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凶险的田园生活

陈思呈

这些年经常到乡下去。具体地看田园生活，跟我以前的想象其实是极为不同的。它往往谈不上静美，反而暗藏凶险，各种惊心动魄。

田间劳作的人们，其实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龙眼开始成熟的季节，有个大嫂在摘龙眼的时候，手不小心攥住了一只饱含着尿液的臭屁虫。尿液直射大嫂的眼睛，她的双眼马上肿了起来，泪流不止。她马上去了镇上的医院。另有一个大哥在割芒草的时候，一根芒草扫过眼睛，他眼睛一阵疼痛，初以为是飞虫飞进去了，马上用水冲洗，谁知越洗越疼。送到医院去才发现眼睛上被割出一个不浅的伤口。再有一次，是一个大叔在砍树的时候，一块小小的木屑打到自己的安全帽上（幸亏戴了安全帽！）然后又反弹出去，击中一个站在远处抽烟的同伴。有次我遇到一个失去劳动能力、只能在家里闲坐的中年人，邻居说，他前几年不但体力充沛，而且种果树的技术也很高，变成这样的原因，竟然是某个炎热的夏天，他顶着烈日劳作，中暑了，然后就这样了。

平静的生活里处处凶险，在城市或乡村其实都一样，只不过在乡村，这些凶险往往是以更直观的方式呈现。

即使不提这些意外，也有很多艰辛是城里人无法想象的。曾看过一本书叫《讨山记》，作者是台湾的阿宝。她曾经放弃在瑞士舒适的生活、画家和摄影师的身份，到台湾的高海拔山区，租下七分地，开垦成果园，过起了真正“流汗低头向土地索食”的生活。因为她总觉得别人利用土地的方式不够好，所以就租下这片土地，完全以自己的想法来管理，比如，停止除草剂的使用，植草护坡减少表土冲刷，尽量使用有机质肥料等。

初听到这种话，我也多少有点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这里面的性价比太低了。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耗在这件事上，真的值得吗？这本书看下去，阿宝过的生活，艰辛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比如说，在山里的前四个月，没有炊事设备，所有蔬菜全是生吃。每天用一个单口瓦斯炉烧点开水泡茶，算是唯一的热食。到了夏秋之际，一阵长旱，小树苗纷纷枯萎。她只好捡来别人丢弃的旧棉被，把棉絮大块撕下，每天弯腰把棉絮摊在小树苗的根部，灌足了水，帮它们度过干旱。由于不用除草剂，所以来访的朋友都被阿宝抓去割草劳作。长年做这样的事，导致她看待世界的眼光已经不一样了。电视曾播报南部有一户农家抢收种在溪床上的小黄瓜，被洪水围困，险象环生。为农之前，她会怀疑为那一点收成是否值得，现在她明白这不是金钱的多寡，一年的心血，老天爷怎可以这样予取予夺？

乡村生活不比城市生活容易，也不比城市生活高明。更高明和更值得探究的是生活在其中的那些人，他们在一种生活中充分浸染，传递力量。在困难和险阻中，他们或是主动地克服，或是被动地忍受，或是默默压抑、木讷枯槁，或是化险为乐、无心无肺。如此种种迥异的状态，都在描述着活着的滋味。

（选自《齐鲁晚报》2019年2月27日）

[素材分析]

不管是静美田园还是喧闹都市，都杂陈着苦辣酸甜咸的五味。而每个人所品尝到的生活的滋味，很大程度上靠自己把握——你用怎样的心态对待生活，你就会体会到怎样的滋味。对于坚忍乐观的人来说，即便游历于痛苦的河流之中，也能在每一朵浪花中，听到欢乐的声乐，看到美好的身影。人生只有一次，平坦也好、荆棘也罢，既然来了，何不潇洒走一回？

[适用话题]

滋味、心态、安与危

食掌莺的自我毁灭

李铮

在加拉帕戈期君岛上，生存着一种特殊的鸟，叫食掌莺。这种鸟并不像其他鸟类那样靠捕食虫子及其他食物为生，它们的食物是岛上随处可见的仙人掌。它们的生存与岛上的仙人掌息息相关，仙人掌的花粉、花蜜、果实和种子是这种鸟的唯一食物来源。

