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院校实施现代学徒制的SWOT分析及战略选择

黄瀚玉 谢华

摘要：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职业教育逐渐受到国家、社会的重视，但是现行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与产业结构之间存在矛盾，因此，应不断探索建立适合我国特色的人才培养模式。现代学徒制是将传统学徒制和现代职业教育结合的产物，对职业教育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但作为舶来品，尚未营造适合其发展的社会环境，在实施过程中遇到储多阻碍。文章基于SWOT分析方法，从我国职业院校实施现代学徒制的优势、劣势、机会和挑战四个方面进行分析，并且给出SO、WO、ST、WT四种组合战略。

关键词：职业院校; 现代学徒制; SWOT分析法

一、引言

人才培养与产业结构之间的矛盾普遍存在于世界各国，随着世界政治经济发展，各国都在积极探索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现代学徒制是以培养学生为核心，教师、师傅深入指导，学校、企业深度参与的人才培养模式。[1]现代学徒制有机地将政府、企业、学校和学生联系起来，考虑到四方利益，使各方都能在实施现代学徒制中获益，因而受到各国教育管理者推崇。

20世纪60年代德国颁布《职业教育法》，正式确定了以“双元制”为特征的现代学徒制，90年代以后，英国的“三明治”、澳大利亚的“新学徒制”逐渐发展起来。2014年，中国教育部颁布《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标志中国开始现代学徒制的探索。[2]2015年8月，我国正式展开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首批试点包括100所高职院校、27所中职学校、17个试点地区、13家行业试点牵头单位以及8家企业;[3]2017年，第二批试点单位包括154所高职院校、38所中职院校、5家企业。[4]现代学徒制是将传统学徒制和现代职业教育结合的产物，虽然现代学徒制作为一种较成熟且独特的人才培养模式，对职业教育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但由于现代学徒制引进我国的时间较短，加之我国职业教育发展环境的制约，也存在一定局限之处。

当前研究者对现代学徒制的优势、劣势、机遇和挑战的分析大都集中在个案研究上，对某个省份、某个专业或者某个方面进行研究，其组合策略不能广泛推广到实施现代学徒制的学校之中。其次，从实施现代学徒制的某一个方面展开研究，不能全面反映现代学徒制的优劣势以及实施环境。本文运用SWOT分析方法，从宏观层面对实施现代学徒制的优势（Strengths）、劣势（Weaknesses）进行分析，考查实施现代学徒制内外部环境带来的机会（Opportunities）与威胁（Threats），最终基于我国实施现代学徒制的实际以及考虑现代学徒制的未来发展趋势，从而提出SO、WO、ST、WT四种组合战略，为职业院校实施现代学徒制提供方向和建议，为发展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提供参考。

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的SWOT分析

（一）S：优势分析

1.职业院校数量和学生多，推广空间大。根据2016年教育统计数据显示，我国有高职（专科）院校1359所，中等职业学校（机构）8367所，职业技术培训机构93358所;职业院校全日制在校学生总人数为11597853人，截至2016年，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单位涉及学生36228人。[5]从相关数据可知，职业院校场所和学生数量众多，而目前真正开始试点的学生仅占总人数的0.3%。因此，现代学徒制从小规模的试点变为职业院校正式实施的人才培养模式有巨大空间。

2.产教深度融合，学生能力提升。实施现代学徒制推动学校与企业共同育人，将产与教深度融合，促进学生理论知识与实践能力有机结合。采取“双导师”培养形式，解决导师教育能力和实践能力脱节的问题;通过校企合作，解决师傅招工难和徒弟寻师难的问题。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下，学生能够明确自身未来的就业方向，在学校期间有针对性学习基础知识、提升基本能力;在企業实训、实习期间，熟悉工作环境，锻炼实践能力。

