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未婚的她,是如何成为“连史”上的一代传奇的(上)
2019-03-21木匠
木匠
王叔晖,字郁芬。她是现代工笔重彩人物画大家,尤擅长女性人物画的创作,甚至可称“第一人”,是连环画史上的一代传奇。
你不一定听说过王叔晖这个名字,但《西厢记》《木兰从军》《梁山伯与祝英台》《孔雀东南飞》《杨门女将》《桑园会》《生死牌》《新白娘子传奇》······这些连环画,你总会看过一些吧,这些连环画都是王叔晖画的。今天,我们就来说说王叔晖的故事——
童年往事
王叔晖,1912年8月生于天津,祖籍浙江绍兴。绍兴,古称山阴,历史上出了不少有句文人墨客,如王羲之、贺知章、元稹、陆游、徐渭、赵之谦、蔡元培、周(树人)氏兄弟、邵力子、夏眄尊、马寅初、范文澜等等,等等。但王叔晖却与绍兴无缘。王叔晖的爷爷是一个玉工,清咸丰年间,他带着5个儿子离开绍兴,来到北京。老头自己做玉工,儿子们长大后,全都自谋了职业。民国初年,王家的三儿子和四儿子跑到天津,开办了天津的第一个浴池——华园大澡堂,不仅有男、女部,还带餐厅。后来,老四得了一个女儿,就是王叔晖。不过,王叔晖的父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带着老婆,也就是王叔晖的妈妈,离开了天津,去了西北做官,据说还当过甘肃皮毛局的局长。可能是由于王叔晖还小,带着她不方便,于是,就把她留在了她三大爺家。
1917年的夏天,天津城发了一场罕见的大水。那天,王叔晖她正在位于日租界内的三大爷家的院子里玩儿,忽见地上有水从砖缝里滋了出来。她觉得很好玩,就找了几个煤球,蹲在那里塞砖缝。谁知塞了这一处,水又从那一处冒了出来。很快,院子里的地面就被水淹没了。这时,家里的厨师买菜回来,赶紧夹起她就往屋里跑。到了晚上,她从窗户往外一看,外面已是一片汪洋。直到三天以后,三大爷才派来了一条船,直接划到二楼的窗前,把她接去了华园。也是在这年,王叔晖进了天津竞存小学,应该说,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个好学生,但在绘画方面却是颇有天赋。家里来了客人,她常常躲在一旁,偷画客人,画得还挺像。据她回忆:当时,教室里的第一排有一把红椅子,最后一排有一把黑椅子。成绩最好的可以坐在红椅子上,成绩最差的就要坐到黑椅子上去。本来,她因成绩突出,都坐上了红椅子,但坐在那里以后,她就不老实听课,那她干吗呢?偷偷给老师画像!结果被老师发现了,就把她罚到了最后一排的黑椅子上去了。
两年后,王叔晖的父亲又到了江西任烟酒工业局的局长。这时,她三大爷也不想再开澡堂子了,也举家迁去江西。王叔晖当然也被她三大爷带到了江西,把她交还给了她的父母。从此,她好像就没再踏进过学堂了。虽然她辍学很早,但几十年后,却时常回忆起自己当学生的那段岁月。不过,她辍学后,也不是什么都不学了。一日,有位客人看到她的画,就郑重地向她父母建议:送这孩子去学画吧,或许将来会有出息的。就这样,王叔晖便开始正式学画了(之前,她都一直是自己摸索着画),她的启蒙老师是她绍兴的同乡又是亲戚的吴镜汀和吴光宇兄弟。又三年,王叔晖的父亲被免了职,于是,一家人又回了北京,做点小生意。
王家有女初长成
王叔晖回京后,仍一心用在画画上。不久,经吴光宇介绍,她进入了中国画学研究会,得以向当时京城的一批画家学习。入会的第二年,她参考宋人《捣练图》画的一幅仕女人物图轴,就获得了研究会颁发的一个奖,并被徐燕荪先生(别名徐操,号霜红楼主、中秋生,工笔重彩人物画大家,曾任北京中国画院副院长)看中,收为入室弟子。其时,《艺术旬刊》曾评点她此画“取径高古,神理毕具,殊不易得”,周养庵会长在赞赏之余,还特意在画上题了“闺秀中近百年无此笔墨”几个字,并聘请她担任了研究会的助教。
一次,王叔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精心画了一幅4尺整宣的仙鹤图。画刚画完,正巧荣宝斋的一个人来取别的画,见了就说画得好。她就让他把这幅也带走,挂到店里去。那人就问她:“标什么价?”她也是随口就来了句:“标4块大洋吧!”那人走了,她顿感倦意袭来,伸了个懒腰,一头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醒后,心里仍想着那幅画,索性出了家门,直奔荣宝斋。到了店里,转了一圈转下来,竟未见到,于是就问店主:“我那画呢?”店主笑眯眯地告诉她说:“卖了,一挂出来就卖出去了,买主根本没还价。”她听了当然高兴,但也有点怅然若失,说:“我都没见到那幅画挂出来后是啥效果呢······”
数十年后,笑谈往事,王叔晖说:“解放前的生活,归纳起来就是两个字——穷、忙。想不穷就得忙,但忙了半天,还是穷。”
1930年,王家遭遇变故,王叔晖不得不担起靠卖画养家的重任。生活的压力,让她学会了抽烟。1939年,她母亲去世,让她的心境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烟也抽得更凶了。她的画案——那张伴随了她整个绘画生涯的大写字台,桌面的四边密密麻麻布满了香烟熏过的痕迹。她习惯于一边抽烟,一边画画。有时,烟点着了,顾不上抽,就会在桌角上放一放,经常,烟自己就燃到了尽头。卖画收入也不能完全解决温饱问题,于是,作画之余,她又开始收学生。解放前,她卖了20年画,作画以千计,而手头除了画稿,几乎一张画也没留下。
上世纪80年代初,王叔晖在接受《连环画论丛》副主编曹作锐的采访时曾说:“解放前,我画了20多年,不论什么扇面、条屏、中堂、百子图、百美图,大约画了有一千多张。但是,好作品并不多,因为那时我来不及仔细推敲,我要赶时间,要多画。我要靠卖画养家,靠卖画给母亲治病,不多画就揭不开锅。直到解放后,我的艺术创作道路才算是真正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