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越南的海洋战略

杨荣命

2000年以来，越南越来越重视海洋经济开发和海洋安全防御体系的构建，先后出台一系列重要政策，制定了比较清晰的海洋战略，这无疑对东南亚地区的形势造成一定影响。进入21世纪，越南的海洋战略是什么？有可能对地区形势造成什么影响？本文对越南的海洋经济政策和海洋安全政策进行综合考察，试图对以上问题做出一些回答。

国内学术界对越南海洋战略研究涉及有限，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到21世纪以来，主要集中于研究越南海洋战略的形成与发展情况，包括对越南古代海洋意识的研究、海洋经济、海洋政策的研究等。①主要有：于向东：《越南全面海洋战略形成述略》，载《当代亚太》2008年第5期，第108页；成汉平：《越南海洋安全战略构想及我对策思考》，载《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2011年第3期，第19页；孙小迎：《稳扎稳打的越南海洋强国战略》，载《太平洋学报》2016年第7期，第34页；成汉平：《越南海洋战略》，时事出版社2016年版，第36页；覃丽芳：《越南海洋经济发展研究》，厦门大学出版社，2015年11月第1版，第54页；黄云静、张胜华：《越南近年来海洋经济的主要举措，2007年越南〈海洋战略〉颁布之后》，载《南海学刊》2015年3月第1卷第1期，第102页；杨珍奇：《“革新开放”以来的越南海洋政策》，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6月，第23页；王林：《从越南的海洋经济发展分析其南海主权争议战略》，载《亚太安全与海洋研究》2016年第5期，第49页；李大陆：《威胁认知与执行激励：越南强化海上力量的双重动因》，载《太平洋学报》2018年第6期，第43页。以上研究成果从越南古代海洋意识的产生、越南海洋战略的形成与发展过程、海洋经济的发展情况、近年来发展海洋经济的主要举措、对海洋安全战略构想的对策、越南强化海上力量的动因等方面对越南海洋战略进行了研究。越南国内对其海洋战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研究海洋战略、海洋经济、海军、海港城市发展等方面，②主要有：Ban Tuyên giáo Trung ương,Chiến lược biển Việt Nam từ quan điểm đến thực tiễn,Hà Nội:NXB Chính trị Quốc gia,2010.越南中央宣教部：《越南海洋战略：从观点到实践》，河内：国家政治出版社 2010 年版；Sông Lam-Thái Quỳnh biên soạn,Chiến lược biển Việt Nam,Hà Nội,NXB Thanh niên,2012，江蓝、泰琼编著：《越南海洋战略》，河内：青年出版社2012 年版；Thư viện Quốc gia Việt Nam:Phiếu thông tin luận án tiến sĩ,Khai hoang lấn biển và những biện pháp chủ yếu phát triển kinh tế,http://luanan.nlv.gov.vn/luanan?a=d&d=TTkFlGutjOrm1992.1.1&e=-------vi-20--1--img-txIN%7ctx-ME-chi%E1%BA%BFn+l%C6%B0%E1%BB%A3c+bi%E1%BB%83n------#；越南国家图书馆：博士论文信息：越南国民经济大学陈文川博士论文《海洋开荒与经济社会发展主要措施》；Thư viện Quốc gia Việt Nam:Phiếu thông tin luận án tiến sĩ,Phát triển sản xuất kinh doanh thuỷ sản trên đầm phá các tỉnh ven biển miền Trung nước ta,http://luanan.nlv.gov.vn/luanan?a=d&d=TTkGGSfCtqXq1996.1.1&srpos=6&e=-------vi-20--1--img-txIN%7ctxME-chi%E1%BA%BFn+l%C6%B0%E1%BB%A3c+bi%E1%BB%83n------,越南国家图书馆：博士论文信息:越南经济学研究院吴英俊博士论文《我国（越南）中部沿海各省滨海水产经营生产发展》；Thư viện Quốc gia Việt Nam:Phiếu thông tin luận án tiến sĩ,Các giải pháp chiến lược phát triển cảng biển khu vực thành phố Hồ Chí Minh đến năm 2010,http://luanan.nlv.gov.vn/luanan?a=d&d=TTbFlGvLnxgi2002.1.1&srpos=1&e=-------vi-20--1--img-txIN%7ctxME-chi%E1%BA%BFn+l%C6%B0%E1%BB%A3c+bi%E1%BB%83n------,越南国家图书馆：博士论文信息越南胡志明经济大学阮氏玉清博士论文:《至2010年胡志明地区港口发展战略举措》；Thư viện Quốc gia Việt Nam:Phiếu thông tin luận án tiến sĩ,Xây dựng hải quân nhân dân Việt Nam từng bước hiện đại trong giai đoạn mới,http://luanan.nlv.gov.vn/luanan?a=d&d=TTbGQyXIkcPG2008.1.1&srpos=7&e=-------vi-20--1--img-txIN%7ctxME-chi%E1%BA%BFn+l%C6%B0%E1%BB%A3c+bi%E1%BB%83n------#,越南国家图书馆：博士论文信息:越南国防学院阮文献博士论文《新时期逐步现代化越南人民海军》；阮伯献：《国际法律与实践中的各海域合作共同发展》，国家海洋局国际合作司、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译，越南信息传媒出版社2013年版,第8页。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阮伯献的著作《国际法律与实践中的各海域合作共同发展》从越南于2007年2月9日越共十届四中全会颁布的《至2020年越南海洋战略》及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诞生的背景下，文中指出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国际争端是现代国际法的基础原则之一，并提出合作共同开发的构想，在大部分越南海洋问题专家把视角集中于讨论主权争端与主权声索的情况下，此书为解决南海问题，探讨合作共同开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综上所述，中国学者侧重于梳理越南海洋战略的形成、发展、评析，提出应对措施，越南学者则从越南海洋战略本身、海洋经济、海军、海港城市发展等不同视角进行研究。本文综合中越两国学界对越南海洋战略的研究，分析越南海洋战略具体实施情况。

