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民间剪纸在现当代设计中的嬗变与延展

李 莹

（贵州民族大学 人文科技学院，贵州·贵阳 550025）

一、传统民间剪纸的造型特点和手法

传统民间剪纸是先民用图案记事的方式，始于春秋，后至汉唐时，女孩用金银箔剪成花鸟纹样贴在发髻上作为装饰，唐代杜甫诗中有“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的句子，以剪纸招魂。再到宋代，又用于制造皮影戏和瓷器印花图案。而明清时的剪纸作为家居装饰，美化家居环境的一种媒介，其中花鸟鱼虫、亭桥风景的表达手法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在地方上，北方剪纸与南方剪纸风格各异，北方剪纸写意性强，朴厚、粗犷，运用“阴剪”剪出大块，使得图像简洁大气。南方剪纸线条繁杂，精美细腻，形象逼真。而苗族的剪纸不同于汉族。贵州苗族剪纸赋有幻想性和实用性。苗族剪纸中“处处有故事，张张有传说”。画面充满节奏感、梦幻感、浪漫感。这些独特的思维方法与观察方式无疑是苗族人民对造物主所创造产物的另类解释。苗族是一个无文字的民族，而苗服是以织绣的方式勾勒身上的图画史诗，其服饰中的鬼神符号又或多或少地充当了象形文字式的哲学、神学思想——凭借服饰隐含的巫文化内容，去认识历史，认识世界，认识人生。苗族的剪纸主要用于绣花底样，也就是绣花花样。苗族人在原生态自然环境中养成了细心观察的习惯，剪纸艺人从影像轮廊着手，通过观察、变形、重组，然后以对称、四折、六折、八折的方式拆叠，用剪子剪出大形，细部从影像之中剪出细细的阴线或阳线，而这两线恰到好处表达形体和装饰意味，使得每块剪纸的装饰效果不同，在感觉中发现周遭的混沌与秩序，这样的苗族剪纸就成为刺绣的底样，使得剪纸艺术在刺绣上得以表现出来并成为苗族服装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传统民间剪纸造型的阴阳哲学观

阴神和阳神是宇宙中两种最基本的物质，阴阳相生相合使其化为万事万物，使得万物各生其像，各获其生命的属性。这一抽象理论能够阐释由于阴阳对立所导致的相感相推的变化画理，阴阳隐喻为寒暖，蕴含着神秘的心境，这是造物秘密美妙的典范。太极图是对天地精神的模拟，其高度而深刻的抽象性和本质性以及内在的阴阳模式体现了中国人具有抽象和纯粹的思想意境。“阴阳互补”说明那种源自心灵深处和万物本源的层面相通了，其他不过只是形式。剪纸也应用了阴阳互补万物相生原理。

三、现代剪纸造型的意识观念嬗变——重新感受生命

（一）思维观念嬗变

科技与商业的高速发展，社会生活状态向多元取向迈进，人们的思想更为自由，社会观念发生巨大的变化，人们关注思索自己的生存状况。当今，人们善用品牌、奢侈品来武装自已，区分成功。奢侈品本应是人们获得良好教育和修养之后与之匹配的东西，而现实未必这样。追求时尚的背后是一种自身与别人不一样的表述。为满足客户对个性商品的需求，设计师和艺术家更为关注个体兴趣爱好、私密性的事物，艺术家对艺术作品敞开自己心扉，把自身隐私情感注入作品与消费者产生共鸣，产生情感连接，消费连接。艺术家在表达从现实到梦境或从梦境到现实的过程中产生了魔幻性，打乱了时间的连续性，多维空间并置，表达事物具有不确定性、糢糊性，这形成了与传统剪纸思想观念的反差。传统剪纸思想观念故事性、叙述性、人物场景、事件清晰可见，讲述的都是美丽圆满幸福的场面。现当代剪纸更乐于陈述或喻寓自己的观念，追求独特的与众不同的视角表达梦境与幻想，用灵性点燃画面，花儿、树儿生机勃勃地存在于剪纸中。传统剪纸从集体宏大意识的表现载体转换到个人的、私密的、微观内审的世界，疑问和困惑取代了封闭自足的理想画面。

