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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做物理题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2019-04-15王雨霖

作文通讯·高中版 2019年3期
关键词:冰棍儿物理题撸起

王雨霖

“物理”这个高深莫测的名词没有“从小”这个概念,所以我不必回到记忆深处把哪个“从小就不喜欢”的物理老师或是哪堂“从小记忆深刻”的物理课重新抽出来鞭笞一遍。但是在初中那个马尾要扎到头顶正中、走路都高昂着头、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年纪,开始接受每天一堂物理课上必须承认自己像个白痴的打击,我对物理的恐惧便从发梢蔓延到脚趾,枝叶繁茂地横亘了几乎整个少女时代。

非常诚实地说,最初我是信心十足地学习这门课的。初二开学第一天发课本,虽然“物”和“理”这两个字连起来的意义我不知道,只是单纯觉得封面上“物理”两个字显得这门课很神圣,于是虔诚地包好书皮,预感自己将在这片领域取得辉煌的成绩。

这种毫无缘由的自信只持续到第二天下午第一堂物理课。物理老师推门进来,一个问题就问蒙了全班同学,他说我们肯定不知道冰棍儿上的白汽往上飘还是往下飘,于是一帮午睡刚醒的学生打着哈欠看着他不知所措。偏偏命运的手指敲了敲我的脑瓜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站起来沉默了很久,然后中气十足地说:“我没吃过冰棍儿。”哄堂大笑。那一节课,我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只有老师让我下课去买冰棍儿吃的“指示”,后来,我赌着气买了冰棍儿,看着慢慢下沉的白汽,我感觉到了对物理的畏惧。囫囵吞枣地几口将冰棍儿吃下去,想象那深不可测的白汽在我身体里飘来飘去,后来,我对冰棍儿、雪糕都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

尽管不太明白,但我终于在中考前把那些水、球、电线之类的东西理清了些,物理没拖我后腿,中考成绩只跟自己比的话是进步了。于是高中毫不犹豫进了理科班,我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能跟物理“大战三百回合”。

如今到了高三,我仍然被物理虐得体无完肤。物理老师天天煞费苦心地点拨,我也没能开窍,真是无比尴尬,愧对“理科生”这个光鲜的身份。

其实,上物理课并不痛苦,甚至很有趣,可有趣归有趣,上课笑着笑着就听懂的题,下课铃一响就好像全还给了老师,等到自己做题时就抓耳挠腮理不清头绪。斜面上的小球滚呀滚,有时候滚到了周公面前,有时候滚进了我深不见底的思维黑洞。

小时候的我爱做白日梦,别的小女生天天幻想着水晶鞋和白马王子,我却有一种拯救世界的使命感,怀揣着“我可能是个隐藏的奥特曼”的英雄梦想,经常潇洒地模仿动画片里的人物动作,把沙发上的“布绒熊怪兽”打得满屋子飞绒毛。

现在总算好了些。理智告诉我,人不可能变得像楼房那么高大,世界上也没有小怪兽,渐渐地,我就成长为“三观端正”的好女孩了。白日梦的内容也正儿八经了些,从想变成奥特曼到想成为“韩寒第二”“蒋方舟第二”,也算是不小的进步吧。

我的梦都与文学有关,毕竟一名理科生理科成绩烂大街,做物理题时常做到哭,也没脸幻想自己是“爱因斯坦第二”。当然,我偶爾也会想着一夜暴富之类的,理智告诉我,这比我成为“爱因斯坦第二”的概率稍微大那么一点点。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咬着笔盯着空白试卷思维飘到外太空时,物理老师笑着走过来拍了我回路清奇的脑瓜儿。

但是我挺喜欢物理的,笨手笨脚、小心翼翼地喜欢着,并一直期待着我也能轻松解出一道又一道难题还能讲给别人听的那一天。

小时候没想过世界如此有理有据有逻辑,那时自以为是地认为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命和思考,而不是像牛顿的苹果那样非得受个什么样的引力。不过物理没有颠覆我的世界观,现在我经常回到小时候的“真理”中去,一边用牛顿运动定律分析单摆的受力,一边想象有什么好事让那颗小球高兴地摆来摆去。偶尔也担心,物理这样差高考可咋整?未来可咋办?甚至一直忧心忡忡地想到自己暗无天日的中老年,这时,地心引力才能把我的思绪拉回眼前的试卷上。每到这时,我就撸起袖子发誓为了幸福生活跟牛顿拼了。

在我写这些文字时,学霸们的物理作业进度又甩了我大大一截儿。

佳作点评

此文对一个物理学科相对薄弱的学生的心理进行了生动、细腻、真切的展现。“我”对物理这门课,是又恨又爱,既想逃避又想“高攀”,其中滋味复杂,酸甜苦辣均有,但总体风格是明朗的:撸起袖子拼是乐观,接受自己更是达观。幽默风趣的语言增加了文章的可读性,给人阅读的享受。

(陈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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