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特工之午夜花店（一）

郝天晓

[1]

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雨点“噼噼啪啪”地打落在窗户上，再顺着窗户流淌下来，就好像窗户被雨点打疼了，哭成一个大花脸。

这种阴雨天气，即使是白天，屋子里不开灯也会很阴暗，而且带着潮气的空气沉沉地压下来，直压得人睁不开眼睛。

黑爵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看窗外的雨景，麻小雀则望着“泪流满面”的窗户酝酿着自己的感情。

等她觉得自己的感情酝酿得差不多了，便像个柔弱少女一般，细着嗓子，带着一丝忧郁、一丝失落、一丝伤感说道：“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总会让人有种想哭的感觉。”

黑爵拖着长声提醒她：“我记得上一个下雨的日子，你胃口大好，连吃了好几碗小米饭。”

麻小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忧郁的情绪暂时压制住愤怒的情绪，继续抒情：“有人说雨是云伤心的泪，但是流淌在我眼角的又是谁伤心的泪呢？夏宇天，你告诉我？”

夏宇天没吭声。

黑爵却毫不客气地揭发麻小雀：“你眼角湿乎乎的东西是你刚才偷偷抹上去的唾沫，我在窗户的反光里全都看到了！”

“你这只臭猫！我们现在只赚了这么点积分，我都伤心得快死掉了，你不主动去完成任务，却还在这嘲弄我！夏宇天，你看他多过分！”麻小雀转身找夏宇天告状。

嗯，夏宇天呢？

“呼——”倒在床上的夏宇天鼾声四起。

麻小雀气得直哆嗦：“又睡着了，他这几天怎么这么爱睡觉啊？”

黑爵很蔑视地问麻小雀：“还说自己是人类通，你也太无知了！难道不知道人类很喜欢在下雨天睡觉吗？”

麻小雀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无知，脖子一扬：“哼！我当然知道夏宇天为什么喜欢在下雨天睡觉！呸，这话说得真别扭，你说是谁给夏宇天起了这么一个古怪名字呢？”

黑爵想了想：“好像是奶奶给他起的名字。”

特工笔记：为什么人们喜欢在下雨天睡觉？

学渣特工：下雨的时候，天与地之间的通道就打开了，而雨正是连接天地的梯子。那些想到天上的人类会借此机会在梦境里通过雨梯来到天上——贪玩的人会把云朵捏成各种动物，顾家的人会把云朵带回家装枕头，嘴馋的直接把云朵做成棉花糖吃掉，会画画的则直接在天上画一道彩虹，再顺着彩虹滑到人间……不说了，外面下雨了，我要抓紧睡觉去！

学霸特工：下雨的时候，光线变暗，人体便会分泌出可以促进睡眠的“褪黑素”。此外，下雨时，阳光不充足，气压很低，氧气少，温度低，这些都会放慢人体新陈代谢的速度，让人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非常放松非常舒适的状态。再加上雨声属于“白噪音”，会进一步促进身体的放松，人们便很容易进入甜甜的梦乡了。

“我也好想有个奶奶呀！被奶奶宠着，被奶奶惯着，想吃什么就让奶奶做什么，想听什么故事就让奶奶讲什么故事……”麻小雀陷入了美好的白日梦之中。

刚刚睡醒的夏宇天听到了麻小雀的话，伸伸懒腰对她说：“你要是愿意，我把我奶奶送给你。”

夏宇天这话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却是他的心里话。记得小时候，夏宇天的爸爸、妈妈每周都会带他去奶奶家。奶奶也的确像麻小雀说的那样，夏宇天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想听什么故事她就讲什么。可是，这几年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脑子也越来越糊涂，能为夏宇天做的事情越来越少，反倒是别人照顾她的时候越来越多。而她自己除了整日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剩下吃饭和睡觉了。她还总是把夏宇天和他爸爸小时候弄混，摸着夏宇天的头却叫着他爸爸的小名：“阿宝啊，今天上学了没有啊？有没有淘气啊？想吃饺子吗？等过年妈给你包饺子。”

