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边境地区越南籍跨境女性性工作者HIV感染情况研究进展

向绍密 蒙东华

(广西宁明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办公室，宁明县 532500，电子邮箱：nmvctxm@163.com)

【提要】 性传播途径已经成为我国AIDS传播的最主要途径。女性性工作者(FSW)因其特殊的工作性质，成为HIV的易感人群和传播的“桥梁”人群，是AIDS防控的重点对象。随着中越边境地区经济贸易的发展，跨境流动人口增加，娱乐服务行业也随之发展，跨境卖淫、嫖娼活动越发普遍。社会环境的差异与语言交流障碍等因素导致越南跨境FSW的HIV感染率较高，本文就中越边境地区越南跨境FSW的HIV/AIDS感染现状及其相关危险因素做一综述，为中越边境地区开展越南跨境FSW的HIV/AIDS预防控制工作提供参考。

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的建设与发展，中越两国经济建设步伐加快，两国边境贸易日益红火。广西作为对越贸易的桥头堡，经济发展取得了瞩目的成就，跨境流动人口增加，娱乐服务行业也随之发展，但与此同时，跨境卖淫嫖娼现象也愈加普遍。目前，性传播途径已取代血液传播途径成为我国 AIDS传播的最主要途径[1]。女性性工作者(female sex workers,FSW)是HIV的易感人群，也是AIDS由高危人群向普通人群传播的桥梁。在中越边境地区，跨境越南籍FSW普遍存在，相较于同地区中国籍的FSW，社会文化差异与语言交流障碍使其HIV感染水平更高[2]。特殊的国籍身份还使跨境FSW成为HIV/AIDS在中越两国间传播的载体[3]。本文综述中越边境地区跨境越南籍FSW的HIV感染情况及其相关危险因素，为中越边境地区HIV/AIDS的预防控制工作提供参考。

1 越南跨境FSW的人口学特征

越南籍跨境FSW普遍比较年轻，以30岁以下者居多，且未成年人占相当比例[4]。张华等[5]报告最年轻的越南跨境FSW年仅12岁。越南籍跨境FSW的文化水平以初中学历及以下者居多，且小学及文盲者所占比例较大[6]。越南跨境FSW大多以非法途径来到中国境内从事有偿的性交易活动，加之其不合法的职业身份，导致她们较中国FSW有着更高的流动性[7]。此外，雇主间对越南跨境FSW的转租行为也促成了其高流动性[8-9]。何波等[10]研究显示，93.48%的越南跨境FSW在被调查地区的工作时间少于半年，而她们前一个工作地点也大多是在被调查本省之内。但是，不同地区的越南籍跨境FSW的特征存在差异。相比于年轻、漂亮、未婚、文化水平较高者，年老、已婚且缺乏知识的越南籍跨境FSW难以在较繁华的地区接到足够多的嫖客，因此她们只能选择在相对偏远的地区工作[11]。不同地区不同的社会环境及其自身对经济的期望也会对越南跨境FSW的行为，特别是高危性行为产生影响。

2 越南跨境FSW的HIV/AIDS感染现状

研究发现边境地区的HIV感染率较高[7，12]。在我国，与越南接壤的云南、广西的HIV/AIDS疫情最为严重[1，13]。目前，HIV主要通过性行为途径进行传播，新发感染者主要为FSW和嫖客[1]。在广西和云南的边境地区，越南跨境FSW往往比中国籍的FSW具有更高的HIV感染率。例如，朵林等[14]在云南河口县的调查发现，越南跨境FSW的HIV感染率高达7.5%，而同地区中国籍FSW为1.0%；冯琳[6]对云南边境某县的调查发现，越南跨境FSW的HIV感染率为8.2%，同地区中国籍FSW为0.9%，且越南跨境FSW中HIV阳性者混合感染其他性传播疾病的情况严重，合并至少一种性病的比例高达100%；另外，Zhang等[15]的研究发现，2010～2014年越南跨境FSW的HIV感染率由8.16%下降至1.68%，但无论是在哪个时期，越南跨境FSW的HIV感染率均高于同地区中国籍FSW的感染率。但目前仍难以确切了解越南跨境FSW感染HIV的地区，这给科研工作者和疾病预防工作者带来了挑战，需进一步的队列研究和分子流行病学研究探讨。