《剪纸也疯狂-Von Brandis剪纸作品》，性爱剪纸意识跨越了对传统剪纸的认知，翻开了剪纸的新篇章。设计师利用剪纸艺术展现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一种天然私密人性的东西，用实物场景图片与剪纸影像重叠，让人心动神往，迷失在作品中。作品简练大气，酷气逼人。艺术家把装置图片插入画中，打破了剪纸单一平面化、繁杂热闹的表现形式，大胆表现人性的爱，这是剪纸史上的创举，冲破了固有的意识理念禁锢。

（二）复合性新创物共生剪纸

古巴女艺术家Por Dentro by Elsa Mora的创意剪纸，相信自然万物在生命轮回里。她以自然花草、小昆虫、小动物、各种服装娃娃为创作对象，创造的花精灵，灵性动人，像一首自然赞美诗。这些物体相互重叠，在透视中共生。花朵、植物、精灵散发出美丽的生命力，如小孩外形轮廓是一个男孩的头像，从胸腔中的内心里长出一串精致飘移的树叶，一个狼孩趟在树下，另一个母狼背上坐着两只猴子，母狼的一排奶头引来一群鸟儿仰着头吸奶，童话般天真可爱，活泼生动的复合新创物纹样跃然纸上，富有立体感，打破刻板单一的图饰，每个小细节仿佛是生命的细胞，唤醒你心中美好的感受。

四、现代剪纸造型审美嬗变

（一）魔幻的意境

现代剪纸造型艺术强大的诱惑力在于世界仿如梦境，充满迷人的幻想与诗意的境界，在那里能找到心里所需的东西，如梦想、爱情，各种唏嘘。剪纸用童趣、浪漫和自由的气韵弥补了世界的不完美。无论是鸟的飞翔，人的鬼哭狼嚎以及星月的流动，毫不考虑美学规律，内心涌动魔幻的意境，用点、线、面的律动剪出各种画，内心的花蕊在嘈杂的世界绽放，线条激荡，自由弯曲地在纸上游动，无拘无束。如果说传统剪纸造型艺术是客观真实的再现生活，那么现代剪纸造型艺术是内心的真实表现，由具象的真实到抽象真实，用真诚、纯粹的心去体悟生命，把心灵感受的东西表达出来。生活剪纸造型审美思维由理性的、理想的、完美的审美趋向于非理性的、偶然性、不确定的、荒诞形象，画面深遂，深度表达需要一双精细深遂的眼睛去观察客观世界，并把感兴趣的音符从心里唱出来。

（二）内心化的深度表达

剪纸表达的方式是质朴的、坦诚的。视角由无数个细节组成，画面的每个角落，每个局部都充满内心表情；深入刻画要求一个人必须找到不断尝试的勇气，近乎贪婪的深入，从浅低层表达到深层表达，直入灵魂。只有静得生灵，才能赋予剪纸生命，让作品出神入化。剪纸的秘密就是专注，一方面在遵守规律，另一方面又想冲破，寻求自我释放，相互矛盾，充满障碍。生命个体与专业、与学术是一种相对应关系，所有的变化都体现着一种关系。作品是关系的产物，它呈现不同的特点，导致作品的好坏，深入微妙关系，会出现无常的东西，异常不合情理的感觉都无比珍贵，这是对造物主的曲解与误伤。奇遇作品源于神灵所住的精微之处，人的心房是精神的居住之地，神高于形，神似而形似，生命才能被艺术召唤，自己不再主宰自己的生活，而被艺术主宰，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专注深度表达的人，做到极至而有意义，一切皆有可能。