3.试点院校成效显著，获得丰富经验。2017年8月，教育部公布了第一批试点单位2016年度实施情况，大部分试点单位成效显著，并获得丰富的经验。对于后续继续推广现代学徒制的启示如下：教育部强化顶层设计，加强督察检查;校企共同制定人才培养方案，统筹校企教学资源，制定管理制度，组建校企互聘共用的师资队伍，实行工学交替的学习模式。[6]另外，可从各省市具有成效的试点单位中总结、借鉴其经验，如广东省清远职业技术学院，设置了完整的、具体可实施的人才培养方案，第一学年，在校学习理论知识，定期到企业进行见习;第二学年，安排技术骨干员工带领学徒在企业实施教学。[7]从现在试点院校的实施中不断探索、总结经验，能逐渐完善适合我国的现代学徒制。

（二）W：劣势分析

2012年现代学徒制率先在江西新余实施，2014年教育部就开始在全国试点推行，仅从一个地区成功的经验推广到全国，未能考虑到教育具有滞后性以及我国职业院校发展参差不齐的现状。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在中国发展时间短、经验不足，将首批165个单位实施存在的问题总结如下。

1.校企合作持续度差，深度低。根据相关调查显示，我国校企合作持续度较差，校企合作不到1年占9.7%，1-2年为22.3%，2-3年为50.5%，5年以上仅为17.5%。[8]我国校企合作年限集中为2-3年，其持续度较低，不利于人才的培养;校企合作流于表层，其深度较低。校企之间缺少沟通交流，学校层面基于传统教学模式，企业层面基于传统师傅带徒弟模式，校企合作缺乏相应的管理机制、体制，双主体仍然是分开育人模式。目前我国现代学徒制大多以学校为主导，企业未能充分参与到育人的全过程中，未能给企业带来真正利益，培养的学徒还容易流失，因而导致“学校热企不热”。

2.教师数量不足，学历较低。现代学徒制采取“双导师”形式，导师中一位是学校教师，一位是企业师傅。根据2016年教育统计数据显示，目前中职院校师生比为1：18，而国家规定职业院校师生比应为1：20，专任教师数低于本校教师数的50%，聘请校外兼职教师也低于专任教师的20%，导致职业院校师资数量短缺。另外一个层面，职业院校专任教师以本科学历为主，占比83.67%，以初级职称为主，“双师型”教师水平影响现代学徒制实施成效。[9]

（三）O：机会分析

1.国家高度重视，颁发政策支持。2014年，教育部在《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中，正式提出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2015年，改革现代学徒制运行机制体制，组建专兼结合的师资队伍;2016年，教育部开始对旅游和交通运输两个具体专业实施现代学徒制进行指导，探索人才培养成本分摊机制;2017年，《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中提出，联合地方政府、行业、企业与职业院校，组建以现代学徒制为主的特色职业学院。

2.校企逐渐认可，主动分摊育人成本。从首批试点学校看，职业院校能够直接利用企业的设施、设备，降低学校基础设施建设费用;学校基于自身发展定位，把该校王牌专业作为试点专业，打造学校知名度，培养精英教师作为“双师型”教师，重组知识结构，增加实践教学经验;学生就业竞争能力增强，弥补市场劳动力缺口。通过校企合作，企业充分参与到育人的全过程中，企业主动挑选自身需要培养的学徒，获得高质量技能型人才，节约学徒上岗培训时间，实现招生即招工的目标。职业院校和企业主要的利益诉求能够在实施现代学徒制过程中得以实现，得到了校企的高度认可，也乐意在实施过程中分摊育人成本。[11]

