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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22由甲

飞言情A 2019年1期
关键词:索亚目光伤口

由甲

简介:沈方程十四岁那年,他的父亲带回家来一个女孩儿。那时他怨毒地瞪着那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女孩儿,却从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她。

1

某国东部的热带丛林终日阴郁青翠,重重交叠的树冠之上是被遮盖的蓝天。砂楚疾步走向隐藏在丛林深处的基地,投下的阳光与斑驳的树影明明暗暗地在她精致而冷峻的脸上交替。埋伏在基地周围各处的哨兵用黑白分明的眼睛与同伴无声相视,皆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了茫然,随即又默默伏下身与周围的景物重新融为一体。

砂楚径直朝着一处矮房走去,从门缝里,她看到沈方程正温柔地喂一个倚靠在床头的女人喝药。女人容颜姣好,宽大的衣服下是纤细柔弱的身躯,疾病给她的脸带来了几分苍白憔悴,眉里眼间却透着不可侵犯的清冷。床边坐着的男子亦相貌英俊,此时正全神贯注端着药碗给她喂药。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砂楚,沈方程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她复又继续看着手中的碗,淡淡地说道:“连门都不敲,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砂楚动了动唇,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她直直地盯着沈方程递向女人的手。好一会儿,她才压下心中的不适开口道:“你打算藏她多久?”

沈方程将盛了汤药的汤匙搁在碗沿放了一会儿,等上面的热气散去,才将汤匙递向女人的嘴边,同时缓缓说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雇主那边已经在催了。”

沈方程听到砂楚的话后顿了顿,将碗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他朝女人柔声道:“你先休息吧。”说完,顺势帮助女人躺下,还细心地为她放下纱帐。安顿好女人,沈方程径自朝着门外走去,砂楚又仔细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才跟了出去。

沈方程站在门外不远处的树下等着砂楚,他的脸朝向树干,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是让你告诉他们,人我留下了?”

砂楚听到他的话,脸上登时变了颜色,怒道:“沈方程,你别忘了,咱们已经收了人家的钱。”

“那就退回去。”沈方程回答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以为然。

“沈方程!”砂楚厉喝道,“收钱办事一向是我们所秉持的原则,你当初一意孤行接了这个单子,如今却随意反毁,你是想毁掉这里吗?”

沈方程慢慢转过身,目光直视砂楚道:“我自有我的打算,希望你清楚,我现在是你的上级,而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走上前一脸坏笑在砂楚的耳边轻声补充道,“懂吗?砂楚。”

2

“砂楚小姐,我们老板对你们这次的违约行为很不满。”会议室内,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襟危坐,目光阴冷地看着砂楚,几个黑衣壮汉分别站立在房间四角,无形中为黑色西装男人的话平添了几分威慑。

坐在长桌另一头的砂楚正跷着二郎腿,若无其事的拿着把锉刀修指甲,纵使她孤身一人被包围其间,脸上神情也仍旧显得漫不经心。她吹去指甲上的屑,道:“这次是我们理亏,所以我们老大也按照约定,任务失败了赔偿你们三倍的佣金。”

“这不是钱的问题。”男人见砂楚并无怯意,气恼地拍桌喝道。

周旋了这么久依然是个死局。砂楚已经失去了耐心,既然谈不下去,就没有再谈的必要。她起身要走,眼角的余光中晃过一道黑影,砂楚顺势一把将从后面偷袭她的人的胳膊拉住,一个回旋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上。其余的壮汉纷纷上前,砂楚早有防备,电光石火之间便将压过来的人一一制服。虽然他们并不是砂楚的对手,但一轮打下来,砂楚的体力也消耗不少。她喘着气看向一直坐在原位的西装男子,不想此时,一把枪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砂楚拖着僵硬的肩膀回到基地时,天色已黑沉。站岗的卫兵迎上前,砂楚随口问道:“老大在哪里?”卫兵支支吾吾不敢回答,砂楚扯了扯嘴角,已然得到答案。

待砂楚将自己的房门掩上,方才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子坐下,缓缓褪下外衣,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她纤细莹白的肩上,半凝固的血渍和衣服粘在一起。这是方才子弹留下的痕迹,若非H国自家正深陷内战,不敢因为背约的事闹出太大动静,砂楚这趟恐怕便是有去无回。

