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想象:新中国电影节地缘政治网络考索
2019-03-02鄂冠男
易 婧 鄂冠男
Marijke de Valck和Thomas Elsaesser等电影节学者创新制定的电影节网络解释了电影节展之间的相互联系,Tina Chen则提出利用电影地理学来缝合电影出口网络与社会主义地理中心。文章结合电影地理学的概念和电影节网络理论的框架,将国家/国际电影节展网络的地缘政治映射及其“关联点”所产生的话语和想象的分析相结合,从三个层面对建国初期国际电影交流现象进行探讨。第一,将电影周(在中国境内展出外国电影)视为一个集合参与到大规模的全球电影节巡回展映(Film Festival Circuit)系统中,重新思考中国电影节展(周)与全球电影节网络的连接;第二,将电影周定位在中国文化交流项目和冷战秩序地缘政治的交叉点上,以探讨此间的地缘政治地图与映射;第三,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特定社会历史背景下,梳理并考察作为文化外交的电影展所提供的实践和社会政治想象。
一、电影周与全球电影节网络
电影节现象起源于欧洲并逐渐全球化,电影节在诞生之初就是文化政治表意的媒介,制定标准、产生风尚、构建电影文化生态,与西方文化思潮齐头并进,在近百年间创造了世界电影发展的高潮和辉煌。
(一)电影节起源与地缘战略
电影《祝福》海报
1932年8月6日的晚上,鲁本·马莫里安的《化身博士》在威尼斯怡东酒店(Hotel Excelsior)放映,揭开了世界电影节历史的大幕。世界上第一个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是意大利法西斯政府推动的、高度政治化的产物,在初创期的主要宗旨就是宣扬法西斯与纳粹意识形态。可以说,威尼斯电影节就是法西斯文化政策在电影界的延伸,而为了对抗受法西斯控制的威尼斯电影节,1939年,自由世界决定创办自己的国际电影节,戛纳电影节应运而生。
电影节是冷战时期东西方集团文化决战中的一个关键机制。冷战时代新的国际政治形势催生了新的电影节,捷克斯洛伐克在1946年举办了卡罗维发利电影节,主要由社会主义国家参加,同时也架起了沟通东西方的桥梁;莫斯科电影节与卡罗维发利电影节交替举办(莫斯科电影节单数年,卡罗维发利电影节双数年),共同促进了东方集团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社会主义电影的发展与交流;柏林电影节为地缘政治议程服务,以“文化例外”沟通了银幕两侧的思想交流,是除了奥林匹克运动会外罕有的国际交流活动。电影节谱系从诞生初期就与意识形态、地缘政治、国家形象的建立与表达紧密相关。不仅体现在全国性的放映中,更体现在参加竞赛的影片中,这些影片是由国家权力机构明确选出来代表该国家的,电影是被作为一种国家身份和文化的表达方式来展出和竞赛。
(二)电影周参与国际文化政治的重构
纵横捭阖的国际形势下,电影节(电影周)在战后文化生态中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并逐渐以中心化的姿态参与着国际社会文化政治的重构。1922年,在谈及电影事业时,列宁明确提出:“在一切艺术中,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电影。”[1]1949年8月14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发布《关于加强电影事业的决定》强调:“电影艺术具有最广大的群众性与最普遍的宣传效果,必须加强这一事业,以利于在全国范围内,及在国际上更有力地进行我党及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宣传工作。”[2]中国电影的“宣传”性质从此确立。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成立后,于1949年11月1日成立了文化部,并于12月6日发出了《关于中央政府成立后党的宣传部门工作问题的指示》,规定:“本部所属之电影管理局,隶属文化部。”[3]电影管理局的建立标志着电影由此正式进入了国家行政规划,承载传播主流政治意识形态、经济建设、文化宣传、公共外交等多重功能。
在新中国成立初期(1949年-1956年),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深知电影在革命和建设中的重要作用,高度重视和关注电影,在全国范围内举办了23个“电影周”,创造性地开展中国特色的文化外交活动,“电影不仅成为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的组成部分,有时甚至成为政治的风雨表、前哨阵地”[4]。对于提升国民的文化素质、树立国家新形象、巩固新生人民政权、打开新中国初期的外交局面、增进友邦友谊与互信、提升新中国的国际地位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电影周参与全球电影节网络
1989年9月21日,首届中国电影节在北京开幕,中国才真正诞生了当代意义上的电影节,而以往的电影节展都是以电影周或电影月来命名。尽管不设竞赛单元,以展映与交流为主,但电影周的组织框架却与同时期全球电影节网络系统的规范基本一致,且都向各种各样的议程开放,利用节展的价值增值能力和议程设置来推动社会政治参与。