一、越南制定和实施海洋战略的基础

越南涉海管理部门有越南资源环境部下辖海洋、海岛总局和农业农村发展部下辖水产总局，另外，2008年越南政府授权资源环境部负责统一管理海洋和海岛。③原文引自2008年3月4日越南政府的决定，转引自阮洪滔：《越南海洋法-新形势下落实越南海洋战略重要工具》，杨桥光译，载《南洋问题研究》2012年第1期，第98页。海洋海岛总局（以下简称总局）是海洋、海岛国家管理机关，是越南政府在2008年授权资源与环境部组建的，隶属于资源与环境部，成为越南统一管理海洋海岛的专职机关。总局对国家关于属于越南裁决权的海洋、海岛、大陆架进行管理，对资源与环境部有参谋职能。

总局的主要职能为参加建设越南的海洋海岛主权、主权权、裁判权的国防、安全、外交政策；参加有关海洋、海岛、大洋的国际条约与协议，根据资源环境部部长的分工与委托组织实施工作；在得到职能部门批准后组织实施海洋、海岛、大洋科学研究、勘探提案、计划、项目；参加审定考察项目，根据资源环境部部长的分工对海底资源进行勘探等。水产总局前身是水产部，2007年与农业农村发展部合并成为新的农业农村发展部。2010年3月，水产总局成立，隶属于农业农村发展部，下设总局办公室、财政计划司、科学技术与国际合作司、水产养殖司、水产开发司、法制巡查司、保护发展水产资源司及渔检局，渔检局分为5个渔检支局。水产总局还下设了水产信息中心、渔船登记检查中心及水产检验、检疫中心。④Sơ đồ tổ chức,Tổng cục thuỷ sản,水产总局，组织机构，2016年1月4日https://www.fistenet.gov.vn/gi%E1%BB%9Bi-thi%E1%BB%87u/s%C6%A1-%C4%91%E1%BB%93-t%E1%BB%95-ch%E1%BB%A9c/doc-tin/003810/2016-05-12/so-do-to-chuc.

涉海执法部门是海警司令部，海上防卫保护力量为海军。越南在20世纪70年代末建立了海上民兵自卫队，大规模裁减陆军，优先发展海军、空军，遵循“陆缩海进”的思路，特别注重海军质量的提升，成为军队建设的重点之一。海军技术学校被改组为海军学院，成为培养指挥和专业技术军官的学校。目前越南海军主要集中在中南部地区，占总兵力的80%。海军司令部指挥全部越南人民海军力量，有五个海军区及各直属单位，越南海军的主要力量是海上舰艇、海上炮舰、海军特工和各防守岛屿单位。⑤卢秋林：《跨入新世纪的越南海军》，载《现代军事》2000年9月第6期，第38页。越南提出在2050年前全面实现海军的正规化、现代化目标，海军的中心任务就是“保证海上安全”、“维护海上秩序”。

除以上涉海的职能管理部门及海军力量外，越南一大批涉海研究的科研机构及高校为海洋海岛研究、越南海洋战略研究提供了学术、科研支撑，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越南社会科学翰林院、外交学院、军事科学学院、自然科学大学海洋、海岛研究中心、越南海洋海岛总局海洋、海岛研究院、胡志明国家大学所属人文社科大学海洋海岛研究中心、海军学院（芽庄）等。这些机构与学术科研单位近年来举办了多个关于海洋经济的研讨会，如2015年7月在越南庆和省芽庄召开了“稳步发展‘东海’⑥越南把我南海称为“Biển Đông”，本文中引用的越南语文献中“东海”即为“南海”，其他地方统一使用南海。海洋经济的措施”研讨会，胡志明人文社科大学国际研究中心主任张明辉武（Trương Minh Huy Vũ）在会上指出：“目前发展海洋经济最大的挑战是‘东海’，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需要形成一个共同的法律联盟，共同分享利益，需加强‘东海’的航海安全合作”。⑦越南之声，2018年10月15日，http://vovworld.vn/vi-VN/tieu-diem/hoi-thao-ve-cac-giai-phapphat-trien-kinh-te-bien-tai-bien-dong-ben-vung-350676.vov.2017年11月越南提出倡议在庆和省芽庄举行越南外交部与印度外交部同东盟与东亚经济研究院（ERIA）“东盟-印度：蓝色经济，从概念到行动”研讨会，旨在推动海洋经济可持续发展，促进蓝色经济合作。⑧越通社,2018年10月15日，https://zh.vietnamplus.vn/.2017年12月，河内国家大学经济大学召开了“稳步发展海洋经济：从战略政策到当前越南的实践”研讨会，会议指出，目前越南海洋经济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发展水平低于潜能，越南沿海地区具有战略地位，是发展蓝色经济的基础，同时也是需要长期面临的问题与挑战，要在遵循“混合性、多功能性、连通性”原则基础上确定优先发展项。⑨“Phát triển bền vững kinh tế Biển:Từ chíên lược chính sách đến thực tiễn Việt Nam hiện nay”,Trường đại học kinh tế Đại học quốc gia Hà Nội,大力发展海洋经济，从政策战略到目前越南的实践，河内国家大学经济大学，2017年12月1日，http://ueb.edu.vn/newsdetail/hoithao/19954/phat-trien-benvung-kinh-te-bien-tu-chien-luoc-chinh-sach-den-thuc-tien-viet-nam-hien-nay.htm.2018年7月，“大力发展越南海洋”研讨会在越南河内召开，会议由副总理郑庭勇（Trịnh Đình Dũng）主持，越南中央部委、地方政府领导、涉海领域专家学者参与研讨会，会议总结指出，过去几年越南发展海洋经济取得了一些成果，同时提出发展海洋经济的一些制约因素，强调发展海洋经济与国防安全需紧密结合。⑩Hội thảo về phát triển bền vững biển Việt Nam,Báo điện tử đài truyền hình Việt Nam,关于越南大力发展越南海洋研讨会，越南中央电视台电子报，2018年7月19日,https://vtv.vn/trong-nuoc/hoi-thao-ve-phat-trien-ben-vung-bien-viet-nam-20180719190341407.htm.