砂楚早已习惯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这样的小伤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砂楚从容地将毛巾浸湿拭去伤口上的血渍,此时房门却忽然被推开,砂楚抬头便看见了索亚,这才意识到刚才大意忘了锁门。砂楚面无波动,只是下意识地要将衣服掩上。

“你受伤了?”索亚看见砂楚带着伤痕的肩膀时不禁一愣,情急之下忘了避嫌,紧张地问道。

砂楚整理好衣服,随口答道:“没事儿。”

索亚却上前拉开她肩上的衣服,砂楚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他,索亚眼底似乎只有她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察觉她眼底的警告与疏离,他细看过伤口后庆幸道:“还好,只是皮肉伤,敷药就好。”

砂楚淡淡地“嗯”了一声,本想将衣服重新穿好,索亚却已开始自然地帮她处理伤口。砂楚本想推拒,但见索亚神色坦荡,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太过避讳反倒显得矫情,因此也不再动作,任由他帮自己处理伤口。

“他这是故意想让我们死。”索亚语气中带着微微的不满,一边说,一边细致地帮砂楚处理伤口。

“索亚。”砂楚打断他,“沈先生是我们的恩人。”

索亚发出不屑的轻嗤:“是啊。可我的恩人只是沈先生而已,这么多年我们……”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这次砂楚反射性地迅速将衣服掩上,与索亚齐齐看向房门处——进来的人是沈方程。

因为索亚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因此沈方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脸惊异的索亚和砂楚仓促地穿衣服的动作。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样的画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沈方程方才经过砂楚房间时,看见她房里的灯亮着,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搞定了那些人回来,于是推门进去想问个究竟,不想会看到这样的一幕,頓时一股无名怒火蹿起,冷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砂楚对沈方程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早已习惯。她面色如常,问道:“找我有事儿?”

冷淡而戒备的声音让沈方程越发恼火,他挑起眉调侃道:“我是怕砂楚夜半寂寞,过看看,不过看样子好像不必了。”说完,作状便要离开。

索亚是个直性子,他知道砂楚陷入危险境地的原因都是因为沈方程的固执和任性。可如今竟说出这样的话,他愤愤不平地想要上前理论,却被砂楚拉住。

沈方程本已走到门口,蓦地又回头笑道:“下次若是寂寞了,不如来告诉我,毕竟年纪轻轻的女孩在基地,确实委屈你了。”

砂楚的目光冷如锋刃,沈方程却笑得云淡风轻地离去了。

3

砂楚肩上的伤让她意识到自己近来确实疏于训练了,不过是应付几个打手就差点儿落败,因此路过训练场时见营地中间正在调教新丁,一时技痒便上前亲自陪练。

新丁虽都是些人高马大的壮汉,但毕竟才刚开始接受训练,根本不是砂楚的对手。砂楚轻而易举地撂倒了一批人后,好半天都没有人再敢上前。这时,清脆的掌声响起,砂楚循着声音望去,见沈方程不知在那儿看了多久,他身边站着那个清冷的女人,女人目光淡淡显出对此并无兴趣的样子,两人仿佛是散步经过这里。

沈方程像是在看笼子里的斗兽般,对着身边的小茶笑道:“真是精彩,不是吗?”

小茶大病初愈,脸色尚还苍白,但目光里的坚定和野心彰显着她身份的不凡,她勾了勾唇表示回应。沈方程又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跟我切磋一下?”

