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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色等烟雨

2019-04-02朱珞丹

文物天地 2019年1期
关键词:钧窑禹州钧瓷

朱珞丹

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钧窑

钧窑,世人皆知的名窑,与定、汝、官、哥并列宋代五大名窑。

河南中部的禹州,古称夏邑、夏国,舜在此封禹为夏伯;启即位夏邑,会诸部首领于钧台,“诸侯从之”。钧窑源于唐,盛于宋,衰于明,窑址遗存广布禹州境內。钧瓷是在鲁山窑花瓷风格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两次烧成,素烧后,施釉彩再烧,窑变工艺的运用,使钧窑瓷器呈现出斑澜的色彩和图案,红、蓝、白、紫交相融汇,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艺术效果[1],打破了单色釉一统天下的局面。

钧窑有“民窑”“官窑”之分,即传世钧瓷按产品性质和使用对象的不同分为官用与民用瓷器两类产品。其中,传世“官钧”瓷器以北京故宫和台北故宫旧藏宫廷陈设类钧瓷为代表,“民钧”瓷器是指禹州境内众多钧瓷窑场所生产的民间生活用瓷[2]。

传说,官钧始于宋徽宗的“艮岳”之役。北宋后期,文艺范儿的皇帝赵佶取浙中珍异花木竹石以营建宫苑“艮岳”,运输货船十艘编为一纲,号日“花石纲”。为此,宋廷在阳翟县(今禹州)设官窑,烧制盛花木竹石的花盆、鼓钉洗等陈设用瓷。官钧是北宋钧窑最具代表性的产品,造型主要有花盆、盆托、出戟尊等,釉则利用铁、铜的不同特点,以高温还原焰烧出铜红窑变或纯天青、月白等多种色釉,且民钧呈色比官钧丰富。

钧窑和汝窑同属北方青瓷系,汝窑仿烧钧釉瓷[3],钧窑也仿造汝釉瓷[4]。因钧窑、汝窑都烧制天青、豆绿等釉色瓷器,故有“钧汝不分”之说。钧窑亦仿制柴窑器,清末民初古陶瓷学者陈浏(号寂园叟)《陶雅》云:“钧窑有紫、青两种,青者俗谓之月白,实渊于柴周之雨过天青。”[5]

身份成谜的官钧

钧瓷向受收藏界追捧,民国时期有“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之说。

然而,传统的官钧“北宋说”已被颠覆。

20世纪30年代起,官钧“北宋说”就遭质疑。先行者是外国学者,他们比较官钧的工艺与器型,欧洲学者提出“元末明初说”“明代说”,日本学者久志卓真(1898-1974)和大谷光瑞(1876-1948)提出“金代说”[6],中国学者亦提出“金代说”和“明代说”[7]。因观点并非系统性研究成果,未得到学术界的广泛认同,更未动摇“北宋说”。

原北京大学考古系讲师李民举先生在完成于1992年的一篇论文中,对支持官钧“北宋说”的“宣和元宝”钱范、“花石纲”、钧台窑遗址共存物等关键性证据以及相关明清文献进行了研究,发现证据不能令人信服,又通过对宋元明各代各类器物的排比分析,得出与先前国外学者基本一致的结论:钧台窑的官钧瓷器具有明显的元及明初风格,年代亦应在15世纪左右,跨越元、明两个时代[8]。

几乎同时,深圳古陶瓷专家刘涛先生发现,在13世纪中叶以前(元忽必烈时代前)的纪年墓葬以及其他类型的纪年遗存中,始终未见钧瓷踪影。在河南古窑址考察中,刘涛见到出自汝州东沟等窑址的青瓷,这个与北宋末汝窑青瓷(所谓“汝官窑”青瓷)关系密切的品种,因具有某些钧瓷特征,故有“汝钧”之称。这类青瓷在汝州邻近的禹州神厘一带窑址也有发现。从器物类型与烧造工艺上观察,年代应不晚于金代中期。那么,“汝钧”与钧瓷之间又是一种什么关系呢[9]?