（三）物哀之学与枯槁古着之美

当今世界，人们对新民间剪纸创意产品的审美认知从大红大绿的艳俗色发展到简素淡忧的灰色。器物散发着一种物哀美学的特点，忧伤是个人对自然、对世界、对人生的情感体验，以生命的无常，短暂易逝为基调，无可奈何带些淡淡的哀感。物哀实质是倡导人要爱惜万物有灵，善于感受，发现美、欣赏美、惋惜美，器物往往是经过绚烂繁华的喜乐与零落凋谢之后的悲凉，由此使人产生了一种物哀悲悯之情。感悟自然,靠近自然，融入自然之美。所谓的“自然”之美，“虚灵”之美，是道家尊崇的生存之道，其“自然”之美所造就的新民间剪纸创意产品，会使剪纸色彩有一种“玄”“素”之美。“素”素是白色，玄为黑色，散发一种物哀美学的特点。五色令人目盲，色彩不是本质。器物呈现出自然之美、静寂之美。使人安静、沉稳、平和，用平常心内省内悟，从悟淡中感知雅美，静中品味动美，超越浮燥，超越同代人，超越自我。幽玄之美不是脱离红红绿绿、纸醉金迷杂乱的世俗红尘的俗亊之美，而是让心平静淡然、停泊静化。幽深、沉静、优雅的灰是器物内部飘忽不定的、不可言说、非理性的美。简素朴拙之美是无需刻意表现的装饰，渗透器物内在朴实笨拙的美，没有绚烂只有素雅，蕴藏枯淡的物哀之美。朴素之美是使软装中原生态的剪纸创意新民间产品更能展现物感的本来面目，散发出本色的香气，无需刻意刻画表面的精雕装饰，渗透器物的内在散发出朴实的美。老旧斑驳的枯槁之状，体现一种苍朴的力量。外表残破，内在却有着粗犷、厚重的气势恢宏之美、记忆之美、残缺之美，面对现实生活的不完美而欣赏残缺。

五、现当代剪纸语言的延展

现当代剪纸艺术语言在新感知的召唤下，采用新物质材料、新媒介及新手段、新方式进行艺术表达。

（一）精美的剪纸线描画———电脑激光切割剪纸涌现

过去制作精美的剪纸需要耗费手艺人大量的时间精力，现如今随着科技的发展，用激光切割机制作出高水平的艺术剪纸已不再是难事。轻松简单制作出精美而有趣的剪纸。如今现代剪纸的材料和媒介不只局限于纸上，大幅面自动送料激光切割机可根据金属、布料，皮革、压克尼等客户需要研发设计产品的样稿。激光切割机具有精确度、高速度，提高了工作效率，切割出精美实用的纹样，成为设计和产品生产的好助手。

希娜吉拉尼·青山是日本的女性艺术家，长期居住法国，受西方艺术的熏陶，她利用电脑激光切割剪纸技术，把西方现代艺术和中国的东方韵味剪纸融合在一起,她的作品与其说是剪纸，还不如说是一幅幅精美的线描画，她借鉴绘画形式进行创作，让人叹服。其剪纸采用现代平面构成骨架，用电脑激光切割表现精致细腻之线，似如丝之线的剪纸语言缠满了整个画面，从繁密的细线中依稀可见美丽的蝴蝶仙子在花中飞舞，精致的车辆载着姑娘在山林鹿群中穿梭。

（二）墙绘剪纸出现——用民间剪纸的阴阳哲理提纯装饰风格绘画

1.马蒂斯的绘画性剪纸

马蒂斯剪纸实际上是运用民间剪纸的另一种手段的绘画。剪纸使绘画作品变得更为简单、大胆和严酷。马蒂斯将物体几何化、简化、变形和夸张，用简单的线条把大块的鲜明色彩作抽象的安排来表达感知世界，他说：“剪纸不仅是给色彩加上形态，而且更加注重色彩，色彩成了他艺术作品中的决定性因素，具有音乐节奏”。剪纸对抽象/具象图形进行切割、组合、重新切合、再重组，达到富有装饰性。是艺术达到了一定深度时的一种本真回归。马蒂斯剪纸具有浪漫的情调，梦幻的境界。