电影节网络以地理空间扩展(举办电影节的地点)和特定时间延伸(世界主要电影节贯穿一个年度12个月的周期)为特征,是具有节点、可流动的网络。电影周与之区别之处就在于时间、空间和选片上。从时间上来说,电影节大多数是一年一度的集会,而电影周时间灵活,配合国家重大外事活动而定,从一周到一个月不等。从空间上来说,全球电影节网络中有很大一部分电影节以城市命名,表现出了强烈的地域性和空间感,如威尼斯、戛纳、柏林、鹿特丹、洛迦诺,卡罗维发利。而中国的电影周没有将自己定位于某一特定区域,以强调城市或地区的地理、文化和旅游特征,而是多在北京、上海和广州等文化活跃的大城市举办展映。从选片来看,电影节征集全球各国的影片,大多数电影周采用“一个国家一个电影周”的模式。
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以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苏联)为中心的社会主义国家电影节系统,与资本主义国家的电影节系统(如戛纳、威尼斯电影节),并列而行,基本没有交集。新中国在建国初期通过举办电影周,展映系统内部的影片、选派代表团前往海外参加各国的电影节展,发展并建立系统框架内外的连结点。
二、电影周的发展与路径:文化外交与迷影参与
文化外交可以定义为“围绕国家对外关系的工作格局与部署,为达到特定的目的,以文化表现形式为载体或手段,在特定时期、针对特定对象开展的国家或国际间公关活动”[5]。利用文化外交的批判性视角,我们可以将电影周视为国家在“促进中华人民共和国坚定地支持社会主义阵营的文化领域交流”[6](Volland 2008,52)中努力的重要部分。作为一项文化外交活动,电影周提供了以电影为中心的完整程序,全国性的影片展映则契合了迷影精神之所在。国家级电影周除了展映外通常还包括开闭幕式,国家领导人和文化官员致辞及讲话,外国电影艺术工作者代表团访问、宴请,以及一系列的宣传活动。Marsha Siefert在阐述冷战内部文化互动时说明了在集团国家之间有一个完善的电影巡回展映和发行放映系统,其中还安排了访问代表团和电影周以促进社会主义合作。[7]
(一)积极开展与人民民主国家的电影交流
1945年4月,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的报告中提出:“领导解放后的全国人民,将中国建设成为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和富强的新国家。一句话,走团结和民主的路线,打败侵略者,建设新中国。”[8]提出了“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一边倒”三大外交主张。毛泽东在1949年10月1日的开国大典上向世界各国宣布:“本政府为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凡愿遵守平等、互利及互相尊重领土主权等项原则的任何外国政府,本政府均愿与之建立外交关系。”[9]
1950—1952年,只有“苏联影片展览”和“中苏友好月”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并为举办其他国家的电影周提供了成功的模板。1953-1956年,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波兰、朝鲜、罗马尼亚电影周在20个城市遍地开花。各国参加展映的影片多数是反映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各国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的题材,部分是描写各国人民生活、工作的题材。各国在地理上虽然相距遥远,但具有极具一致性的革命传统、政权性质、政治理想和目标。通过展映和交流电影,新中国将自己置于一个全球革命框架内,该框架强调了由社会主义国家和革命理想所推动的共同历史,在框架内通过电影易货以鼓励相互交换或购买彼此的电影,并通过“电影周”促进社会主义合作。
1.人民民主国家电影周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以后,周恩来提出了“文化先行”,以打破外交困境。1949年10月2日,新中国与苏联首先建立了外交关系,随后与保加利亚、罗马尼亚等10个人民民主国家(分别是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匈牙利、朝鲜、捷克斯洛伐克、波兰、蒙古、德意志民主共和国、阿尔巴尼亚和越南)建立了外交关系。1950年12月11日至18日,人民民主共和国文化部对外联络事务局在首都北京举办人民民主国家电影周,共有9个国家参加,放映了十多部故事片和纪录片、新闻片,全部观众达8000人。这是新中国诞生后的第一个国际性的电影盛会,主要目的是促进中国与各人民民主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同时为抗美援朝战争进行宣传。
