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面都有音乐
2019-03-10陈钢
日前,“名家公开课·陈钢音乐课”在文艺会堂多功能厅开课。本次公开课邀请了杨浦区打虎山路第一小学、上海市延安实验初级中学、上海爱菊小学和上海市金汇高级中学等沪上知名中小学的师生、家长参与,同时众多通过上海文联微信公众号招募的乐迷朋友和普通市民也参与了活动。课上,徐汇区爱菊小学钢琴老师王奇莉和学生还四手联弹了《梁祝》片段。音乐家陈钢娓娓道来,从孩子的音乐滋养谈起——
让音乐陪伴孩子成长
我在大学里教了半个多世纪的书,面对的都是大学生,今天第一次面对不少中小学生,让我想到我的儿童时代、学生时代,也不由得使我联想到“小蝌蚪”,它既像五线谱上的音符,又象征我们的童年,很形象地把孩子和音乐联系在一起。
我觉得,一个孩子像小蝌蚪那样在音乐的长河里畅游的时候,他才是一个真正活着的、有灵性的孩子。但是我们常常看到的恰恰是孩子们可怜地背着大书包,全家人陪着读书。我们的儿童常常缺少音乐的滋养,其实陪伴他们成长的最好的东西应该是音乐。
众所周知的达·芬奇,他不但是伟大的画家,还是伟大的发明家和伟大的解剖学家。他为了把人体了解清楚,解剖了很多尸体,常常很有成就感地坐在尸体旁边,觉得自己把人体结构都搞清楚了。但是他仍然觉得人体中似乎还有些什么未能触及,后来终于发现,灵魂无法触及,显然灵魂不能被解剖。
那么音乐是什么呢?它就是灵魂的语言、美的语言。灵魂和美无法被解剖,只能意会,只能走近!而这种意会和走近的能力,必须从小开始培养。
艺术不应该是一个“附加值”
我在大英博物馆看一位老师带着几个孩子看画,老师告诉孩子这个裙子怎么穿的,走路的姿势是怎样的……可以感受到,他们是把美育作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从小灌输在他们的灵魂里面,不是附加的音乐欣赏课。
艺术在我们的生活里不应该是一个“附加值”,应该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爱因斯坦说过:“什么是死亡?死亡就意味着我再也听不到莫扎特的音乐了。”他把音乐与生命相提并论。爱因斯坦的钢琴弹得很好,小提琴也拉得很好。有一天他在弹琴的时候,在一个休止符处停住了,突然来了灵感,跑到工作室,经过几天奋战,他的广义相对论就这么出炉了。当然不是说相对论是他弹琴弹出来的,但是他弹琴、拉琴和对音乐的热爱,一定激发了他的创造力。
所以大家应该认识到一点,我们弹琴并不单纯是娱乐,而是培养我们的灵魂慢慢成长的过程,使我们成为一个健全的人、有美感的人。
为什么中国的博士数量全世界第一,但诺贝尔奖却乏人问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缺乏美的熏陶,没有深厚的艺术基底,所以也就缺少广阔无际的想象力。
我国原子弹之父钱学森曾经在一次获奖感言中说:“我要感谢我的太太。”他的太太是谁?蒋英,是唱美声的。他说,听她唱德国古典歌曲,使我的思维开阔了。
现在就开始接触音乐、热爱音乐,一定会影响你们今后的人生。所以我很庆幸你们能够有这样好的学校和老师,今天文联又创造了这么好的氛围,至少说明一点,美育要从儿童抓起,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共识。
《梁祝》是个美丽的蝴蝶梦
讲到我与音乐,《梁祝》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题目。我写《梁祝》的时候,是上海音乐学院的大学生。我的合作伙伴何占豪也是学生,首演者俞丽拿也是学生,为什么在学生时代能够诞生这样的作品呢?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心里都有音乐,有追求。
《梁祝》究竟是什么?它的密码是什么?