通过对钧瓷源流的追溯、对钧瓷兴起的历史背景的分析以及对钧瓷典型器的排比研究,刘涛判断钧瓷的产生、发展与汝瓷有着密切关系:它最初可能是作为“民汝”的一部分或分支,在对汝瓷的仿烧中经历了“亦汝亦钧”的演变过程,逐步形成一个独立的品种;钧窑大量烧造并成为北方地区有影响的瓷器品种,当在金元时期[1O]。刘涛认为,官钧成熟的烧造技术,应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而在北宋末年,包括今禹州在内的豫中西部地区乃至整个南北方窑业,还看不到官钧赖以产生的工艺技术基础。就官钧“北宋说”重要证据“奉华”铭钧瓷,刘涛认为可能不存在或其铭文是后世伪造。“‘奉华应为宋高宗刘妃所居堂名,而据《中国陶瓷史》所言,钧台窑遗址采集的出戟尊残底的铭文为素烧前所刻。这样持‘北宋说的人就遇到一个可能难以解释的问题:如果‘官钧为北宋产品的话,其窑址采集的器物标本上怎么可能刻有南宋皇妃的堂名呢?”[11]

2006年初,深圳文物考古鉴定所在所长任志录、副所长郭学雷主持下,以有偿捐赠的方式接收了约160件钧窑瓷片,并立项官钧研究。接收的这批钧瓷片系2004年2月河南禹州市区钧台附近禹州制药厂建设工地出土,施工单位当作垃圾处理,大部散落民间。2006年11月底,深圳市文物考古鉴定所举办官钧研讨会,课题负责人郭学雷正式发布官钧“明代永宣说”。在《“官钧”瓷器研究报告》中,他们从多方面否定了官钧北宋说,正式提出官钧“明代永宣说”:从宋元直到明初的历史文献中均不见钧窑的记载,钧窑最早出现在文献是明中期,明末跻身北宋名窑之列,官钧北宋说于清中期开始流行;北宋说的主要依据全不成立,北宋说在中国大陆确立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依据一是传世的“奉华”铭款瓷器,二是1974年钧台窑出土的“宣和元宝”钱范,三是宋徽宗时期的花石纲,而实际上,“奉华”为南宋宫殿名,“宣和元宝”钱范是伪品,花石纲与钧瓷更是毫无关系;“官钧”烧造于明代永乐宣德年间,禹州制药厂建设工地出土官钧标本中的方流鸡心扁壶、出戟尊等典型器物与明代的永乐宣德时期的瓷器、珐琅器形制特征相同,标本中的孔雀蓝釉、茄皮紫釉等皆为明代所出现[12]。随着新材料的刊布,郭学雷进一步修正和完善了观点:类型学、地层学等相关证据表明,“粗放型”官钧花器年代偏早,为明代永乐、宣德间产品;窑址地层、图像资料、文献史料及相关证据均显示,“精致型”官钧花器,极有可能是成化年间“督磁贡委官”督办下的产物,其性质或为贡窑[13]。

仪器检测也助力“明代说”。钧瓷的物理化学研究出现于20世纪30年代的欧美及日本,20世纪50年代起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组织致力古陶瓷的检测和研究,在周仁、李家治、郭演仪、陈显求等学者开创钧窑科技研究后,近50年来,自然科学界常涉足钧瓷胎釉料组成、呈色机理等的研究和分析[14]。而以王维达为核心的上海博物馆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实验室团队自1975年研究热释光断代技术;2003年12月16日,由国家文物局组织、上海文物管理委员会主持,王维达、夏君定、周智新完成的“前剂量饱和指数法测定瓷器热释光年代”项目通过技术鉴定[15],并获得2004年度文物保护科学和技术创新奖一等奖[16]。该技术可测定距今1500年左右,但测定瓷器古剂量的误差为15%,年剂量测定误差为17%,年代测定的总误差为23%[17]。上海博物馆科技人员用“前剂量饱和指数法测定瓷器热释光年代技术”检测历年出土的钧窑瓷器标本,结果表明:陈设类“北宋钧窑”的年代为距今660-630年的14世纪后期,即元末明初时期;典型金元钧窑标本的年代为距今730-720年,即蒙古时代末年或元代初年。两者相差约100年。结合其他诸如文献、考古及器物学资料,研究者认为,“北宋钧窑”之说是一种历史的误会,其真实年代为元代晚期至明代早期,其性质属官窑[18]。

需要说明的是,仪器检测对样本、环境和程序要求苛刻,任何微小差池都会影响检测结论,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同一样本,不同的仪器、不同的检测方式和不同的分析路径,也都会得出不同,乃至截然相反的结论。

支持与否定官钧“北宋”说的焦点集中在泥质“宣和元宝”钱范、“奉华”铭刻残瓷、河南禹州市古钧花园(原禹州制药厂址)2004年出土的钧瓷标本。北京文物鉴赏家王志军认为,“这三项论据中,前两项均不能构成推翻官钧‘北宋说的有力论据。虽然‘宣和元宝钱范背后尚有‘崇宁年制,两者相互矛盾,但以此推论其为伪证,过于简单轻率。”[19]通过对北京地区出土带所谓传世北宋官钧瓷器特征的残器和标本科学而缜密的排比和筛选,王志军推测官钧始烧年代在金代。“官钧‘金代说,或许并不是对‘北宋说和‘明初说的否定,相反,而恰恰证实官钧烧制工艺及制度的承前启后:金代的成就源于北宋,影响到元代和明初。”[20]