根据中德文化合作协定1956年的执行计划,由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文化部电影局和德国对外文化联络协会联合举办的人民民主国家电影周,于1956年10月11日晚上在柏林巴比伦电影院开展。电影周期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放映了我国上海电影制片厂出品的故事片《山间铃响马帮来》。[10]人民民主国家电影周一共举办了如上两届,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特定产物,不同于“一国一周”的模式,人民民主国家电影周已初具当代电影节的雏形。
2.苏联电影周
1949年6月30日,毛泽东发表《论人民民主专政》一文,正式宣布“一边倒”倒向苏联的外交政策,打开了中苏两国友好关系的大门。1950年2月14日,中国与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其中第五条规定:“……发展和巩固中苏两国之间的经济和文化关系……”[11]这是首次中国同外国签订的友好条约中明确提出发展和巩固双边文化关系的意向。[12]
苏联电影周的兴衰起落,生动地展现了中国与苏联错综复杂的权力关系交织与角斗。为纪念十月革命节,中央电影管理局、中苏友好协会特布置了一次苏联电影的普遍放映,在北京、天津、上海、南京、沈阳等大城市同时举行。1950年2月10日,为庆祝苏联电影30周年,文化部电影局与苏联影片输出公司联合主办了“苏联影片展览”,展映持续24天,共展出38部作品。1952年11月7日至12月6日,在“中苏友好月”的总体规划下,由中苏友好协会总会和文化部联合主办的“苏联影片展览”在67个城市举办,总共放映46000多场,观众达4000万人以上,且深入到矿山、农村、边远地区进行巡回放映。
1953年,为庆祝十月社会主义革命36周年,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和中苏友好协会总会联合举办了苏联电影周,在全国20个城市进行展映。1954年,中苏进入蜜月期,苏联电影周不仅延续成为传统,更是进一步扩大规模,在30个城市举办,全国各地还在这段时间里举办了“苏联影片展览”,很多城市在放映后开展了观众座谈会和苏联影片报告会。从1954年到1959年,每年的11月6日苏联电影周如约举行。
1954年9月赫鲁晓夫率领代表团访华,标志着中苏两国关系进入“蜜月期”。但随着1954年生效的一项新协议,保证了中国在与苏联的电影交流中享有平等的财政条件,中国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努力向社会主义电影交流的中心接近。苏联在中国电影市场的份额开始下滑,从1949年至1951年的约90%,下降到1952年的42.58%,1953年的36.15%,1954年的30.77%(Tina Chen 2008,78)。1960年,随着中苏关系的恶化,苏联专家和设施撤出中国,苏联电影周在该年停止举办,十月革命节电影周在11月6日至12日代替苏联电影周继续展映苏联艺术片,以纪念十月革命的胜利。此后,两国正式的电影文化交流陷于停滞。直到1989年11月7日,为庆祝十月革命7 2周年,苏联电影周在北京开幕,并依次在北京、西安、太原、贵阳4城市举办影片展映。
苏联电影周的中断,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电影行业的整体格局。与苏联的工业联系中断,导致中国电影供应短缺。1960年,文化部下发命令控制电影发行数量,暂停放映167部从苏联和东欧进口的电影。到1965年,不仅电影周的数目大为缩减,由于地缘政治的重点转移到第三世界,电影周的地理范围也发生了变化。
在冷战秩序中,中国以取消或暂停电影周,作为应对社会政治不确定性的一种方式,以及否定社会主义集团联盟的强硬手段。中国在与苏联斡旋的过程中维护了自己的独立性,并且得到了其他国家的支持,这在1955的印度电影周、1956年的日本和法国电影周,以及1957年亚洲电影周的启动中得到了印证。
(二)努力发展与亚、非、拉发展中国家的电影交流——以印度电影周为例
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中苏在意识形态问题上频现龃龉,中国外交困境凸显。外交政策在此时由“一边倒”转向了“一大片”,积极与亚、非、拉发展中国家建立友好关系。首先是和社会主义阵营各国团结;其次是和亚、非、拉丁美洲及北欧的一部分国家建立关系。[13]1950年4月,中印正式建交,印度成为非社会主义国家中第一个承认新中国的国家。1953年12月31日,周恩来在接见印度谈判代表团时完整地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新中国成立后就确立了处理中印两国关系的原则,那就是互相尊重领土主权、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惠和和平共处的原则。”[14]1955年4月,周恩来在万隆会议上提出“求同存异”的方针,推动了会议的圆满结束,扩大了新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中国的文化外交进入了新阶段,在保持和拓展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友好交往的同时,积极发展与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的友好联系。
