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之马湘兰 多情未了身先死 化作芙蓉也并头(上)
2019-03-21木匠
木匠
马湘兰,名守真,字湘兰,淮阴人,因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称“四娘”。她也是“秦淮八艳”之一,而且可能是“八艳”中诗书画水平最高的一个。书上说她“自幼不幸沦落风尘,但为人旷达,性望轻侠,常挥金以济少年”。
当年,她与江南才子王稚登交情甚笃,她给王的书信很多都被收进了《历代名媛书简》。据说在王70大寿时,她曾集资买船,载歌妓数十人,前往苏州祝寿,“宴饮累月,歌舞达旦”,归后一病不起,终于在佛前端坐而逝,年57岁。
马湘兰是秦淮八艳中,年龄最大的一个,生于嘉靖27年(公元1549年),比年龄最小的董小宛,要年长66岁。
要说这湘兰的出身还是不错的,她的父亲曾做过湖南澧县县令,她就是生在父亲当年的任所里。她的名字就是父亲根据屈原的“沅有芷兮澧有兰”给取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湘兰自幼聪颖,三四岁时,便开始认字读书了。因为她的父亲画画得很好,所以她小小年纪,就对画画产生了兴趣。父亲见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也就悉心地教她画画了。
六岁时,父亲教她读周敦颐的《爱莲说》,她居然已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她认为荷花虽好,但缺乏兰花那种高雅的品质与郁郁的清香,她还说:“屈原先生生长在湖南,游过洞庭,对洞庭湖中的荷花,肯定是熟悉的,可他为什么不写“沅有芷兮澧有荷,而要写‘沅有芷兮澧有兰呢?可见在屈先生的眼里,还是兰花更好一点。”父亲听了也是暗暗称奇,此后,在教她画画之余,父亲也加大了教她读史与赋诗的力度。
湘兰8岁那年,湖广连降暴雨,冲垮了堤坝。大水吞没了许多良田,很多百姓都失去了家园。她的父亲是地方官,自然是难辞其咎。再加上她父亲是一个很有骨气的文人,不善逢迎,他的上司也许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觉得这是个除掉他的好机会。于是,就向朝廷参了他一本。皇上降旨,以失职罪赐了他一个“自裁谢罪”。可怜他一个文人,平时为官又十分清廉,向以“画中见景方称妙,官到人贫始见清”来明其志,不想却枉送了性命。
湘兰的父亲临死前,将湘兰托付给了一个跟了自已好多年的衙役,让他把湘兰送回淮阴,交由其弟抚养。这个名叫李四的衙役,平时还真没少得到湘兰父亲这位县太爷的关照,当时,自然是将胸脯拍得山响,说:“定不辱老爷之命。”谁知这李四却是个心怀叵测之徒,他在带湘兰路过南京时,竟将湘兰卖进了一家妓院,得了五十两银子。当时,他还哄湘兰说这是你婶家,等湘兰发现这里是一家妓院时,不由号啕大哭,并乘人不备,就要去投秦准河,但还是被院丁给抓了回来。鸨儿当然火起,用荆条狠狠地抽了她一顿。
这时,门外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姓马,名慕薇,当年也是一名妓,曾和这家妓院的鸨儿在同一家妓院长大,并以能诗善画著称于秦准。如今人老珠黄,就也开设了一家妓院。她进得门来,见鸨儿正在毒打湘兰,连忙劝住鸨儿,扶起湘兰一看,和颜悦色地问道:“囡,你叫什么?家在什么地方?”湘兰只是不开口。
她凭湘兰欲投河自尽和怎么哄她就是不说话这两件事来推断,此女决非出于一般贫民百姓之家。又见她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心想:如果她落入一般的青楼,真就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于是,便对那鸨儿言道:“你别打她了,这一点点年纪,怪可怜的,不如你就把她让给我吧。”那鸨儿正在气头之上,道:“好,你要你就把她领走吧,但她是我用了八十兩银买来的,我也不多要你的,你就给我八十两吧。
“好!”马慕薇当即取了了八十两银子交给鸨儿。鸨儿平白嫌了三十两银子,自然也很高兴。就这样,马慕薇就把湘兰领回到了自己的院中。进门时,只见院门上写着“孔雀巷羡兰楼”几个字,那字写得十分苍劲有力,湘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囡,你认字?”马慕薇见了问道。“嗯。湘兰点了点头。“好!”湘兰的回答顿时让马慕薇更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马慕薇将湘兰领上楼后,湘兰见桌上正摆着一幅刚画好的兰花图,她一向爱兰,一见此画不由失······道:“呀,好一幅兰花图呀!”
“咦,你还喜欢画?”
“我从小爱画画,而且最喜欢画兰花了。”
“那,你会写字吗?”
“会。”
“这儿有现成的纸笔,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此时,湘兰已对这位说话和气的阿姨有了一些好感,心也放开了一些。于是,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提笔在手,写了“沅有芷兮澧有兰”七个字,那字写得不但工整,而且很有神韵,马慕薇更是为之一动,又问道:“你知道这七个字出自哪里吗?”“屈原的《湘夫人》嘛!”“啊!你居然还晓得屈原?!那你肯定读过不少诗啦?那你会写诗吗?”“会一点点。”“那你就为这幅画题一首诗如何?”“我写得不好,怕弄坏了这张画。”“那你就先写个草稿呗。”“好。”湘兰略一沉吟,便写了四句:
空谷幽兰独自香,任凭蝶妒与蜂狂。
兰心似水全无俗,信是人间第一芳。
这下可把马慕薇给惊着了:这囡不仅能写这样一笔好字,居然还能写出这样的好诗!这要是再过两三年,岂不要名噪秦淮。正待详细问她身世,忽听得有人上楼来了。随后,门被推开,进来一位中年男子。
“慕薇,这小女孩是谁?”那中年男一进门就看到了湘兰。
“这你先别问,先来看看这诗、这字!”马慕薇打断他道。
“嗯,不错,这诗写得不错,尤其是这信是人间第一芳一句,写得好有气势,这字······怎么?难道是她写的?”
“不错,全都是她写的!”
“那她是······”
“我新收的女儿!”马慕薇刚说了这句话,又觉得有些不妥,赶紧转向湘兰,问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儿呀?”湘兰沉默了良久,忽然轻轻地喊了一声“妈”,马慕薇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发抖了。
中年男子又问湘兰道:“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没想到这一句话触动了湘兰的心事,又不由失声痛哭起来,但还是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马慕薇在一边听着,也跟着拭泪。最后说:“她孩子,别哭了,以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对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今的东宫侍讲王稚登王大人,是专教皇太子和王子们读书的,不如你也拜他为师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