《梁祝》首先是个梦。梁祝的故事家喻户晓,早在东晋年间就已流传。它有很多文学、戏曲以及传说的版本。有一年,《梁祝》同时被好几个地方申报“非遗”。《梁祝》还被拍成电影,很多人看了电影说不可信,理由是就算梁山伯再笨,与祝英台同窗三年,也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女的。后来香港也拍了《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见钟情、热烈拥抱。但是老百姓不喜欢这个聪明的梁山伯,还是喜欢那个傻乎乎的、三年不知道祝英台是女人的梁山伯。
发生这些好笑的事情,都是因为《梁祝》是个传说,是个梦,是个美丽的蝴蝶梦。它是人们心灵中想象的爱情。“梁祝”最终化成蝴蝶,当然也不是真实的,但人们宁可相信这个梦里的“梁祝”,好的艺术都是梦。
小提琴曲《梁祝》在国外有一个译名叫《蝴蝶情侣》。这个名字是日本小提琴家西崎崇子起的。1981年我在香港凤凰电视台为她颁发金唱片奖,同她合奏了《梁祝》片段。后来她请我去她日本家中做客,我被惊呆了,她家连地毯上都绣了蝴蝶!她自己亲手做了一件印有蝴蝶图案的T恤,演出的服装上也一定有蝴蝶装饰。西崎崇子认为蝴蝶是“梁祝”的一个象征,象征着自由的飞翔、自由的爱。
《梁祝》的诞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它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
必然在哪里?195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需要有个“好声音”来表达国家文化和民族情感,而全世界公认的最好的音乐载体是交响乐。最典型的就是《欢乐颂》,世界最重要的会议上都会演奏,包括G20峰会最后演奏的也是这首曲子。《欢乐颂》提出了最高命题,全人类拥抱起来,这个就是全世界的音樂好声音。
我们看到捷克斯洛伐克有《我的祖国》,芬兰有西贝柳斯的《芬兰颂》,都由交响音乐作为国家的音乐形象。但是中国没有!拥有几千年文化的一个文明古国,居然没有这样的交响乐作品——从这个意义上讲,时代在呼唤《梁祝》的诞生。
我当时和何占豪都是青年学生,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希望为中国的交响音乐填补空白。
在一个纯情的年代,两个纯情的学子,写了一个纯情的故事。纯到什么程度?纯到有点蠢。就像梁山伯三年不辨雌雄,一门心思想做这件事情,就这么做了。这是《梁祝》诞生的必然性,现在可能音乐技巧、人生阅历更丰富了,反而写不出《梁祝》这样的作品了。
但是我为什么说《梁祝》又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呢?1958年正处于大跃进时期,全中国的主旋律就是大跃进。音乐学院时任党委书记孟波在众多主旋律选题之外,点了《梁祝》,这在当时的环境下是很了不起的。
所以《梁祝》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很多因素共同催生了这个作品。我感谢这段历史,也感谢为《梁祝》付出很多心力的老师和同学。
《梁祝》是中西文化交融的音乐共同体