可以看到，越南涉海管理部门有归口较多，分管部门众多的特点，并不断根据情况进行调整的态势，其中一些部门的职能有一定程度重叠，目前尚未形成一个全国性统领海洋管理的部门，涉海科研院所与高校逐步增多，海洋海岛研究力度进一步加大。

二、开发海洋经济

1996年越共八大召开，会议通过的相关文件认为，海洋和沿海地区是具有发展优势的战略性区域，对越南经济建设和国防安全至关重要，是对外交流、吸引外商投资的重要门户。提出加大对海洋、沿海区域、专属经济区和越南所辖大陆架的经济开发，建立强大的面向出口型经济体系，并制定油气、海产、海运、造船等行业规划，使其成为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产业，着重建设海防-下龙-芒街，顺化-广义-巴地-头顿经济带，制定富国、土珠、昆山等岛屿经济发展规划。⑪阮洪操：《海洋环境保护-问题与措施》，第222页，《越南共产党第八届全国代表大会文件》，【越南】世界出版社1996年版，第137-138页，转引自于向东：《越南全面海洋战略形成述略》，载《当代亚太》2008年第5期，第105页。2000年，越南政府第09号决定确定，农业经济发展方向“从稻米生产向鱼虾、海洋水产养殖转移”。因此越南注重大力发展海洋经济，以发展海洋经济作为一个关键性核心目标。

（一）海洋渔业发展

海洋渔业是越南海洋战略的发展重点之一。1990年，越南国家计划委员会在制定2000年计划时提出：“水产经营结构与各经济成分、社会经济布局有机结合，经济技术目标与社会经济、保卫海防、保卫祖国紧密结合。”⑫孙小迎：《海洋强国梦-越南海洋战略评析》，载《亚太参考》1996年第35期。水产产量呈逐年上升态势，2016年水产产量为672.86万吨，比2015年增长2.7%，其中鱼类产量为484.33万吨，增长2.5%，虾产量为82.39万吨，增长3.3%。⑬Thông cáo báo chí về tình hình kinh tế-xã hội năm 2016,Tổng cục thống kê,2016 年经济社会发展报告，统计总局,2016年12月28日，http://gso.gov.vn/default.aspx?tabid=382&idmid=&ItemID=16171.2017年水产出口金额达83亿美元，相比2016年增长19%，是迄今为止增长最高值，根据越南水产出口与加工协会预测，到2018年水产出口额预计将达85亿美元（水产出口创汇1990年仅2.5亿美元，1994年仅4.83亿美元）。⑭“Xuất khẩu thuỷ sản năm 2017 đạt kỷ lục trên 8,3 tỷ USD”,Tuổi trẻ,2017年水产出口额达到83亿美元的记录，越南年轻人报，2017年12月30日,https://tuoitre.vn/xuat-khau-thuy-san-nam-2017-dat-ky-luc-tren-8-3-ti-usd-20171230155705649.htm.最终，2018年越南水产出口总额超预期完成达90亿美元，若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2019年水产出口总额的目标达100亿美元的目标有望实现。⑮“Xuất khẩu thủy sản hướng mục tiêu 10 tỷ USD”,Nhân dân điện tử,水产出口目标为 100亿美元，人民电子报，2019年1月15日，http://nhandan.com.vn/kinhte/tin-tuc/item/38906102-xuat-khauthuy-san-huong-muc-tieu-10-ty-usd.html.其中，中国是进口越南水产品最多的四大国家之一，其他三个国家分别为美国、日本和韩国，四个国家的进口量占越南水产总出口量的55%。⑯“Kim ngoạch xuất khẩu nông lâm thuỷ sản tăng 26%”,VnEconomy,农林水产出口额增加了26%,越南经济日报,2018年1月31日，http://vneconomy.vn/kim-ngach-xuat-khau-nong-lam-thuy-santang-26-20180131162631885.htm.

从表1中可看出，越南从2005年水产总量346.68万吨，到2016年增长为680.39万吨，增长率为96%，2005年水产开采捕捞总量为198.79万吨，2016年为316.33万吨，增长率为59%，2005年水产养殖总量为147.89万吨，到2016年水产养殖总量为364.06万吨，增长率为146%。由此可见，从2005年至2016年，特别是2007年越南制定《至2020年越南海洋战略》以来，越南水产养殖业突飞猛进，增长率达146%高增长，为海洋经济发展贡献了重要力量，其中水产开采捕捞量呈降低趋势，水产养殖量呈增加态势。

表1 越南近年来水产产量（单位：千吨）、发展指数一览表（前一年为100%）⑰

（二）油气开发

越共总书记杜梅曾说：“为捍卫国家主权、利益、海上资源，我国需加强防御能力，同时需大力发展海洋经济。”⑱孙小迎：《海洋强国梦-越南海洋战略评析》，载《亚太参考》1996年35期。在战后摆脱经济困难过程中，越南海洋石油开发产生了巨大作用，从20世纪70年代坚决反对西方国家进入到80年代后期欢迎西方公司大举进入，从来者不拒到后来采取的招标方式决定合作伙伴，越南一举从一个贫困国家变成东南亚发展速度较快且有一定发展水平的国家。