爸爸听见了也不去纠正，只是一个劲地冲夏宇天使眼色，让他配合一下。夏宇天便极不情愿地回答：“上学了，没有淘气，不想吃饺子，现在离过年还远着呢！”

爸爸说，在他那个年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饺子。可是夏宇天不喜欢吃饺子，也不喜欢奶奶总是把他当成爸爸。后来，夏宇天便找各种借口不去奶奶家。

这周给奶奶过生日，爸爸、妈妈要去采购食材，买鲜花的任务就交给了夏宇天。爸爸说，奶奶年轻的时候非常喜欢花，还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漂亮的花，现在住进楼房，也就没有院子种花了。

爸爸、妈妈一走，夏宇天就抱怨起来：“我哪会买什么花呀？我连哪里卖花都不知道。”

趴在窗台上的黑爵往窗外望了望：“门口那条街上刚开了一家特别的花店。”

“是吗？”夏宇天也凑到窗外张望起来，“它哪里特别？”

“我没说它特别。”黑爵回答。

夏宇天没弄明白：“嗯？你刚刚说的，说它特别。”

黑爵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只是说那是一家特别的花店，我没说它特别。”

“你看，你刚说完它‘特别，怎么又说它‘不特别了？麻小雀，你评评理。”夏宇天转头问麻小雀。

麻小雀翻了一下白眼：“就不愿意听你们男孩子聊天！你們肯定是一个把脑子放进冰箱冻成了冰坨连话都说不明白，一个把脑子放锅里煮成了肉汤连话都听不明白。那家花店的名字叫‘一家特别的花店！”

夏宇天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买束花，然后赶紧去奶奶家，赶紧过完生日，赶紧回来。”

“那么着急干什么？”麻小雀问。

“因为……我们得赶紧回来商量下一个任务，赶紧赚积分呀！你不是说，因为积分太少，你这几天都伤心得落泪了吗？”

“不是眼泪，是唾沫。”黑爵很过瘾地再次揭发麻小雀。

气得麻小雀恶狠狠地发下毒誓：“臭猫！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鸟！”

黑爵和麻小雀打是打，闹是闹，真到需要他们出主意的时候，那是一点不含糊。在那个“一家特别的花店”里，他们为了给奶奶选一束合适的花，真是操碎了心，从颜色到形状到花语都研究得很透彻。也难怪，黑爵和麻小雀都很喜欢奶奶，黑爵喜欢趴在奶奶的膝盖上晒太阳，麻小雀喜欢奶奶为她准备的各种美食。

夏宇天不懂花，便把选花的任务交给了黑爵和麻小雀，自己则在里面闲逛起来。这里确实很特别：一般花店里面的花都插在花瓶里，等顾客选中喜欢的花，店员便会为花做个漂亮的包装，交给顾客带走。

而这里，与其说是个花店，不如说更像个花圃。除了前面有一个顾客自助打包的吧台，整个店铺后面的部分都被一个圆形的透明玻璃罩子罩着。阳光把这个玻璃罩子里面的空间照得暖暖的，那些直接被栽种在地上的各种花草则在阳光的照耀下肆意绽放着：紫色的薰衣草、红色的玫瑰、橘色的大丽菊、粉色的康乃馨……一丝丝鲜花独有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由地沉醉了。

一位老奶奶眯着眼睛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一只橘色的猫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脚旁。

老奶奶一抬头，看见了夏宇天：“我是花奶奶，你们喜欢什么花，自己摘，只是别伤了花根。花钱看着给，投到门口的钱箱里就可以了。”

夏宇天一听，这付款方式还真特别呀！他刚想道谢，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知道了，谢谢花奶奶！”

夏宇天听得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不由“哎呀”一声。

正在角落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黑爵和麻小雀听到夏宇天的叫声，急忙赶过来。当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麻小雀“嗖”的一下躲到了黑爵的身后。