《梁祝》为什么诞生在上海,而不是其他地方?不是上海人特别聪明,而是上海有着百年城市文化的文脉,它是最早的中西文化交融之地,因而上海孕育《梁祝》是有道理的,是必然的。
《梁祝》是中西文化交融的典型产物。一方面交响乐是全世界通用的音乐载体,这很重要。我们的艺术要走向世界,必须要用世界共通的一个平台来对话,不能你拉小提琴,我拉二胡。另一方面内容上也选择了永恒的题材——爱情。
《梁祝》的核心,或者说它的“种子”,就是“Mi So La Do”,它是从越剧里来的,因为中国的语言非常丰富,外国的语言重节奏。中国人重声调,四声的变化,还有各个地方的语言都是非常丰富的。我的合作伙伴何占豪对越剧非常熟悉,从越剧唱腔里面提炼出这个,它就是《梁祝》的基础。
但是,《梁祝》又是属于世界的。前两年上海举办了国际小提琴比赛,《梁祝》是必选曲目,于是就出现了来自十几个国家的《梁祝》,参赛者大都之前没听过《梁祝》,但是我觉得他们都拉得很好。你闭着眼睛听,几乎没法分出是哪个国家的选手,这是最成功的。《梁祝》一步步走向世界,成为全世界共同的财富。
《梁祝》也让我想起很多难忘的故事,近60年来,《梁祝》的演出可谓不计其数,但是有两次喝彩,是我终身难忘的。
一次是首演的时候,1956年5月27日下午三点钟,兰心大戏院。演出时段并不好,又是一个新作品演出,而且台上是清一色的学生乐队。《梁祝》是两个籍籍无名的学生的作品,首演俞丽拿也是个学生,当留着短发、穿着长裙的俞丽拿走上舞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她是谁,她要演奏的是什么。
但是一曲《梁祝》过后,观众就被她吸引住了,觉得她就是祝英台。谢幕时的掌声是我终生难忘的。俞丽拿演奏时,我在侧幕焦急地等待,等待紧跟在最后一个音符后的掌声。可是演奏结束了,竟然没有掌声!——然而,隔了几秒钟,掌声起来了!不快不慢,不轻不响,但是经久不息,俞丽拿谢幕、指挥谢幕、我和何占豪谢幕、乐队谢幕,掌声还在!于是,俞丽拿再出来谢幕,观众还是鼓掌。实在没办法,指挥只能决定“再来一遍”,俞丽拿就从爱情主题开始重新拉了一次!这是《梁祝》诞生59年来空前也是绝后的一次,我很清楚地看到台下600多位观众,眼睛里都带着泪花。
还有一次是1997年7月1日,在好莱坞碗形露天剧场演出。这个剧场70年来没有一个华人登上过舞台,这是第一次中国的指挥家指挥美国的好莱坞交响乐团演奏《梁祝》。好莱坞碗形剧场数面环山,当引子出来时,掌声就起来了,那一次是吕思清拉的,那个掌声就好像是从山上四面八方、一浪一浪地奔涌而来。音乐结束,大屏幕上打出字幕“Bravo China”!
作曲家写东西并不是见到什么写什么
说完“《梁祝》密码”,我还想说说“红色回响”。在那个非常时期,我写了一些非常作品,在那个时候而言,是很特别的作品。
比如这个曲子叫《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塔什库尔干是新疆的一个高原,我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是40年以前,那个特殊年代。“文革”以后有人从新疆给我写信,说陈老师你是什么时候来过新疆?怎么写得那么像?其实我并没去过新疆,到现在为止也没去过。后来我写过《苗岭的早晨》,当时我也没去过苗岭。
也常常有人问我,陈钢老师,你为什么写那么多小提琴曲?你是不是对小提琴情有独钟?你会不会拉小提琴?