2.墙绘性剪纸画

现代涂鸦的兴起对墙绘性剪纸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涂鸦是指在墙壁上乱涂乱写出的图像或画,它的崛起跟同时期的摇滚乐十分类似，其起源于纽约，是社会压力下的次文化社会边缘人与街头少年的产物，叛逆的小孩将世俗文化的碎片再重新架构起来，绘成涂鸦，包含反映社会的贫富差距悬殊，失业、就医、辍学、养老、种族歧视等社会问题，形成一股反精英文化的画风。而后又转化为漫画，涂鸦剪纸的背景愈来愈复杂。一些涂鸦手绘者则以愤怒讽刺的态度来调侃社会，另一些则以激昂亲和的力量抒情的方式来描绘美丽风景、花花草草、星星月亮、山山水水，抽象符号组合并重生出另一个有趣的画面，这样装饰剪纸就浮现在室内电视背景墙绘，幼儿园墙绘中形成墙画。

六、传统民间剪纸艺术的透雕形式在建筑外貌与内部空间的应用

（一）传统民间剪纸的透雕艺术在现代建筑外貌与内部空间中产生的光效应

1.传统剪纸艺术在现代建筑应用

贵州的艺术家刘雍酷爱传统民间工艺品，他对贵州民间美术纹样有深厚的研究，如：铜鼓。铜鼓是一种礼器，乐器，也是夜郎权力的象征。鼓面、鼓底周边、鼓顶都装饰着交蛇纹、梅花鹿纹、羽人板盾舞纹、龙虎纹等。他熟知其纹式与隐意，又大量呼入乡间的刺绣、织锦、陶艺和蜡染的气息，无声地守护贵州土味。刘雍的作品不断在国际上展出，他的思想是前卫的，他曾说：“我希望自己的创作不是单纯的仿制，不是做伪古董，我要做的是从民族民间艺术的根上长出来的作品”。1999年-2004年他成功地设计贵州省图书馆，利用贵州特有的文化元素：“夜郎古国的剪影图像”“彝族故事”“水族的水书文字”，设计出具有剪纸图案与浅浮雕结合的贵州省图书馆外墙，1260 平方米的奶白色剪纸式的浮雕铺在一个方形的盒子上，时尚大气又有民族味。

2.传统民间剪纸的透雕艺术在现代建筑中的应用

传统民间剪纸透雕更好地表现人们现实生存空间的内涵，现代建筑光与影及剪纸造型元素相结合，合奏出剪纸风格的魔性与传统剪纸涵义的疏离，人们不在意传统剪纸原意，更沉迷于形式，体现了现当代艺术的浅薄性、片面性、碎片性。以2010年上海世博会波兰国家馆现代建筑为例，展馆外墙面由一张一张传统的民间剪纸抽象镂空闲散地躺在表面，阳光照入，色彩变幻的光线穿过剪纸图案投射在馆内，各种阴阳图案迷幻着空间，酝酿出明暗斑斓的效果。人们进入馆内，站立坐卧，陷入沉思，放空自己，沐浴阳光，肆意变换，来去自如。建筑的灵魂在于光的应用，这是一种对往日程式化剪纸的重新诠释，剪纸与建筑融合应用，不受僵化地遵循过往的限制，展现人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使人们不断吸纳、更新自身语言，避免传统剪纸在形式上机械复制。

（二）传统民间剪纸艺术在室内装饰空间的灵活运用

1.传统民间剪纸作为纯审美物品装饰室内

贵州传统民间剪纸可以独幅画的形式来装饰室内，传统民间剪纸泼辣艳丽的颜色与独具一格的形象，可点亮室内氛围，客串各种风格的装修。贵州许多艺术家喜欢把剪纸降调，三幅相联中堂大小竹卷剪纸全白悬挂于墙上，射灯投影到剪纸上，室内色彩变幻的光线穿过剪纸构成明暗辉映的幻影，墙面静中有动的效果，丰富墙面，形成独特的审美意象。

2.传统民间剪纸作为工艺装饰品装饰室内的墙面和地面

在室内面积中，占装饰界面很大的是室内设计的重点，人们可采用剪纸元素的产品墙贴，地砖或镂空的装饰隔断进行装饰，解决墙面和地面颜色比较单一的问题，这样不仅可以丰富表面的装饰设计，还可统一装修风格。地面装饰中铺设具有剪纸图案的小地毯，屏风的薄、透、漏，正好和剪纸的特点相吻合，能在室内空间中起到断隔、遮挡、美化、确保私密空间的作用。人们还可精心去选择一些家具以及软装饰品，带剪纸元素的家具看起来更加美观富有层次感，而花瓶、陶瓷和纺织制品，其构图和细节之处都可以添加剪纸元素，也彰显房屋主艺术修养品味和格调。

