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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研究
——基于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苹果户的分析

2019-03-12张连华霍学喜

中国土地科学 2019年12期
关键词:农地收益效应

张连华,霍学喜

(1.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杨凌 712100;2.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西部农村发展研究中心,陕西 杨凌 712100)

1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稳定地权和市场导向是中国农地政策变迁的两条主线[1-2]。其中,市场化导向的农地制度改革具有显著的路径依赖特征[3],农地流转政策经历了从严格限制到允许农民在承包期内依法、自愿、有偿流转,再到依法、规范推进农地流转的变迁过程,市场在农地资源配置中的作用越发重要。1990年全国农户农地流转率仅为0.90%,流转面积仅占全国耕地总面积的0.44%[4];2013年农户农地流转率升至22.00%,流转面积占总耕地面积的17.00%[5];2017年农村土地流转面积达到4.70亿亩,占总耕地面积的35.10%①数据来源:土流网数据服务中心(https: //www.tuliu.com/data/nationalProgress.html)。。表明中央出台的系列深化农地产权制度改革的政策顺应了农村劳动力转移、农业技术进步及农村分工深化发展的基本趋势。

农地市场的资源配置效应表现为边际产出拉平效应和交易收益效应,边际产出拉平效应即农地由边际产出较小的经营主体向边际产出较高的经营主体转移,在边际报酬递减规律的作用下收敛至经营主体间的边际产出相等,从而优化农地资源配置,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交易收益效应即农地市场发育提升了实现农地投资价值的概率,从而促进农户农地投资[6]。研究表明,中国农地市场发展有效改进了农业生产效率[7-9],但缺乏对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的深入探讨。实际上,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对农地质量变迁具有重要影响。农地质量是农地的基础质量水平和耕作者农地投资的函数[10],耕作主体对农地的保护性投资塑造着农地质量变迁,即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可促进农户农地投资行为,进而改进农地质量。在农地产权制度转型过程和农民土地意识淡化情境中,农户农地经营行为主要受经济利益诱导,即交易收益效应对农地质量影响的重要性凸显。农地质量保护、提升是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事关国家粮食安全、食品安全和生态安全。而中国农地退化趋势明显[11]、农地基础质量水平低①2017年中国土地矿产海洋资源统计公报显示:2016年全国耕地平均质量等级为9.96等,耕地质量整体偏低。该公报将耕地评定为15个等级,1等耕地质量最好,15等耕地质量最差,其中1~4等、5~8等、9~12等、13~15等耕地分别划为优等地、高等地、中等地、低等地。,在此背景下更凸显农地质量保护的紧迫性。因此,深化农地产权制度改革,改进农地市场的有效性,培育市场对农户农地投资、资源可持续利用的正向激励机制,是重要的理论和现实问题。黄土高原地区农地退化严重、农地质量低②《全国耕地质量等级情况公报》《关于发布全国耕地质量等别调查与评定主要数据成果的公告》(2014)显示,黄土高原地区7~10等耕地面积占到该区总耕地的62.29%,其中1等质量最好,10等最差。,分析黄土高原地区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对保障该区农地资源可持续利用具有特殊意义。为此,本文在理论分析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基础上,考察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交易收益效应概念由BESLEY首次提出,认为农地可交易性水平提高增加了农地拥有者在需要时寻找到需求者的概率,同时也增加农地投资实现其价值的概率,进而激励农户农地投资[6,12]。本文将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定义为农地市场对农户农地投资的正向激励作用,换言之,农地市场对农户农地投资具有正向激励作用即存在交易收益效应。农户农地投资决策是基于对预期收益净现值的估计[13],通常农地投资的预期收益由农地产出收益与农地处置收益构成[14],其中,农地处置收益为农户通过市场转移农地经营权的租金。因此,理论上农地市场发展可增加实现农地处置收益概率,进而促进农户农地投资。农地市场发展水平可划分为交易数量与交易质量两个维度[15],其中,交易数量反映的是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即农地拥有者在需要时寻找到需求者并达成交易的概率;交易质量即市场交易的规范性。因此,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需要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和交易质量两个维度进行探讨。

