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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所学校,一个理想,一种风格

2019-03-21纳坦

世界博览 2019年5期
关键词:阿尔伯包豪斯学院

纳坦

2019年是包豪斯诞生100周年。诞生于魏玛,经历过德绍,结束在柏林的包豪斯,在今天已经不能用一个学校、一场运动、或者一个学派、一种思想来简单地描述它的定义。那百年庆典,自然也不会局限在357376平方公里的德国一地,毕竟“包豪斯”这三个字的影响范围已经是无国界的了。

如果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保留了学校原名"魏玛萨克森大公国工艺美术学院",其名声断不如现在这般响亮。1919年4月1日,在魏玛共和国的实际首都魏玛(Weimar),一所全新的应用艺术学院登上了历史舞台。国家和学院自此命运交融:二者存在的时间近乎重合,却也出于同样的原因而早早夭折。今年是见证两者交织历史的关键百年,包豪斯学院将更受世人瞩目。

10件包豪斯,10种伟大

下文中提到的10件最重要的包豪斯作品,既概述了这场伟大艺术运动的主要思想,又突出了这些包豪斯艺术家的最大成就。

1879年生于瑞士的保罗·克里被认为是包豪斯艺术家中最有才华、也是最神秘的一位。1900年到1910年间,克里与北欧的各种表现主义和现代主义团体建立了联系,其中就包括“青骑士社”(DerBlaueReiter)。

1921年,保罗·克里在包豪斯学院任职,教授壁画、花窗玻璃、装帧等各类学科。1925年,他在当时出版的《教育学素描集》(PadagogischesSkizzenbuch)系列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赫伯特· 拜耶( H e r b e r t B a y e r ) , 通用字体(Universal Bayer,1925)

对克里来说,从一个点生发出来的线条是自主自发的主体,通过它的运动形成了平面的发展。这种对构图形式的隐喻成为包豪斯设计哲学的基本原则,影响了许多与克里同时代的人,包括安妮·阿尔伯斯(Anni Albers)和克里毕生的挚友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

在保羅·克里1922年创作的油画《Red Balloon》中,精致、半透明的正方形、长方形和半圆形这些几何形状以原色的层次被挑选出来。这幅作品充分体现了克里对包豪斯著名的几何构图的异想天开的联想运用。

克里的作品对后来美国和欧洲的艺术家也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比如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比如阿道夫·戈特利布(Adolph Gottlieb),还有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 Motherwell)等等。正如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urg)在1957年所写道的:“无论人们是否意识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学习克里。”

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的作品《Yellow-Red-Blue》围绕着三个关键的视觉区域,分别以黄色、红色和蓝色为主,依次形成了左右两个整体的视觉注意力区域:右侧由相互关联的红色十字和蓝色圆圈组成,左侧则是黄色矩阵。直线和曲线的网格在画布上相互作用,颜色和阴影的影响暗示了视觉重量和空间定位的差异。

这是赫赫有名的康定斯基创作于1925年的作品,那时候他已经59岁。长久以来,康定斯基的名字总会跟上文提到的“青骑士社”(DerBlaueReiter)产生关联。

19世纪末以前,生于莫斯科的康定斯基定居在德国,成为北欧表现主义发展的关键人物。后来,他创作于1903年的画作“青骑士社”成为这个表现主义艺术团体的正式名称。

1914年到1920年这六年,康定斯基一直待在苏联,1922年才回到德国,开始在包豪斯建筑学院教书,那时候,他的创作已经转向了一种更纯粹的抽象形式中。作为预科老师,他向学生介绍了三原色的分析以及它们相互作用的性质。1923年,为了在特定的形状和颜色之间建立一种潜在的定性关系,他设计了一份问卷,要求参与者在三角形、正方形和圆形中填写最合适的原色。结果是黄色的三角形、红色的正方形和蓝色的圆形成为了包豪斯最经典的主题,康定斯基也在这部著名的作品中对其进行了探索和颠覆。