七、传统民间剪纸艺术在软装中延展

（一）陌生化新民间产品诞生

设计师挪用解构传统民间剪纸图案的整体样式，化整为零，利用现当代设计框架、观念、色彩、材料把单元性传统民间剪纸元素融入现代软装产品中。贵州贵阳陶艺家陈梅把苗族剪纸图案上的龙、蝴蝶、鱼等纹样从传统整体纹样中抽离出来，并纳入异形的陶盘中，使得一个个单一的苗族剪纸图腾图案在传统靛蓝釉料点染土窑的烧制下，让陶盘冰纹绽放，古朴、淡雅、其色彩变化斑斓丰富，晶莹剔透。新出炉的新民间陶艺脱离贵州牙舟传统陶艺的繁锁形体又不失民族神韵。从简洁的现代形体眼光中渗透着沧桑岁月的忧愁，寂寞的冰纹播散凄凉、冷艳。新民间陶艺陌生而熟悉，使其诞生了陌生化的新民间陶艺产品，陌生化指的是受众对原型有差异形象的过敏反应，视角从司空见惯的原型背景中跳出来，而这种差异性弥补了受众的空缺和不确定性。这一差异性在民族风格软装中显得生机勃勃，有着异域韵味。除贵州陶艺外，陌生化新民间产品也突出地表现在蜡染、抱枕、银饰上。贵州安顺蜡染艺术馆的洪福远老先生曾获“中国十大民间艺术家”的称号，除传统作品外，吸收中华文化精神，创造了地方民族艺术系列，以黑白平面剪纸、剪影图案为主，染色多为单线平涂，保持蜡染的特点，并创黑色蜡版画和彩色版画。黑色蜡版画是用最小号的蜡刀醮上蜂蜡，把精细古朴的图腾和欢快的民俗纹样描绘出来，黑丝线细密地盘缠在黄灰色的亚麻布上，呈显历史的岁月。彩色版画，则自制各种彩蜡，用小型蜡刀画出剪纸图案，色彩斑斓。《丝路明珠》获国际金奖，其创作有脸谱艺术系列、中华龙纹艺术系列、汉画艺术系列、藏画佛教系列，作品气势宏伟、厚重，有深遂的内涵和古典艺术魅力，造形精致。

贵州安顺黄克刚的作品荣获首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博览会“金”“银”“铜”大奖。他的创作观念新颖、奇特接近生活，让图腾同时具有苗族的内涵与现代感，使得作品传统而时尚，同时运用民间剪纸元素进行艺术创造，注重民间形象的土味辛辣的描绘和心理怪诞的刻画，画面妖异诡秘巫蛊，光怪陆离，在泥土中发出时尚的新芽。染色方面不受传统蓝白色的限制，加入主观色，灰色与纯色的对比使作品明艳沉稳，在染料方面大量利用了还原活性的纺织染料，可循环使用，对皮肤无害，不掉色。

软装中的陌生化新民间产品包括民族风窗帘、民族风桌布、民族风编织、民族风装饰画、民族风陶艺、民族风刺绣、民族风家具、民族风灯饰等，每一件陌生化新民间产品都离不开设计师的思索与打磨。无论是贵州清新淡雅带流苏边扎染、蜡染的蓝色桌布，还是新疆艳丽的织锦地毯；无论景德镇的现代陶艺，还是贵州色彩斑澜的苗族刺绣；无论是尼泊尔的布和羊毛毡门帘组合的窗帘，还是泰式透明而性感妩媚的色彩纱幔，无不一透溢神奇风韵。这些物品配上古朴木纳的民族风家具，墙角的陶艺瓶中插满暗雅的干花，墙上古朴民族装饰品、亮丽装饰画，散落于沙发上民族风刺绣图案的抱枕，简单的织品搭配和空间色彩的点缀、民间灯饰，那原先枯燥乏味的空间，马上变得魅力十足，使得室内风格瞬间转换，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意外地营造出来。