已有关于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的研究主要基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进行分析,缺乏基于交易质量视角的研究,且主要以交易权的完整性反映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如PENDER等[16]认为销售受到限制的地块保护性投资较低,姚洋等[17-18]研究也表明残缺的农地交易权会抑制农户农地投资。但在既定交易权基础上,实际的农地可交易性水平主要受农地市场的供给、需求以及市场制度决定,因而农地交易权的完整性并非反映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有效指标。此外,已有研究主要验证了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的存在性,对交易收益效应机制及其作用边界的探讨不足。因此,需要从农地市场的可交易性水平和交易质量视角,深入探讨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机制及其作用边界,探究农地市场发挥其交易收益效应的一般性条件。

2.1 可交易性水平对农户农地投资的影响

根据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基本含义,交易收益效应存在的条件为:一是在农地拥有者在需要时达成农地交易;二是在交易中实现农地投资价值。农地可交易性水平提升即提高了达成交易的概率,但却不一定能够提高实现农地投资价值的概率,因为农地投资价值的实现还需要具备农地投资有效资本化的条件。若农户农地投资不能资本化,农地可交易性水平提高不仅不能促进农户农地投资,还可能对农地投资产生负向影响,计划转出农地的农户可能存在放弃和减少农地投资的逆向行为。姚洋[6]将这种逆向行为定义为投资反悔效应③投资反悔效应:当农户在需要转出农地时发现农地市场不能实现农地投资价值,他们会后悔之前对农地进行的投资,如果农户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一开始就不会对农地进行投资。,反悔效应在长期投资中表现更为明显。

综上分析,形成研究假设Ⅰ: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存在的基础是农地投资有效资本化,在农地投资不能资本化的情境中,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可能对农户长期农地投资产生负向影响。

在学术界,农地投资能否被有效资本化还有待商榷。RAUSSER[19]认为土地价值未能反映土壤质量,GARDNER等[20]对威斯康星州西南部的研究也得出相似的结论。中国农地市场存在交易主体缺位、交易规则缺失和交易中介服务低效率等缺陷[21],导致农地商品属性未凸显、交易客体非价值化,农地投资难以资本化。申云等[22]指出农地土壤肥力和基础设施状况对农地租金影响不显著;龙云等[23]研究发现,在农地价格机制不完善的市场中,农地交易权越自由,农户越不愿意实施农地投资。本文设计农地转入户在租金确定过程中参考因素的5级李克特量表(表1),考察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苹果户农地投资能否被资本化。结果显示,租金确定过程中农户主要参考农地位置、地块平整度和地上作物经营状况,对农地转出户以往在该地块上的保护性投资和灌溉设施投资参考程度较低,该结论可以说明苹果户的农地投资难以资本化。因此,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苹果户农地投资无激励作用,甚至可能对长期投资产生负向影响。

表1 租金确定过程中参考因素分析结果Tab.1 Reference factor analysis results of rent determination process

综上分析,形成研究假设Ⅱ: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苹果户农地投资无正向激励作用,甚至可能对长期投资产生负向影响。

2.2 交易质量对农户农地投资的影响

研究表明,在缺乏有效激励约束机制的情境中,农地转入户会过度利用转入地,导致农地质量下降[4,24]。同时,非正式的农地流转容易诱发农地纠纷,即农户农地转出面临农地质量下降和难以收回的风险。土地是农民生产、生活的最后保障,因而农户会尽可能规避农地转出中的风险。当面临农地转出风险时,转出户存在两种选择:一是降低农地投资以减少农地流转中的风险和损失,即反悔效应;二是以损失农地租金方式降低农地转出风险,调研结果显示,有16%的转出户为规避农地转出被滥用的风险,选择以零租金将农地流转给熟人圈农户经营。两种选择均会降低农地市场对农户农地投资的激励效应。因此,在农地交易质量水平较低时,即使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和农地投资的资本化水平较高,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也会受到制约。随着农地市场交易质量提高,具有法律效应的正式契约约束可有效降低农地转出中质量下降风险和交易中其他纠纷导致的风险,从而提升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因此,交易质量对农户农地投资具有正向影响。