作为建筑界最有影响的设计师之一,马塞尔·布鲁尔来到德国,成为包豪斯学院的第一期学生。他设计的“瓦西里椅”(WassilyChair)成为世界上第一把钢管皮革椅。而包豪斯设计学院作为欧洲现代主义设计的中心,更是将现代设计推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布鲁尔1902年出生于匈牙利,是早期包豪斯一代中最年轻的成员之一。1920年,18岁的布鲁尔离开家乡佩克斯,进入包豪斯创始人Gropius创立的这所具有革命性的全新学校,成为该校首批学生之一。1925年,在巴黎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布鲁尔回到包豪斯学院当老师。

因为自己是一名坚定的自行车爱好者,布鲁尔将自行车视为现代设计的典范,他对自己的自行车弯曲的新型钢管车把非常着迷。他意识到这种材料可以弯曲不断裂,那就可以用于家具设计,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瓦西里椅”。

和布鲁尔一样,赫伯特·拜耶也是包豪斯黄金时代的年轻成员之一,1900年生于奥地利。他设计的通用字体是国际印刷排版的经典字体,采用了包豪斯风格的无衬线字体的最小几何设计。

1920年,最初是建筑师的拜耶对Gropius的新尝试产生了兴趣,就在1921年进入包豪斯学院学习,师从康定斯基、克里等人。1925年成为包豪斯学院的一名老师,还在德绍时期,被任命为包豪斯学院的广告和印刷部指导。后来Gropius委托拜耶设计一种可以在包豪斯所有出版物中使用的字体,他最终开发了通用字体。

当时德国流行的字体繁琐,要求所有名词的第一个字母必须用大写,这令德国的字体设计大大落后于国际水平。但是在拜耶的设计中只使用小写字母,因为大写和小写字母之间没有语音区别,他希望书面语言具有语言的清晰度,并将这种形式描述为“将人类的语言翻译成可以阅读的东西”。虽然拜耶设计的字体从来都不是用金属铸造,但它的影响却是广泛、长期而深远的。

康定斯基的作品是德国建筑师彼得·凯勒(PeterKeler)的婴儿摇篮的灵感来源,他为1923年在魏玛的Haus am Horn举办的第一届包豪斯展设计了这个摇篮。

Gropius生于德国建筑师家族,1915年在魏玛实用美术学校任教,1919年任校长后,将实用美术学校和魏玛美术学院合并,成为培养建筑和工业日用品设计人才的专业院校。

在给学校起名字的时候,建筑师出身的Gropius用德语Hausbau(房屋建筑)这个词倒置,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德语Bauhaus的译音“包豪斯”。这所学校不仅标志了现代设计教育的诞生,同时也令包豪斯成为世界上第一所完全为发展现代设计教育而生的学院。

这座标志性的建筑有着矩形的玻璃幕墙以及从一侧延伸出来的独特的垂直标志,概括了包豪斯建筑的精神,并预测了未来几年的许多发展。正如建筑评论家LeeF.Mindel所写,Gropius的“工业窗框、玻璃幕墙和不对称的风车设计的创新使用,在现代主义和国际风格的发展中创造出了一条令人难忘的道路。”

这栋建筑的创新之处在于它在观众和整个建筑空间之间建立了新的关系:三个翼,根据它们的功能分开,不对称地连接在一起,没有中心视图,因此只能通过旋转来体验建筑。与此同时,在嵌入式梁上使用玻璃墙,不仅创造了充满阳光的室内空间,还允许从外部看到建筑的内部功能,暗示了一种开放和透明的精神。

建筑提供的一系列变化的视角反映了Gropius对社会进化的看法:为了一种更平等、更理性、更有序的文化出现。通过这座建筑的设计,Gropius为20世纪主导建筑的极简主义功能主义奠定了蓝图,他特别预言了所谓的国际风格在20世纪30年代的发展,一种苏联和北欧建筑主义的全球化变体。

包豪斯精神

拉兹洛·莫霍利纳吉,把物体放在感光纸上,暴露在周围的光线下,用艺术家自己的话来说,使光成为“可塑表达的媒介”。他的摄影作品被认为是包豪斯技术创新精神的丰碑。

1895年生于匈牙利的莫霍利纳吉是在1920年移居到德国的,1923年的时候,在艺术界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的莫霍利接受Gropius的邀请,掌管包豪斯学院的“基础课程”(vorkurs)。