黑爵虽没像麻小雀那么没出息，却放低下巴，弓起身子，摆出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

那女孩冷笑一声，对夏宇天说：“你的宠物好像对我不太友好啊！”

夏宇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秋起，抓捕寄生魔兽的时候他算是让秋起栽了一个大跟头，而黑爵也说过秋起特工是有仇必报。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紧张什么？”秋起嘲笑夏宇天，“我只是单纯地来买束花而已。”

“哈！”夏宇天很不自然地硬挤出一丝笑容，“谁说我紧张，我也只是单纯地来买束花而已。”

秋起上前一步，凑到夏宇天耳边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这家花店很特别。”

说完，秋起便摘了一丛淡黄色的小雏菊：“花奶奶，我就要这束了。”

夏宇天、麻小雀、黑爵很紧张地看着秋起付款离开，直到她关上大门，他们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麻小雀说：“我应该赶紧看个恐怖电影压压惊。”

黑爵安慰夏宇天：“别担心，也许她来这只是巧合。”

夏宇天故意昂起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怕她。”

花奶奶笑眯眯地问：“孩子，你在和谁说话呀！”

夏宇天这才想起，麻小雀和黑爵说的话在普通人耳朵里就是鸟鸣和猫叫，他们这么对话在别人眼里倒像是夏宇天在自言自语了。

夏宇天急忙岔开话题：“花奶奶，我想为我奶奶选一束花，她今天过生日。但我不知道选什么？”

“我已经选了杜鹃花，不用再问花奶奶了。”麻小雀叽叽喳喳地叫着。

黑爵却强调：“还是猫尾草比较好。”

但花奶奶听不懂他们的话，指了指离她比较近的那一丛花：“送剑兰吧，你奶奶会喜欢的。”

夏宇天听了花奶奶的话，选了一丛剑兰。

麻小雀和黑爵都很不满意夏宇天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所以在包装纸的选择上，他们都想选自己喜欢的。然而麻小雀喜欢的，黑爵认为太花;黑爵喜欢的，麻小雀认为太素。

“夏宇天，你说说哪个好？”麻小雀问身后的夏宇天。

“我觉得……”夏宇天只说了三个字，就没动静了。

麻小雀和黑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一回头，惊奇地发现夏宇天不见了。

在夏宇天原来站着的位置上，掉落了一片金黄的落叶——那是秋起的独特标记。

再说夏宇天，他本来想说“我觉得两个都不好”，可刚说到一半，就觉得后背被人拽了一把，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都变了：花店不见了，眼前是碧蓝的天空，片片白云如薄纱一般飘在空中，煞是好看。清风拂来，带来了阵阵草香。

“这是哪儿呀？”夏宇天一低头，只见包围他的是望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而他就站在森林里最高的大树那最高的树杈上。

“哎呀！”夏宇天吓得赶紧抱住树杈。

“想不到你这么胆小，原来第一空间的特工都是这个水准！”秋起优哉游哉地坐在另一根树杈上，一边玩弄着刚买的那束雏菊，一边头也不抬地嘲笑他。

夏宇天明白了：“秋起，原来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从这推下去摔死？用树枝把我扎死？还是把我困在这里饿死？”

“呵呵，你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秋起嗅着雏菊的花香，闭着眼睛笑着。

那一刻，夏宇天突然觉得秋起挺漂亮的，就像一个漂亮的邻家女孩，静静地坐在那里嗅着花香。一缕被轻风吹起的发丝在她的脸颊旁轻轻颤动着，为她那张秀气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妩媚与娇柔。

突然，秋起睁开眼睛，正对上夏宇天的目光，倒把夏宇天弄得很不好意思，趕紧低下头来。

秋起柔声细语地说：“我不会摔死你，不会扎死你，也不会饿死你。只不过，你会死得更惨。”

[2]

看着夏宇天被吓得惨白的脸，秋起哈哈大笑起来：“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看你吓的！”