综上分析,形成研究假设Ⅲ:农地市场交易质量对农户农地投资具有正向影响,存在基于交易质量的交易收益效应。

3 研究设计

3.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7年底研究团队在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陕西、甘肃两省的苹果户实地调研。采用典型抽样,分别在两省各选取两个样本县(区),其中陕西省选取延安市的宝塔区和洛川县,宝塔区土地类型主要为山地,洛川县为平地;甘肃省选取平凉市的静宁县和庄浪县,静宁县土地类型为平地(包括川地),庄浪县主要为山地,但基本实现坡改梯。依托4个样本县(区),在每个县(区)随机抽取4个乡(镇),每个乡(镇)随机抽取2~3个村,每个村随机选取20~30个样本农户进行“一对一”的问卷调研,共完成34份村级问卷和801份农户问卷。在801个样本苹果户中,30户由于没有土地或自有承包地不适宜发展苹果而使用租赁地种植苹果。通常农户的租赁地不具有处置收益,因而仅选取使用承包地经营苹果的农户进行分析,共771个样本农户。

3.2 变量选择

3.2.1 因变量:农地投资

农地投资包括改善土壤质量的保护性投资和农地基础设施建设。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苹果户土壤质量保护性投资主要为施用商品有机肥、农家肥和秸秆还田①秸秆还田是以植物秸秆翻入土壤中改善土壤理化特性,苹果为多年生作物,苹果户秸秆还田主要包括:一是苹果户采用玉米等一年生作物的秸秆进行还田;二是以在果园人工栽培的苜蓿等活草进行还田;三是将果园中生长到一定高度的杂草刈割进行还田。,基础设施建设主要为灌溉设施建设,其中商品有机肥、农家肥和秸秆还田属短期农地投资,而灌溉设施建设属长期农地投资。

围绕控制农地基础质量水平,本文的农地投资均具体到地块层面①调研中选取苹果户面积最大的一块富士果园进行数据收集,若该农户果园均未挂果,则选取面积最大的一块富士幼园进行数据收集。。农地投资强度采用亩均投入的货币价值表征,其中商品有机肥和农家肥投入的货币价值即购买金额,秸秆还田、灌溉设施②部分灌溉设施建设用于多个地块,此时研究地块的灌溉设施投入=灌溉设施总投入×(研究地块面积/所有应用该灌溉设施的地块总面积)。投入的货币价值为购买材料金额、雇工花费金额(包括租赁相关机械费用)与自用工机会成本③按照《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标准,农业就业机会成本按非农就业工资的80%进行折算,本文以本村从事与相应农地投资相同工种的平均雇工单价替代非农就业工资进行折算。三项费用加总,原因是该类投资中劳动力与资金投入可相互替代。其中灌溉设施投资为受访者耕种研究地块以来的数据,其余农地投资均为2017年年度数据。如表2所示,样本区域土壤质量保护性投资主要为商品有机肥和农家肥,商品有机肥采用比例较高的地区农家肥采用比例较低,表明二者间可能存在相互替代关系。样本区域间灌溉设施建设比例和投入差异较大,灌溉设施建设比例最高为宝塔区,其余地区建设比例较低。

3.2.2 核心自变量:农地可交易性水平与交易质量

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即农地拥有者在需要时达成交易的概率,区域农地流转交易的相对数量可以直接反映该区的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农地流转交易的相对数量包括参与农地流转的农户比例和农地流转面积占总农地比例,但考虑到部分农地流转源自村集体机动地,且流转过程中存在行政权力干预问题,农地流转面积所占比例与农户农地实际的可交易性水平存在偏差,因而本文选取本村农户中参与农地流转(转入和转出)的农户比例表征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农地市场交易质量指市场交易的规范性,契约质量可反映对交易双方行为的激励和约束水平,是农地市场交易质量的主要特征[25],本文选取本村发生农地流转的农户中签订书面合同的比例表征交易质量。调研结果表明,样本区域参与农地流转的农户比例为31.91%,其中庄浪县农户参与程度最高,比例为50.00%;签订书面合同的流转户比例为65.58%,其中静宁县最低,比例仅为22.25%,其他三县(区)签订书面合同的比例均在80%左右(表3)。