尽管莫霍利纳吉的作品涉及到很多媒体,但他的黑影照片却成为包豪斯最具象征意义的实验成果。尽管摄影并不是学校课程的正式组成部分,但莫霍利纳吉对光研究的极大热情还是感染了包豪斯很多师生,激励他们对自己的摄影作品进行实验性地探索。

莫霍利纳吉着迷于光,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在探索摄影的可能性,尤其是在1939年移居美国并创建了芝加哥设计学院(ChicagoSchoolofDesign)之后。“光实验室”成为芝加哥这所学院很多课程的基础,莫霍利纳吉的作品影响了许多后来的北美艺术家。

为了设计和实现机动化的雕塑“Light Prop”,莫霍利纳吉与工程师伊斯特万·塞博克(IstvanSebok)、技术员奥托·鲍尔(OttoBall)以及德国电气公司AEG的剧院照明部门合作。艺术评论家彼得·施耶达尔(PeterSchjeldahl)曾经这件作品描述为“20世纪的乌托邦偶像”。

“LightProp”最初是打算用于剧院的商业用途,但创新地使用了现代材料,体现了包豪斯对大规模生产、机器美学和使用现代技术制作功能性艺术作品的强调。

1930年,拉兹洛在自己的抽象戏剧作品、实验短片《光戏:黑、白、灰》(Lightplay:Black,White,Gray)中使用了这台机器。在这部短片中,这件光道具成了核心“演员”,投射反射和阴影。这种沉浸式美学环境的理念对20世纪60年代的第二波前卫运动极具吸引力,甚至被看作是动态艺术(KineticArt)运动的先驱。1970年,“LightProp”的两件复制品被制造出来,2006年泰特美术馆做了第三件复制品。

安妮·阿尔伯斯(AnniAlbers)引人注目的双股壁挂作品“WallHanging”运用了白色、灰色、黑色和棕色的线条、矩形和正方形,创造了一种动态的空间运动感,因为这些形式似乎后退并跳出了纺织衬底本身。

安妮·阿尔伯斯對重新投身传统手工艺很感兴趣,通过改变它们的基本功能原理,让它们具有现代创新的感觉。正如她所言,“在基本结构的功能方面得到缓和的地方,美学品质往往会被移到前台——事实上,这正是结构变化的真正原因。”

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Yellow-Red-Blue (1925)

安妮·阿尔伯斯1899年出生在柏林一个家具工匠的家里,1919年曾在汉堡的一家实用艺术学校短暂学习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离开了,3年后她进入包豪斯深造。编织,是作为女性的阿尔伯斯能参加的为数不多的工作坊之一。起初,她并不情愿做织布工作,尽管她最终成为了这一媒介的先驱。她认为保罗·克里在1927年开设的编织课程对她产生了关键影响,尤其是“他反复强调,作品的最终形式不如创作过程重要。”安妮后来回忆道:“我听(克里)说他要带着线条去散步,当时我就想,‘那我就把线带到任何我能去到的地方好了”。理论家、设计师R. Buckminster Fuller曾说过:“安妮·阿尔伯斯比任何一位织布工都更成功地实现了织物的大规模复杂结构。”1949年,阿尔伯斯成为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展览的第一位织物艺术家,时至今日,她的作品还在继续受到当代评论界的关注,甚至在2017年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和2018年的泰特现代美术馆都有关于阿尔伯斯的大展。

玛丽安·勃兰特(Marianne Brandt)的作品“Model No. MT 49” ,这款独特设计的茶壶以几何形式的相互作用为基础,其半球形的主体以横木为中心,顶部有一个扁平的圆形盖子。这个茶壶只有三英寸高,比茶杯稍大一点,它的目的是制造一种浓缩的茶精,然后可以用热水稀释到所需的强度。每一个单独的部分——盖子、把手、壶嘴和底座都可以清晰地读出。勃兰特把它们放在一起,又形成了一个抽象的雕塑,同时,还是一个茶壶。平面和球面的形状非常协调。

作为20世纪20年代包豪斯学院为数不多的女性教师之一,玛丽安·勃兰特负责创造了许多功能性物件,这些作品现在被认为是现代主义设计的精髓。1923年进入包豪斯学院,第二年便跟随莫霍利纳吉在金属工坊里学习,成为进入莫霍利工作室的第一位女性。同年,勃兰特为她的茶壶制作了原型,随后又制作了其他6个原型,尽管这个设计从未商业化。