按理说，岛上的仙人掌多如牛毛，食掌莺完全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事实却截然相反。每年，岛上都会有大批的食掌莺食不果腹，甚至会出现大批饿死的情况。难道这个岛上还有其他的鸟类，在与食掌莺争取着这种食物来源？一些鸟类研究学家百思不得其解。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及研究，科学家们感到非常震惊，同时也陷入恐慌。原来造成食掌莺食物短缺及大批饿死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食掌莺自己，也就是说是它们自己杀死了自己。

原来在食掌莺鸟类之间，有一部分的食掌莺在觅食仙人掌的花粉时，有时会故意用脚把仙人掌的柱头拔到一旁，抢在其他食掌莺之前把尚未开放的花瓣打落，并且用喙把柱头扯断，撇在一旁，而这些食掌莺的所作所为，理由很简单，只是为了让其他的同伴少吃一点。这些鸟的可恨之处就是它们不去破坏它们自己地盘的仙人掌，而是专门去破坏一些公共领域。仙人掌花蕊柱头的扯断，就使仙人掌丧失了繁殖的能力，花粉雄性细胞无法进入雌性细胞，理所当然，仙人掌花就会凋谢，无法结果。仙人掌的消减必然会造成食掌莺食物的匮乏，那么它们最终的结果就是走向消亡。

俗话说，一块臭肉污染了一锅好汤。追根究底，正是由于食掌莺群体之间有那么几只“坏鸟”，道德败坏，缺乏责任心。做着损人利己的行为，从而让这个鸟类群体逐渐没落，这是对整个食掌莺鸟类不负责任的表现。

（选自《思维与智慧·下半月》2019年4期）

[素材分析]

现实生活中，诸如“食掌莺”这样的人不可胜数，这种人鼠目寸光，看不到长远的利益，为了自己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损人利己。得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利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因果輪回，恶有恶报。自己埋下不良的恶种，最终会自食其果，由自己埋单。所以，无论是动物界还是人类本身，为正当利益产生的竞争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亲手扼杀了自己。

[适用话题]

勿以恶小而为之、损人利己

居安思危的黑斑牛羚

刘超

生活在非洲南部的黑斑牛羚，每逢雨季便会5至15只地组成一个小团体，由一只雄性黑斑牛羚率领分散生活在草原上。旱季时，它们则由小团体变成大群体，最大的黑斑牛羚群体甚至可以达到上万只，它们需要不断迁徙寻找丰盛的草地和水源。每年6月是黑斑牛羚迁徙的时间。上万只黑斑牛羚迁徙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渡河则更是险象环生，因为有无数条鳄鱼已早早地埋伏在河里，虎视眈眈地等着这些送上门的佳肴。

开始渡河了，一只德高望重的雄性黑斑牛羚带头冲入湍急的河流，然后，其他黑斑牛羚紧随其后冲了进去。几乎同时，埋伏在河里的鳄鱼也猛然冲进黑斑牛羚队伍，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难以计数的弱小黑斑牛羚被凶狠的鳄鱼咬住，它们经过一阵徒劳的挣扎后，瞬间就成了鳄鱼口中的美餐。没有被鳄鱼咬住的黑斑牛羚毅然跟着前面的队伍，义无反顾地向河对面游去。

这样渡河的结果是，到河对面时，整个队伍的数量减少了将近一半。虽然黑斑牛羚群也可以选择绕过河流去一些较远的地方寻找草地和水源，但让人费解的是，多少年过去了，黑斑牛羚总不吸取教训，下次迁徙时依然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选择渡河这一最危险的路线，这是为什么呢？

科学家观察研究后得出结论：黑斑牛羚既没有尖利的牙齿，也没有锋利的爪子，更没有奔跑的速度，浑身上下没有能和自己的天敌对抗的武器，但它们却能够繁衍生息、代代相传，就因为它们有着特有的高度警惕性，这是草原上任何其他动物都无法比拟的。它们选择渡河这一危险方式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后代记住每一次血淋淋的教训，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选自《黄河黄土黄种人》2018年第9期）

[素材分析]

在现代竞争社会，危机随时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谁不勇敢向前，谁就会被淘汰。居安思危被黑斑牛羚应用到了极致。这一点，人类同样需要。

[适用话题]

居安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