3.2.3 控制变量

本文选取农户家庭决策者基本特征、家庭基本特征、地块禀赋特征、作物特征、组织参与、政策干预④研究区域的洛川县和庄浪县为2017年农业部印发《开展果菜茶有机肥替代化肥行动方案》的试点县,但2017年研究区域尚停留在政策落实阶段,对当年苹果户的有机肥施用尚未产生政策效果,因而本文选取更具有一般性的“农户是否接受过政府关于具体农地投资的宣传推广”反映政府政策干预情况。6类控制变量,变量定义及描述见表4。

3.3 模型构建

本文采用Probit模型考察农户是否进行各项农地投资,决策方程见式(1):

表2 苹果户农地投资比例及亩均投入Tab.2 Land investment ratio of apple growers and the average investment

表3 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和交易质量Tab.3 Tradability level and transaction quality of farmland market (%)

表4 变量定义及描述Tab.4 Variable de finitions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式(1)中:yi表示苹果户i在研究地块上是否进行某项农地投资;mb表示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即本村发生农地流转的农户占比;αb表示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回归系数;md表示交易质量,即本村发生农地流转农户中签订书面合同比例;αd表示交易质量的回归系数;x表示控制变量;k表示控制变量数量;βk表示第k个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εi为误差项。因仅有部分苹果户实施相关投资行为,属在零点处删失的左归并数据,拟采用Tobit模型考察其投资强度,决策方程见式(2),式(2)中:yi表示苹果户i在研究地块上各保护性投资的投入强度;为潜变量。

4 实证结果分析

4.1 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

鉴于测度苹果户是否投资与投资强度模型间可能存在关联性,导致样本选择性偏误,本文首先采用赫克曼(Heckman)两阶段模型进行联立估计,结果显示(rho= 0)均不显著,即无法拒绝两阶段独立的原假设,因而本文使用Probit和Tobit模型进行独立估计(表5)。

4.1.1 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农户农地投资的影响

如表5所示:流转农户比例变量在测度短期农地投资商品有机肥、农家肥和秸秆还田投资效果的模型估计中均不显著,表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苹果户农地短期投资无显著影响;在测度长期投资灌溉设施投资效果的Probit和Tobit模型中分别通过1%和10%的显著性检验,系数为负,表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苹果户长期投资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意味着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提高并未对苹果户农地投资产生正向激励作用,反而对长期投资产生抑制作用,因此,不存在基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交易收益效应。农地可交易性水平提高可增加农户在需要时达成交易的概率,但因农地投资难以资本化,导致实现农地投资价值的概率并不会随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提高而增加,因而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苹果户农地投资不具有激励作用。在农地投资难以资本化的情境中,为降低农地投资的回报损失,农户有可能减少甚至放弃投资回报期限较长和初始投资较高的农地投资,因而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对苹果户灌溉设施建设投资具有负向影响。研究假设Ⅰ和假设Ⅱ得到验证。

表5 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回归结果Tab.5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transaction income effect of farmland market

(表5续)

这一研究结论与已有研究不一致,如姚洋等[17-18]研究指出交易性提高可促进农户农地投资。导致研究结论不一致的可能原因有:一是已有研究结论主要基于中部地区分析得出,本文研究区域属西部地区,不同地区农地市场化水平和农地投资的资本化程度存在差异,进而影响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二是已有研究主要以农地交易权的完整性反映农地可交易性水平,但实际的农地可交易性水平主要受农地市场的供给、需求以及市场制度所决定,因而农地交易权的完整性并非反映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有效指标;三是已有研究并未控制农地交易质量,这会影响研究结论的客观性;四是苹果是具有高市场化特征的高价值农产品[26],因而相对于种植一年生大田作物的农户,苹果户的农地投资更倾向于受苹果收益的引导,这可能弱化农地处置收益对农地投资的影响。同时,苹果多年生的作物特性导致果园用地具有较强的资产专用性特征,对农户在果树生产周期内的苹果经营形成“绑定效应”,这也可能弱化农地市场对苹果户农地投资的影响。