1955年,“印度共和国电影周”于10月17日至23日在全国20个城市同时放映《印度的艺术与建设》《两亩地》《流浪者》《暴风雨》4部印度影片,观众达300多万人次。据《人民日报》1955年10月18日《印度电影艺术家同北京观众见面》的报道,印度电影代表团人员到北京的5家电影院与首都观众见面,与观众拥抱、握手、唱歌、欢呼,并激动地用中国语高喊:“中印两国人民是兄弟!”围绕电影周,各地还举行了一系列的配套活动。在电影周开始前,由文化局等单位举行了电影讲座,向广大群众介绍印度电影的主题思想;中国电影发行公司则在大商店的橱窗内展出了印度电影的画片,各影院也展出了影片中的剧照;在哈尔滨等地的许多单位都举行了电影座谈会,由观看过印度电影的人们座谈观后感。[15]
电影周,作为对外文化交流的一部分,依靠精心规划和安排来强调在公共外交总体议程中的两国友谊。如,1956年南斯拉夫电影周的组织,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确认和加强中国与南斯拉夫在1955年新成立的外交关系。而1957年11月,“中国电影周”在南斯拉夫7个共和国的首府举行,历时共20天,放映《祝福》《白毛女》《鸡毛信》等6部故事片以及4部新闻片。从1949年到1956年,据官方数据显示,中国共举办了19场名为“电影周”的国家级影展,展出了来自12个国家的电影,时间从7天到10天不等,在全国各大城市同时展映。而在境外则举办了11场“中国电影周”,展出了7个国家的电影,这些活动往往符合中国与其共产主义盟友签署的文化合作协议(Volland 2008,55)。电影周意味着双边主义和互惠关系,加强了集团内部的团结。
(三)积极探索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电影交流
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促进与资本主义国家的交往,周恩来提出了“(经济)、文化打先锋,然后外交跟上来”的策略[16],倡导加强民间交流,增进了解。对于未建交的国家,奉行“文化先行”的理念,互派文化团访问、举办艺术演出和展览。文化在此被赋予了“为建交开路”的历史使命。
1.法国电影周
1956年9月,周恩来在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上作《关于政治报告的决议》,阐述了中国处理国际关系的方针:中国政府希望“同一切愿意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和经济文化关系的国家建立和发展正常的外交关系和经济文化关系[17]”。
1954年,“法中友好协会”发起承认新中国的运动;1955年7月,中国妇女代表团受邀去往法国参观访问,并与法国各阶层人士进行广泛接触;1956年7月,中国文化代表团访问法国里昂市;1956年10月,中国举办了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电影周活动。法国电影界代表团团长安德烈·巴朗率代表团访问中国,并与中国人民对外文化协会和中国电影工作者联谊会筹委会联合主办了法国电影周,于10月14日至月底先后在北京、上海、天津、武汉、西安、广州、重庆、沈阳、哈尔滨、乌鲁木齐等10个城市举行,观众达300万人次,放映《勇士的奇遇》《没有留下地址》《禁止的游戏》《红与黑》4部影片。29日,法国电影周在北京首都电影院补行开幕式。30日,北京还举办了欢迎会,欢迎应邀来我国访问的法中友好协会电影委员会主任委员、法国著名电影史学家、影评家萨杜尔及其夫人。
就是在这种文化交流的推动下,中法两国文化关系逐步发展,经过一系列文化外交活动的积累和铺垫,1964年1月27日,中法正式建交,被西方喻为“一次突发的外交核爆炸”,在资本主义世界引起强烈轰动。
2.日本电影周
虽然中国直到1972年9月29日才与日本建立外交关系,但早在1956年5月就在中国十大主要城市举办了日本电影周。展映由今井正和山本萨夫等日本左翼派电影导演创作的5部表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战后日本人民生活以及工人罢工运动的影片。日本电影界代表中有日本著名电影导演木下惠介,女演员杉村春子、乙羽信子以及日本近代映画(电影)协会制片主任凑保等,和正在中国访问的以石川达三为首的日本亚洲团结委员会文化代表团的部分人员[18]出席了开幕式。这一举动证明了中日关系在文化交流领域的改善。
结语
在1956年至1966年社会主义建设时期,23个外国电影周和亚洲电影周(1957年)以及配合外事活动举办的小规模放映,配合着政治与文化政策的实践。动荡的文化大革命时期(1966—1976年),电影周却没有暂停,配合庆祝阿尔巴尼亚解放25五周年和越南民主共和国成立25周年,阿尔巴尼亚电影周(1969年)、越南电影周(1970年)依然在各大城市举行;而此时境外的中国电影周反而举办的如火如荼,国家对于这种文化联系给予了高度重视,埃及、越南、墨西哥、朝鲜、荷兰、斯里兰卡、法国、瑞士均举办了中国电影周。利用在境外举办电影节展、选择出口到特定国家的电影,向国际社会继续展示中国,显示了中国寻求支持和发展的地缘政治和美学框架。1978年,“改革开放”政策推动了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也促进了电影周的复兴。从1970年暂停的电影周于1978年恢复举办,罗马尼亚、朝鲜、日本电影周,是首批恢复举办的电影周。80年代,澳大利亚电影周(1980)、美国电影周(1981)、英国电影周(1982)等电影周的举办,展示了中国在全球电影网络中寻求新定位的意图。