话一出口,那些被砂楚打败的新丁们便热情高涨地开始起哄,都想让沈方程为他们扳回一点儿面子。沈方程脱下外衣一跃上台,砂楚只能迎战。几招下来她便清楚地感觉到沈方程利落而霸道的身手就是一定要打胜她才肯罢休。砂楚身上本就有伤,在沈方程十足的攻势下渐渐有些吃力,只能退守,但沈方程显然不会点到为止,在砂楚终于溃败的招式下他一把便将她的手扭向后背让她没有反击的机会。

“还当你的身手不错,没想到不过如此。”沈方程桎梏住砂楚諷笑道。砂楚不服气,还在奋力地试图挣扎,沈方程却凑到砂楚耳边,不紧不慢地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还记得小时候,你轻而易举地将我打倒在地的画面吗?那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也会打败你的。”

砂楚听了他的话一愣。那时候她刚进沈家,沈方程对她厌恶至极,常常想着法子让她难过。有一次,沈方程在她的被子里放了两条蛇,那是砂楚这辈子最害怕的生物。砂楚找他对质,可沈方程趾高气扬,毫无掩饰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为,于是砂楚一气之下便揍了他一拳,十四岁的沈方程年少气盛自然不服气,红着眼上前要跟她拼命,最终却只是可笑地被她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么多年来,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打倒在地,一直是沈方程记忆中最为耻辱的一笔。沈方程想要一雪前耻,砂楚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她奋力挣扎时衣领微微滑落,露出了肩上缠绕的纱布,上面隐隐透出血迹,沈方程见此手上的力道一松,这正给了砂楚可乘之机。她倏然一个后抬腿扫过去,沈方程没有防备便被打倒在地,随即砂楚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道:“可惜我还是赢了你。”

砂楚眼里的蔑视令沈方程十分羞愤,在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后,小茶上前要扶起沈方程,却见他依旧躺在地上,握紧的拳头愤恨地捶向地面,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因此而受伤。

4

沈方程自父亲死后便接掌基地,他自小与父亲不和,若不是沈父在外出时遭遇不测,沈方程如今应该还在英国游学。沈方程放任惯了,行事任性乖张,基地的几位元老重臣早已看不惯他的所为,但碍于他是首领之子,也就无可奈何早。

基地是当初沈父一手创立的,前身本是这片三国交汇地区最大的毒品贩卖集团,后来被警方围剿,原首领扎昆在一次交易中被俘,沈父带领着尚存的兄弟们开辟出一条生路。在沈父的坚持下,大家慢慢退出了毒品交易市场,开始以雇佣兵的形势存在。

自那日当众给了沈方程难堪后,砂楚就出了外勤,因此也没机会让沈方程扳回局面。等砂楚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个月后的基地元老会议上。

砂楚在去会议厅的路上正遇见沈方程与小茶相携而过,两人经过砂楚身边时,沈方程旁若无人地对小茶轻笑道:“小茶,女人呢就该有女人的样子。”

这次会议的起因是沈方程想要接下来自H国政要的委托。H国近年来内战不止,西部边境势力对峙汹汹,为了支持西部的,H国政要希望能雇佣沈方程以武力平复纷争。

“我反对。”

“我也反对。”

……

在座的人听了沈方程的话后纷纷明确表示反对,其中早已不满沈方程的元老斐差严肃地道:“自你父亲开始,我们便约定不参与政治内乱,况且H国两党之争早已持续了几十年。这几十年来,他们分分合合,如今让我们插手,他们若是继续不和还好说,万一哪天这政局又变,两方合作,第一个便要转过来对付我们。”

斐差话毕,众人一致附和,主位上的沈方程却始终面带笑意,仿佛心情并没有被反对声浪干扰。在一片议论声中,坐在角落的砂楚见沈方程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最终停驻在自己身上,他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突然发问道:“那砂楚的意思呢?”

沈方程向来跟砂楚不对盘,因此砂楚虽对沈方程的做法也觉不妥,但她并不愿轻易发声,但如今沈方程特地点她作答,她只好回道:“我也认为此举不妥。”

砂楚话刚出口,便听到一声轻嗤。砂楚终究是沈父生前的左膀右臂,颇有威望,却遭如此轻视,众人瞬间噤声,只听沈方程不以为意道:“妇人之见。”

沈方程慢慢自座位上站起,用满怀鄙夷的目光看着众人道:“有句老话叫坐吃山空,各位都是一副生怕惹火烧身、畏首畏尾的模样,基地倒不如直接改成养老院算了。”

沈方程借着讥笑砂楚顺带讽刺了一众反对者,此言一出,元老们顿觉颜面无光,斐差拍着桌子声嘶力竭地怒斥道:“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在此狂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营中藏着H国政要的女儿,想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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