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书》与魏晋时期王弼的哲学对比
2019-04-01朱海博
朱海博
摘要:在《圣经》《传道书》中传道者揭示了“一切都是空虚”,揭示了人之存在的荒诞性,并对人生意义予以了否定,但是《传道书》中体现了同时也强调了智慧,阐述了智慧的重要性,表明这是一种积极的虚无主义;王弼的哲学也强调“无”,但是不是虚无,是世界事物存在,王弼的哲学也强调了治国时,圣人的“与道同体”的精神境界。
关键词:《传道书》;王弼的哲学;虚无主义
《圣经》以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是西方文明的源头,《传道书》作为所罗门时期所著的智慧书,向人们传达跨越千年的智慧。魏晋时期王弼的哲学,主要在当时,世族把握朝政,老庄玄学之风盛行。《传道书》与魏晋王弼的哲学都提到虚空。本文拟从《传道书》与魏晋时期王弼的哲学观作以对比。
一、《传道书》与魏晋时期王弼历史时期对比
《传道书》成书于所罗门统治时期。所罗门的统治是以色列历史上最光辉最令人向往的时期。通过所罗门的努力,以色列成为当时最繁荣富强的国家之一。所罗门在晚年,奢侈享乐,人民在繁重的劳动和赋税之下怨声载道,这促使了这个王朝的分裂。最后,晚年的所罗门幡然醒悟,用其终身智慧写成《传道书》来劝勉众人珍惜神所赐的生命。魏晋南北朝时期,社会动荡,战乱频繁,国家政局不稳,朝代更迭很快。名士们慑于统治者的淫威,为了保全于性命于世,压抑自己的本心,不能畅所欲言。魏晋时期,世族兴盛。世族门阀这样拥有非常雄厚的实力,荒淫无度,导致道德低下。士人们在这个时代大背景下,仕途升迁无望,从而寻求精神上的解脱。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产生了魏晋玄学。魏晋玄学乃是在寻求一个能够摆脱社会现实的纠缠或者说超越于社会现实之上的“玄远”的精神境界。
二、魏晋王弼的哲学观与《传道书》对比
魏晋玄学弘扬的是道家之玄,“绚丽函着玄智,玄智者道心之所发也”。玄理玄智是一种超脱形式的高级形态,是种展示人的思维和智慧的哲学。王弼的哲学观,尤指道学思想,主要是指以老庄玄学为主要内容的玄学清谈,主张清心寡欲、超脱名誉的道学思想。王弼主张统治者应该减少对社会的过多干预,与其高喊仁义礼智的口号而使之成为一种伪善的获取功名的工具和手段,不如让仁义礼智存乎不言之间而使之成为一种自然的事情。只有这样,人们就不会有过多的欲望,整个社会就能保持一种素朴的风气从而达到和谐。但是,如何才能让统治者实行这种“以无为本”“自然无为”的政治方略,这就牵涉到统治者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精神境界,即统治者的理想人格的问题。王弼哲学的基本思路和做法就是儒道兼综,援道入儒,用道家思想解释儒家思想,目的在于为当时衰落的儒家名教体系寻找一个形而上的依据。他认为,人按其本性来说是有为的而不是自然而为的。但是圣人却不然。圣人之所以为圣人,恰恰就在于它能“虚其心”,即能够按照自然無为的原则办事,它能够返回“无”这个根本大道而见“天地之心”。圣人与常人的区别还在于圣人能够“灭其私而无其身”,从而达到“以无为本”、“与道同体”的境界,这就叫`怪人体无”。由于圣人具有“与道同体”或“与道合一”的精神境界,所以它就能够做到“应物而不累于物”,“有情而无累”。对于这一点,冯友兰先生有过精辟的论述。由上可知,王弼所说的“以虚为主”的精神境界是为统治者量体裁身的,也就是王弼为统治者所制定的一个标准。王弼的哲学所关注的主要还是国家的治理即政治问题,所以可以把王弼的哲学归为政治哲学。但是,王弼所说的这种“以虚为主”、“与道同体”的精神境界也对当时的士族知识分子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王弼却认为,圣人与凡人一样都具有喜怒哀乐之情,他所高于凡人的地方就在于它有超出于凡人之上的智慧,有了这种智慧就能与“无”相通。圣人在应对外界事物时也会产生喜怒哀乐之情,但是由于圣人“通无”,所以便能够做到“应物而无累于物”。也就是说,圣人并非无喜怒哀乐之情,但它能做到“不为情所累”,也就是说,圣人是“有情而无累”的。王弼进一步说,如果认为为了不为外物所累就不再去应对它,这才是大错特错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王弼并非是一个出世主义者,他对现实社会有着强烈的关注之情。王弼在这里说到了圣人行事的原则,这就是“以虚为主”。那么,“虚”是什么呢当然就是虚“心”或无“心”。天地本来“无心”,故能任自然,法自显然,王弼的上述说法是针对曹魏政权的名法之治而作出的。我们知道,正始年间,曹魏政权因为推行名法之治而导致了君臣离心、重术寡德日益严重的现象,从曹王到曹睿,都在寻找解决这一现象的方法。他们制宪立章,以纠时弊,但是成效不大。作为哲学家,王弼没有直接参与政治谋略的制定,他是从哲学的高度为良性的政治提供了原则和方法。当时,一“名教”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玄学家们的热门话题。所谓“名教”,是当时的社会政治制度和伦理道德规范的总称,而“自然”就是玄学家们所主张的“道”,在王弼看来也就是“无”。既然王弼主张“以无为本”,那么,“名教”只能是“末”,是由“无”所派生的。这就是他所谓的“名教”出于“自然”的理论。王弼认为当时的政治家们由于不懂得“以无为本”,“名教”出于“自然”的道理,错误地实行名法之治,寻找一个终极的依据,目的在于挽救“名教”的危机,因而这种境界还只局限于能作为统治者的“怪人”范围,而对于一般的人即作为个体的人的精神境界问题并没有做过多的涉及。