加紧勘探和开发海上油气田是越南海洋战略的重头戏和重要举措，特别是20世纪五十年代，“东亚和东南亚沿海和近海地学计划委员会”在南沙海域进行地质和地球物理勘探，发现了储量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资源；1968年，联合国亚洲暨远东经济委员会下属“亚洲外岛海域矿产资源联合探勘协调委员会”完成的报告进一步揭示了南海海域石油储量前景。⑲李国强：《中国南海诸岛主权的形成与南海问题的由来》，载《求是》杂志2011年第15期，第51页。之后美国在1969年6月至8月间到中国南海地区进行探测并称有储积大量油气可能性后，引发了越南、菲律宾武力侵占南沙岛礁的行动。⑳萧曦清：《中菲外交关系史》，台湾正中书局1995年版，第186页。转引自成汉平：《越南海洋战略》，时事出版社，2016年10月第1版，第43页。越南统一后，与前苏联合资建立越苏石油公司，开发了“白虎”“大熊”等海上油田。越南政府看准了海上石油的巨大潜力，在自身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大力引入其他国家的油气集团，联手合作，使越南从一个石油进口国成为了石油出口国。越南国家油气集团是越南油气开采的垄断企业，国外企业在越南的油气开采主要通过与越南国家油气集团联营进行。越南国家油气集团制定了至2020年油气业发展战略，提出长远发展目标。㉑“Công ty cổ phần phân bón dầu khí Cà Mau:Chiến lược phát triển ngành dầu khí đến năm 2020:Những giải pháp cơ bản”,Petrovietnam,金瓯油气分配股份有限公司新闻网，至 2020 年油气行业发展战略：一些基本举措，2013年1月1日,https://petrovietnam.petrotimes.vn/chien-luoc-phat-triennganh-dau-khi-den-nam-2020-nhung-giai-phap-co-ban-80803.html.越南8年超额完成政府提出的开采任务量，海洋油气开采一直保持稳定增长态势，2004年达2005.1万吨的顶峰，近几年来，由于大型油田储量枯竭油气开采量下降，原油出口量、出口额下降、煤炭出口量、出口额骤降，汽油进口额有所降低。

表2 越南2010年-2016年原油、煤炭、汽油进出口情况一览表㉒

从表2可看到，2010年至2016年间，越南原油出口量从807.2万吨下降至684.79万吨，下降了15%，原油出口额从502.35亿美元下降至236.11亿美元，下降了52%，煤炭出口量从1987.6万吨下降为124.34万吨，下降了93%，煤炭出口额从161.46亿美元下降为13.87亿美元，下降了91%，汽油进口额从644.13亿美元下降为508.63亿美元，下降了21%。2016年越南新发现3个油气田，分别为枫蓝塞（Phong Lam Dai）-1Z、鲟鱼（Ca Tam）-4X、白虎（Bach Ho）-47，新增油气储量折合原油1666万吨。㉓谢林城主编：越南蓝皮书，《越南国情报告》（2017年），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111页。

在近海油气资源枯竭大背景下，越南一方面加大在中国南海断续线内油气开发力度，另一方面积极参与国外油气田勘探开发。2016年至2018年，越南在中国南海断续线内进行油气开发活动，但保持了较为克制的态度。越南国家油气集团认为，“东海”（南海）紧张局势将影响集团在越南外海油气勘探和开采活动，称由于中国方面的压力，越南被迫叫停位于巴地头顿省外海一处储量丰富的油气项目，越南方面称已暂停之前已允许西班牙油气集团雷普索尔（Repsol）油气集团在中国南海断续线内的Red Emperor探油项目。Red Emperor越南语为Cá Rồng Đỏ（赤帝），是南昆山凹池07/03区的一部分，距离头顿440公里。这个区域采油价值为10亿美元，被视为缓解越南油气开采资源锐减状况的一个重要财产来源，但位于中国南海断续线（越南称为牛舌线）内。㉔“Repsol yêu cầu Việt Nam bồi thường dự án khoan”,VOA,雷普索尔（Repslo）要求越南赔偿探油项目，美国之音，2018年5月4日,https://www.voatiengviet.com/a/repsol-yeu-cau-viet-nam-boi-thuong-du-an-khoan-dau/4377509.html.因此，未来越南的油气开采特别是远海油气开发项目将受南海局势影响，越南在中国南海断续线内的开采活动将受到掣肘。

（三）海洋船舶与交通运输业

据越南统计总局数据显示，越南90CV以上功率的海产捕捞渔船数量从2010年的19251艘，到2016年增长为30976艘，增长率为60%。统计至2015年，全国有128000艘渔船，渔船分布不均，大部分渔船集中在中部沿海地区和南部地区。㉕Cục Thống kê Việt Nam 越南统计局：http://www.gso.gov.vn/default.aspx?tabid=512&idmid=5&ItemID=18531.越南研发了海上渔船自动识别系统（AIS），目前已有36个自动识别站，几乎覆盖了越南海港及所有海岸，对于防范渔船海上碰撞、监控渔船位置、有效帮助渔船的生产活动等起了重要作用。㉖Cục hàng hải Việt Nam 越南航海局:http://vinamarine.gov.vn/print.aspx?page=detail&id=3601.

越南目前有38条海上航线，49个海港（分为三类海港），166个码头，这被认为是越南成为靠海致富国家的条件之一。㉗Viện Chiến lược phát triển:Biển Đông và kinh tế biển ở Việt Nam,Bộ kế hoạch và đầu tư,越南计划投资部发展战略研究院:“东海”与越南海洋经济：http://vids.mpi.gov.vn/32/484.html.目前越南有8个由国家投资建设的重点沿海经济区，分别为：广宁省文屯经济区、海防市庭武-吉海经济区、清化省宜山经济区、河静省永昂经济区、广南朱来经济区与广义容策经济区、富安省富安南经济区、茶荣省定安经济区、坚江省富国经济区。据越南计划与投资部数据显示，2016年17个沿海经济区的总收入额为80亿美元，出口额为50亿美元，为国家的财政收入贡献了30万亿越南盾，解决了13万个劳动力。累计到2016年12月，共354个外国投资项目，总登记投资额420亿美元，实现投资资金202亿美元，国内共1079个投资项目，总登记投资额805.2万亿越南盾，实现投资资金347万亿越南盾。㉘信息来源越南计划投资部，信息引自胡志明国家大学所属人文社科大学海洋海岛研究中心：沿海经济区的前景，http://ttbiendao.hcmussh.edu.vn/?ArticleId=95fe2f8b-4409-41be-a400-479089cb6cda.