（四）T：威胁分析

1.现代学徒制投资成本高，推广受阻。现代学徒制教学中要求“双导师”育人模式，培养一名学徒就需要增加一位教师工资的费用支出。以四川省首批试点院校为例，四川邮电职业技术学院明确一个师傅最多只能带5个徒弟，这要求对教师资源方面进行大力的投资。其次，对学生的投入增加，如天津现代职业技术学院与天津海鸥表业集团，每月对学徒发放津贴。第三，作為新型的人才培养模式，需要投入大量与试点专业相关的设施设备，需要巨大的物力投资，才能够维持正常现代学徒制教学的开展。如成都纺专学校与通力集团合作，通力累计投入500万元在学校建立电梯西部培训中心。除此之外，还需要依靠财政补贴，如2016年教育部在各试点共承诺投入资金5.9亿元，推动职业院校和企业共同开展试点工作。[12]因此，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投资，要想把现代学徒制试点变为大范围普及，在中国现在的经济条件下还有一定困难。

2.国家疏于管理，社会大环境不利于大规模试点。第一，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中高职院校学生中低于16周岁的学徒，现行中国法律条例中属于非法用工，这导致学徒双重身份难以界定;第二，职业院校颁发的学历证书与行业领域认定的职业资格证书不能互认，导致学生从业产生困境;第三，由于试点单位过多，相关管理部门不能对每个试点学校进行监督，教育部门缺乏和财政部门、人力资源部门联合机制，也未对试点实施成效低的职业学校进行处罚，国家对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扶持力度不足。

3.企业利益得不到保障，积极性不高。根据相关调查显示，部分学生参加了现代学徒制的培养，但最后没有继续留任该企业而另谋高就，造成企业人力资本投入的浪费;其次，签订的人才培养协议是否具备法律效益，政府、学校、企业、学生（或监护人）四方能否都遵守相关协议要求等不确定因素导致企业利益得不到保障;最后，相关部门没有对接收试点院校的企业进行财政政策方面的补偿，导致企业积极性不高。

三、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的启示

（一）SO战略组合对策

1.扩大试点单位范围，增加学生参与机会。教育部应该加快试点工作进度，扩大试点规模，将现代学徒制推广到更多的职业院校中。另外，各个省教育主管部门也应该积极组织职业院校展开试点工作，运用省财政补贴试点院校。如四川省正在开展第三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每年选取50所职业院校，作为省现代学徒制试点，积极开展省级教育部门试点工作。除了扩大试点范围外，还应该结合现代化教学手段和传统学徒制方法，增加试点班级，扩大班级规模。

2.提升学生“双基”能力，强化实践基地建设。现代学徒制对于学生理论知识能力和实际能力的要求高，其教学活动需要在学校和企业两个场所完成，对我国职业教育学生而言，理论知识扎实程度是高于实践能力的。因而利用现代学徒制实施契机，必须加大相应教学设备的投入。职业院校需要根据不同专业建立相对应的实训基地，企业需要升级改造机械设备以供学徒实训使用。

（二）WO战略组合对策

1.加强校企合作，推动现代学徒制向纵深发展。通过实施现代学徒制，加强职业院校与企业之间的联系，发挥各自人才培养优势，加强教育与产业之间的互动。学校发挥人力资源优势，利用自身场地和设施设备优势吸引企业到校参与现代学徒制试点;企业发挥行业优势，捕捉社会发展热点，优化专业结构，提供先进的设施设备，接收现代学徒到工厂实训、实习。除了宏观层面进行的校企合作，还要加强学校和企业之间文化的融合。学校要在保留自身精神、物质、制度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企业核心价值观;企业借助物质、制度文化影响学校的校风、学风，潜移默化引导学生运用优秀校园文化和企业文化形成正确的职业观，推动现代学徒制向纵深发展。

2.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培养“双师型”教师。培养“双师型”教师有两条途径，一是从高校中培养新教师，另一条是在原有职业院校和企业中开展培训。长期以来我国教师职前、职后培训都是彼此分开的，缺乏相应的沟通与联系，为满足现代学徒制实践需求，应建设教师专业发展的一体化模式。师范院校在培养新教师时，就需要根据职业院校开设专业，培养相应的“双师型”教师，培育同时具备职业教育基本知识和相关专业实践能力的教师。建立“双师型”教师培养培训基地，合理分配理论和实践课程学习，安排相应的实训、学习。另外对于现有职业院校教师，根据所需针对性开展职后培训，安排企业高技能人才带领教师到真实工厂环境中做工实习;对于企业师傅，安排学科专家开展教育教学辅导，安排他们到学校旁听相关专业的课程，并且让他们进行微格教学。

