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中有异

吴伯翰

在切萨皮克能源球馆的后走廊，通往更衣室通道的右侧，Jay-Z的歌曲《换装》通过扬声器传来。这个区域通常会有一两位等待比赛开始的客队球员驻足。而在2月上旬对阵雷霆的比赛之前，CJ·迈克勒姆和埃文·特纳把这里变成了客队的更衣室。球员们被嘈杂的音乐和谈话声包围，这通常是赢球那一方的更衣室才会有的场面。

开拓者输掉了那场比赛，他们没有限制住保罗·乔治，让他得到了47分12篮板10助攻。但客队的更衣室并没有透露出任何忧伤的气息。在房间的一角，达米恩·利拉德和迈克勒姆像媒体人一样高谈阔论，另外一头，特纳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谈论起最近正在阅读的书。

利拉德和记者聊到最晚。他换上一件纯奶油色的短袖衬衫，戴上一条金项链，滔滔不绝地谈论起与拉塞尔·威斯布鲁克的故事，称赞了艾尔·法鲁克·阿米奴在防守端的灵活性，然后又通过一个故事来讲述阿米奴对开拓者的意义。

“我永远不会忘记三年前在迈阿密打过的一场比赛。”利拉德说开拓者将阿米奴称作“酋长”，“他在上半场就得到了16分，是我们进攻端表现最好的球员。而在下半场，他只命中了一球，我们在查看（数据）的时候才大吃一惊。那时候我说‘这个人做的是杀死比赛的事情，而我们甚至没让他占用多少球权。如果不是我们主动发现，他根本就不会说任何事情。我想这足以诠释他是怎样的球员。这是关于他的描述里最好的一部分。”

这只是不起眼的举动，但利拉德的赞美之词似乎凝聚了开拓者本赛季的精神。他们不会互相指责，也不会在训练时挑战管理层，他们只是忙于当前的工作。他们取得成功的秘诀是稳固的核心，不断的进步和良好的化学反应。

或者，正如利拉德所言，“我们打心里互相欣赏。”

在无止境的转会交易传闻旋涡里，很难看出延续性的力量。天赋几乎永远是胜利之本，这也解释了76人为什么会拆散几乎完美的球队，只为追求一位具有伟大潜质的球员。但是无论到哪一个NBA的更衣室中打听，你都能听到由内到外的了解队友的比赛的好处。如果球队里有一两位能够改写比赛的球员，那么让这些球员和其他四位场上队员共处就成为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开拓者正处在利拉德，迈克勒姆时代的第四个赛季，他们非常清楚如何才能做好这件事情（至少在常规赛阶段）。

特纳说：“我们比那些被大肆宣传的球队都要好。”

自从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在2015年夏天离开，开拓者看起来大致没多少区别。利拉德，迈克勒姆和阿米奴的组合在过去四个赛季里占据了球队最多的出场时间。（尤素夫·努尔基奇曾以0.1分钟的差距将阿米奴挤出前三，但由于那个赛季刚从丹佛交易过来，努尔基奇只打了20场比赛）在联盟中能够排出类似的核心三人组的球队只有勇士（斯蒂芬·库里，克莱·汤普森和德雷蒙德·格林，后来还加上了凯文·杜兰特）。即使是在赛季交替的时候，开拓者的延续性还是表现得淋漓尽致。赛季初，波特兰将杰克·莱曼提到第一阵容的小前锋位置，成为了（与夏洛特）一样坚持沿用一套首发阵容的球队。而上赛季与莱曼打同样位置的双人组，莫里斯·哈克利斯以及特纳本赛季依然在阵中。（哈克利斯再次陷入与伤病的抗争，而特纳还是以第六人的身份在开拓者驰骋。）

在联盟剧变的背景下，波特兰不仅保持了阵容的稳固，球员们也相处得融洽。去年夏天与球队签下一年合同的塞斯·库里说，这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除了19岁的加里·特伦特和安芬尼·西蒙斯，开拓者主要由20多岁的年轻人组成。而唯一能被称作“老将”的埃文·特纳，也只是30出头。对于开拓者来说，这是很重要的因素，这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能够在比赛之后一起出去玩，像赛季初，他们就结伴去奥克兰看了突袭者和布朗队的比赛。他们还说这让他们打得更好。“这让事情变得简单多了。”塞斯说道，“这很奇妙，但就是很有用。”

塞斯和利拉德的生日相隔一个月，他们孩子的年龄也相差无几。塞斯的女儿卡特出生于五月，利拉德的儿子达米恩二世则出生于三月。“我们经常聊家常，互相之间也联系紧密。”塞斯说道。