发展远洋事业是越南海洋战略的长远目标。1975年，越南仅8艘远洋货轮，总载重量为3万吨，到1981年增至30艘，1983年发展至55艘，总载重量达35万吨，从1990年到1997年，由360艘增加至549艘，货运量从384.4万吨增加至1033.4万吨，㉙米良：《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经济贸易法律指南》，中国法制出版社2006年版，第14页。可抵达世界上100多个港口，发展速度不容小觑，未来远洋海洋事业将有较大发展空间。1995年通过各海港的货物通过量仅为4440万吨，到2003年达1.14亿吨。㉚“Tổng công ty bảo đảm an toàn hàng hải miền Bắc,lịch sử và truyền thống”,http://vms-north.vn/gioi-thieu-244/lich-su-truyen-thong-2364-2.html，北方航海安全保障总公司，历史与传统。2017年在河内组织的“越南航海能力”座谈会，会上提出，2017年，越南航海承载量达1.309亿吨，增长了6%，共1400艘货船，指出越南航海事业发展潜力较大，若能够克服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如效率较低、资金的运转能力、供应运输需求能力等，有望在2020年成为一个航海强国。㉛“Tàu biển Việt nam đảm nhận 100%vận tải nội địa Contanner”,Sài gòn giải phóng,越南海船承担了100%国内集装箱运输，西贡解放电子报,2018年1月30日，http://www.sggp.org.vn/tau-bienviet-nam-dam-nhan-100-van-tai-noi-dia-container-497477.html.越南海洋运输总体来说在近年来也面临诸多挑战，比如海洋运输企业的经营状况不佳，面临亏损局面，海洋运输航线大部分为东南亚、东北亚的一些短线运输线，仅承担了10%的越南进出口货物运输比例等。

（四）海洋旅游业

越南拥有漫长的海岸线、众多的海滩（共计125个海滩）、多个世界遗产、国家森林公园、自然保护区等均集中在沿海地带，这些优势为越南发展海洋旅游提供了良好基础。越南已形成下龙湾（广宁）、岘港、芽庄（庆和）海洋旅游中心，有较高接待水平。海洋旅游日益成为越南的新趋势和动力，发展潜力较大，在越南旅游业中海洋海岛旅游占70%，吸引了一大批外商投资，到2015年外商投资已遍及23个省、市，占旅游领域投资70%，其中不乏大型项目，如美国Platinum Dragon Empire集团建设的投资额达5.5亿美元的巴地头顿度假区，英国Rockingham集团建设的投资资金达10亿美元的富国高级海洋旅游度假区、休闲娱乐区及1000公顷赛车场。海洋旅游业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制约因素主要有：旅游服务尚欠缺，海洋旅游产品还不够丰富，安全治安与价格管理还缺乏保障等。为发展海洋海岛旅游，解决这些制约因素，文化体育旅游部批准通过“至2020年越南海洋海岛沿海地区旅游发展”提案，目标是到2020年海洋旅游成为越南海洋经济发展动力，至2020年海洋旅游吸引2200万人次国际游客，5800万人次国内游客，海洋旅游总收入达200万亿越南盾（约110亿美元），指出发展海洋旅游的意义除了发展越南旅游业、发展海洋经济外，还有确立与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特殊意义。㉜“Du lịch biển đảo Việt Nam:tiềm năng và hướng phát triển”,Bộ văn hoá,thể thao và du lịch,tổng cục du lịch,文化、体育、旅游部，旅游总局，越南海岛旅游：潜能与发展方向，2016 年 11 月 17日,http://vietnamtourism.gov.vn/index.php/items/21985.从2004年底开始，越南旅游部门每年均组织大批国内游客到其所占领岛礁观光旅游，一方面强化普通民众的海洋意识、“主权”意识，另一方面获取旅游收益。越南“海洋战略”指出，就海洋经济来说，海上旅游比石油开采带来的污染更少，成本更低，经济效益却可观，因此发展海上旅游也是海洋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㉝成汉平：《越南海洋战略》，时事出版社2016年版，第141页。

可以看到，越南海洋经济发展呈现出多元、多层次发展态势，正在成为国家经济发展的支柱领域，各行业间的发展互为补充、互相促进，共同推动了越南海洋经济的快速稳步发展。

在实施海洋战略、发展海洋经济过程中，在过去几年越南也遭受了一些风险和损失，除2017年受12号台风影响归仁港引发的海上运输损失之外，海洋运输业发生多起事故。根据越南航海局的统计，从2013年至今事故发生次数如下：2013年，30起，2014年16起，2015年23起，2016年21起，2017年（前10个月）19起。其中碰撞事件52起，海港冲撞事件11起，搁浅事件21起，浸沉事件14起，起火事件4件，穿壳事件5起，爆炸事件1起，其他事件1起，造成了严重的人力、物力损失，据不完全统计，仅2017年前8个月越南海域内已发生了15起航海事故，这个数据的确让人惊讶，平均每个月发生2起，死亡人数达几十人。㉞“Hội Khoa học kỹ thuật và kinh tế biển TPHCM,bài phát biểu tại hôi thảo an toàn hàng hài do cục Hàng hải tổ chức”,Biển toàn cảnh,胡志明市经济科学技术学会，海洋全景，此文发表在由航海局组织的航海安全研讨会，2017年11月10日,http://bientoancanh.org/bai-phat-bieu-tai-hoi-thao-antoan-hang-hai-do-cuc-hang-hai-to-chuc-8-11-2017/.

而海洋生态方面的状况更令人担忧，海洋资源与环境研究所杜公川副教授指出：“越南在拥有良好的海洋生态系统的同时也存在一需要警醒的问题，如沿海优势减少，由于人口压力造成越南海洋生态系统的毁坏和生物资源的危机、气候变化现象、开发中使用带有破坏性的工具情况等。专家们认为越南海洋资源研究特别是越南海洋生物资源研究依然存在不少困难，如研究的主题与空间依然主要集中在近海地区，深远海与远洋地区的研究项目还较少，大部分依赖于国外考察资料，或在国际合作考察中才能得以进行，研究活动还缺乏专业性，内容缺少深度和总体规划。在越南，基本调查依然存在单一性，缺少根据地区的综合调查，观测网络依然薄弱，参数少没有连续性，特别是尚未建立一个在与区域和世界各国管理和交流中进行统一的国家海洋数据中心。㉟“Đẩy mạnh nghiên cứu tài nguyên sinh vật biển”,Báo nhân dân,推进研究海洋生物资源研究，人民报，2018年4月14日,http://nhandan.com.vn/khoahoc/khoa-hoc/item/36092402-day-manh-nghien-cuu-tai-nguyen-sinh-vat-bien.html.