3 越南跨境FSW的高危性行为特征

正确使用安全套可以有效阻止HIV通过性行为途径传播。对此，越南跨境FSW和中国籍FSW都有较高的知晓率[4]。但目前FSW的高危性行为发生情况仍不容乐观，出现了知识与行为分离的现象，这种情况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的FSW中也有发现[16]。相比于中国籍的FSW，同地区的越南跨境FSW的高危性行为的发生情况更为严重。陈怡等[17]对广西中越边境县的调查结果显示，88.4%的中国FSW每次与商业性伴发生性关系时都能坚持使用安全套，而仅有39.5%的越南跨境FSW在每次商业性行为中能够坚持使用安全套。另外，朵林等[14]对云南的调查结果也显示，仅有1.50%的越南跨境FSW在每次商业性行为中能够坚持使用安全套，5.71%的越南跨境FSW在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时会坚持使用安全套，而同地区的中国FSW在与商业性伴和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时能够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比例分别为97.00%和85.25%。然而何波等[10]的研究结果显示越南跨境FSW与中国FSW的安全套使用情况并无差异。不同的研究结果可能是因为越南跨境FSW在不同的地区具有不同的人口学特征所导致的。在商业性行为中，安全套的使用与否主要是由嫖客主导，缺乏舒适感和追求性刺激是嫖客放弃使用安全套的主要原因[9，18]。同时，为了追求最大的经济回报，FSW往往难以坚持在每次商业性行为中都使用安全套；而对于部分FSW而言，放弃使用安全套也可归因于其自身对感染疾病的侥幸心理或安全套带来的不舒适感[19]。此外，对于越南跨境FSW而言，其放弃坚持使用安全套还有特殊的原因：一是语言沟通的障碍[9，19]，来到一个不同的语言环境，大多数越南跨境FSW不会使用中文进行交流，难以用中文劝说嫖客使用安全套；二是雇主的安排[9]，在陌生的地域中，言语不通的越南跨境FSW往往只能够听凭雇主的安排进行工作，而追求利益的雇主们往往不会建议越南跨境FSW使用安全套。另一方面，越南跨境FSW与固定性伴发生性行为时安全套的使用率较低[18，20]，这一情况与各地区的FSW相似[21]。因此，如何提高安全套在FSW与固定性伴间的使用率仍是困扰研究者们的一个重大难题。

4 越南跨境FSW对卫生健康服务资源的利用情况

积极利用卫生健康服务资源能够促进人们保持健康的状态，但是，越南跨境FSW对卫生健康服务资源的利用仍不足。Yu等[22]的研究显示，在广西地区的越南跨境FSW中，接受过HIV防治干预者的比例为87.7%，但实际只有41.3%的越南跨境FSW接受过HIV检测。有研究发现，70.8%的越南跨境FSW自报在过去一年中出现性传播疾病，但其中仅有不到一半的人选择去公立医院进行治疗，其余大多选择自己买药服用或去私人诊所接受治疗，甚至有33.3%的人在出现生殖器增生物后选择不处理[6]。还有调查显示，部分曾患性病的越南跨境FSW因不懂中文而选择自己到越南的小诊所买药服用，并且在感染HIV后仍不进一步接受治疗而继续发生高危性行为[18]。但对于这种情况，雇主并不会引导FSW接受正规的治疗，甚至是漠视的[23]。总之，越南跨境FSW对自身健康的重视程度以及雇主们的责任意识有待提高。

5 越南跨境FSW预防HIV的干预措施

越南跨境FSW具有与中国FSW不一样的特征：远离家乡，难以通过言语与他人交流；频繁的转租现象加大了这一群体的流动性和隐蔽性，导致其难以获得卫生干预服务；雇主的胁迫与其自身对经济的渴望让她们放低了对健康的护卫。为了有效控制边境地区HIV/AIDS的流行，降低越南跨境FSW的AIDS和性传播疾病的患病率，医疗卫生工作者们必须了解当地越南跨境FSW的特征，从而采取有效的干预办法提高其安全套的使用率，降低其AIDS和性传播疾病患病率。在薛皓铭等[24]的干预项目中，他们每月至少对云南河口县固定娱乐场所对越南跨境FSW开展小组式同伴教育、健康知识安全性行为培训、参与式活动、知识讲座等干预活动3次，均由熟悉中越双语的外展人员进行，且每年采集血检测HIV抗体1次，通过这样的方式，越南跨境FSW能够在商业性行为中坚持使用安全套的人数比例由2009年的1.5%上升到了2013年的90.3%，HIV阳性率则由2009年的7.5%下降到了2013年的3.1%。对于越南跨境FSW而言，雇主的影响作用是十分突出。朱靖[25]的调查显示，有近一半的越南跨境FSW表示会完全听从雇主的安排。因此，加强对雇主的教育干预也是十分重要的。农丽萍等[26]和薛皓铭等[24]的干预项目均安排通晓中越双语外展人员在对越南跨境FSW开展干预活动的基础上增加了对雇主的干预活动，并取得了积极效果。此外，联合临床工作人员，在行为干预的同时大力开展性病义诊活动也取得良好效果[24]。但是，这些干预项目并未提高越南跨境FSW与固定性伴间性行为时的安全套使用率。调查发现[19]，越南FSW十分渴望学习中文，定期为其开展汉语学习教育，使其掌握简单的日常交流用语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干预方式。同时，加强中越双方的跨境合作，组织中越双方的卫生工作人员定期进行联合干预，为目标人群提供帮助，或可有助于提高预防越南FSW 感染HIV的成效[22]。

6 结 语

在中越边境地区，越南跨境FSW的HIV感染现象严重，这主要与其高危性行为、语言障碍、流动性大等因素有关。公共卫生工作人员应重视对越南跨境FSW的干预，要针对其特点开展干预活动，通过制作中-越双语宣传折页、聘用知晓中越双语的外展人员或同伴教育员、建立雇主参与干预等方法，降低越南跨境FSW的高危行为发生率和HIV感染率，有效控制边境地区HIV/AIDS的流行蔓延。同时，还需要加强中越双方的合作，协力维护本地区良好的公共卫生状况，共同助力“一带一路”卫生医疗事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