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星夜兼程去拔牙

王琳

我从小爱吃糖，所以牙不好。十六岁下乡到了北大荒，爱牙疼的毛病也一路追随到了北大荒。刚下乡第二年冬天，牙疼如期而至。那是一个周日，我准备出发去团部所在地的西岗医院看牙。我们一起下乡的李玉凤大姐是高中生，听说我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定要陪我一起去。早上九点多我们出发了。

先要从连里徒步二十里到宝东。这二十里既轻松又悠闲，边走边聊，谈天说地。我们穿着笨重的棉衣棉裤，走到宝东公社已是吃午饭的时间了。走进路边一个供销社，售货员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看我们不是本地人便和我们攀谈起来。那时候的人全无防人之心，我俩把今天的行程和目的全说给他听。他听了以后说冬天三点多就擦黑了，还有四十多里你俩能走到吗？我那时才十六七岁，傻的像个孩子，边嚼着买来的炉果（北大荒一种特有的也是唯一的点心）边问他，天黑了有狼吗？他說了一句这辈子让我俩忘不了的话。他说：狼倒不怕就怕人。我俩面面相觑，显然听障了他的意思。

出了供销社的门我们加快了脚步，心情再也不像刚从连队出来那么轻松了。冬天路上人很少，偶尔一辆呼啸而过的大卡车，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突然远方路的左侧隐隐约约看到了灯光。我们来到一栋亮着灯的房子门前，大着胆子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看到我们先是吃了一惊，赶陕把我们让进屋。屋子不大，里面还坐着两个女的。我们怯生生说明了情况和来意，她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记得还让小食堂煮了面给我们吃。交谈中得知这是太和公社小学教师宿舍。我们倍感踏实。吃过饭又和她们聊了会儿，就安排我俩在热炕上睡下了。这是我到北大荒后，睡的最温暖最踏实的一夜。感谢这些在我们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们一把的陌生小学女教师。

第二天到了医院，我的那颗出了毛病的牙被拔掉了。回忆往事，我要在这里特别感谢李玉凤大姐这次的全程陪伴，这是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荒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