1928年,勃兰特接替莫霍利纳吉担任金属工坊的负责人,这证明了她在同行中受到的尊重。在她去世后的几十年里,勃兰特的设计成为包豪斯和建构主义美学的象征。柏林包豪斯档案馆馆长克劳斯·韦伯(KlausWeber)称勃兰特的模型为No.MT9“简而言之,包豪斯”,这是一幅体现了学校工业设计美学和强调功能性的作品。2007年,勃兰特为这个茶壶设计的一个原型在苏富比拍出了包豪斯作品的最高价格。

“向方形致敬:溶解/消失”是约瑟夫·阿尔伯斯(JosefAlbers)的代表作之一,这个系列作品数量多达数百幅。画面中包含了几个正方形,尺寸不断缩小,朝向画框的下边缘,方形中心的红色也许只是表面上的红色,观众会因为外部方形的色彩对它的感知产生影响,这就是艺术家所谓的“颜色互动”的一个范例。

正如阿尔伯斯在其1963年出版的影响深远的《红色》一书中所言:“如果一个人说‘红色,听到的50个人的脑海中会有50种红色。”可以肯定的是,所有这些红色将是非常不同的。由于颜色的相互作用和正方形在正方形中的位置,图像也可能自相矛盾地出现前进和后退,从而颠覆二维图像平面。

约瑟夫1920年进入包豪斯学院,1923年,Gropius请他接手“werklehre”课程的教学,主要讲授功能技术,从此他就一直在包豪斯学院工作直到学校关闭,从魏玛到德绍再到柏林。

“向方形致敬”这个系列开始于1949年,约瑟夫时年62岁,直到1976年去世,他一直在继续这个系列的创作。在阿尔伯斯自己看来,这个系列是一套“提供颜色的大浅盘”;但在外界看来,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高成就,包括这个系列在内的很多晚期作品都对20世纪末的艺术运动产生无比深远的影响,例如欧普艺术、观念艺术、色域绘画、极简主义等等,受他影响的艺术家更是数不胜数,比如布里奇特·莱利(BridgetRiley)、理查德·安努斯科维奇(RichardAnuszkiewicz)、弗兰克·斯特拉(FrankStella)以及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Rauschenberg)。

包豪斯在中国的萌芽与迸发

机缘巧合,在“包豪斯”这个词诞生前的一年,也就是1918年,22岁的陈之佛赴日本东京美术学校工艺图案课学习,成为中国第一个到日本学习工艺美术的留学生。也正是这段留学经历,让陈之佛了解了从西方漂洋过海到东方的设计新观念。

六年学成归国后,陈之佛成为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图案设计系主任,将现代设计理念应用于教学中。这里还要提一点:陈之佛1916年出国前,曾经编写了中国第一本图案讲义,为后来他南下广州市立美术专科学校,成为第一个在中国开设图案课程的先例打下了基础。

如果说陈之佛的设计理念是一种自我觉醒,那么庞薰琹可能是中国第一个最直接与“包豪斯”产生关联的人。

1929年,回国前夕,庞薰琹决定去德国参观包豪斯校舍,这一自觉行径对后来的中国艺术设计界影响巨大。1946年,庞薰琹与陶行知讨论在中国建立工艺美术学校的可能性时,他提出学校的建筑、内饰以及周边环境应该由学校师生们自己设计完成。

1930年,思想通过教学有了跨国籍的交流。那时候,国立杭州艺专的图案设计系吸纳了多位曾在欧洲学习过的教师,包括庞薰琹、雷圭元、王子云等。同时,还有几位外国设计师也作为客座讲师来到这里,例如俄罗斯教授M.Dowracheff和Shelovsky,以及来日本的SaitoKazo和NaritaTorajiro教授等。甚至后来有很多来自西方的包豪斯建筑师接受来自中国的设计委托。

1932年6月,上海有若干种刊物的封底页都出现了一则广告:“张光宇先生的力作《近代工藝美术》出版”。后来,这本从1929年就开始着手编撰的著作成为中国第一部系统地引入西方现代设计的观念的理论著作,他也成为早期就将包豪斯的现代主义理念引入中国艺术的设计师之一。

