肾、活血化瘀、清热解毒之效。现代药理学研究[23-28]显示,方中大多数药物具有调节血脂水平、抗炎、保护血管内皮的作用,对AS患者的防治具有积极意义。
本研究中治疗组中医证候积分、RI、UFPWV、血脂、血液流变学指标及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改善程度均优于对照组(P<0.05),提示芦黄颗粒可缓解AS患者的临床症状,改善动脉功能,调节血脂及血液流变性,降低炎症因子水平,从而延缓AS的进程。研究中两组IMT治疗前后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这可能与治疗周期较短,样本量较少有关,值得临床进一步深究。安全性方面,两组治疗后肝肾功能均无明显异常,提示芦黄颗粒的安全性较高。
综上所述,芦黄颗粒可通过改善AS患者的动脉功能、血液流变性,以及调节血脂、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延缓AS的进程,且具有良好的安全性,较单纯的西医标准化治疗效果更显著。本研究治疗周期较短,纳入样本量较少,对患者远期疗效尚不能做出评价,需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