被一个女孩孩子戏弄成这个样子，夏宇天多少有些生气了。

“你带我来这到底要干什么？我还要回去给我奶奶过生日呢！”

“哦，你奶奶今天也过生日？”

夏宇天一听这话，试探地问：“难道说今天是你生日？”

秋起并不回答，站起身把手里的那束雏菊塞到了夏宇天的手里：“拿着。”

夏宇天勉强接过花：“送给我奶奶吗？”

“对，送给你奶奶，哈哈哈——”秋起捂着肚子笑着，好半天才止住笑意，很认真地对夏宇天说，“把花送给我，对我说‘生日快乐！”

“哼！”夏宇天来劲了，“我偏不！你要过生日，找你自己爸爸、妈妈去。”

“从来都是我自己过生日的，今天心情好，让你荣幸一次。快点，把花送给我，祝我生日快乐，我们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

秋起那个“一笔勾销”对夏宇天来说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所以夏宇天赶紧把花送给秋起，不仅诚意满满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还免费赠送了一首生日歌。

那首五音不全的生日歌，惊起了林中一群又一群的飞鸟。

“下雪天，虽然你唱得不怎么样，但是我很喜欢。”秋起嗅了嗅那些雏菊，“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本来是想依旧一个人过生日的，但不知怎么就把你给拽过来了。好了，我该走了。记住，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我秋起从来都是独行侠，如果被别人知道我和你一起过生日，会被笑话的。”

不知道为什么，夏宇天突然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秋起飞走时，他才说了声：“哦……”

等到秋起的翅膀完全消失在丛林里，夏宇天突然回过神来。

“不好，我奶奶的生日！”

毫无意外，夏宇天迟到了。

他拿着花，带着麻小雀和黑爵赶到奶奶家的时候，晚饭都快吃完了。

怕爸爸、妈妈责怪自己，夏宇天抢先冲到奶奶面前，把花一献：“奶奶，这束剑兰送给您，祝您生日快乐！”

奶奶确实很喜欢花，拿着那束剑兰稀罕得不得了，一会看看，一会摸摸，一会闻闻。

“谢谢我的小天天！这花真好看，让我一下想起年轻时候种的那个花园，那时候你爸爸阿宝特别喜欢在花园里玩。”奶奶高兴地摸着夏宇天的头。

夏宇天偷偷地对爸爸、妈妈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奶奶这次竟然没有把他和爸爸弄混。

因为夏宇天把奶奶哄得很高兴，爸爸、妈妈也就没再责怪他迟到的事情。妈妈还称赞他花选得好，因为剑兰的花语就是“长寿康宁”，送给老人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说到花语，夏宇天突然想到秋起的那束雏菊，就问妈妈：“妈妈，雏菊的花语是什么？”

妈妈想了一下，说：“这我还真不知道。”

刚被奶奶喂饱的麻小雀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雏菊的花语有很多，比如‘快乐‘离别‘坚强，好像还有‘你爱不爱我。”

正在喝水的夏宇天听了，一口水喷了出去。

趴在奶奶怀里的黑爵则问道：“秋起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没有……”夏宇天刚说完，便立刻意识到上了黑爵的当。

因为事先答应过秋起要保守秘密，所以当他回到花店的时候，只说自己刚才出去透了透气。无论麻小雀和黑爵再怎么怀疑，再怎么询问，咬死了就是“透气”。

这下可好，一不小心全暴露了。

“呀呀呀呀！”麻小雀幸灾乐祸地喊着。

“喵喵喵喵！”黑爵不怀好意地叫着。

妈妈听不懂麻小雀和黑爵的话，反倒怪起夏宇天来了：“看你把小铃铛和小骑士吓的。”