（二）新材料在软装中运用

软装摆件设计基于阴阳变形、堆叠和重组，其构图方式打破传统剪纸构图格局，在现代家居设计中引入剪纸，拓展家居用品的表现空间。新材料轻巧，折叠方便，如木材、塑料、皮革、金属等。易剪、易切、易弯的材料现在已成为现代家居用品设计概念的必备物。一张椅子，设计师用纸材切出家具纸板，采用镂空切割技术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装饰效果。其造型的生动化、线条化、块面化体现了浮雕感，细节突现，增加视觉的变化和空间应用。而现代家纺产品如抱枕、床上四件套、地毯，都在现代艺术的设计框架里，大胆地挪用了传统民间剪纸。从原形图案演变出新图式并运用各种高科技新材质进行制造的方式，表达了传统美、时尚美、机理美、语言美。

八、传统民间剪纸艺术的镂空形式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

剪纸实际上就是镂空剪刻，由于电技与手工的结合，使剪纸的表现力为服装上的应用提供了无限的深度和广度。设计师使用的材质不同，所呈现的镂空效果也不同。

从目前来看，蕾丝在衣裙、袜子、窗纱、桌布、面料上应用广泛，皮雕在皮衣、皮包、皮鞋上用得比较多，结绳主要使用在服装和挂件上，而镂空蕾丝更受人们的亲慕。由于蕾丝给人一种浪漫、性感、危险与诱惑之感，较好地渲染着年轻少女的朦胧之美，能表现女性妩媚、缠绵，使女孩更有女人味，充满迷人的魅力，使其深受女孩的喜欢。而镂空、拉花与立体纸雕也常出现在服装中，剪纸镂空剪刻的抽象图案与几何形图案作为服装的装饰，达到简洁大方的效果。镂空、立体拉花与立体纸雕在服装中的应用，增添了服装造型的空间感、层次感、韵律感，服装语言美观多变。以当今时尚的前沿服装女设计师，出生于波兰的斯德哥尔摩Bea Szenfeld设计的时装为例，凭借她天马不羁的想象力，利用哥特式的剪纸和立体纸雕制作看似怪异的服装“Haute Papier”系列，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超现实主义的特质。这一系列服装着意探索未来和时尚的意义，引领时尚的偶像们穿上它们，衣服好似一串串音符飘出来，放声高歌时仿佛看到体内涌出的强大肺活量，裙摆舞动时力量的呈现，把时尚的服装推向极其华丽的先锋派。Bea Szenfeld的服装迸发出高洁淡雅，诙谐调侃，幽默风趣的气场，有着惊艳的视觉冲击力。

九、结语

剪纸在现代设计中有了千奇百怪的结果，人们可把这叫做浪漫，也可把它叫做剪纸风格的变换。浪漫源于不容规则臆想、灵感的逍遥，并以低调婉转的方式显露，当你用时代精神的眼光看待不同历史时期的剪纸，风格就成为一种观看方法。从剪纸的历史进展，可见美学家贡布里奇提出一种“预成图式”的变化，设计师操作活动最初必须以某种“预成图式”开始，然后进一步修正，以达到满意的效果。创作不仅是改变人们感知方式，而且感知方式的变更造就了不同的剪纸风格。新情感的更新和艺术形象出新造成艺术境界的新意，使设计师摆脱了传统剪纸红红绿绿的艳色期，进入了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做艺术的人就指望形式，关注形式之间的关联，关联本身产生视觉化，然后这些东西会有形式感，当你去琢磨形式，你会从形式本身去理解内容规律。人们总是从感受的知识去理解图像，而世界的真相还得凭自己的眼晴去看。优秀的剪纸作品在于他视角的独特性，在于他在传统的基础上偏离了传统，改变旧的造型方式，提供新的造型感知方式。创造即意味着超越，在艺术手法、风格、语言、材料上超越已有的东西，超越同代人，超越自我。剪纸民族传统工艺覆盖了大众生产生活、休闲装饰等各个领域，其厚重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民族性、现代性、时尚性的特征，赋予现代产品丰富的文化意象，在读图时代里观照自身，看见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