2016年越南遭受干旱、洪涝等自然灾害，同时遭受了中部海洋环境严重污染事故，渔业、农业生产活动受到一定的影响，4月发生的河静、广平、广治、承天、顺化四省的海洋污染事故导致鱼类大量死亡，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部沿海省份乃至越南全国水产捕捞活动。经查处，在河静的台朔集团是此次油污染事件的制造者，该公司公开道歉并承诺赔偿1115000亿越南盾（折合约5亿美元）用于补偿渔民损失、生态恢复等。㊱谢林城主编：越南蓝皮书，《越南国情报告》（2017年），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110页。此次事件在越南的影响非常大，曾一度出现多地示威游行事件，越南政府吸取2014年5月大规模游行演变为针对外资企业打砸抢事件的教训，及时采取措施，这是越南首次出现严重的海洋污染事件。实际上由于越南工业的快速发展，污染事件频发，未来海洋环境的治理和污染防范将会是越南实行海洋战略，发展海洋经济过程中必须面对的一个重大课题。

虽目前海洋战略的核心内容尚未公开，但通过越南官方公布的一些政府文件、研究成果、报纸、新闻等信息，可较为直观了解越南海洋战略的主体内容。除服务“黄沙”“长沙”主权声索需求外，其大力发展开发海洋，发展海洋经济服务国家发展，最终达到建设海洋强国目的不言而喻，在取得诸多成效的同时，在发展过程中也面临一些困难和挑战，将成为今后越南海洋经济发展面临转型，海洋战略面临调整或修订的重要因素。

三、构建海上安全防御体系

越南是一个有封闭性的陆地农业国家，但亦是有一定开放性的海洋国家，为维护其领土主权，保障海上安全，维护海上秩序，越南逐步建立了海上安全防御体系。

利用岛礁拓展国家防御纵深，是越南海上安全体系构建的指导思想之一。越南出台了多项“与国家国防方针紧密相关”的海洋资源开发政策，如加大为渔民提供无息贷款税收优惠，鼓励在存在争议的西沙、南沙群岛海域展开捕捞作业，并在该海域招标与外国联合开发油气，在这个过程中，海军提供了海上安全保护，充分体现了海上经济发展与海上安全间相互推进的关系。

2001年4月召开的越共九大文件中提出，对于海洋经济的指导需与维护海上安全、国家主权密切联系，从九大文件颁布以来，先后出台了一系列保卫海洋主权的文件、政策、为加强海上力量还从国外购买了先进武器装备。越南国防部2003年4月制定的《越南2010年前的军事战略》重新确立了新形势下军事战略方针，重点涉及海上武装冲突部分，强调，“不论是发生争端还是冲突，都要依靠坚固的防御阵线，要以本国力量坚强斗争自我保护为主，同时使用海军机动力量默契配合和协助，待条件和时机成熟时实施战斗”。㊲成汉平：《越南海洋战略》，时事出版社2016年版，第82页。

2003年底，越共九届八中全会通过了“新形势下的保卫社会主义越南战略”决议，12月通过了“南方战略计划”，2004年1月越共中央办公厅编发了《越南在黄沙、长沙群岛主权》专题报告，这些决议或报告体现了越南对海上安全、海上防御体系构建在政策和制度上的保障，体现了越南“积极防御”的国防建设思想，其基本目标是要逐步建立起以人民战争为根基、海军为核心力量，坚持军事、政治、外交三位一体，推进海上争端国际化等。在此目标下，越南致力于打造强势海军力量，着力提升空军力量，构筑水面、水下、空中立体防御体系，建立“海上民兵自卫队”，推进海上“全民国防”，亦兵亦民的特点成为越南海上安全防御体系的又一个特征，海上防御体系的构建涉及具体机构与实施情况体现如下：（一）海军。越南海军作为越南海上安全的关键性力量，发挥着维护其海上安全的重要作用，越南海军司令部是越南海军力量的最高指挥部门。（二）海警司令部。越南海警司令部负责处理海上事务，进行海上巡逻、拦截海盗，打击非法走私，并开展与其他国家海警的互访与交流，其目标是建设一支全面、革命、正规、精锐、现代、专业性高的强大海警力量。（三）海上交通运输安全保障。越南整合若干政府机构，逐步建立起航海安全、渔船安全、渔民人身安全、海上治安秩序、海港安全、航行救难等海上交通运输安全保障体系。（四）海上信息安全体系保障。近年来越南多次召开关于海上定位和信息的研讨会，集中研究和探讨海上安全信息建立问题。2016年召开的第6次研讨会指出，目前越南有近100万艘船只启用了“AIS”自动识别系统，可接收显示留存信息，分析处理船只的位置、速度、方向、水位等信息，系统有两个频次，可接收也可发送信号，使用卫星提高指引效果。但也指出，越南航海信息系统还有些不如意的方面，几乎所有渔船还没有“AIS”系统，因此很难监测到经过越南海域的其他国家的船只，也难以监测到经过边界地带的走私船只，从而影响了海洋主权与国际合作。越南海上信息安全体系的建立，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整体发展水平还不高，未能满足需求。（五）购买海上武器装备。越南90%的武器是从俄罗斯购买的，2017年在俄罗斯出口武器最多的10个国家中越南排名第5位。2009年越南向俄罗斯购买6艘基洛级kilo潜水艇，所有装备在2013年-2017年移交完毕；2017年越南向俄罗斯购买了64辆T90S型号坦克，目前尚未完成移交。㊳“Top 10 quốc gia mua vũ khí của Nga nhiều nhất 2017,Việt Nam xếp thứ mấy”?SoHa,2017 年购买俄罗斯武器最多的10个国家，越南排名第几？越南SoHa网，2018年5月30日，http://soha.vn/top-10-quoc-gia-mua-vu-khi-cua-nga-nhieu-nhat-2017-viet-nam-xep-thu-may-20180503094917571.htm.（六）与外国的海上合作与交流。在实施海洋战略时，越南海军依照“多方化、多样化、融入国际”的指导方针，与其他国家开展联合海上巡逻，至2018年4月，越南海军5区264、265号编队已与泰国皇家海军2区432、525号编队，进行了37次海上共同巡逻。㊴“Hải Quân Việt Nam-Thái Lan tổ chức tuần tra chung lần thứ 37”,Thanh niên,越南海军与泰国海军进行第37次海上共同巡逻，青年报，2018年4月24日,https://thanhnien.vn/thoi-su/hai-quanviet-nam-thai-lan-to-chuc-tuan-tra-chung-lan-thu-37-955596.html.截止2017年12月，中越已在北部湾进行了23次海上联合巡逻。美国、澳大利亚、俄罗斯、印度、新加坡、法国、韩国等多国海军先后到访越南岘港市、胡志明市。㊵“Hai tàu hải quân Hàn Quốc thăm chính thức thành phố Đà Nẵng”,Vietnam plus,两艘韩国海军访问越南岘港市，越通社，2017年9月18日，其他信息搜集于越南各主流媒体及岘港市、胡志明市电子信息网,https://www.vietnamplus.vn/hai-tau-hai-quan-han-quoc-tham-chinh-thuc-thanh-pho-danang/466690.vnp.