官钧“明代说”渐成学术界共识,争议却并未息止。这次是仪器检测有了新证。2017年9月9日,在禹州钧官窑址博物馆举办的“第十届禹州·中国钧瓷文化旅游节”之“钧窑学术研讨会”上,故宫博物院陶瓷科技工作者发布了钧瓷研究成果。故宫博物院原文保科技部主任、古陶瓷检测检测研究实验室主任、国家文物局古陶瓷保护研究重点科研基地主任苗建民和上海博物馆研究馆员、上海古陶瓷科学技术研究会理事夏君定,经过近两年钧官窑标本的热释光测定古陶瓷年代研究,检测结果不支持官钧“明代说”:禹州钧官窑出土的“官窑”瓷器,即产自梨园地窑址和原禹州制药厂窑址的陈设类钧官窑瓷器为同一时期烧造,距今分别为820±80年和815±80年,即产自梨园地窑址和原禹州制药厂窑址的陈设类钧官窑瓷器为同一时期烧造,烧制年代位于1115年至1275年即北宋末年至元代早期的概率为68.3%。夏君定解释,检测陈设类钧瓷标本是没有纪年的瓷片,科学的方法会有一定误差,但发生在明代早期的概率非常小,这种小概率只有统计学意义,实际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21]。对于上海博物馆科技工作者2005年热释光检测结果,苗建民和夏君定认为,由于当时受样品量限制,未能实际测量瓷片标本的实际年剂量,而使用了典型年剂量,致使测量的五个钧瓷残片标本的热释光年龄值相对较为年轻[22]。需要提醒的是,夏君定是上海博物馆“前剂量饱和指数法测定瓷器热释光年代”项目组的成员。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学术研究从来不可能一蹴而就。就钧窑研究而言,无论考古地层学和类型学,还是仪器检测,都是研究的方法和手段,只有结论经得起检验,钧窑之谜才算最终破解。

这正是历史的魅力所在。

钧瓷的市场

官钧“明代说”基本确立,接受观点的博物馆藏品标示牌随之更改。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2017年5月至7月举办钧瓷大展,以纪念欧内斯特·布莱尼·戴恩(ErnestBlaney Dane)和夫人海伦·普拉特·戴恩(Helen PrattDane)捐赠60件钧窑瓷器75周年,官钧均注“l5世纪”。这部分钧瓷系戴恩夫妇1920年代从亚洲古董商中购藏,多为清末宫廷典卖。

市场是敏感的。改的不仅是博物馆的陈列标牌,还有文物拍卖标的及图录的标注。在2006年以后的拍卖图录中,官钧鲜有标“宋”者,而多注“明”或“l5世纪”。

相对汝、官、哥窑,定瓷、钧瓷有一定的市场流通量。钧瓷拍卖的主体是民钧,而高价者多为官钧。钧瓷的拍卖价格在上世纪末就达到300万元以上:标“北宋”的钧窑葡萄紫釉鼓钉洗以356.5万港币成交。其后,价格稳步上行,2008年4月攀至3000万元:标为“明15世纪”的钧窑天青釉仰钟式花盆在香港苏富比以3952.75万港币加冕钧瓷拍卖价格之冠。同期市场上,“宋代五大名窑”价格能与之比肩者寥寥,超过5000万元者仅一件南宋官窑瓷器。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纪录保持十年之久。

有的收藏投资者收益颇丰。2002年5月,注“宋元”的钧窑天青釉葵花式花盆连水仙盆在香港苏富比录得398万港币;2008年10月,改注“明初”,在香港苏富比录得722万港币;2012年5月,复改“元或明”,在香港佳士得录得1634万港币。可谓每次上拍都几乎获得翻番的收益。

民鈞也有高价。2018年,两件注为“北宋”的钧窑紫斑碗在香港苏富比录得千万元。这两只民钧碗的呈色下极品一等,窑变艳丽,来源清晰,又有仇焱之、坂本五郎这样的著名古董商加持。