同样是在去年夏天签下了一年合同的尼克·斯陶斯卡斯（如今他已经被交易到了火箭）则对开拓者的文化缺少认同感。他说开拓者和他所效力过的球队的区别就像是白天和黑夜。“我们在更衣室里没有戏剧性的场面，没有抱怨，在媒体中也没有明晰的故事线。”塞斯说，“由于拥有两位全明星级别的后场球员，我们显得相对平静，我们相比起联盟其他的球队实在没有任何的戏剧性。”

当奇才还在考虑着拆散他们的明星后场，而开拓者在变好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迈克勒姆的数据已经趋于自己的平均水平，但他能在一些晚上贡献至少30分。与此同时，利拉德的数据也与上赛季类似，但他的名字已经出现在NBA第一阵容的讨论之中。虽然在上赛季季后赛失利之后，他们将各为其主的呼声变多，但实际上，这个赛季他们一起上场的时间反而变多了，而且他们的净效率值也比上赛季提高了。

对核心球员的承诺也在其他方面为阵容带来好处。开拓者在休赛期以4年4800万美元的合同签下了努尔基奇——这对于球队来说是个公道的价钱，而努尔基奇目前的“投入产出比”也不错，他的命中率达到了生涯最高，净效率值也是场均出场时间超过20分钟的队友里最高的。而曾被认为拿着NBA最差合同之一的特纳如今也成为了第二阵容的关键，如果将莱曼换成他，与其他四位主力组成首发阵容，那么这套阵容将会是全联盟净效率值第二高的阵容。

互开玩笑也是球员们挖掘天赋的一种方式。“没有谁高人一等。”利拉德说道。在勇士队遭遇一次三连败之后，杜兰特告诉媒体，主教练史蒂夫·科尔赛后发的消息是“快乐篮球，一直保持这种开心的状态。”

而在不久之前，塞斯也在为开拓者效力的比赛中获得了快乐。“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而我是真的能感受到和这些家伙一起打球的快乐。”他说道，“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打球的时候真的很享受。当大家能够带着愉快的心情比赛的时候，球就能不断运转，大家就能有接球的机会，每个人都参与其中，每个人都在沟通，而这一切构成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盡管开拓者在赛季初取得了成功，威胁还是难以被忽视。举例来说，“浓眉”会打扰他们的美梦，上赛季首轮被横扫的尴尬场面依然笼罩着开拓者。无论他们在常规赛中的表现如何，“他们能否在季后赛也能做到？”的问题将永远萦绕着他们。

但这个赛季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开拓者打出了自2014-15赛季以来的最佳开局。彼时球队赢了51场比赛（在队史排第九），在季后赛第一轮败北。但他们只是没有用好利拉德，阿尔德里奇，马修斯，巴图姆和洛佩斯所组成的首发阵容，而且在马修斯跟腱受伤之前，他们看起来还是充满竞争力。

作为过去七个赛季里的开拓者主教练，斯托茨对本赛季能否延续赛季初的成功持理性态度。利拉德和迈克勒姆持续强势的表现和轮换阵容的贡献是他们在初期取得成功的原因，扎克·科林斯的场均得分已经接近新秀赛季的两倍，努尔基奇更加频繁地走上罚球线，他在那里的命中率也大幅度提升到75.5%。

“达米恩和CJ始终是达米恩和CJ，而我们在进攻端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支援，从而赢得了尽可能多的比赛。”斯托茨说道。波特兰一直在防守端努力，终于在去年一鸣惊人。回到2016-17赛季，他们是全联盟防守倒数前十的球队。如今，他们有机会在防守端连续第二个赛季跻身联盟前十。“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们上赛季初在进攻端表现糟糕，而我们用防守阻止了这一糟糕态势。”斯托茨笑着说道，“没人会相信吧。”

不管开拓者打得有多好，记者臆测和交易模拟器能够想到让开拓者追求忠诚的明星球员，从而神奇地登上顶峰的各种可能。（ESPN的扎克·洛报道称，球队上赛季曾考虑解雇斯托茨，而且一直希望在某个时候为迈克勒姆和利拉德再配一位“极具影响力的球员”。

但就目前而言，波特兰的球员们似乎认为他们已经处在良好的位置，会随着赛季的深入继续保持稳定——而且这一次，他们准备好了在季后赛中到达顶峰。“我们不用很张扬，我们只需要保持稳定。”韦德·鲍德温说道。

阿米奴也表示同意：“我想一些队伍的表现都没有我们那么好。”开拓者接下来还有很多方面有待观察，但现在很难不去欣赏他们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