越南不断加快海上防御体系建立的步伐，海底、空中密切配合，形成了以海军为核心，其他力量为辅助、各负其责的防御体系。

通过上述可见，越南海洋战略中发展海洋经济与海上安全防御体系的构建并非独立存在，而是紧密联系、互为表里。越南政治部关于新形势下保卫祖国战略第28号决议确定了在各地区、经济领域，特别是重点经济区与战略地区的发展规划、发展经济与保卫国防安全紧密结合，所谓重点经济区、战略地区即包含了沿海各重点经济区、自然保护区及军事战略区，这一部署充分反映了越南海洋战略的指导思想。

四、海洋立法与宣传

加强海洋立法和海洋宣传是越南海洋战略的有机组成部分，通过国内立法，进一步规范战略实施行为，打牢海洋战略推进的制度基础；通过海洋宣传，进一步增强国民海洋意识，夯实海洋战略实施的基础。

海洋立法方面，2012年6月21日越南政府第十三届国会第三次会议颁布了《越南海洋法》，㊶Quí Lâm:Chủ quyền biển đảo và biên giới Việt Nam-Trung Quốc,tiến tới vì hoà bình,ổn định,hữu nghị,hợp tác,phát triển,nhà xuất bản Hồng Đức,trang 7.【越南】桂林：《越南中国边界与海洋海岛主权，面向和平、稳定、友谊、合作、发展》，宏德出版社2016年版，第7页。把《至2020年越南海洋战略》以法律形式确定下来，㊷李春霞：《大国博弈下的越南南海策略调整：东盟华与国际化》，载《太平洋学报》2017年第25卷第2期，第89页。主要内容为总则、越南海域、越南海域内的活动、发展海洋经济、海上巡查、检查、违法处理、附则七大部分，体现了海洋战略主体内容。值得注意的是，该法第一条将我国西沙群岛、南沙群岛纳入越南“主权”、“主权权利”、“裁判权”范围内。㊸Quí Lâm:Chủ quyền biển đảo và biên giới Việt Nam-Trung Quốc,tiến tới vì hoà bình,ổn định,hữu nghị,hợp tác,phát triển,nhà xuất bản Hồng Đức,trang 7.【越南】桂林：《越南中国边界与海洋海岛主权，面向和平、稳定、友谊、合作、发展》，宏德出版社2016年版，第7页。另外，2012年越南通过《行政处罚法》、2013年通过《环保法》、2014年通过《海军法》、2015年通过《海洋、海岛环境资源法》、2015年通过《航海法》、2015年通过《刑事调查机关组织法》，并在这些法律中规定了许多新内容，明确了越南海警及其他海上法律实施力量（海关、渔检、航空港、环境监察等）的任务和职能。㊹“Chủ tịch Quốc hội chủ trì phiên họp thứ 23 uỷ ban thường vụ quốc hội”,Báo nhân dân,国会主席主持第23次国会常务委员会，人民报，2018年4月10日,http://nhandan.com.vn/chinhtri/item/36044602-chu-tich-quoc-hoi-chu-tri-phien-hop-thu-23-uy-ban-thuong-vu-quoc-hoi.html.2017年11月21日，越南国会通过《水产法》（2017年修订），这是在2003年颁布的《水产法》基础上修订，新增加内容为共同管理水产资源保护工作、保护和开发水产资源基金、水产开发和渔船管理、渔检力量的规定等。㊺杨荣命：《冲突与合作：中越南海争端的历史、现状与对策研究》，载《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1期，第108页。

在国会常务委员会第23次会议中，将给予8个法律修订意见，其中包括海警法，会议指出，海警法的修订旨在满足保卫海上国家主权、主权权力、裁决权，保护海洋安全、安全秩序、环境，保障海上执法与融入国际需求。国防安全委员会认为：法律的颁布需要贯彻、体系化关于至2020年海洋战略、新形势下保卫祖国的战略，党的政策，特别是海上对外、安全、国防战略。㊻“Chủ tịch Quốc hội chủ trì phiên họp thứ 23 uỷ ban thường vụ quốc hội”,Báo nhân dân,国会主席主持第23次国会常务委员会，人民报，2018年4月10日,http://nhandan.com.vn/chinhtri/item/36044602-chu-tich-quoc-hoi-chu-tri-phien-hop-thu-23-uy-ban-thuong-vu-quoc-hoi.html.