（三）ST战略组合对策

1.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奠定法律基础。国外现代学徒制发展时间长，经过长期实践趋于成熟阶段，而中国想要实施特色现代学徒制最大的阻碍在于相关法律法规的不完善。第一，自1996年中国颁布《职业教育法》以来，其中很多实施条例已然不适合现代社会经济发展需求，更不用说是否适合现代学徒制;第二，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招用未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但职业院校大部分学生处于未满16岁阶段，现行相关法律限制这部分学生的发展;第三，基于政府、企业、学校、学生（或监护人）四方签订的人才培养合同，是否具备法律效力，也缺乏法律出台相关规定。因此，想要在中国实施现代学徒制，最紧急、迫切是出台职业教育相关法律，为实施现代学徒制奠定法律基础。

2.规范社会大环境，保障企业合法利益。我国职业教育大环境管理不完善，影响现代学徒制的实施，特别是企业利益得不到保障，影响企业育人的效率。首先，完善相关法律、政策法规，从制度上保障企业的合法权益;其次，学校和企业建立育人机制时，职业院校应该充分考虑企业的能力，最大程度保障企业在育人中所得利益;最后，学生和企业签订的人才培养协议应该按照规定履行。

（四）WT战略组合对策

1.联合相关部门，加大投入。中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发挥其人力资源优势，及时将社会所需人才和预估未来社会发展所需人才的统计数据告知教育主管部门，以便教育主管部门根据相关社会发展需要培养人才;财政部门加大对现代学徒制的财政投入，将实施资金做具体分类安排;各省教育主管部门根据当地发展需要，积极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并且安排相关人员到试点职业院校监督检查;相关企业也应该发挥资金优势，加大对企业设施设备的投入以及帮助学校改善教学环境。

2.政、企、校通力合作，构建系统的现代学徒制。政、企、校三方应该在顶层设计上加强合作，共同制定能够缩减人力、物力和时间的培养计划，共同构建系统的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政府首先在招生计划上，要结合当前社会发展需要制定各个专业所需培养人数，招生计划向中西部职业院校倾斜。企业与学校加强合作，促进产教深度融合，采用公平公正的方式选拔适合进行现代学徒制培养的学生，参与课程设置、课程内容编排、综合评价等各个方面。学校可以采取信息化教学形式，节省上课时间，扩展上课空间，能够让学生在企业实训遇到问题时，及时运用现代化手段解决问题。

参考文献：

[1]  胡秀锦.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研究[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2009，（3）：98-103.

[2]  教育部办公厅. 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EB/OL]（2014-08-27）.http：//www.moe.edu.cn/srcsite/A07/s7055/201408/t20140827_174583.html.

[3]  教育部辦公厅.关于公布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单位的通知[EB/OL]（2015-08-067）.  http：//www.moe.gov.cn/srcsite/A07/s3069/201508/t20150817_200588.html.

[4]  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公布第二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和第一批试点年度检查结果的通知[EB/OL]（2017-08-25）.http：//www.moe.gov.cn/srcsite/A07/moe_737/s3876_cxfz/201709/t20170911_314178.html.

[5]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中国统计年鉴2016年[EB/OL][2018-2-0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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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赵鹏飞.现代学徒制的探索与实践[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3，（10）：38-43.

[8]  黄瀚玉，刘邵鑫，曾绍伦.产教融合人才培养模式研究的知识图谱可视化分析[J].教育与职业，2018，（11）：18-25.

[9]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中国统计年鉴2016年[EB/OL][2018-2-04]. 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16/indexch.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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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董慧，薛伟业.基于现代学徒制模式下高职院校校企文化互动与融合研究[J].职教论坛，2016，（2）：3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