当现代设计观念开始在中国萌芽的时候,另一边的包豪斯学院却在纳粹的阴霾下举步维艰,终于在1933年4月,在柏林关闭。但包豪斯所引领的开创新时代的先锋精神却已经为世界人民所领悟。

在中国的上海,这时候出现了一部电影,名为《新女性》(1935),由阮玲玉主演。片中主人公父亲的房子就配备了很多包豪斯风格的镀铬钢管家具,用以展示角色当代又前卫的性格。

希特勒上台后,包豪斯的创立者格罗皮乌斯离开德国,最终在1937年应邀到美国哈佛大学设计研究院任教授和建筑学系主任,从此居留美国。两年后,他接收了自己第一位中国籍研究生——黄作燊。留学期间多次游览欧洲大陆,黄作燊曾在巴黎与建筑师勒·柯布西耶结识,对包豪斯产生了极大兴趣。1943年,回国后的黄作燊在上海创立圣约翰大学建筑系,一开始就引进了包豪斯现代教育设计体系,成为中国现代主义建筑的摇篮。

瓦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是德国现代建筑师和建筑教育家,现代主义建筑学派的倡导人和奠基人之一,包豪斯学校的创办人。

1953年,黄作燊的同事黄毓麟为同济大学设计“文远楼”,在设计中使用的建筑手法被很多中国人认为具有与格罗皮乌斯设计的德绍包豪斯学校建筑相似的属性。

第二年,周恩来总理组织了四次工艺美术的展览,并派了几位设计师前往一些社会主义国家,从而使中国在东方体系下,将设计创新与艺术教育现状的研究相契合。其中,庞薰琹去了苏联,雷圭元被派往捷克和匈牙利,邓白则前往当时的东德。这一时期中国的现代设计思想主要来源于这些国家。

当时间来到1954年,包豪斯与中国有了实体关系:“718联合厂”(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在北京建设,采用了东德的建筑设计风格和生产技术。这里就是今天的798艺术区,被认为是中国最成功的包豪斯建筑群。

1956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建立,明确提出科学与艺术相结合的理念,庞薰琹乌托邦式的办学设想开始得以实践,成为中国第一所全面继承包豪斯思想的设计学院。之后因为特殊历史时期,包豪斯的观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沉寂的。直到19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许多文化杂志相继恢复出版,包括《建筑学报》、《装饰》等杂志在恢复出版后的前几期就分别发表了介绍包豪斯和西方现代设计的文章,从而引发了对包豪斯遗产的广泛讨论。

比如,1980年复刊后的《装饰》杂志第一期发表了《艺术家与设计师郑可》和《工业艺术美学初探》这两篇提及包豪斯的文章,并在专门介绍包豪斯的同时称赞它是“现代设计的摇篮”。

1986年,瓦西里·康定斯基撰写的《论艺术的精神》被译著并出版。其实从1978年开始,多部關于包豪斯的外文著作都被译著出版。当思想、教育体系、出版物都广泛普及后,展览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1989年,广州美术学院举办“德国包豪斯巡展”。然而,由于资金限制,这次展览只展出了带有文字的图片,没有展出包豪斯的藏品或文件。

2010年,清华大学艺术设计学院与汕头大学长江艺术设计学院合作,举办了“纪念包豪斯90周年暨中国现代艺术设计发展研究”系列活动。展览成为中国大陆及港台地区首次系统梳理和展示包豪斯在艺术、工艺、建筑、设计等领域发展状况的重要大展。

2012年,中国美术学院以引进包豪斯及欧洲现代设计收藏为契机,成立了包豪斯研究院,旨在通过学术研究、教育推广等方式开启和发掘包豪斯在当代设计中的价值。为了迎接2019年包豪斯诞生100周年,“BauhausImaginista”(迁徙的包豪斯)将在中国、日本、俄罗斯和巴西四个国家进行巡展。

包豪斯设计师和建筑师的普遍性设计原则在不同的文化和政治语境中不断的被发展、适应、拓宽以及更新。相信从第101年开始,包豪斯下一个百年的成就,仍将会被继续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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