海洋宣传方面，越南举办地图和资料展览，并将展览扩展至海外（如韩国、法国等国家）；把有关海洋、海岛的知识编入越南大中专、中学及小学教材中，内容涵盖海岛归属、地理位置、海上权益、越南大陆架范围、海上发展战略及相关法律法规等。另外，在各沿海省、市青少年中发起越南海洋海岛知识、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征文摄影比赛，并到各省、市、中学、社区等地进行海洋意识教育与宣传。㊼“Đảng ủy Quân cảng Sài Gòn và Ban Tuyên giáo 3 tỉnh Tây Nguyên:Ký kết chương trình phối hợp tuyên truyền biển,đảo năm 2018”,Báo hải quân Việt Nam,西贡军港党委与西原三省宣教处：签订2018年海洋海岛配合宣传项目，越南海军报，2018年5月4日,https://baohaiquanvietnam.vn/tin-tuc/dang-uy-quan-cang-sai-gon-va-ban-tuyen-giao-3-tinh-tay-nguyen-3184-3184-3184.每年持续组织世界海洋节暨越南海洋海岛日主题活动，宣传、教育、提高海洋在建设和保卫国家事业中的重要性。”㊽“Kế hoạch tổ chức tuần lễ biển và hải đảo Việt Nam2018”,Bộ Tài nguyên và môi trường Việt Nam,组织2018年海洋海岛日计划，越南环境与资源部网站，2018年5月9日,https://baotainguyenmoitruong.vn/tai-nguyen/ke-hoach-to-chuc-tuan-le-bien-va-hai-dao-viet-nam-2018-1253061.html.这些展览与活动呈现出宣传范围不断扩大、次数不断增多、从国内向国外延伸的态势，试图强化民众主权意识并在国际上彰显南海主权、争夺话语权。此外，越南还成立了“东海”研究基金，每年邀请国内外有关专家召开南海问题国际研讨会，目前为止已举办了9届。

不论是海洋立法还是海洋宣传，其目的是为越南实施海洋战略提供法律依据并使之合法化，海洋宣传旨在提升民众海洋意识，并试图让“黄沙”“长沙”群岛（我西沙、南沙）“属于”越南在民众中成为既成事实，逐步渗透、强化“主权”意识。

五、结论

从越南海洋战略的实施情况看，越南既重视海上“硬实力”提升，同时也注重提高海上“软实力”，在具体实施海洋战略时会权衡利弊，虽越南把主权问题置于至高位置上，被认为是“国家核心利益”，但从目前情况看，越南并不会片面因追求主权利益而过度牺牲经济发展利益，目前越南把国家发展经济放在重要位置上，在“黄金发展机遇期”内，会综合考量，平衡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大国间关系，继续使用“大国平衡”策略。越南学者武大略说：“越南在实施海洋战略时，应统筹考虑海洋利益与国家整体利益，在争议问题上保持谨慎，权衡利弊，特别是应注重维持与中国及其他国家间的友好关系。越南若能通过开展海洋合作拓展国际关系，不仅能使本国海洋经济获得强劲发展动力和空间，还能有效促进南海争端妥善解决。”㊾武大略：《海洋领域应增强融合》，载越南《经济时报》2007年12月14～15日周末刊，转引自于向东：《越南全面海洋战略的形成述略》，载《当代亚太》2008年第5期，第109页。

越南的海洋战略具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海洋经济发展与海上防御体系的构建是主体内核。越南海洋战略在推动越南海洋经济发展的同时，为中越海洋合作提供了机遇；而越南海洋战略强化海上安全防御体系构建的目标，势必对我国在南海的各项海洋权益产生影响，可以说，越南海洋战略的实施，对于中越关系而言，既带来合作的机遇，也存在冲突的挑战。第二，越南海洋战略是一个逐步形成、分阶段、分步骤的动态过程，在20世纪70、80年代，越南开始对中国西沙、南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还分别非法称为“黄沙群岛”“长沙群岛”；在法国殖民时期，法国从未宣布将南沙“移交”越南，何况法国非法占据只是的9个小岛礁，而后来越南却想“承袭”近300个岛礁。越南试图通过对有关岛礁的非法占领营造一个海上安全屏障，同时看到了南海海域的油气资源前景，大力发展海洋经济，想借助海洋经济的发展为国家发展提供强大支撑，“靠海致富”，最终达到“海洋强国”目的。因此，越南的海洋战略具有发展海洋经济，提升综合国力及维护海洋“主权”、巩固海洋利益的双重目的。第三，越南实施其海洋战略面临挑战。尽管越南海洋战略的实施为越南经济发展、国家发展提供了重要动力，越南的经济实力、综合国力得到提升，国际地位大幅度提升，但仍然存在一些制约性因素与挑战，如近几年来的近海油气枯竭，石油开采量下降、渔业资源的逐步减少、海港数量多但建设水平还有待提升、海洋运输业善待发展、涉海部门的职能分工紧密度还有待提升、海洋经济发展中气候变化导致的灾害处理等问题。此外，还有外部因素的制约，如由于越南与中国存在南海岛礁主权纷争，过去还曾经发生过海战，其海上防御部署体系主要是针对中国的，其对中国在永暑礁、赤瓜礁的建设活动也感到不安。此外，与越南有海洋领土争端的还有包括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等东南亚国家，而除马来西亚外，越南与文莱和菲律宾的海洋争端均为我南沙区域。这些领土纷争与矛盾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成员国间的安全合作，埋下了冲突的隐患，这些外部制约因素将一直伴随着越南“海洋战略”实施的过程。因此未来越南政府很有可能进一步完善其海洋战略，其海洋经济发展面临转型问题，或可能会出台新的海洋战略，将会考虑兼顾实际情况对现有战略进行调整修订或重新出台。

越南的海洋战略对中国海洋权益造成一定影响。中越在海洋问题上特别是南海问题上都坚持各自立场。在这个背景下，越南把海洋战略提升到国家大战略层面，其海上防御体系的构建无疑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主权造成了威胁，呈现出抵御防卫态势，这对于中越之间的海上争端的妥善解决造成制约。领土争端涉及国家的核心利益，越南加大海洋战略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中越潜在的冲突，不利于争议问题的妥善解决。南海问题是中越关系中的历史遗留问题，也是中越关系的一大障碍，中国一直希望南海成为和平、合作、友谊之海，在海洋问题上，一直倡导的“合作型”而非“对抗型”海洋关系，未来中越应进一步增信释疑、做好危机管控、加强沟通机制，挖掘合作巨大潜力，造福两国人民，通过海洋合作，维护海洋秩序、海洋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