与《圣经》劝人向善,勤奋工作的主题不同,《传道书》提到“空虚:“空虚,空虚,人生空虚,一切都是空虚。”“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日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这个反映传道者,对时间流逝的感慨。而且这一句体现出时间是一种循环往复,是一个固定的循环模式。“风往南刮,又向北转,不停地旋转,而且返回转行原道。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江河从何处流,仍归还何处。”传道者,对自然现象,循环往复的洞察,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世界的自然规律。“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心事。”传道者认为世界上的事,循环往复,一切事物发展都由有固定的规律,看似没有意义,人生在循环往复的事情中,显得无意义。
第二节,“后来,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的快乐,这就是我从劳碌的快乐,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从这里来看传道者认为劳碌虽然可以积累到很多财富,但是这些财富并不能带给人真正的幸福感和快乐。
第三节,“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传道者强调世间万物都有安排,万事均有定时。传道者认为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有安排,颇有一种宿命论的感觉。“我又见日光之下,在审判之处有奸恶,在公义之处也有奸恶。”传道者认为,世间的审判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传道者这个观点打破《圣经》之前,对善恶可以赏罚分明,善恶可以界限分明。“因为世人遭遇的,兽也遭遇,所遭遇的都是一样,这个怎样死,气息都是一样。人不能强于兽。”传道者认为人与兽都是一样的归宿,并没有认为人类拥有智慧后,就比兽高人一等。人与兽都一样,逃不过死亡的命运,死亡是万物的归宿。
谈到恶人与善人,“世界上有一件虚空的事,就是义人所遭遇的,反照恶人所行的;又有恶人所遭遇的,反照义人所行的。”从这一句可知,《传道书》是对《约伯记》诚实正直的好人不定有好报的进一步阐释。但与《传道书》相比,在怀疑上帝的公义并宣扬世界的虚无荒诞方面,约伯讨论的深广度还是不及的。善人与恶人在现时社会中,不一定按照我们理想中模式给他们有他们应得的结局。
第七节,谈到了智慧的相对性,“智慧人的心,在遭丧之家;愚昧人的心,在快乐之家”这一句传递的含义与中国古语“智者一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慧不一定长期掌握在智者的手里,愚者也存有智慧。智者因为得失心重,可能会丧失一定的满足感与成就感。第九节,提到智慧胜于武力,之一句话是对《列王纪上》大卫用智慧,以小胜大的进一步阐述。
但是《传道书》中提到的虚空,所指的是不完全是消极意义上的虚空,对生命短暂的慨叹,无所适从的悲伤。对年轻人的劝告,“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然而也当想到黑暗的日子。因为这日子必多,所要来的都是虚空。”对年轻人还是有积极的提醒,鼓励,从享受快乐的角度,劝慰青年人,使他们摆脱了无能为力的虚空感。
在《传道书》中,传道者自称是大卫的儿子所罗门,但根据学者研究表明,其作者可能只是想以此增强作品的权威性而已。不过,从整篇传道者的言论来看,他似乎站在一个俯瞰历史的高度来重新审视人类的生存状态,带有一种普遍的哲学之思。当人们从现有的生活状态中跳出来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环境与生存状态时,惊人的循环与重复不免加重人们对生命的徒劳感。其次,生命的有限性消解了现实社会中的一切价值意义可见,生命的一次性以及人们归宿的一样使一切现行价值都变得异常脆弱,使人们失去了安身立命的依据,尤其是不公正现象的存在更加重了人们对现有价值的怀疑。因此,对于那些终日劳碌积累财富而舍不得享受的人,在传道者眼里是毫无意义的。甚至,在传道者看来没出生的胎儿比那些活了两千年却没有享受过有生之乐的人强多了。
三、结语
《圣经》中,《传道书》的部分,结合历史背景,所罗门时期,积累了大量财富,晚年时期,大肆挥霍后,幡然醒悟,发现一切都是虚空;王弼的哲学思想,是魏晋时期玄学的重要思潮,他所强調的“无”,不同于《传道书》所说,一切是虚空的,更强调“无”是世界存在的状态。《传道书》所传递的虚空,虽然有对世界的迷惘,失落,但还是有劝人快乐积极的一面。魏晋王弼哲学主要无是对世界的认识,他的哲学观更多是有了儒家入世的思想,有一种圣人治国可以超脱于外物的思想,还是鼓励人积极入世。
参考文献:
[1] 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96.
[2] 楼宇烈.王弼集校释 [M].北京:中华书局,1980:45.
[3]圣经.中国基督教协会[M].北京:中国基督教协会,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