我说,首先作曲家写东西并不是见到什么写什么。冼星海写过伟大的《黄河大合唱》,可是他到延安去的时候连黄河都没经过。所以他不是写一条河,他写的是中国人民的苦难、奋斗和希望。
贺绿汀院长写《游击队歌》,他也没有到过游击队,但是他有长期的战斗生活,他是靠那时候的积累写出这个歌。
我沒有到过苗岭,但是我通过它写出了一个早晨。为什么要写早晨?因为那个年代没有早晨,或者说没有充满阳光的早晨。那个年代,音乐没有了,只有八个样板戏。
但是那时候出现一个奇迹,全中国小提琴热,那种热度你们现在一定很难想象。为什么热?一是生存的需要,琴拉得好,就可以考文工团,就不用上山下乡。于是在上海的夏天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马路边很多小阳台上,孩子们都赤着膊在练琴。
其次,就是精神的需要——人们需要用音乐来慰藉心灵。
有一次我在杭州,听到山洞里有小提琴的声音,拿电筒一照,一个人居然在山洞里拉小提琴。为什么?当时外国曲子不能拉,《梁祝》被批成“大毒草”,也不能拉,“洋、名、古”都不能拉。拉什么?只有练习曲。
就在那个时候出来了一个人,你们应该记住他,他叫潘寅林,22岁就当了上海交响乐团首席。他当时跳到上海文化广场的舞台上,第一个拉起小提琴独奏。那时我因为写了《梁祝》,属于“牛鬼蛇神”,被关在牛棚里。从牛棚出来后,躲进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正在那个时候,潘寅林把我从那个角落里拉了出来。
我常跟别人说,不是我特别热爱小提琴,是小提琴特别爱我。我写《金色的炉台》,潘寅林就去文化广场拉,去江南造船厂拉。那个时候他红到什么程度?比现在的周杰伦还红!当时的红绿灯是手动的,他骑自行车经过十字路口,交警一看是潘寅林,马上给他“开绿灯”。
我同潘寅林到北大演出,一些老教授说,陈老师,当时我们就是听你的《苗岭的早晨》,听到那个鸟叫,感到世界还是有希望的,春天还会回来的。所以我特别高兴,我们跟这个时代同在,而且一直活到现在。
艺术家生命的主色应该是亮色
那时我在北京开了一个音乐会,叫《红色小提琴》。为什么叫红色?我理解的红色就是艺术家生命的主色。艺术家生命的主色应该是亮色。我在演出节目单后面写了一个关于红色的注解:红色是我们花样年华时的一抹朝霞,是我们年轻时候的理想主义。
我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也真是不容易。我14岁的时候,上海解放,当时父母在香港,我在上海照顾弟弟、妹妹,我是老大。当时听到军大招生,校长是陈毅市长,兴奋不已,但是招生的条件最低18岁,我只有14岁怎么办?只好在证件上涂涂改改,居然混入了革命队伍。我记得当时考官问我前面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你几岁?答:18岁。问:属什么?说不出来了。我耍小聪明,赶紧向后面的人求助,问来了答案,可是考官考到我时并没有问我属什么。
谁知好景不长,第二天我们混进去的不满18岁的孩子全都被拎了出来,给我们成立了一个青年队。回过头来看,你可以说它是乌托邦,但是它是那么真实。
后来我之所以能在那些特殊的经历中一路扛过来,与这段岁月也是有关系的。我参军时的三个第一至今记忆犹新:
第一首歌唱的是“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有一部电影叫《霓红灯下的哨兵》,里面的连长指挥大家唱歌是翘着大拇指指挥的,一看这个电影,就知道编创人员是有生活的。
第一顿饭是什么饭?我近视眼,戴着眼镜看不清楚。饭桶搬上来,去吃,一闻这个饭很香的,以为是蛋炒饭,一咬咬不动,是小米饭。
最难忘是第一双鞋,我们穿的是山东老大娘亲手纳出来的布鞋,这个布鞋比皮鞋还厚。那时候的老大娘为了有一个自由民主的新中国,送孩子上前线,为战士纳布鞋。后来我到山东去看,田埂上基本都是老人和女人,壮年男子大多去当兵了,牺牲了。那个时候那种情绪是真实的。后来我受到冲击的时候,我也有这种力量,我觉得怎么我会成“牛鬼蛇神”?我是红小鬼,噩梦终究会过去的。