“小铃铛”和“小骑士”是妈妈给麻小雀和黑爵起的名字。一开始她不同意家里养宠物，但麻小雀和黑爵都太会讨妈妈欢心，所以现在在妈妈心里，他们的地位可比夏宇天还高。

挨了训的夏宇天不能当面发作，只能悄悄冲麻小雀和黑爵挥了挥拳头。可没想到，等真回到家，房门一关，挨收拾的却是他自己。

麻小雀落到高高的书柜上，故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问夏宇天：“老实交待吧！秋起把你抓走，竟然能让你毫发无损地回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夏宇天没觉得自己撒谎，本来就没什么呀！

黑爵一副很老道的样子：“同为特工这么多年，我太了解她的心狠手辣了。她越是和颜悦色，你越是要小心有诈;你越看起来毫发无损，越有可能随时毙命。”

夏宇天一脸担心：“真的吗？”

“绝对是真的！”麻小雀和黑爵这对冤家竟然一秒钟内结成死党。

“呵呵。”夏宇天冷笑一声，“我才不信，她哪有那么厲害！我告诉你们，要是现在秋起出现在我面前，我分分钟就能灭了她！”

话音刚落，“唰”，一道时空裂缝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秋起拿着那束雏菊，像喝醉了一般身体摇晃着从里面走出来，迷迷糊糊地对夏宇天说：“下雪天，这花不对劲。”

说罢，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夏宇天的床上，睡着了。

夏宇天、麻小雀、黑爵像傻子似的看着熟睡的秋起，似乎全都在同一时刻得了失语症，都不会说话了。

这时，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儿子，妈妈进去取点东西。”

夏宇天一个激灵：“等一下！”

哎呀！把秋起藏哪里呢？夏宇天急得团团转，麻小雀更是急得“扑啦啦”的一顿乱飞，一会说柜子底下，一会说床底下，一会又说书桌底下，把夏宇天彻底搞懵了。

黑爵则慢条斯理地给麻小雀做着总结：“专业添乱100年。”

“儿子，你在干什么？妈妈进去了……”妈妈说着，便推门而入。

说时迟那时快，黑爵飞快地掀起床单一角，用半张床单把秋起的身体给裹了起来。

然后，妈妈进来了。

夏宇天故意挡在妈妈面前：“妈妈，你要取什么，我给你找。”

但妈妈还是看到了床单下隆起的大包：“床单底下是什么？”

还没等夏宇天想好怎么说，妈妈一下子就把床单掀开了。

夏宇天吓得眼睛一闭，就等着挨骂了。可是等来的却是妈妈的笑声：“儿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说完，就拿着东西出去了。

夏宇天回头一看，只见躺在床上的竟然是一个大狗抱枕。麻小雀相当得意地靠在抱枕上说：“你欠我一个人情哦，要不是我灵机一动给秋起贴上了变身标签，就全完了。”

“谢谢，谢谢！”夏宇天擦了擦额头，上面全是冷汗，“你顺便把她处理了，我就更感谢了。”

黑爵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什么要麻小雀处理她？刚才是谁说只要秋起出现在他面前，分分钟就把她灭了？”

“对啊，对啊！”麻小雀叽叽喳喳地叫着。

夏宇天急忙从地上捡起那束雏菊转移话题：“全都冷静！你们想想为什么秋起最后一句是‘这花不对劲？”

“下雪……”秋起轻声说着梦话。

麻小雀耳朵尖：“夏宇天，她在叫你，她一直都是叫你‘下雪天的。”

夏宇天急忙辩解：“她说的不是‘下雪天，是下雪……了……，是‘下雪了。”

麻小雀不相信：“分明是下雪天。”

“是下雪了！”

“下雪天！！”

“下雪了！！！”

黑爵不耐烦地拿出一样东西：“真是吵死了！借你们一个梦境望远镜，用它可以看到对方的梦境。”

“哇——臭猫，你可真是大款，这东西在积分商店卖很贵的。给我看看……”麻小雀想先看。

但夏宇天抢先一步把望远镜拿到了手，对准了秋起：“我先看，你再看。”

麻小雀不服气：“切——你就是怕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你。”

“哇呜！”夏宇天看到望远镜里的场景后，不由地惊呼一声，“好大的雪啊！”