4.1.2 交易质量对农户农地投资的影响

如表5所示,书面合同比例变量在测度商品有机肥投资效果的Probit和Tobit模型回归中分别通过10%和1%的统计检验,在秸秆还田的Probit和Tobit模型回归中均通过1%的显著性经验、在灌溉设施的Probit和Tobit模型回归中分别通过1%和10%的统计检验,且变量系数均为正,表明交易质量提升可促进农户农地投资,即农地市场存在基于交易质量的交易收益效应,研究假设Ⅲ得到验证。农地市场交易质量提高可有效降低农地交易中的不确定性,进而提升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但签订书面合同比例变量在农家肥模型回归中未通过显著性检验,主要原因是在改善土壤质量的投资中农家肥与商品有机肥间相互替代的程度高,而且农家肥施用的人工成本较高和政府重视推广商品有机肥的政策,诱导农户选择商品有机肥替代农家肥。需要指出的是,研究区域各村庄交易质量存在明显差异,因而本文在控制村庄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和其他影响因素后得出的结论“交易质量对农户农地投资具有正向影响”并不局限于研究区域,具有一定的普适性。

4.2 稳健性检验

为保障回归结果稳健,本文采取以下两种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

首先,将原模型中反映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村庄流转农户比例替换为村庄流转面积比例,反映交易质量的村庄书面合同比例替换为乡(镇)书面合同比例,进行第二次回归(表6)。结果显示,核心解释变量流转农户(面积)比例和签订书面合同比例的影响方向和显著性与原模型基本一致,表明本文主要回归结果较为稳健。

其次,参考于艳丽等[27]的研究,随机抽取85%的样本组成655个子样本对原模型进行回归(表7)。对比该回归结果与原模型的回归结果,核心解释变量的显著性和影响方向基本一致,进一步表明本文主要实证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6 替换核心解释变量后的回归结果Tab.6 Regression results after replacing the core explanatory variables

表7 655个子样本的回归结果Tab.7 Regression results of 655 sub-samples

5 结论与启示

中国农地市场发展具有显著的路径依赖特征,随着农地“三权分置”改革方案的推进,市场在农地资源配置中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农地市场化改革和农民土地保护意识淡化的情境中,改善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对改进农地质量、促进农地资源可持续利用尤为重要。鉴于此,本文探讨了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机制及其作用边界,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与交易质量两个维度考察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结果表明:(1)农地投资在农地市场中有效资本化是交易收益效应存在的基础,交易质量是影响交易收益效应的重要因素;(2)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苹果户农地投资难以实现有效资本化,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提高并未有效激励农户农地投资,反而存在反悔效应抑制农户农地长期投资,不存在基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的交易收益效应,表明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产权制度改革相对滞后,农地流转市场缺乏有效性;(3)农地市场的交易质量提升,可有效激发农户的农地投资行为,表明基于交易质量的农地产权制度改革和农地流转市场制度建设,才能确保农地市场具有交易收益效应。

本文探析了农地交易收益效应机制以及其作用边界,发现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存在的前提是农地投资的有效资本化和一定的交易质量。同时,本文从农地可交易性水平和交易质量维度评价了黄土高原苹果优势区农地市场的交易收益效应,对构建该区苹果户农地投资的激励机制具有参考价值。黄土高原地区农地退化严重、农地质量整体偏低,因而政府应更加注重促进该区农户农地投资,以便改进农地质量。一方面,按照“三权分置”方略深化农地产权市场改革,健全农地流转交易规则和市场服务体系,营造信息对称、契约规范、交易公平的农地交易制度和市场环境,促进农地投资有效资本化。另一方面,针对性实施直接的政策干预,有效矫正市场失灵对农地投资的负面影响。形成以市场激励为基础、政府规制为调控手段的农地投资激励机制,促进农户农地投资尤其是长期投资,进而改进农地质量,促进农地资源可持续利用。

需要指出的是,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存在的基础是农地投资能够有效资本化,但本文研究仅聚焦于农地市场交易收益效应,尚未对农地投资资本化的机制进行深入分析,这需要在后续研究中作进一步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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