2018年秋拍两件钧窑重器上拍,即中国嘉德的明初钧窑天青釉“六”字渣斗式花盆、香港佳士得的元 明初钧窑天蓝“四”字仰钟式花盆,分别录得4887.5万元和3370万港币。中国嘉德拍卖的明初钧窑天青釉“六”字渣斗式花盆,厚胎厚釉,通体呈天青色,器腹及内底泛淡紫晕,口沿及足墙外侧釉水稀薄处浅现胎骨色,底足薄釉,呈橄榄绿。器底刻“六”字款,乾隆时期加刻“建福宫”和“凝晖堂用”殿阁款。其履历显赫:经知名古董商卢芹斋继任者弗兰克·卡罗(Frank Caro)、美国著名收藏家亚瑟·赛克勒(Arthur M.Sackler)和英国著名古董商朱赛佩·埃斯卡纳齐(Giuseppe Eskenazi)递藏,参加了1965年纽约哥伦比亚大学、1987年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博物馆“中国艺术3500年:亚瑟.M.赛克勒藏中国陶瓷”,以及2013年10月31日至11月22日埃斯卡纳齐在伦敦举办的钧窑瓷器展销会,且安排为图录封面[23]。

清末民初古陶瓷学者许之衡云:“古瓷尚青,凡绿也、蓝也,皆以青括之。”[24]“蓝色之最淡者日天青,青色之较浓者日天蓝。”“天青也者,幽靓中之呋丽者也。”[25]在描述瓷器呈色的用词上,“天青”多表汝瓷、“天蓝”多述钧瓷。经典者莫过于“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传后周世宗柴荣御批(另传宋徽宗赵佶梦醒吟诗),工匠奉命烧造出天青釉瓷器,即神话般的后周柴窑瓷器,以及北宋汝窑瓷器。“雨过天青”契合中国人审美取向,这句源自明晚期博物学家谢肇淛《五杂俎》的明代话本体遂为描绘北方青瓷呈色的至尊词汇。其实,在前工业的农耕时代,工艺技术是制约手工业产品的决定性因素,帝王喜好和社会风尚有促进之功,更多则是一种附会。

青出于蓝。以“天青”命名,足见这只明初钧窑花盆釉色至美,刷新钧窑拍卖纪录,亦在人们的意料之中。

[1]苗锡锦主编:《钧瓷志》,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6月。

[2]黄卫文:《钧窑的民用瓷器》,《文物天地》2014年第四期

[3]赵青云、毛宝亮、赵文军:《宋代汝官窑窑址在宝丰发现》,中国文物报,1988年1月22日。

[4]赵青云:《汝窑的烧造历史及装饰艺术》,《赵青云考古文集》,科学出版社,2012年7月。

[5](清)寂园叟(陈浏)撰,杜斌校注:《陶雅》,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10月1日。

[6]久志卓真:《支那的陶磁》,东京宝云舍,1932年;大谷光瑞:《支那古陶磁》,东京陶雅会,1932年。

[7]吕成龙:《试论钧窑的几个问题》,《钧瓷雅集:故宫博物院珍藏及出土钧窑瓷器荟萃》,故宫出版社,2013年10月1日。

[8]李民舉:《陈设类钧窑瓷器年代考辨——兼论钧台窑的年代问题》,《考古学研究(三)》,北京大学考古系编,科学出版社,1997年6月。

[9]刘涛:《“官钧”瓷器研究的前前后后》,《文物天地》2008年第10期。

[10]刘涛:《钧窑瓷器源流及其年代》,《文物》2002年第2期。

[11]同[10]

[12]李文昌:《“官钧”烧造于明代吗-2006中国深圳“官钧”瓷器学术研讨会综述》,《中国文物报》2006年12月22日。

[13]郭学雷:《再论“官钧”瓷器的年代》,《文物天地》2014年第4期。

[14]王洪伟:《钧窑研究的史学困境及方法论反思——一种学术史的考察(一)》,《许昌学院学报》,2011年第一期。

[15]郭桂香:《热释光鉴定古瓷器年代获得新突破——上海博物馆(前剂量饱和指数法测定瓷器热释光年代)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中国文物报》2003年12月26日。

[16]郭桂香:《首届文物保护科学和技术创新奖获奖名单揭晓》,《中国文物报》2004年9月24日。

[17]同[15]。

[18]陈克伦:《钧台窑“北宋钧窑”产品时代的再讨论》,《上海博物馆集刊》第10期,上海书画出版社,2005年12月。

[19]王志军:《“官钧”说源》,《文物天地》2009年第1期。

[20]同[19]。

[21]《厘清钧窑历史悬疑!故宫博物院科学测定否定“官钧明代说”》,许昌广播电视网,2017年9月11日。

[22]千钧:《各界名人聚首禹州,见证钧瓷发展三件大事!》,钧瓷网,2017年9月11日。

[23]中国嘉德2018年秋季拍卖会之“供御 宫廷瓷器及古董珍玩”专场图录

[24](清末民初)许之衡:《饮流斋说瓷》,山东画报出版社,2010年1月1日。

[25]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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