祖国她经历了很多的坎坷,我们必须和她同呼吸、共命运。当我们个人和国家遇到困境的时候,用什么来对待?我觉得心里一定要有一个亮色。就在蹉跎岁月里,带着血色还要浪漫。我现在常跟学生讲,你们现在过得那么幸福,还忧虑,我们在那个不幸的时代,情绪反而比你们阳光!这个就是一种精神,我觉得人必须要有这样的精神。
音乐就在你心中
上海之所以成为上海,是因为它有辉煌的百年城市文化历史。中国现代文明诞生在上海,上海诞生了诸多的第一。例如,第一个交响乐团、第一所音乐学院、第一家出版社等等,这是上海的骄傲。上海的文化表现了它的高度、宽度、温度。
我从《玫瑰玫瑰我爱你》说起。这一版《玫瑰玫瑰我爱你》是美国爵士歌手弗兰克·莱纳唱的,这首歌是我父亲陈歌辛作曲的。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只要他的作品在,人就在,所谓“歌在人在”。有的人名气很响,作品不在,人也就等于不在。我们就用这首曲子作为例子,可以看到海派文化的几个维度。
第一是它的高度。在我们农耕文明的音乐语汇中,大部分都是中庸平和的、田园式的、自给自足型的,不可能有很大线条的跳跃。而“玫瑰”就像音乐中的摩天大楼,是城市文明的标志。你看它有宽广的音域,较快的速度,体现城市的脉搏。“玫瑰”用了爵士音乐的节奏,它是一种动感跟速度,它的速度和力度用爵士可以有很合适的表现。
1981年我去美国看到很多高速公路,那时中国还没有高速公路,我就在想,为什么爵士音乐可以走遍全世界,而我们的秧歌却不能?在美国高速公路上飞驰时,我突然想到,爵士音乐是不断前进的,它的节奏符合时代节奏,因而它可以走向全世界。而秧歌更接近农耕文明,走一步还退两步。虽然艺术上没有绝对优劣之分,但它很难走进工业社会的主流世界。
其次是它的宽度,那就是中西文化融合在一起。中国调子、西方的节奏。它应该是第一首真正被全世界接受、改编、歌唱的中国歌。弗兰克·莱纳在唱“玫瑰”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一首中国歌(1940年代由姚莉首唱),1950年代被两个美国人翻译改编成英文歌,弗兰克·莱纳想当然地以为是美国歌,第二年他灌了唱片,结果在美国流行音乐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立刻传到全世界。
当时还有一个笑话。1951年我父親在上海听到这个消息,一方面很开心,因为歌曲传到美国去了。另外一方面也很紧张,因为当时正值中美交恶、抗美援朝。又听说有很大一笔稿费等着作曲家去领,美国人只知道曲作者不明,“可能在红色中国”,他们正在寻找作者。后来父亲表了态:假如我拿了这笔巨额稿酬,我就买一架飞机捐给国家,打美国鬼子去。
《玫瑰玫瑰我爱你》和《梁祝》,这两个作品都传遍全世界,而且这两个作品都在上海诞生。这是上海文化的成果,我为上海的海派文化骄傲。
我2017年得了中国文联和中国音协授予的“终身成就音乐艺术家”称号,但是“终身”不等于“终止”,我还要继续前行。
不久前我的个人音乐会上演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作品《三轮车上的小姐》。《三轮车上的小姐》是我父亲写的,当时讽刺的是旧社会大腹便便的官员。我又把这首歌改编了一下,把钢琴、小提琴和评弹结合在一起。这就是海派文化。
女作家程乃珊作过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海派文化就是从前的打色拉油,不是现成的。色拉油怎么打的?一边是浦东的土鸡蛋,一边是进口的橄榄油。鸡蛋黄要慢慢调,橄榄油慢慢倒下去,慢慢打成色拉油。海派文化就是这样,土鸡蛋黄加洋橄榄油,就是全世界各种各样好的文化加在一起。
有人问过我,我理解的音乐是怎么样的,我理解的《梁祝》是怎么样的。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这个题目就叫《音乐就在你心中》,这就是我的结论。所以你们不要觉得音乐很不可琢磨,甚至是很迷茫的,其实你们每个人心里面都有音乐。你们从小开始就要把你们心里面没有开垦的音乐处女地开发出来。音乐对你们将来做任何事情,都是最好的朋友。我衷心希望有不同的音乐陪伴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