“还有什么，快说说。”麻小雀着急地在夏宇天身边飞来飞去，看不到还非想看不可。

“还有……还有……”最后一个字夏宇天拖了很长很长时间。

过了好久，他才一脸凝重地放下望远镜。

“该我看了。”麻小雀兴奋地过来拿望远镜。

夏宇天把望远镜藏在身后：“不行，偷窥别人梦境太不道德。麻小雀，我敬重你是个好特工，你怎么能干这么不道德的事情呢？黑爵，这个望远镜我先保管，放在你那里也不道德。”

夏宇天的歪理邪说把黑爵和麻小雀都整懵了，他看就是道德的，别人看就是不道德的，就连放在黑爵那里也成不道德的了。

夏宇天没给黑爵和麻小雀任何辩解的机会，迅速地以队长的身份下达了命令：“那家花店有古怪，等半夜我们去打探一下。麻小雀、黑爵做好准备，我先去把作业写了。记住，从现在开始，千万别问我任何问题，别和我说话，作业比天大，我需要安静。”

夏宇天安静地做作业去了。

麻小雀指着夏宇天对黑爵说：“他……”

黑爵意味深长地提醒她：“嘘——”

夏宇天安静地打开作业本，但是他的笔却一直没有动。刚才他在望远镜里看到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在那个飘雪的白色世界里，幼年的秋起和父母一起快乐地在雪间嬉戏。她挥动着白色的翅膀，好似一个雪的精灵飞舞在天地之间，脸上挂着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夏宇天很是疑惑，为什么童年的秋起如此快乐，而现在的秋起却似乎给自己包裹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外人别想靠近，她也不会靠近别人……

午夜很快就到了。

记得上次午夜出门，还是夏宇天冒充蚊子特工去和麻小雀接头。他深更半夜走了好久才到接头地点，真是辛苦。但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穿越时空的能力被唤醒之后，夏宇天只需轻轻打开一道时空裂缝，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那家花店的拱形玻璃罩的外面。

玻璃罩里面点了几盏小夜灯，透过那层玻璃外罩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和白天相比，长在地上的花明显少了很多，看来花奶奶的生意還是不错的。不过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卖下去，要不了几天，这里的花就全卖光了！

夏宇天正想着，就听黑爵轻声说道：“你们看，最边上的那丛郁金香……”

光线暗的时候还是猫的眼力最好，夏宇天仔细找了半天，才发现黑爵说的那丛郁金香。

特工笔记：为什么猫在黑夜里也能看清东西？

学渣特工：猫在夜里出门的时候，都会戴上具有夜视功能的美瞳。这种夜视美瞳人类也可以使用。很多喜欢夜晚活动的人都会偷偷买夜视美瞳佩戴，不过每次佩戴不能超过六个小时，否则它会改变人类眼睛的构造，把人眼变成猫眼。正所谓美瞳有风险，扮酷需谨慎。

学霸特工：猫的瞳孔可以像照相机镜头光圈一样扩大或缩小，让猫能够根据光的强弱迅速调整瞳孔大小。所以白天时，猫的瞳孔往往是一条线，到了晚上，它的瞳孔则可以开得很大，通过增加光的通过量来看清周围的事物。猫夜视的本领虽然很厉害，但是它却是色盲，在它眼里，周围的一切都是深浅不同的灰色。

那是一丛含苞待放的郁金香。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它们却以夏宇天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小花骨朵变成了大花骨朵，最后完全开放。这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

而除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丛郁金香，其他种类的花也都从枝叶中钻出一些花骨朵，竞相开放着。

还没等夏宇天和黑爵弄清怎么回事，就听麻小雀叫道：“黑爵，那只猫一直在盯着你！”

从花店回来之后，夏宇天收到了一束没有写“寄件人”的鲜花。闻过花香之后，他也进入了梦境。到底是谁在捣鬼，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敬请期待《麻雀特工之午夜花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